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念念發現自己還真是高估了薛以懷,陪她來散心,這哪裡是他的目的之一,根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幌子。扔下她不說,自己裡跑去哪裡鬼混她完全不知道,卻還要依照這他寫的的劇本,留下來演着獨角戲。
當人老婆當成她這麼悲催的,大概也沒誰了。
寬敞的大陽臺上,她斜斜靠在躺椅上撐着下巴連連唉聲嘆氣。
靳楠換上了薛以懷的衣服躺在旁邊的躺椅上嘲笑她:“小姑奶奶,嘆氣容易老,別嘆了。他呢,的確是想陪你出來散散心的,只是碰巧遇上了一件棘手的問題,所以只好暫時把你託付給我了。放心,他很快就回來的。”
何念念轉過頭看他,他還好意思說話,作爲她的家屬,他竟然聯合薛以懷一起騙她!
靳楠被她瞪得有些心虛:“你別這麼看我啊!盯得我怪心慌的。”
何念念撇撇嘴:“哥,你這麼幫着他,我都懷疑將來要是我們倆離婚了,你都站在他那邊!”
靳楠立馬嚴肅起來:“瞎說,離婚兩字是能掛在嘴邊的嗎?既然你選擇了在沒有任何感情基礎的情況下嫁給他,那你就早該想好要面對的問題。我還是後悔啊,當初沒能趕回來阻止你!可既然都已經結婚了,我就只希望你們能好好的。”
何念念無精打采的,不知爲何自從上次的綁架案後,她的心裡就一直慌慌的。即使是薛以懷在身邊,她也止不住這種感受。難道還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嗎?上一次心慌的時候,便是遇上了綁架,這次呢?
靳楠拍了拍她的後背:“放輕鬆一點,出來散心就該把雜念放下。不就是薛以懷不在嗎?那有什麼,你自己也可以玩的很開心的!”
何念念嗤鼻一笑,感覺自己這個常態嚴肅的哥哥,一定是被薛以懷和白逸銘帶壞了。
靳楠欲言又止地看着她,猶豫再三,終究還是把話憋了回去。可何念念瞧他的神情古怪,便道:“想說什麼就說,你一點都不適合憋話,這樣子一點都不像我英明神武的二哥!”
靳楠都快忘記了,他在妹妹心目中的形象從來都是如此光輝:“那……我可真問了。當然,如果你不想問答,也是可以的。我就是想問問,你到底喜歡薛以懷哪一點?”
靳楠懊惱地撇過頭去,這壓根就不是他想問的問題。他其實就想直接一點問她,她在平樂是否見過薛以懷。可怎麼到了嘴邊,卻問不出口了。俞文的閃躲,讓這個問題在他心頭憋了很久。可又因爲俞文的閃躲,他纔不得謹慎。
父母的百般忌諱,必定是有原因的。越想知道答案,卻又害怕這答案會給念念帶來什麼不好的後果。所以,話到嘴邊硬生生地給換了。
何念念並不知道靳楠此刻的心理活動如此頻繁,也沒有看出他的表情有什麼不對。她只是又長嘆了一聲,捶胸頓足的模樣道:“哥,我眼神不太好。”
靳楠抽抽嘴角,眼神不好這病啊不算病,可難治!
憋了半天,他終究還是沒敢問出心中的疑惑,只好扯些別的:“丫頭,薛家背景有些複雜,可能牽扯到的事情也會比較棘手。你,怕不怕?”
怕又能怎樣呢?怕也改變不了她的現狀不是?再說了,當初憑着一股腦熱就衝動地要嫁給他,哪裡想過怕不怕。如今遭遇了這麼多事情,她都有些麻木了。
她端起桌子上的金色香檳飲了一口:“此情此景此心情,我特別想喝二鍋頭!”香檳實在是太柔了,還是二鍋頭那種烈酒纔夠勁才配得上這會的她。
靳楠嗤鼻一笑:“就你那小酒量,還二鍋頭呢?就是兩杯花雕,大概都能讓你把你放倒了!”
放眼望去,蔚藍的天空與海一色。美景如斯,她卻沒有心情欣賞:“我現在都很好奇,他到底是去幹嘛了?還非得這麼神神秘秘的,難道是去幹什麼見不得光的事?”
