清河略有些尷尬,彷彿是被人看穿了心事一樣,覺得心跳急速,臉色火燒般熱。
她很清楚自己的心,也不願意再欺騙自己,她是真的對楚瑾瑜動心了。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看似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或者郡主,但是,她卻是一個被人拋棄的棄婦,一縷冤魂,死而復生的冤魂。
還不知道能活多久,她怎匹配的起他?
當她還是清河郡主的時候,覺得門戶之見純屬胡扯,什麼木門對木門,竹門對竹門,不過是推搪之詞。
但是,能說出這種話的人,必定是有足夠底氣的,她現在,明顯是沒有底氣。
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正欲轉身,卻見門又被推開,高凌風在門口探頭,“春心萌動了?”
清河沒好氣地道:“胡說什麼啊?你不是要出去嗎?”
“聽到你嘆氣了,想回來跟你說,我見那楚瑾瑜似乎對你也很上心,不要自怨自艾,記住,你是清河郡主,是驕傲的清河郡主!”
“你說什麼?”高凌風身後傳來一道詫異的聲音,高凌風還沒回頭,便被身後之人一把拉住衣領子往後扯,緊接着,清河就看到了哥哥的臉。
寧靖看着清河,又看了看高凌風,“你剛纔說什麼?什麼清河郡主?”
清河怔了一下,連忙打哈哈說:“是這樣的,高大人一直說,讓我學清河郡主的勇敢堅強,這不,他又在鼓勵我呢。”
寧靖看向高凌風,“是這樣嗎?”
高凌風笑道:“不是這樣還能是怎樣啊?”
寧靖看着他,然後又看着清河,“那公主學了清河什麼?”
高凌風笑道:“你沒見她現在很多地方都和清河姐姐相似嗎?還記得之前公主被皇上下旨賜婚北漠的時候,她曾上吊自盡嗎?當時公主醒來後,我便跟公主說了清河姐姐的往跡,讓她堅強一些,公主聽了進去,如今清河姐姐可是她的榜樣呢。”
寧靖聽了這話,臉色淡淡,許久沒說話。
清河與高凌風對視了一眼,都有些緊張,縱然高凌風之前曾有過念頭想告知寧靖,但是後來細想了一下,他的性
子比較衝動,知道之後可能會壞事,所以今日無意中讓他知道這件事情,還是讓高凌風緊張了。
清河更覺得如今不是讓他知道的最好時機,因爲,這靖州千頭萬緒的,不知道從何入手,危險四伏,一旦哥哥得知她的身份,必定不會讓她涉險,那麼,事情就會變得很棘手。
兩人都緊張地看着寧靖,寧靖終於緩緩地吐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只是,學清河做什麼呢?她再堅強,再能耐,最終還不是死了?”
說完,他轉身就走了。
高凌風與清河同時鬆了一口氣,幸好,這個哥哥的是直腸子,不會想太多。
“快去吧!”清河揮手道。
高凌風也不敢再說什麼了,怕寧靖去而復返,抱着血狼就出了門。
寧靖回到自己的房間,這一次去靖州,是祖父強行要求他去的,祖父讓他不管出了任何的事情,都必須保護好公主。
祖父早已經不管朝政之事,這一次北漠犯境,雖然也讓他震怒不已,但是,以他一貫的做事方式,只會讓他做好出徵的準備,而不會在皇上面前極力推薦他去靖州保護公主。
除非,這個公主是特殊的人。
而且,他一直都只強調保護好公主,沒說過用一切方法,逼得俞德歸降。
這證明,在他心裡,重視公主多於一切。
寧靖雖然是武夫,簡單不意味着愚蠢。
他知道這其中必定有隱情,當日就懷疑,加上剛纔聽了高凌風衝口而出喊的清河姐姐,聯繫以前的事情想一想,實在不難猜出這背後的緣故。
當日,高凌風一直說懿禮公主就是清河,每日嚷嚷,但是後來忽然什麼都不提了,甚至前兩日問他,他還說忙着其他的事情沒顧得上理會這些事。
一個連人家祖墳都敢挖的人,會就這麼容易放棄?
除非,他已經找到了他要的答案。
只是,寧靖雖然這樣分析,卻不如高凌風那麼容易接受這件事情,高凌風的師父是鬼醫,雖然他沒學過這方面的事情,可耳濡目染,並不覺得特別的荒誕。
他不同,他一直認爲,什麼神鬼
,什麼轉世重生,輪迴之類都是民間的傳說,不足信。
所以,縱然現在有這麼多的蛛絲馬跡放在他的面前,他還是不敢相信懿禮公主就是他的妹妹。
但是,他心裡又不否認這個說法。
矛盾,世事真矛盾。
高凌風帶着血狼出門了,策馬狂奔,把跟蹤的人遠遠地拋在身後。
正如他所言,俞德的人雖然厲害,但是要跟蹤他卻不是容易的事情。
寒潭位於靖州最高的山脈上,山勢險峻,鬼斧神工,渾然天成。
山脈最高處,千年結冰,冰雪融化的水汨汨流下,化作百餘條溪流,在東側凹處集聚,形成寒潭。
血狼知道方向,一路指引他來。
上山不久,便再無人煙,這裡除了極寒之外,還十分的險峻,一般的鄉民村民都不會上來這裡,因爲,這裡甚至連打獵的森林都沒有。
茫茫雪山,映得眼睛發痛,楚瑾瑜只能儘可能地不看雪地,任由馬兒馱着他走。
越往高山走,便越覺得冰冷,這裡海拔很高,平原長大的人,無可避免地出現了高原反應。
也虧得高凌風底子好,高原反應很輕微,但是,馬兒卻走不動道了,只能是暫時把它拴在附近,徒步上山。
他開始還能施展輕功,但是慢慢地,只能喘着粗氣慢慢地攀爬。
尤其入黑之後,氣溫驟降,冷得他幾乎變成一條冰棍。
血狼絲毫不覺得疲累,甚至十分活躍,楚瑾瑜唯有抱着它的時候,才能感覺一絲溫暖。
寒風颳過,臉上就像被刀子割一般,疼得厲害,他甚至不敢大口喘氣,因爲一口冷氣吸入,便幾乎窒息般痛苦。
他帶來了兩根火把,點着火把前行,心裡盤算着還有多遠,因爲兩根火把,堅持不了太遠。
他後悔今日用輕功費了內力,否則如今還能提氣暖和一下自己,不至於腳步緩滯,怎麼也拖不動身子。
就在他覺得自己快累死的時候,眼前的火把忽然一閃,一道身影似乎從天而降,一襲的白衣與雪地融爲一色,他幾乎以爲自己眼花,眼前的人只是幻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