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詐,果然詐出了問題。
白逸銘有些驚訝:“嫂子……你都知道了?這老薛,不讓我說他自己倒是交代的透徹。等等,嫂子你不會是在詐我吧?”
念念笑了笑,是不是詐他,好像已經不重要了。
“說吧,他到底在哪?我知道你們有警局的規定,我不問是出了什麼事,但我去探病總是沒有問題的吧?”白逸銘那頭吱吱嗚嗚,定然是薛以懷有說過要保守秘密的。
“你就告訴我吧!我不告訴別人,而且我就是去看一眼,他沒事我就放心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白逸銘只好鬆了口。關了電話,卻苦惱着要怎麼跟薛以懷交代。
醫院沉寂的走廊,白逸銘的腳步聲有些躊躇。薛以懷捧着一本雜誌,搖搖頭:“進來吧,就知道你藏不住話。”
白逸銘扒在門框邊上:“這可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老婆太狡猾了!”
薛以懷他一眼,白逸銘咳了咳:“她應該馬上就過來了,你還是想想要怎麼跟她說吧!”
薛以懷低垂着頭,因爲天氣的原因,後背的槍傷恢復得很慢。不過也幸好天氣夠冷,傷口並沒有感染化膿。這次境外行動差一點就成功,要不是有人泄密了,他們也就不會在這麼大的跟頭。
雖然行動失敗,不卻也得到了最有用的信息。那個藏匿在內部的鬼,已經露出馬腳了,現在就等放長線釣大魚了。
“白隊不好了!剛剛接到消息,九源物流的地下停車庫在五分鐘前發生了爆炸。爆炸源應該是九源物流老闆魏源賓的轎車,魏源賓的司機被當場炸死。魏源賓當時沒有在場,所以他逃過了一劫。”
兩人相視一眼,那夥人也太張狂了。在警察的眼皮底下,就準備報復起來。
魏源賓纔剛同意與警方合作,對方就如此迅速出擊。今天雖然沒有炸死魏源賓,可到底是在他心中埋下了一顆雷。這算是對手的警告,如今想要勸他跟警方合作,恐怕有些困難了。
“你怎麼看?你覺得會是閆飛乾的嗎?畢竟魏源賓和閆飛的關係不一般,如果魏源賓投靠了警方,閆飛要除掉他也是正常的。”話是如此沒錯,可到底是沒有證據證明閆飛就是穿山甲的人。
“對了,顧南找到了嗎?”這次行動,他們冒充買賣毒品的商人接近一箇中間商。前面的環節一切都很正常,也取得了對方的信任,可偏偏顧南冒了出來!
顧南是接到了臥底的消息特意趕來的,交易環節出了問題,當場就發生了槍戰。就因爲在境外,他們不得攜帶武器,這點讓他們非常被動。當地救援的警察幸好及時趕到,不然的話他們可能就要客死他鄉了。
薛以懷非常確定,當交易的現場他的確是看到了顧南。只是在追擊中丟失了目標,不過他應該也受傷了。
光憑顧南出現在交易現場,並不能成爲起訴他的證據。現在棘手的是,他人已經出國了。用了本假護照,已經不知道逃去哪裡了。閆飛因爲顧南的關係,也被叫去了警局。
不過是走個過場,畢竟像閆飛這樣的老油條滴水不漏,根本就問不出什麼問題。
“算了,顧南丟了就丟了吧,把他的情況跟靳楠那邊通通氣。現在盯緊閆飛纔是關鍵,至於爲魏源賓那邊暫時派人保護着,想來他現在也不會跟我們合作。”薛以懷十分憂慮,越是想快點了結了那黑暗中的危險,就越是容易傷到自身。
白逸銘拍拍他的肩膀:“這次是我們太冒進了,這事果然是急不得。你的線人,你打算什麼時候讓他撤出來?以前是他不願意,可經過這次,他實在是太容易暴露了。及早撤回,至少能保證他的安全。”
薛以懷不是沒有勸過薛懷良,可他執意要留下來。眼下,的確是最後的機會了……
薛以懷揉揉眉心:“這次上頭問起,責任在我。是我太着急了,夜不能寐的感覺實在是不好。”白逸銘又何嘗不理解他,穿山甲爲了弟弟報仇,沒少給薛以懷下絆子。都逼得他離婚來保全老婆,可對方卻並沒有要收手的意思。
念念並不知道,圍繞在她身邊好幾次的危險,都是暗中保護她的警員給消除了。雖然逮到了不少人,可都是些小魚小蝦米並沒有多大作用。
白逸銘嘿嘿一笑:“你這話我可不愛聽了。做兄弟的,我還能讓你一個人承擔錯誤嗎?這次最終的指揮人是我,所以我承擔主要責任,你就負責養傷。話說回來了,要不是境外行動我們多有不便,哪能便宜那幫癟三!”
