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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緣的這一吻, 招來了小美的父親,大人不跟小孩子計較,但是可以找孩子的父親算賬。他家冰清玉潔的女兒, 竟然遭到了臭小子的玷/污, 都是那小子的父親沒有管教好!
常子堯站在一旁, 看好戲。茂良點頭哈腰, 替自家兒子給人家道歉。雖然他真的覺得這是孩子之間的小事, 丁點兒大,有什麼還計較的。但他轉念一想,他這第二胎還不知道是男是女, 萬一是個女孩,那他以後遇到佔他寶貝便宜的小子, 合該也是這樣的。即使是女孩主動的, 也不會放過。所以心底的那點不爽, 很快就消失了。
小緣和小美可不理會兩個家長的嘴仗,他們正牽着手, 在玩蹦牀呢。一點都不知道兩個家長,爲他們操碎了心。
終於,嚴茂良抹了一把冷汗,小緣這臭小子玩累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了。他把他抱進車裡, 離開了這個滿是孩子嬉笑聲的空間。
“哦, 對了, 你上次讓我給員工安排體檢, 到底是爲什麼?”嚴茂良突然想起這件事。
前些天, 子堯讓他找個時間給健身房的全體員工安排體檢。雖然他覺得奇怪,健身房的員工每年都有有年檢, 離上次檢查也沒過多久,沒必要再檢一次,但是出於對常子堯的信任,他還是按照子堯說的,強迫全體員工做了檢查。可是檢查結果出來了,沒有任何問題呀。
常子堯和沈利貞對視了一眼,到底有些不忍。
“體檢前,是不是有人離職了?”雖然是問題,但是常子堯的語氣非常肯定。
嚴茂良詫異:“你怎麼知道?馬旭在體檢之前就離職了。”他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爲馬旭是他親自招進來的,而且他提出離職的時候,表情真的特別差,有些恐懼,有些頹廢,有些憤怒,他沒有辦法形容那到底是怎樣的表情。反正讓他看着就覺得,似乎他嚴茂良做了什麼十惡不赦,有愧於他馬旭的事情。
“馬旭是HIV攜帶者,且有反社會的心理。”只是不知道反社會的程度有多高。
嚴茂良沉默了,他並不歧視艾滋病人,可是健身房是個人流量特別大的地方,而且對於性的看法很開放,隨時可能看對眼出去睡一覺。他是商人,不是做慈善的,如果讓人知道,他的健身房員工帶了傳染病,那麼可想而知,健身房離倒閉不遠了。
對於馬旭,沈利貞是痛恨的,因爲他曾經威脅到了她最好的朋友刁琉的安全,但她也是同情的,一個生命走在懸崖邊的人,那麼年輕,那麼鮮活,卻已經腐敗了一半。
“沒有了經濟來源,馬旭他該怎麼辦?治療還能繼續嗎?”沈利貞還是可憐他,更可憐那些已經被他傳染,或者即將被他傳染的人。可是她能做什麼呢?最多不過問一句罷了。人啊,都是不關己是高高掛起,即使知道馬旭會危害到其他人,但他離開了,不會再威脅到刁琉。
“或許他到其他健身房了。”嚴茂良似乎聽到了沈利貞的疑問似的,說道。上涯市健身房不少,馬旭辭職後,一定會到其他健身房。
沈利貞深深嘆了一口氣,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對了,肖姨六十大壽你準備了什麼禮物?”嚴茂良轉移話題,馬旭的事情,出乎他的意料,也太過於沉重,他沒有繼續聊下去的想法。
“還有兩個星期,不急。小金子也快要下山了,正好趕上肖姨生日,週三我們去把他接下來,你可別忘了!”常子堯叮囑,這事情,他已經通知過肖揚了,現在只需要跟茂良說一聲就可以了。
嚴茂良一邊開車,一邊笑道:“什麼事都能忘,這事,忘不了!”
嚴茂良在常子堯家樓下把他放了下來。沈利貞躡躡地跟在常子堯後面,直到進入了客廳,她才忍不住詢問:“小金子,是不是你曾經帶我去見過的那個和尚?”她對金三全的印象很深,那個自帶聖光的美和尚,只要見過,就沒人能忘記吧。
“沒錯。”常子堯肯定地回答。
“你剛纔說把他接下來?是怎麼回事?他,爲什麼做了和尚?”看情況,金三全似乎和肖揚、嚴茂良一樣,是跟他一起長大的發小,關係非常親密,可是爲什麼金三全去做和尚呢?
“小金子不是和尚,他到山上也不是自願的。”常子堯沒有隱瞞沈利貞,對他來說,沈利貞是特別的。
常子堯和肖揚、嚴茂良還有金三全小時候,是一個衚衕裡一起長大的,嚴茂良和肖揚家裡都是五角俱全的,有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常子堯只有爺爺奶奶,金三全只有外公外婆。衚衕裡,大家都知道常子堯是父母離異的拖油瓶,金三全是未婚先孕的私生子。可是即使是這樣,他們四人也毫無間隙地一起玩耍。可是,小學四年級那一年,金三全的外公病重,三全的母親終於回來了,也帶來了他的親生父親,他們願意承擔三全外公的全部醫藥費和三全外婆的養老費,但是要求三全到上涯市城郊的普度寺出家修行十四年。
“爲什麼?”沈利貞奇怪,哪有人會提這樣的要求,又不是古代!
常子堯眼裡明顯閃着恨意:“是三全父親那邊家族祖輩傳下來的傳統。每一代都要出一個孩子去侍奉佛祖十四年。”
當時小小的他們,就面臨了離別。三全的父親是上涯市隱藏的頂層世家,複姓上官,金三全的母親爲了能夠順利進入上官家,以親生父母的養老爲條件,威脅自己的親生兒子。三全含淚帶笑揮別他們的樣子,在他們三人心中留下難以泯滅的印記。他們第一次隱隱知道,金錢和權勢的作用。
沈利貞想問,爲什麼是金三全,金三全不是隻是一個私生子嗎?可是她沒有問出來,因爲她知道,正因爲是私生子,所以才更加不被人在乎,所以才成爲那個被犧牲的對象。
“金三全的母親呢?他的外公外婆好嗎?”
常子堯臉上隱隱透露出譏笑:“三全的外公在八年前走了,他外婆癡癡呆呆的在養老院。至於他母親,最後並沒有如她所願地留在上官家,上官家給了她一筆錢,把她送出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