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p3裡播放着一首《漂洋過海來看你》,她在半夢半醒中醒了過來。窗外烏雲沉沉,似乎在醞釀一場雨。機長的廣播響起,飛機已經抵達克寧斯的機場上空,馬上就要降落了。
一覺醒來,她已經漂洋過海。
飛機平穩落地,她第一時間開機給人家報了一聲平安。拖着行李,她單手給易澤發了一條短信。
“我漂洋過海來看你了。”
沒想到,易澤竟然回覆那麼快。
“你來,多大的風雨我都來接你。”
念念還以爲自己看錯了,他來接她了?她低着頭髮愣,一道身影錯落在自己面前,她擡起頭易澤怎麼瘦了那麼多?
易澤笑了笑:“我說了不讓你來看我吧!你看,見了你都不認識了,真傷感情。”
念念吸吸鼻子,乍一見他這般消瘦,心裡不太好受:“沒事,我來了,我會把你養胖回來的!”
易澤輕笑,想拿過她的心裡,念念卻閃過一邊:“讓一個溜號的病人幫我提行李,這事我可幹不出來!”
易澤淺笑:“我已經好很多了。你還是個孕婦,我也不能讓一個孕婦提行李。對了,怎麼不見阿姨?”
念念無奈道:“我媽到機場的時候不小心把腳給扭了,來不了了!本來還想跟你我合演一出大戲,現在看來倒是不用了。我呢,可能會在這裡工作大半年,我們就……相依爲命吧!”
易澤被她這說辭給逗樂了,相依爲命,不過倒也貼切。
易澤盯着她平坦的小腹看了一眼:“真是難以想象你給人家當媽的樣子。”
念念昂起下巴瞪他:“什麼意思啊?我當人家媽有那麼可怕嗎?”
易澤聳聳肩笑道:“就你那愛發呆的毛病,我真擔心你走着走着就把孩子給落下了。好了,別生氣,許久不見開個玩笑嘛!對了,你過來工作怎麼公司都沒有人過來接機?”
念念嘆道:“今天是週末,外國人對工作以外的時間可是寶貝得緊。我也懶得打擾人家的週末時光,所以就沒讓人來接機了。”
易澤搖了搖頭,她的方向感,他也是見識過的。真不知道她怎麼這麼大膽,人生地不熟的,這麼自信不用人接機。事實證明,易澤的擔憂是有道理的。
上了計程車,因爲一個單詞的發音沒有那麼準確司機拉着他們去了另外一個地方。這個地方跟魏健給她安排的地址讀音非常相似,一不留神就弄錯了。等兩人遍尋不到,念念才見寫着地址的本子拿出來給易澤看。
易澤捂着頭糾正了她的發音:“你現在還覺得你完全可以自己搞定嗎?”
念念心虛地笑了笑:“這只是一個意外!”
兩個地方基本上一個南一個北,這一來一往,大雨也落了下來。大雨磅礴,念念看着窗外的大雨不得不承認,今天易澤要是不來接機,她還不知道還會有多狼狽。
回過神來,她轉頭看着易澤:“你說爲什麼我每次見你,我都是那麼狼狽?”
易澤雖然消瘦很多,不過精神還算不錯。一路上眯着眼睛休息,聽見她這話不由笑道:“大概是爲了體現我是你的天使!”
念念嗤笑:“天使?我不喜歡這形容。我覺得應該是……額滴神吶!”外面大雨模糊了視線,車廂內兩人哈哈大笑,十分輕鬆愉快。
在國外打的是貴的讓人肉疼,到了公寓天都黑了。
找到了房東出示證件,房東太太給她開了門。傢俱一應俱全,是個套間,還可以做飯,念念挺滿意的。
一路上念念最擔心的就是易澤偷偷溜出來會不會支撐不住:“我送你回醫院。”
易澤靠在沙發上懶得動彈:“何小姐,你這是典型的卸磨殺驢啊!好不容易把你送到家了,你就要把我送回醫院那個大監牢了?太不夠意思了,好歹也給請我你頓飯。”
念念蹲在他面前笑道:“就你現在的身體,你能點什麼呀?等你病好了,你想吃什麼我都請你吃!其實下這麼大的雨我也不放心你回去,可我又擔心你身體吃不消。魏健說你每天都在輸液,我是怕……”
易澤站起身道:“少輸一天死不了。說實話,我還真是有些想念中餐了。下這麼大的雨,不如就在家裡弄點吃的吧?我瞧着樓下不遠有一家小超市還開着門,我們去買點菜吧!”
