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和病房都跑遍了,不僅沒有何念念的蹤跡,就連洛山雅完全不見蹤影。
警方已經將醫院控制了下來,可是卻沒有一個人能說出洛山雅被帶去了哪裡。醫院的監控視頻在已經在一個小時前已經關閉了,所有的監控數據已經全部刪除。
白逸銘拿着建築圖火急火燎與薛以懷匯合,現在是上上下下都尋了個遍並沒有找到人。白逸銘擔憂的是,人會不會已經離開了醫院?這樣一來,他們在這醫院花這麼多時間找人豈不是白費功夫了?
薛以懷並不這麼認爲,洛山雅要不是到了非常時期,洛山瑞也不會這麼貿然出手。既然得手了,又在還沒有暴露的情況下,爲何還要冒那麼大的風險臨時換手術場地?這不科學也不合理,他覺得人一定還在這醫院!
此刻,醫院龐大的地下室,一間無人知曉的密室。手術檯上的何念念悠悠轉醒,眼前朦朦朧朧一片空白。感覺有人影在眼前晃了晃,她努力恢復着自己的意識。醫院門口,她不是因爲腹疼而暈過去,而是有人從身後將她打暈了!
意識漸漸清醒過來,何念念心頭猛然一驚,眼前的一切也變得清明瞭起來。
自己身上插着各種管子,身邊一大堆醫療器械,而離她處的手術檯不遠處,洛山雅安靜地躺在那。剛纔還覺得在眼前晃動的人影,現在已經不見了蹤影。何念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冷汗大顆大顆地從額頭冒出來。
她試圖叫了洛山雅幾聲,沒有迴應,她果然病得很嚴重。自己出現在這裡,一定又是洛山瑞,他還真是不死心。自己不能坐以待斃,她下意識地想去找手機,可身上穿的衣服已經變成了病服,就更別說隨身攜帶的包包了。
再環顧四周,沒有窗戶,也無從看到外面的情況。她拔掉了身上插着的管子下牀,地上沒有鞋子,她光着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小心翼翼地推開那一扇門。
門外是個狹小的走道,相鄰的另一間房裡,磨砂的玻璃透着幾個人影。其中她又聽見了洛山瑞那熟悉而陌生的聲音:“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反正這手術立馬進行!外面的警察,我只有辦法拖住,你只管做手術就好!”
另一道聲音有些無奈:“先生,哪位的情況現在分特殊,她懷孕了。現在她體內的各種數據都有可能因爲懷孕了而發生改變,這不能跳過檢查就直接做換心手術。萬一因爲對洛山小姐造成了不適應,這責任……”
洛山瑞已經是沒有辦法了,外面風聲鶴唳,給他的時間不多了。一把槍直接指在了醫生頭上:“我要你保證小雅的生命,就只有這一點要求。至於那位是否一屍兩命,我不在乎!”
何念念將這些話都聽了進去,她捂着自己的嘴巴,小腹又作痛。出路在哪裡?何念念本來就沒有方向感,只能沿着幽暗的走道一直往前。
她覺得這裡不像是醫院,周圍都是黑漆漆一片,也聽不見醫院的嘈雜聲,甚至連那福爾馬林的味道都聞不到了。還沒等她找到一個出口,便聽見了驚叫聲。走道上黑漆漆的燈光驟然大亮,照得她根本就睜不開眼睛。
小腹的疼痛感讓她忍不住喘息,蹲在牆角竟無法挪動。
“你這是要去哪?”一道冷冰冰的聲音傳來,如同一把利刃插在心口。何念念擡起頭望去,洛山瑞滿臉寒霜站得筆直,就在不遠處直勾勾地看着她。
而她,如白紙一般蒼白的臉,披散着的長髮沾上了額頭上的冷汗,黏在臉上看起來十分悽慘。她想站起身,卻因身體無力支撐又趴下。洛山瑞冷笑了一聲,向前走了三步冷冷道:“你放心,小雅會用你的心臟替你活下去的!”
心臟,原來他們要的是她的心臟。她使勁地搖搖頭:“你……你放過我吧!”
洛山瑞沒有功夫跟她討價還價,對身後的醫生護士喊到:“抓住她,現在立馬進行手術!”
腦子裡嗡嗡作響,到了這個時候也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她扒着牆壁爬了起來。使勁了全身力氣,朝着走到最近的那扇門跑去。她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只有一個念頭往前衝。而她身後,護士大喊:“不要!”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何念念推開那扇門,而那扇門後面是一條樓梯。何念念在毫無徵兆和心理準備的情況下,一腳踏空直接從上面滾了下去。
小腹如同撕裂般疼痛,一陣溫熱的感覺從下身傳來,她伸手去摸,入眼是一片殷虹。血,她呼吸越來急促,腦子裡又閃過一片血淋淋的畫面。稍縱即逝的瞬間,鼻腔裡充斥這血腥味道,心中的荒涼此刻竟是絕望。
這孩子,她再也不用去考慮到底是去還是留了。
“快,快擡到手術檯上去!”醫生慌忙回頭對洛山瑞道,“先生,必須先給她止血,否則的話她立馬就要一屍兩命了!”
