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不想與她說,也不想與她起什麼爭端,便道:“好,東西我都先拿回去,你先好好養傷,如果可以的話,明日就搬回去吧。”
“其實我能動了,懿兒,你去跟你父皇說,今天我們就回去,好嗎?”蘇貴嬪對這個地方已經深惡痛絕,一刻鐘都不願意再留在這裡了。
“好,不必去跟父皇說了,告訴長春就行。”
“不,”蘇貴嬪叮囑她,“你得去跟你父皇報備一聲,免得長春答應了,到時候不認賬。”
清河眉心突突地跳了幾下,不耐煩地道:“你到底什麼意思?父皇都已經下旨讓你從冷宮裡出去了,這說不說都不打緊,便是連長春都沒必要告知的。”
“你懂什麼啊?”蘇貴嬪見她說話的聲音擡了上去,也生氣了,“就等於你當初說我深信戚貴妃一般,你現在也是深信她們母女,母妃的下場你看到了,我已經身處冷宮了,如果你不聽母妃的話,我現在的下場,就是你以後的下場。”
清河看着眼前這個人,她是真的可憐又可恨啊,有句老話說的沒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她因爲對不住皇后,所以總想着皇后會找她報復,因爲心虛而懷疑防備,這麼多年,她過得踏實嗎?
便等同元肅與李湘語,害死了她,但是他們兩人卻恨毒了被他們害死的自己,彷彿對不起他們兩人的,是她清河郡主。
蘇貴嬪也是如此,她愧對了皇后,便恨了皇后,總覺得是皇后對不住她。
跟她說下去毫無意義,清河也不打算說了,“好吧,我先去稟報了父皇,明日再接你出去吧。”
說完,轉身就走了。
“哎,別啊,今晚就接走……”蘇貴嬪衝她的背影大喊,“你回來,我還有話跟你說。”
清河停住腳步,蹙眉道:“你還想說什麼?”
蘇貴嬪招手讓她過來,道:“你身邊的彩菱,昔日是尚貴嬪身邊的人,我聽小喬說,長春今日是要處理這些餘孽的,你千萬不可爲彩菱求情,必須讓長春嚴懲她,否則,你便是養虎爲患。”
她見清河不動,也沒說話,遂紅着
眼圈道:“我知道無論我說什麼,你都聽不進去的,但是,母妃是爲你好,彩菱不能留啊,我們母女在後宮沒有依靠,不能心狠,但是也不能手軟。”
清河壓住心中的不快,道:“行了,很多事情我有分寸,你別說太多,晚點我讓人來接你吧。”
“你得親自來,否則母妃就這樣回去也沒面子。”蘇貴嬪叮囑道。
清河無語了,這說好了已經明白了呢?
哎,點點頭,道:“行,我親自前來接您回去,行了嗎?”
蘇貴嬪這才作罷,讓她離去。
清河出了這冷宮,心裡像吃了一隻蒼蠅,真是無比的噁心。
這算什麼事啊?
回到蘇和宮,彩菱已經跪在了門口,她擡起頭,淚眼模糊,對着清河磕了幾個頭,悲聲道:“公主,奴婢有幸伺候您,是奴婢的福分,只是奴婢到底福氣淺薄,不能一直伺候您,奴婢走後,您要多保重。”
清河上前拉起她,道:“先進去再說。”
彩菱搖頭,“不,公主,皇上已經下了旨意,但凡涉案人員,一律處死,禁軍馬上就要來了,奴婢給公主磕最後一個頭。”
說完,跪着就咚咚咚地磕起頭來。
清河知道肯定會有這樣的結果,皇上是真的深愛雲妃,但凡害過雲妃的人,他都不會放過。
只是,彩菱當初是身不由己,也曾私下憐惜過雲妃,往冷宮裡送過用度,加上她後來供述了尚貴嬪的大罪,本可將功補過。
而且,昨晚雲妃作供的時候,肯定會提到這一點。
但是隻怕連皇上都不願意看那份宗卷,只把涉案人員一律查辦。
小綹哭着站在一邊,對清河道:“公主,您去跟皇上求情,讓他饒了彩菱吧。”
清河嘆了一口氣,“我盡力而爲。”
門外,響起了禁軍的腳步聲,這種牛皮靴子的聲音像催命符一樣,顫動着每一個人的心。
彩菱絕望地站起來,看向清河,深深地再鞠躬,“奴婢走了,公主,保重!”
清河不知道可以說什麼,本以爲皇上會看看案子
的記錄宗卷,對彩菱格外開恩,如今就算去求情,也不知道能不能力挽狂瀾了。
高凌風親自來抓人,對清河道:“公主,皇上下旨,先把一干涉案人等關押天牢,明日午時處斬。”
換言之,還有一天的時間讓她奔波。
清河對高凌風道:“好生善待她。”
“放心,我會交代下去的。”高凌風道。
彩菱被禁軍帶走,一步三回頭,眼底盡然是絕望與不捨。
她不捨,但是沒法子,正如公主說的,每個人都要爲她所作的事情付出代價。
小綹哭着問清河,“怎麼辦啊?公主,彩菱要被斬頭了,您救救她啊。”
清河被她哭得心煩意亂,“行了,快去幫我把長春公主請過來。”
“不用請了,我來了!”長春的聲音就在門外響起,她帶着靜蘭進來,一臉的無奈,“綠淺姑姑把宗卷遞上去了,父皇連看都沒看,只下令把雲妃追封爲皇貴妃,然後一干涉案人等全部殺頭。”
“我猜到了。”清河無奈地道,“這對他而言,是一件極爲傷痛的事情,他不會看,也不敢看。”
“可彩菱怎辦?”長春問道,“你有什麼法子嗎?我知道你現在對她甚是倚重的,沒了她在你身邊奔走,你……”
清河想了一下,“我去一趟吧。”
“有用嗎?我方纔去他都不見我。”長春無奈地道,“我本想是爲彩菱求情的,但是自從綠淺姑姑遞交了宗捲上去,他便一直在御書房裡,只下了幾道旨意,什麼人都不願意見。”
“你奉旨查辦此案,也不見嗎?”清河問道。
“正是,本想着跟他稟報案情的時候順帶爲彩菱求情的,卻想不到被拒之門外,喜公公說那些宗卷他連看都沒看,就扔在一邊去。”
清河愁煞了,“如果連你都不見,只怕也不會見我了。”
長春苦中作樂地道:“只怕如今除了雲妃,他誰都不見。”
清河微怔,看着長春。
長春自己也是一怔,忽地拉着清河進了內殿,輕聲道:“能不能讓雲妃去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