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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利貞疑惑, 是誰呢?難道是肖揚的朋友?常子堯的朋友來來去去也就這兩個,而且是家庭聚會的形式,來的人應該是和肖揚的關係比較親密的。
“哎喲, 終於來啦!”肖母笑得臉上像一朵菊花。她蹭蹭地跑過去開門。
出乎意料, 站在門口的人, 沈利貞見過!
“阿姨!”那女人把一束漂亮的玉蘭花遞給肖母。
肖母邊接過花, 抱在懷裡, 聞了聞,邊笑,邊言不由衷地埋怨:“你人來就好了, 還送什麼花!真是的!”說完,就把女人拉進屋。
“來來, 我給你介紹一下, 這是常子堯, 這是我兒子肖揚,這是嚴茂良和茂良媳婦梅玉還有他們的孩子小緣。這是阮鈴, 是我當初在市醫院住院時認識的護士,她人可好了。”
阮鈴謙虛地說:“阿姨真是謬讚了。”隨即,她溫柔地笑了,“說來真巧,我見過他們!”阮鈴把當初常子堯他們去醫院看望曲流觴時, 跟她問路的事情給肖母說了一下。避去在超市遇到常子堯的事情, 反正她的目標也不是他。
“真是有緣!”肖母感嘆世界的狹小。“哦, 對了, 我們先坐着聊聊一會兒, 還有一個客人沒到。”
話剛落,門鈴又響了。
這一次門外按門鈴的人, 讓沈利貞驚呼。
是董依依!
她忙問常子堯:“肖阿姨怎麼會和依依相識?”常子堯暗暗搖搖頭,他也不知道。
“來來來,這是董依依,我上次差點被車撞倒,多虧了她,我纔沒事的。”肖母握住董依依的手,感激地說。一次,她來找兒子的時候,一輛疾馳的摩托車眼見就要撞上她了,是董依依拉了她一把,她纔不至於被傷到。
“阿姨,您太客氣了,我只是拉了您一把罷了。”見那麼多人看着她,董依依的小臉羞紅,小聲說道。
“哎喲!阿姨知道你心好,就別害羞了。”上了年紀的老人,都喜歡會害羞的好孩子,覺得那是單純,肖母也不例外。
“好了,媽!快點吃飯吧!都快餓死了!”肖揚翻白眼,自家母親心裡的小九九,在場的哪個不明白?他們聚餐,找了兩個單身的漂亮女性,是人都知道怎麼回事。
肖母怒瞪了兒子一眼,轉身樂呵呵地跟董依依做介紹。
誰料董依依開口:“常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常子堯冷漠地點點頭。
肖母眼睛一亮,真是天大的緣分呀,她這次做媒一定能成!她興奮地把人拉入飯席,中國人做生意喜歡在飯桌上談,那麼相看也在飯桌上,成的機率就高些。
“依依,你既然和子堯認識,那你們就多聊聊!年輕人嘛!互相多瞭解瞭解。”
“來小玲,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我的兒子。哎,他呀,最讓我操心了,年紀都那麼大了,還沒個女朋友!”
看着董依依坐在常子堯身邊,紅着一張臉,偶爾小聲地和他搭話,沈利貞心裡有些不痛快。她轉移視線,看到肖母不停地給阮鈴夾菜,阮鈴身邊坐的是肖揚,肖揚桃花眼眯着,很是不耐。肖揚和柳茜分手的事情,肖母已經知道了,急着給兒子介紹個新的。
肖母的想法,明擺着呢!她想把董依依介紹給常子堯,把阮鈴介紹給自家兒子。也許飯桌上最認真吃飯的,就是嚴茂良一家了。梅玉照顧小緣,嚴茂良關注梅玉,氣氛溫馨。
沈利貞沒有再看下去,她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她忽然很氣憤,氣憤自己竟然死了。有些事情,死人是做不到的。她不能那麼自私,一直糾纏常子堯。他總有一天會結婚的,到那個時候,自己就不再適合呆在他身邊了。可是除了他的身邊,他還能去哪裡呢?
常子堯被董依依糾纏得有些不爽,這應該就是肖揚剛纔說的“驚喜”了,沒喜,倒是有幾分驚。因爲董依依是沈利貞的朋友,常子堯給她幾分面子,在健身房時已經沒有像以前那樣視她爲無物了,但也說不上相識,最多就是個點頭之交罷了。可是他沒有想過要跟她發展出其他關係。
他看到沈利貞站在窗邊,獨自一人,跟飯桌上的熱鬧相比,有些孤寂和淒涼。他心一動,主動給董依依說話:“你是不是認識沈利貞?”