洛山瑞可不管何念念的死活,不過她就是要死,也必須先把鮮活的心臟給到他妹妹才行。洛山瑞還是下了死命令,手術還是要立馬進行。
手術檯上,一灘鮮紅的血讓醫生和護士都不忍直視:“醫生,她要是再不止血,恐怕……”
醫生搖搖頭,不管不了那麼多了。醫生在全神貫注地準備換心手術,而何念念感覺到小腹裡的生命漸漸變冷。沒有了求生意識,她漸漸閉上了眼睛。
就在醫生準備給她打麻醉劑的時候,手術的門忽然被用力撞開,發出一陣巨響。
醫生護士皆是愣在原地,就連失血過多的何念念都微微睜開了雙眼。
“住手!都給我住手!”閆飛,臉上青紫一團,身上還有不少擦傷。
“不用管他,繼續!”洛山瑞沒想到,顧南最後還是沒有能夠阻止閆飛。現在是關鍵時刻,他絕對不能讓他壞了事!
此刻,地下停車場裡。一個警員急忙來報:“白隊,剛纔閆飛從醫院後門闖了進來。他問有沒有找到人,我說還沒有,他就直接往地下室去了!”
幾人一聽,立馬朝着地下室奔去。地下室他們早就有警員下去查看過了,並無異常。薛以懷將醫院的平面建築圖查看了一番,還是覺得問題出在地下層。閆飛大抵是知道點什麼,不然不會直接往地下室跑。
“看來這地下室裡還有密室,是我們忽略了。”在平面圖上,地下室只是含糊地概括掉,所以根本不容易被發現。
閆飛像是刻意留了線索給他們,牆壁上留下血痕,他的情況看來也不妙。血痕消失在一間雜物房前,門已經被踹開,裡面黑漆漆的卻暗藏玄機。
如同忍術一般的僞裝,密室的大門幾乎很難看出問題,要不是閆飛在上面留下了一道帶血的手指印。
“不許動!”警察的到來,徹底讓一切落幕。醫生和護士不敢再動手,只有洛山瑞在咆哮,可現在警察的槍都指着誰還會聽他的。閆飛身上本來就有傷,現在完全不是洛山瑞的對手。
眼看是救不了小雅了,洛山瑞將所有的怨氣都發泄在了閆飛的身上:“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你如何對得起小雅?既然這樣,那不如讓她給小雅陪葬吧!反正她不是小雅的朋友嗎?那就一起下去陪陪她吧!”
槍瞄準了手術臺上的何念念,扳機一扣,一聲巨響。血溫熱地噴灑在何念念的臉上,她張開一雙猶如枯井般絕望的眼睛。記憶裡,一個畫面定格,那血就像現在一樣溫熱地噴在自己臉上。一張放大的臉,對她溫柔地笑了笑……
“薛……薛以懷……”眼前是薛以懷放大的臉,右肩上血迅速蔓延,染紅了他的衣服。她最後叫出他的名字,終於支撐不住徹底暈死了過去。
“快!快救人!”現場一片混亂,透着冰冷的白色手術檯,已經染紅了一片。薛以懷倒在她的手術檯邊,鮮血在他周圍蔓延開……
蒼寧市人民醫院,靳楠頹然地坐在手術室門外。裡面的手術已經整整進行了五個小時,還是沒有傳來一點好消息。兩間手術室,兩個牽念的人,此刻最慌神的是他。
白逸銘拍了拍靳楠肩膀:“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更重的槍傷他都捱過了,這次也不會要了他的命去!”
靳楠點點頭,又望向另一間手術室去。手術室前的燈終於滅了:“醫生!我妹妹怎麼樣了?”
醫生點點頭:“家屬先稍安勿躁,眼下情況是這樣的。大人的命是保住了,不過腹中的胎兒我們無能爲力,很抱歉!目前我們已經把餘下的部分清理乾淨了,只要悉心調理身體,相信並不會對以後的生育產生障礙。”
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最怕的就是說再也無法生育,靳楠暗暗鬆了一口氣。不過這口氣剛松下去,又提了起來,這傻丫頭爲什麼連懷孕這麼大的事都不跟家人說呢?她還想瞞到什麼時候?
念念,你當真是糊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