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李湘語離開高家之後,回到別院,餘怒難消,便請陳三娘代爲引薦楚瑾瑜。
她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人,同時也十分自卑,在高家所遭遇的一切,讓她不顧一切地要豁出去。
她要高侯爺爲錯待自己而付出代價。
陳三娘也沒擺什麼高姿態,即刻便出門一趟去找她的姐妹幫忙安排。
當夜,便帶着李湘語去了文墨軒去見楚瑾瑜。
文墨軒是京中文人名媛作詩寫畫的地方,老闆是個騷客,名字叫陳四娘,名字很娘,但是卻是個確確實實的男子,與陳三娘並非姐弟,不過是名字有些相似。
李湘語也不是頭一遭來這種地方,以前跟着清河也常常出入這些文雅場所,但是她是很不喜歡的,因爲,通常她不知道他們在討論什麼。
往往因爲一首詩裡的一個字,吵得是面紅耳赤,她只覺得無聊至極。
楚瑾瑜在文墨軒的廂房中,開門便見廂房的牆上掛着幾幅山水畫,窗戶旁邊的矮几上擺着一盆蘭花,葉子青翠,長勢極好。
楚瑾瑜一身紅色的錦袍,沒有束冠,頭髮懶散地垂在後背,顯得邪魅狂狷而不羈瀟灑。
李湘語是頭一次看到這樣的男子,絕美而邪氣,那張臉似乎挑不出任何的缺點,五官搭配得極好,寬大的袍子遮蔽着頎長的身姿,只坐在那裡,便讓人覺得無限風情,彷彿是從畫卷上走下來的美男子一樣。
他和元肅是完全不同的類型,元肅雖然也俊美,但是,看上去卻太過中規中矩,沒有什麼特色。而且,元肅是武將,俊美中透着幾分堅毅。而楚瑾瑜,是美得近乎妖邪,但是,又不會覺得他俗,他一挑眉,一投足,自有一股王者的氣勢,這種感覺讓人覺得很矛盾,卻又沒有違和感,彷彿,他就該是這樣的。
此刻,他摟着一名豔麗的女子,女子斜靠在他身上,眸子半眯,紅脣飽滿,嬌豔欲滴,讓人不禁聯想非非他們剛纔到底在做什麼。
這般妖冶的場面,屋中卻燃點着清雅的百合香,讓人精神一振。
李湘語不敢做聲,只是靜靜地站在一旁,等着陳三娘打開話題。
陳三娘笑着走過去,躬身行禮,“妾身參見五皇子。”
在楚瑾瑜懷中的女子擡頭瞧了陳三娘一眼,笑道:“姐姐,您真是不知趣,
來錯時候了,便不能過一陣子再來麼?”說完,嬌嗔地捶打了楚瑾瑜一下。
陳三娘笑着說:“是姐姐的不是,改天再跟妹妹賠罪。”
楚瑾瑜擡起頭,眉毛揚起,嘴角掛着一抹淡淡的笑,那淡笑,便叫人覺得無限風情,“三娘,來找小王什麼事啊?”
他一邊問,一邊打量着李湘語,“喲,還給小王帶來了這麼一位美人兒,三娘越來越貼心了。”
他的眸光肆無忌憚地落在李湘語的臉上和身上,極具挑逗意味,李湘語臉色一紅,卻絲毫不覺得他猥瑣。
她盈盈上前,“李湘語參見五皇子。”
“李湘語?”楚瑾瑜蹙眉,像是在仔細地想,“這名字小王似乎聽過。”
“五皇子聽過我?”李湘語怔了一下。
楚瑾瑜隨即笑了起來,“想起來了,有一晚小王與元肅兄飲酒,他與小王說起過你。”
他隨即又再上下打量着她,眼底似乎有些疑惑,“只是,看夫人的樣子,和元兄說的也不像啊,夫人一看就是個溫婉賢淑的女子。”
李湘語聽得此言,心中一沉,“不知道他是怎麼說我的呢?五皇子能告知嗎?”
楚瑾瑜擺擺手,打着哈哈說,“自然是說夫人的好話,說好話的,夫人莫要放在心上,對了,夫人今日找小王有何事啊?還要勞動咱三娘引薦。”
李湘語本想再問清楚一點,但是看他的神色,似乎也不願意說了,而且,眼下還是找安親王的事情比較重要,所以,她便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自然隱去了她今日在侯府撒潑的事情,只說上門去認親,卻被侯府拒之門外,如何冷情對待等等。
楚瑾瑜聽得勃然大怒,“這高侯爺竟然如此冷漠不念親情?不管你孃親是否明媒正娶,可你是高家的血脈,這點毋庸置疑。”
李湘語淚盈盈地道:“高家讓人我寒心得很,本來如今我已經是將軍夫人,他們認我不認我都該無所謂的,只是,這是我孃親臨終前的吩咐,孃親遺命,我怎麼艱難也得完成,知道五皇子與安親王熟悉,所以,想請五皇子代爲引見,讓我在安親王面前陳情,求安親王爲我做主。”
楚瑾瑜見她落淚,顯得大爲憐惜,一雙眸子火熱的盯着她,心疼地道:“夫人快別哭了,不說其他,就衝夫人親自來見小王
,這個忙小王也必定是要幫的,夫人先回去,小王即刻便去見安親王,與他說明白情況,相信他一定會還夫人一個公道的。”
李湘語見他一直盯着自己不放,便以爲楚瑾瑜看上了自己的姿色,心中不由得沾沾自喜,只是也沒表現出來,只是越發的楚楚可憐,“那我便靜候五皇子的消息了。”
楚瑾瑜點頭,又對陳三娘道:“三娘,趕緊送夫人回去,天色晚了,像夫人這樣的美貌女子若走夜道,怕會引來歹人。”
“好,”陳三娘盈盈施禮,“那便謝過五皇子了。”
李湘語沒有想到事情竟然這般的順利,之前陳三娘所說的楚瑾瑜難對付,難交易,可見是因人而異的。
她施禮,又擡起盈盈美眸瞧了楚瑾瑜一眼,美目盼兮,如泣如訴,叫人神魂顛倒,在這麼完美的告別禮中,她成功地看到楚瑾瑜的眸光更加的火熱,遂得意地與陳三娘退了出去。
離開了文墨軒,陳三娘驚奇地道:“本以爲要費一番口舌,卻想不到五皇子這般的熱心。”
李湘語淡淡地道:“有時候求人也得分人的,或許你去求,要費一番功夫,我去求,便未必了。”
陳三娘翻翻白眼,“你倒是自視甚高。”
李湘語冷冷地道:“你如今既然與我舅舅在一起,最好便不要有太多歪心思,以前你的那些男人我管不着,可以後便不能再與他們來往,否則,休怪我翻臉不認人。”
陳三娘怔了一下,隨即怒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我這剛幫了你,你就要翻臉不認人了?你雖是將軍夫人,可你舅舅輩分到底比你高,我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李湘語冷笑,“你是真看上我舅舅了?還是看上他有一個將軍夫人的侄女?你心裡清楚得很,你對我說話最好恭謹一點,否則,我會讓你在我舅舅身上,討不到半點好處。”
陳三娘哼了一聲,“隨便你怎麼想,你的事情我不管了,但是,你也休要管我與你舅舅的事情。”
說完,竟揚長而去,留下李湘語一人上馬車。
李湘語看着她的背影,冷笑道:“到底是出身風塵,性子傲又有什麼用?可最後還不得求着我給你榮華富貴?且看你傲到什麼時候。”
說完,她上了馬車,吩咐車把式,“回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