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念念專心整理着文件,對女子的鄙夷恍若無聞。這種沒有什麼營養的話,自然還是當它是陣耳旁風,吹過就算了。
飛機的廣播響起,飛機很快就要降落了。薛以懷趕在這之前處理好了所有文件,關上了電腦,卻聽到機長廣播。飛機遇上了氣流,薛以懷趕緊給她繫上了安全帶。很快,飛機開始不斷顛簸起來,她沒拿穩手中的文件灑落了地上。
她掙扎着想彎腰,薛以懷一把拉住了她:“先別管。”窗玹外的雲不知何時變成了烏壓壓的,兩滴雨水濺在玻璃上,顛簸還沒有停止。
薛以懷緊緊握着她的手,雖然他沒有說話,卻能感受到從他手心傳來的溫度。遇上氣流顛簸幾下也是正常的,大沒必要搞得像要經歷死亡似的。就如坐在他們隔壁的老夫少妻,這會子整個頭等艙的機艙裡都是那女人的哭泣聲。
人在經歷生死一線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會是什麼?反正那女人想什麼,這會子整個機艙裡都知道了。除了金錢,就沒有別的牽念了,如果非說有,那就是所有銀行卡的密碼。
這種時候還能清晰理智地想起這種事情,可見她對這個金錢的執念是深入骨髓。身邊的‘老丈夫’臉上實在是有些掛不住了,女人能愚蠢到這個地步,也是蠻難得的。當然,如果飛機真的出事,如果她能活下來,現在問出這個問題就不算愚蠢了。
忽然一個巴掌聲,讓機艙裡頓時就安靜了下來。何念念順眼望去,只見那女人捂着兩頰一臉震驚地看着丈夫,像是猛然回過神一般乾嚎了起來:“你打我,你竟然打我!我這麼年輕美貌跟了一把年紀的你,你竟然打我!”
真沒想到頭等艙裡竟然還能看到這麼狗血的鬧劇,何念念都有些忍不住笑了,不過那老頭在嬌妻的胡攪蠻纏中無奈地朝這邊看了一眼。
看人熱鬧是不對滴,她立馬縮縮脖子坐好。薛以懷瞟了她一眼,輕笑:“好看嗎?”
何念念摟過他的胳膊,湊到他耳朵邊小聲道:“我們都得感謝他們夫妻倆,他們這一出鬧劇,瞬間就讓氣流變得不那麼可怕了不是?”
薛以懷垂首笑了笑,她靠在他肩頭笑彎了眉眼。他頓了頓,忽然在她眉心親了一下,她眨眨眼睛,臉頰浮起一層淡淡的粉。
鬧劇還沒結束,廣播再次響起,穿過了氣流,要準備降落了。飛機傾斜,散落在地上的文件到處飄,何念念有些着急。這畢竟是公司的內部文件,這讓別人撿去,事情可大可小。
飛機剛平穩降落,她就急忙解開安全帶去撿。剛要拾起一張落在過道上的文件,一隻腳就踩在了上面。何念念沒有擡起頭,直接客氣道:“不好意思,麻煩擡一下腳謝謝!”
穿着高跟鞋的主人沒有迴應,何念念這才擡起頭,竟然是剛纔那出鬧劇的女主。她無奈地又重複了一遍,那女人瞪着一雙眼睛看了她一眼,終於擡起來腳。
可是,何念念剛剛要撿起的時候,那隻腳就飛快地落了下來……
“小心!”薛以懷手快,猛地拉過念念。她正蹲着撿文件,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薛以懷拉到了懷裡。不過瞬間後,她也反應了過來,這女人竟然想踩她的手?
她還真是第一次遇上這麼無聊的人,跟她無冤無仇,竟然就敢在衆目睽睽之下惡意傷人。
“怎麼樣?有沒有受傷?”薛以懷再三檢查了她的手才放心下來。
他回頭看着那女人,就一眼,她哆嗦了一下。這男人的眼神也太過兇狠了,這大白天的難不成還想殺人不成?
“老公……”這下感覺到勢單力薄,立馬轉向老頭嬌滴滴地叫了起來。
“這位先生,真是抱歉,我太太也不是故意的。幸好這位小姐沒有受傷,我向你們鄭重地道歉。”老頭倒是挺懂人情世故的,剛纔那一幕那麼多人都看到了,這會子主動道歉纔是最明智的。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薛以懷並不領他的道歉,指着他的嬌妻道:“故意傷人,你猜能判多少年?”語氣帶着疑問,可話說出來卻不是一般了陰冷。
老頭連忙又彎腰道歉,拉着嬌妻一起:“先生先生,有話好好說,這事是我們不對。不如下了飛機,我做東,給兩位斟茶道歉!”
好好的旅行,碰上這麼對極品,可真是夠倒胃口的。何念念不想讓自己的心情都壞在這,扯了扯薛以懷的衣袖搖搖頭:“算了吧!”
