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青喝完杯中酒之後,便起身告辭了。
白蘇青走了兩步,忽然回頭看着楚瑾瑜,“你肯讓清河郡主涉險,這讓我很高興,至少,可以肯定你沒有對她動心。”
楚瑾瑜眸色籠霜,“你想說什麼?”
“我從宮中見到她,見到你送給她的雪狼,便開始懷疑你對她動情,不過,幸好沒有,否則……”她的笑緩緩地增大,像一朵開到極致的罌粟花,“她會死在我的手中。”
楚瑾瑜從她的眼底看出了冷狠,他知道她是在說真的,如果此刻他表現得對清河有一絲的憐惜或者擔憂,那清河一定沒命。
“你要對付她,我不會阻止你,但是,不是現在,此人我還有用。”楚瑾瑜淡淡地道。
他一直都不同意這個計劃,就是怕白蘇青看穿他的心底,進而對清河不利。只是,這一點,至今爲止,連衛南都看不穿。
“門主放心,我雖然是血聖山的棄徒,但是,我不會壞你的事情,你對她如果不是有意,便一定是有所用處,我不會殺她。”
她話鋒一轉,冷冷地道:“但是,你們也休要阻止我,我離開了血聖山,總是要吃飯的,我既然與齊竹榮做了交易,便一定會完成,這是我一貫的宗旨,門主應該知道。”
楚瑾瑜面容冷漠不做聲,只是揮揮手,讓她走。
白蘇青拱手離開,如今的她,反而不像在血聖山的時候,對他諸多挑剔刁難,回想起來,那時候多不成熟。
白蘇青離開之後,衛南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這女人,渾身都是陰冷的氣息,不知道練的什麼邪功,竟和以前大不一樣了。”
楚瑾瑜也感覺到了,她看上去是比以前溫和了不少,但是,渾身散發那種讓人特別不舒服的氣息,甚至還帶着些許的血腥味道,他雖然不練血聖山神通,但是作爲血聖山的門主,對這方面很是敏感。
他幾乎斷定,她在練什麼邪功。
“雲妃呢?”楚瑾瑜問道。
“在廂房裡,以清河郡主的七星陣護住。”衛南迴答說。
“嗯,你們四人盯緊一點,剛纔你也聽到白蘇青說了,她是必須會完成與齊竹榮的交易,所以,她一定會
來帶走雲妃。”
衛南道:“其實,真不明白她是怎麼想的,今晚其實她識穿了我們的計劃,她本可以帶走雲妃,可她沒有,反而走了,回去再大費周章來搶人,何必這樣?”
謝思風走出來,聽了衛南的話,淡淡地笑了,“因爲,她不想破壞了這麼一個寧靜美好的夜晚。”
衛南似懂非懂地點頭,“想不到她這種歹毒心思的人,女兒家心事也這麼重。”
“未必是好事!”謝思風說完,走到楚瑾瑜面前,看着楚瑾瑜,“主子,雖然您接任了門主之位,但是,從不過問血聖山的事情,也不學血聖山的本事,到了現在,您還固執己見嗎?”
楚瑾瑜淡淡地道:“做一個平凡人,有什麼不好?我已經物色了人物,只等蘇寧過來看過,沒問題的話,便把煊兒帶回去,培養成爲下一代的門主。”
謝思風苦笑,“血聖山門主之位,多少人覬覦着,但是您卻從不看在眼裡,有時候屬下真不知道主子想要什麼。”
楚瑾瑜端起酒,緩緩地飲了一口,“我想要的,是我這輩子再也得不到的,既然想要的得不到,又何必折騰那麼多?”
“主子不妨說說,您想要什麼?屬下覺得,傾盡血聖山所有的人力物力,也必定可以爲主子拿回來。”謝思風道。
楚瑾瑜沒做聲,只是慢慢地飲着杯中酒。
心底漸漸地漫上一絲苦澀,一絲絕望,他想要的再也得不到了。
如果可以,他想要回到那年,回到孃親離開的那一天,他會一整天守着她,不讓她離開半步。
他所想要的從來都不過分,也沒有什麼奢望,不管是南楚的五皇子,或者是血聖山的門主,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只願意做她懷中還沒成長的小男孩,然後,陪着她慢慢地變老。
心底苦澀,酒也無比的苦澀。
血聖山的人都很有本事,但是,他們也沒辦法找到母親的靈魂,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學血聖山的本事?
謝思風還想說什麼,衛南卻攔住了他,衝他緩緩地搖頭。
白蘇青回到齊府,齊竹榮在等着她。
“這麼晚了,你不睡覺,找我有什麼
事?”白蘇青淡淡地睨了他一眼,問道。
齊竹榮道:“明日就是三天之期了,不知道白姑娘打算什麼時候動手?”
“明天晚上!”白蘇青淡淡地道。
齊竹榮皺着眉頭道:“但是,您不是說過六皇子只能撐三天嗎?明天就是三天之期了。”
“你憐惜他?”白蘇青冷笑。
“倒不是憐惜,只是不宜鬧出太大的動靜,他始終是皇上是骨血。”齊竹榮道。
白蘇青哼了一聲,“是不是皇上的骨血,還不是明天晚上雲妃的一句話?她說是就是,她若說不是,就必定不是。”
齊竹榮怔了一下,“您的意思是說,讓雲妃跟皇上說六皇子不是他的血脈?但是皇上會相信嗎?”
“他會相信的,明天晚上,雲妃所說的每一句話,他都會相信,而且,我也會讓他對雲妃毫無憐惜之心。”白蘇青冷狠地道。
楚瑾瑜不會無緣無故地幫一個人,除非,他對這個人有特殊的情感,她剛纔看得出,他很在乎雲妃,甚至,清河與長春爲雲妃翻案,也是他命血狼種下的種子,不是她們要爲雲妃翻案,而是他要爲雲妃翻案。
他和雲妃之前並不相識,雲妃的鬼魂也一直在冷宮,他來京城之後,相信除了他之外,無人可以看到雲妃,所以,他們之間,未必就沒有來往過。
不管是誰對誰有意,總之,但凡讓楚瑾瑜動心的女子,都要死了,死了的,要魂飛魄散,連塵埃都不留。
齊竹榮還想問,白蘇青卻冷冷地睥睨了他一眼,不耐煩地道:“你還有什麼要問的?你若是不信我,便不必重金請我回來。”
齊竹榮見她臉色微慍,也不敢再問,訕訕地道:“那好,我便不打擾姑娘休息了。”
說完,拱拱手就告退。
白蘇青轉身進了裡屋,繞開屋中的紅線,取起葫蘆,往空中一拋。
清河像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牽扯着,忽地衝出了灰濛濛的天際,跌在了地上。
她爬起來,一根紅繩迅速地困住了她,然後紅繩隱沒,但是,她卻感受到雙腿被束縛。
倉皇擡頭,便看到白蘇青坐在自己的面前,神色清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