薛以懷輕笑一聲:“老白,我突然有種預感,說不定這次的壞事能變好事!”
白逸銘瞧了瞧他,伸過手背到他額頭上:“發燒了?都開始說胡話了!”
薛以懷拂下他的手:“我說的是認真的!且看上頭如何處置這件事,說不好這就是我們想要的突破口,反倒是能逼得西南邊的各國同意聯合行動。聯合行動的話,那我們就可以不被束手束腳了。當然,在此之前,還得先肅清了藏匿在內部的那隻鬼!”
白逸銘點點頭:“明白了,我這就回局裡去。我們下面的壓力也得反饋一下給上面才行,不然那些頭頭們還以爲我們很輕鬆呢!”
薛以懷笑了笑:“小心事後給你穿小鞋!”
白逸銘冷哼了一聲:“誰怕誰啊!大不了到時候我就說……是你教的!”
薛以懷抽了一口氣,隨手抓起枕頭往白逸銘身上砸去。沒想到白逸銘跑得倒是快,這枕頭卻落在了何念念的身上:“薛以懷,你幾個意思?我好心好意來看你,你用得着這麼趕人的嗎?”
薛以懷一手捂着臉,失策啊!這可不能怪他:“誤會,都是誤會!”見她手中拿着保溫瓶,趕緊轉移話題,“這是煲了什麼湯,隔着蓋子都聞到了香味。”
念念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狗鼻子倒是挺靈的!我媽非要我給你帶的,趁熱喝了吧!”
看着他把湯喝的一滴不剩,念念才鬆了一口氣。看他這個這樣子,並沒有夢中那樣嚴重,大概還是她多慮了。
“我知道你們有規矩,所以我不問你怎麼傷的。不過可以問傷哪了嗎?好了些沒有?”後面的話,倒是真情實意。
薛以懷直勾勾地看着他,輕笑:“真好……”
真好?莫名其妙,這又上了病牀哈叫好?莫非傷了腦子?
薛以懷搖搖頭:“我受傷的時候很擔心,擔心我再也見不到你了。沒受傷的時候我也擔心,擔心我轉身的時候你已經不在我身後了。”
念念心頭一鈍,這人的話,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薛以懷,離婚都離婚了,就不要再說這種話了。我來看你,是因爲我爸的命算是你救回來的。要不是你及時安排專家手術,恐怕我爸已經……雖然離婚了,你還能這麼盡心盡力我很感激。”這是心裡話,卻不是她來的唯一理由,雖然她也是一直告訴自己這就是唯一的理由。
薛以懷長吁一聲:“就只有這些?”她點點頭,他有些失望,“我還以爲是你擔心我。”
念念沒有接話,空氣突然變得安靜,她輕咳一聲才道:“你還沒說傷到哪裡了?”
薛以懷指着後背:“已經快結痂了,沒傷到要害,不礙事。”
念念用了太多時間才明白他和他說過的話,他活在槍林彈雨裡,朝不保夕,這便是最無奈的事。這瞬間彷彿有些理解他了,放手,或許是爲了她!怕自己出事,乾脆就先推開她。
當然,下一瞬間,她又覺得自己可能是自作多情了。他的放手,源於這場婚姻本來對他就可有可無。
“薛以懷,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問。”她有些遲疑,心裡卻希望薛以懷讓她問。明明想問,卻非要讓他先答應才說,這也是矯情。
“不知道該不該問,那就別問了。”這回答,的確也是薛以懷的風格,她就不該這麼問他的。
“可我還是想問,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回答。”薛以懷聳聳肩,她深呼吸了一口氣。
“以前你和我二哥總是讓我防着閆飛,我現在就想知道,他到底是做了什麼讓你們這麼防備着他?”閆飛不肯相認的原因,她隱約覺得跟他做的事有關。
薛以懷看着她沉默了良久:“那念念我先問你一句,你這麼關心他又是爲了什麼?如果他是個兇窮惡極的人,你會不會還在在乎他?”薛以懷實在是很擔心,她對閆飛的的這份關心會反而成爲閆飛的利器。
念念皺着眉頭,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薛以懷,閆飛就是她大哥何崇飛。如果說了,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我……他救了我很多次。就這個理由,我想足夠我關心他了。”
薛以懷笑了笑:“念念,我不希望你把太多感情投入到一個終究要失去的人身上。”
不希望你把太多感情投入到一個終究要失去的人身上!念念心頭猛然一滯,這句話彷彿揭開了閆飛的心裡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