董依依一愣,眼底閃過慌亂:“你怎麼認識利貞的?”
沈利貞聽到自己的名字,轉過頭,來到了常子堯的身後。怎麼無緣無故就說起她了。她瞪了常子堯一眼,她已經死了,不想去打擾朋友們的生活。可是又想從依依嘴裡聽到自己的情況,以證明自己曾經在這個世界上活過,留下過痕跡。
常子堯放在碗邊的手一頓,果然,她還是回到他身邊,聽聽八卦好了。自己呆在那個地方,他總有種捉不住她的感覺。
“機緣巧合認識了。”常子堯不欲多說,他給梅玉、茂良打了個眼色,讓他們不要說話。他們夫妻兩人都還記得這個名字,當初沈利貞出事的時候,常子堯還讓他們打聽了不少她的消息。不過已經那麼久了,常子堯怎麼又提起沈利貞了?他們根本算不上相識呀?
董依依臉上掛上了憂傷的神色,淚珠在眼底打轉:“利貞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沒想到,她竟然就那麼走了……”
“你快問,我的房子怎麼樣了?”沈利貞抓着常子堯的肩膀,讓他幫忙問。有房子纔有家,她想知道她死了之後,充滿她夢想的,給予她安全感的房子,到底怎麼處理了?常子堯家雖然離她家近,可是因爲躲避,她一直沒有去她的房子看過,也沒打聽過到底是誰繼承了她的遺產。可是她今天,突然就不想逃避,不想認命了,她想知道,想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枉死,她死後發生了什麼事。
常子堯轉頭寵溺地看了沈利貞一眼,才無奈地幫她問道:“你知道沈利貞的那套房子怎麼樣了嗎?”
董依依低着頭,掩飾眼裡的驚濤駭浪,怎麼回事?常子堯竟然和沈利貞認識,而且還關係她的房子!沈利貞死的那天,他們不是才相親的嗎?那應該是他們第一次相見纔對呀!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自從某日董依依被車撞到,從醫院醒來後,就發現,自己經常做了些光怪陸離的夢。夢斷斷續續,不連貫,但大致能夠看出她今後的生活,充滿了潦倒與絕望。在夢裡,沈利貞通過相親認識了常子堯,最後和常子堯在一起了。常子堯不僅英俊,而且富有,最重要的是潔身自好。他和沈利貞確定關係之後,就沒有再正眼看過其他女人。夢裡的董依依曾今揹着沈利貞勾引過常子堯,可是卻被常子堯毫不留情地拒絕了。之後,她就在沈利貞面前若有若無地中傷常子堯,想方設法讓他們分手。刁琉察覺後,就有意無意地隔絕了她和沈利貞的接觸。更可怕的是,爲了勾引常子堯,夢中,她勾搭了常子堯所在的健身房的一個教練,被那個教練傳染了艾滋。當得知她被感染後,她的整個世界就崩塌了,趁着大夥一起聚餐,她把自己的血液滴到湯裡。光她一個人遇難可不行,他們得陪着她!但她的行動卻被刁琉和沈利貞發現。後來,她在父母的怒罵和他人異樣的眼光中死了,死於艾滋。
剛夢到這些片段的時候,董依依是不相信的。但慢慢的,夢的次數多了,她漸漸跟夢中的她感同身受,對刁琉和沈利貞充滿了恨意。刁琉和沈利貞憑什麼那麼幸運,遇到了好的對象,生活美滿!憑什麼只有她是悲慘的!當得知沈利貞要相親,並且看到了常子堯的照片時,她就確定了夢中的一切是真的。她決定行動。沈利貞和常子堯之間的吸引力是莫名其妙的,他們就像兩塊磁鐵,相互吸引。即使有奇怪的預知夢,她也不敢賭,只能選擇最直接了當的方式,找人做了沈利貞。她成功了,雖然付出了點代價。
可是哪裡出了錯?爲什麼沈利貞已經死了,常子堯還會認識她!並對她上了心?
“怎麼?你不知道嗎?”董依依沉默的時間有些長,常子堯有些奇怪。
“不,不,我知道的。”董依依擺擺手,擡起頭,眼眶裡的淚珠在臉上滑落,楚楚可憐地說:“利貞的房子被她伯伯佔有了。她那個伯伯早就跟她家沒什麼來往了!可憐的利貞!”
肖母看到董依依哭得梨花帶淚,狠狠地剮了常子堯一眼,“你這小子,怎麼盡提那些讓依依傷心的事情?”她拿紙巾幫董依依擦淚,“來,依依不哭,人死不能復生,放寬心。”
董依依的情緒慢慢平復了,淚水止住了,只是眼眶還是紅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