她話音剛落下,一個帶着不確定的語氣叫到:“薛總?真的是您。好巧啊,您也來度假嗎?”說話的人何念念也是認識的,可不就是尤佳佳口中說的當紅炸子雞柯子真麼!
她還是策揚旗下一家公司的產品代言人,私下倒也不少碰到薛以懷,自然是熟絡。作爲當紅的女星,這機艙裡倒是沒有人不認識她,這會子還引來不小的騷動。
按照一般的女星行爲定律,能讓一個女星主動搭訕的,那個人一定來頭不小。
老頭低頭沉思了一會,猛然一拍腦袋一個箭步向前對薛以懷躬身道:“薛總,原來是策揚薛總,剛纔我就覺得薛總有些眼熟。果真是我眼拙了,剛纔的事還請薛總大人不記小人過。這是我的名片,鄙人路超,我們公司一直都與策揚有合作的。”
路超回過頭對身後還是一臉傲嬌的女人擠眉弄眼,她就是再傻也該有個下限了,這不,扭着水蛇腰就過來了。看着眼前這個渾身散發冰冷的男人,她有些忍不住心跳加速,卻又畏懼他的眼神。
嬌滴滴地跟着丈夫叫了一聲薛總,全然沒有了剛纔那股嬌蠻:“剛纔是我不對,我道歉。”
薛以懷拉過身後的何念念:“不是我跟道歉。”
看在薛以懷的面子上,她還是一臉真誠的道歉。何念念擡起頭看薛以懷:“這事就這樣吧,我們走吧!”
路超還想趁機巴結一下,請客吃飯賠禮道歉,可薛以懷直接給拒絕。下了飛機,柯子真笑道:“薛總還是這麼霸氣,我要是能被你這麼護一次,這輩子也就值了。”
從下了飛機,薛以懷就一直牽着何念念的手,這怎麼看都覺得礙眼。不過,她記得何念念,畢竟當初還給她當了一天助理。雖然她現在已經記不起她的名字,不過她以爲薛以懷只是護着自己的員工罷了。牽着手嘛,大抵是覺得她剛纔被嚇到了。
薛以懷只是淡淡一笑,轉過頭看着她道:“柯小姐還是這麼幽默,只要你想,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想護着你。”
柯子真偏着頭一臉天真地問:“那這些人裡,可有薛總?”
薛以懷揚了揚握着何念念的手:“我就算了,我這都快護不過來了。”
剛纔還是笑靨如花的臉上,瞬間就垮了下去。看了一眼很念念勉強地笑道:“薛總是出來度假的還是工作的?怎麼出來度假還帶着助理?”
薛以懷鬆開何念念的手,轉而摟過她的肩膀對柯子真笑道:“當然是來度假的,我私人助理,很私人的。”
他笑得有些曖昧,柯子真乾笑了幾聲,心裡卻想着,薛以懷的口味怎麼會變得這麼差?出門度假沒有帶着薛太太,反而是帶着一個助理,聽他剛纔的語氣分明就是野花一朵。
她還真是小瞧了這女人!近水樓臺,她都沒有撈到這個月亮,倒是讓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小助理捷足先登了!這要讓那正宮薛太太知道了,大概會氣吐血吧!她還真是替薛太太感到悲傷。
有句話叫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柯子真還真是把自己的心思都寫在了臉上堪比司馬昭。要不是因爲他們下榻的不是同一家酒店,她這會估計還得舔着臉跟到房間來。
何念念一路上都在哼哼:“招蜂引蝶!果然是情場老手。”
薛以懷聳聳肩,這可不能怪他。偶遇柯子真,他可不是事先安排的:“冤枉啊夫人!”
冤枉什麼啊!她飛機上那場無妄之災,說到底還不是因爲薛以懷。要不是他把人家老婆迷住了,那女人用得着對她這麼找茬嗎?這理論,薛以懷是服了。
聳聳肩望天:“怪我咯!”
何念念插着兩手直哼哼,看得前排的司機忍不住笑道:“先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太太這麼漂亮,當然是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女人就得順着,他衝薛以懷眨眨眼睛。
薛以懷心領神會,強行摟過老婆還故意在她腰上掐了一把:“我的錯行了吧!下次再有蜜蜂蝴蝶飛過來,我一定用殺蟲劑好不好?”
何念念沒繃住,笑了出來。
前排的皮膚有些黑的的士小哥也裂開了嘴:“到這邊來的,大都是來度假的小夫妻,還沒開始度假就已經吵個沒完。這假還度不度了,各讓一步不就好了嗎?酒店到了,祝二位度假愉快!”
薛以懷笑了笑,就衝他這幾句話,就大手一揮給了不少小費。
前臺登記,確定了身份,前臺小姐揚起十二分的微笑對兩人躬身道:“您預訂的蜜月總統套房已經按照您的要求準備好了,兩位貴賓這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