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琢也緊跟着伸手將趙穎拉了回來。
“趙姐,你激動什麼啊。”
“還是茜茜說的話,讓你想起了什麼傷心事了?”
“不過就是一面鼓嘛,也值得趙姐你動氣,要是真看那鼓不順眼,回頭我們偷偷幫你去把它砸了!”
“閉嘴!”
趙穎突然尖叫了一聲,眼眶紅紅的,等着李琢,那表情,不似剛剛的淡定自若,多了一抹慌張,這會防備的瞪着李琢,甚至有那麼一點魚死網破的感覺。
李琢摸了摸鼻子,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他剛剛說什麼了嗎?不就是說幫她砸了一面破鼓嘛,值得她這麼生氣。
聳了聳肩,李琢呵呵一笑,“好好好,我閉嘴行了吧,不過趙姐,你這到底是怎麼想的,能不能痛快點給句話?”
趙穎面露慘淡的看着圍着桌子零零散散坐着的人。
“我怎麼想的?”
“我能怎麼想?既然你們什麼都知道,還來問我做什麼?”
“什麼我們什麼都知道啊?我們都知道什麼了?”李琢莫名其妙。反倒是話不多的楊浩,仔細揣摩着蘇茜說的那幾句話,突然腦海裡面產生了一個大膽的猜想。也正是因爲這個猜想,他猛地將目光看向趙穎,尤其是她的臉。
也不知道是因爲心中所想,還是真的相由心生。
這會,楊浩越看趙穎的這張臉,越覺得有些蒼白光滑的滲人。
而與此同時,趙穎也對上了楊浩的目光,那裡面帶着一抹決絕的冷意。
“不錯,我就是那面鼓。”
“那面鼓就是我!”
趙穎的話音落下,驚嚇住的是從始自終跟着楊浩過來就一直在吃、聽、看的王寶,他一口飯卡在嘴裡,不上不下,最後直勾勾的朝着坐在對面的蘇茜噴了過來。
王寶嘴裡的飯當然沒有噴到蘇茜的身上,因爲容光動了動手指頭,這些飯便半路改道,朝着李琢飛了過去。
“什麼情況啊!”
李琢第一時間就鑽到了桌子下面,一堆飯粒殘渣都落在了他的椅子上。等到李琢從桌子下面鑽出來的時候,對容光敢怒不敢言的看過去。
李琢一點都沒有意識到,容光這是爲了蘇茜竟然能夠在夢中意識到他有危險這件事而吃醋。自己純粹是被蘇茜連累了,不,其實也不算,能夠現在的局面,也多虧了茜茜。
而且,趙穎的來歷,應該也是容光告訴茜茜的吧。
想到趙穎,李琢的臉上又是一變。他收回哀怨的目光,換上一臉的驚奇,左右打量着趙穎,就差想要拉着她到寬敞的地方,然後圍着她轉個圈仔細的看看了。
“你、你是面鼓?”
“還是面六百多年的鼓?”
“開什麼玩笑!”剛剛噴飯的王寶,好像是猛然間回了神,大喝一聲,“這不可能,新中國成立後,明明不許妖怪成精的!”
“這話就不對了,趙姐已經六百多歲了,肯定不是這幾十年成精的,是早在明宣武年間就已經可以幻化成人形了。”
“我說的對吧,趙姐…姐。”
蘇茜的話,除了王寶有些呆頭呆腦的聽了樂了起來,其他的人都神情古怪的看着趙穎。
趙穎也不接蘇茜的話,蘇茜在她眼中就是一個普通人,真正厲害的是她旁邊的那個。她這會這麼大膽,不過是以色侍人罷了。
蘇茜不知道趙穎這會心裡面竟然是這樣想自己的。不過就算她知道了,說不定不僅不會不開心,還會高興的歡呼幾聲,古往今來,能夠被稱得上是以色侍人的,那可都是一等一的美女啊。
“是有如何。”
趙穎這句話,聽着是回答蘇茜的,實際上卻是對着容光說的。
她握緊了拳頭,知道自己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搏上一把,而能不能賭贏,就全看這個男人的意思了。
“你的輸贏。”容光突然擡起頭,指了指李琢,“要靠他。”
李琢則非常給力的順着杆子往上爬,“他說的沒錯,我跟你說,不管你想幹什麼,都得跟我說,我纔是老闆。你別看他看起來這麼厲害,其實我比他厲害。”
“他就是來看熱鬧的,能幫你的除了我就沒別人了。”
“不管是誰,趙、趙姐總要把事情說出來,我們纔好下定論吧。”
楊浩則在一邊緩和氣氛,直擊重點。
蘇茜偷偷給楊浩點了個贊,這纔是幹大事的人的樣子嘛!三句話都不能離開正事,再看看李琢這個貨,就會吹牛皮。
趙穎原本聽了李琢的話,並沒有當一回事,依舊看着容光。不過楊浩的話,卻也給她提了醒,既然人都在這了,具體對誰說也許關係不大,看他們之間的樣子,這個男人也不像是會讓李琢孤身犯險的人。
想到這,趙穎也不再藏着掖着,神色慼慼的道。
“一個人揣着這個秘密活了六百多年,突然可以說出來,雖然過程不怎麼美好,但能夠傾訴,原來是一件很舒服的事。”
接下來,趙穎大致講了一下自己的身份,還有高洋母親的事。
“我並不是明朝時候誕生的,而是元朝三代帝王,用黑獄裡面三千女子的身體,選用最巧的繡娘織就的一張碩大鼓皮,後來被圍在了那塊被雕琢的和石鼓一模一樣的石頭上,還不等我擁有神智,就已經被石頭吸附掉了。”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那塊石頭,還是三千女子製成的鼓皮。還是說我不是我……”
“我第一次幻化出人形,就被鼓樓上終年打坐的道士發現,並且馬上被下了禁制,我雖然可以自由活動,卻要聽命於他。他死了,傳給了他的徒弟,後來他的徒弟又傳給了自己的弟子……我也數不清過去了多少年了。他們只跟我說,每年讓我選上一個青春爛漫的姑娘,爲我補皮,只是他們每次都只換臉皮,換皮前後我的身體並沒有感覺到過不適或者變化。我不知道補皮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有一回,好像是換朝代的那一年,天下大亂,守在鼓樓的道士頻頻出去,我偷偷的潛入他們打坐的房間查探,卻被一張無形的手拍了出來,等到那道士再回來的時候,說是要懲罰我,連續三年沒有幫我換皮,然後我就發現,我開始迅速的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