念念點點頭:“好,不過是我,而不是我們。你就在家裡好好休息,一動不動的做你的‘不動產’先生。我很快就回來,你先躺一會。”
易澤沒有堅持,念念一走,他長吁一口氣。躺着睡了一會,念念提着一個大袋子回來了。
易澤睡着了,今天一路奔波不累纔怪。給他蓋上毛毯,她轉身進廚房做飯。
菜式是儘可能的清淡,她知道易澤不能吃得太重也不能吃得太多。易澤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靠着門邊一聲不吭。念念回過頭嚇了一跳:“什麼時候醒的?剛好,過來洗手吃飯了。”
易澤笑了笑:“沒想到有生之年,我還能看到這樣的情景。”
一聽他這樣的感慨,念念就不由皺起了眉頭:“別亂說話!我還指着你以後能幫你乾兒子也可能是乾女兒換尿布呢!”
易澤點點頭問道:“孩子想好叫什麼名字了嗎?”
念念一愣,這個問題她還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不用這麼早考慮,反正跟着我姓,名字好取得很!何必、何苦、何須、何求、何以……”
易澤一臉鄙夷:“你快打住吧!好歹名字也得用一輩子,你取名字的時候能不能不要這麼草率?”
念念撐着下巴反問:“這很草率嗎?”易澤堅定地點點頭,這何止是草率,簡直是太草率!
念念是覺得,這個姓簡直是太好取名字了。太多詞條都是現成的,不用白不用啊!
易澤繼續拋給她一個大寫加粗的嫌棄:“照你這種說法,簡直就是相煎何太急。”
念念靈光一閃:“何太急?這名字感覺也不錯!”
易澤撐着額頭:“當我沒說好嗎?”
易澤吃得很少,這一餐已經是他來到克寧斯這麼久以來,吃得最多的一餐了。吃過飯後,念念收拾着,易澤網上查着辭海。
過了好一會,念念收拾好了房間出來見他還在埋頭查着,搖搖頭嘆道:“還有好幾個月呢,不急這一時。牀我鋪好了,剛纔在超市我給你買了洗漱用品,你洗漱先睡吧!”
易澤回過頭,笑得一臉曖昧:“今晚,我們一起睡嗎?”
念念一臉抱歉地看着他:“我睡沙發!”
易澤遺憾道:“我一男人,怎麼好讓一個懷孕的女人睡沙發呢?不如……還是一起睡大牀吧!”念念翻了個白眼,還以爲他會說還是讓他睡沙發,沒見到最後出來的還是不正經。
念念冷冷哼了一聲:“如果你不想睡牀上,不如還是回醫院睡吧?我怎麼都忘了,說不好你就認醫院的牀。”
易澤抽抽嘴角:“你變壞了。”立馬洗漱轉進了被子,念念倒了一杯水在牀頭櫃上,監視他把藥吃了才放心出去。
第二天一早,念念倒時差壓根就醒不過來。易澤已經坐在茶几上呆呆地看了她很久,念念一睜開眼睛可算是被他嚇得夠嗆:“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易澤氣色比昨天好了些,有些興奮道:“我想到了一個好名字!就叫……何念澤!怎麼樣,比你的好吧!”
念念皮笑肉不笑,肩膀抖了抖。什麼何念澤,思念易澤?真虧了他能想得出來,什麼鬼!當媽的叫何念念,當孩子的叫何念澤,不知道還以爲是同輩的姐妹啥的呢!
易澤不甘心的還在想着給孩子的名字,念念卻換了身衣服,今天說什麼都要把易澤送回醫院去。
一路上,易澤頗多元怨念:“還真押着我回醫院?我本來打算好好陪你玩幾天的。”
以後玩還有大把時間,現在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是按時打針按時吃藥。易澤自言自語說了半天,念念都不搭腔,他自討沒趣也閉了嘴。易澤所在的醫院距離她住的地方很遠,一下車扶着易澤準備進醫院,沒想到迎頭就撞上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明……明叔?”
明叔見到她似乎也有些意外:“少爺你也太胡鬧了!何小姐是昨天來的吧?”念念點當頭,明叔便了然了。難怪他從來不溜號的,昨天突然就溜號了。搞得主治醫生都急壞了,這不,連裴素之都趕來了。
裴素之今天的神情不似往日見她那般柔和,微微皺眉,似乎有些不悅:“真是胡鬧!念念,阿姨是希望你多看着他點,可不希望你跟他一起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