嗯,的確是見不得光的事。靳楠訕訕一笑:“秘密任務,不可說,不可說。不過你放心好了,絕對不會是什麼幽會小三的事!你就安安心心地在這裡度你假,晚上我們兄妹兩趁着月黑風高出去遛個彎,讓一些有心人看到以爲薛以懷一直都在這裡。”
薛以懷倒是玩了一手金蟬脫殼,只是苦了她還在唱戲,這度假還能好好度嗎?
日升日落,潮漲潮落,海岸線籠罩在一片金色的光暈之中。
相隔幾千裡的距離,這裡的景緻相似,籠罩在夕陽餘暉下的氛圍卻完全不同。根據薛懷良提供的線索,警方動用了一切能查找的資源,最後把目標鎖定在了這個叫西暇島的遠海大島上。
這個島嶼上生活的人口較多,因爲遠離陸地,淡水的供給不足,國家便在這裡開建了一座海水淡化廠。這裡雖然遠離陸地,卻形成了獨特的旅遊景點。是以,在這個島上出現不同皮膚的人種都不是稀奇的事。
這樣一來,倒也給薛以懷等人的暗查帶來了不少困難。
一行人裝扮成了觀光客,島上的小路縱橫交錯,白色建築爬滿了青青的藤蔓。薛以懷是萬萬沒有想到,這這個小島上他竟然看見了一個半熟的人。
“顧南?真沒想到他竟然會在這裡。”
一家餐館裡,白逸銘壓低了帽子朝着薛以懷望去的方向看去:“顧南的身份背景比閆飛還簡單,父母雙亡、沒有兄弟姐妹,在蒼寧孤兒院不到一年的時間便被國外一對夫婦給領養帶出國了。這是老孤兒院院長的口述,因爲老孤兒院在一場大火裡燒成了廢墟,存放的所有資料都燒了個乾淨。”
薛以懷輕笑一聲:“這麼說來,也就是四個字,死無對證!顧南跟閆飛的關係不一般,盯緊他!”
白逸銘一把拉住薛以懷:“這人我跟過,反偵察能力非常強。這樣跟蹤怕是會打草驚蛇,我看到是可以……”他沒有明說,只是走到門外拉着一個當地的小男孩不知說了什麼。
薛以懷笑了笑:“這招不錯,不過也不可太過刻意。”
白逸銘點點頭:“放心好了,阿峰把無人機的視頻打開。我讓這小孩帶着他的小夥伴分成兩隊,一隊踢球跟着他。另一隊,在距離現在這個位置大概有四五百米的距離玩無人機,阿峰你去那邊盯着點。”
暗地跟蹤反而容易引起警覺,有時候明着跟反倒讓人意想不到。
小孩按照白逸銘的指使跟到一個固定的位置,故意把球踢到顧南身邊,隨後便不再繼續跟着。接着就是下一隊的任務了,警員阿峰打開了無人機的視頻。顧南的身影很快就從裡面經過,阿峰趕了過去。將無人機停在一個視野開闊的屋頂上,最後顧南消失的位置一閃而過。
白逸銘點了點顧南消失的位置:“這裡我記得……好像是一座教堂?”一條小巷子的盡頭的確是一座小教堂,不過這條小巷兩旁也還是有住戶的。這一點,由於無人機不能夠太近距離跟蹤,所以範圍也只能縮小到這了。
薛以懷倒是有些自信道:“如果顧南真的有問題,那麼我們的搜索範圍就只在這條小巷子裡。這條小巷子採光不是很好,所以在這裡居住的都是當地土著,旅館酒店大多集中在另一邊。這就還需要剛纔的那些孩子了,讓他們去打聽這小巷子裡的外國人住哪應該不是難事。只是難在,不能讓顧南察覺。”
一個反偵察能力超強的人,光憑這一點,顧南就絕對不簡單。
幾人商量了一番,最後還是決定中和一下。讓當地小孩在附近盯着,不採取直接打聽,這樣雖然時間上可能更耗時,可相對來說又保守一些,不容易被察覺。
到了晚上,他們收到了確切的消息。顧南還真不是一個人,出入雖然不頻繁,可送餐的分量卻不少。這樣一盤算下來,他們只能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去搶人。這次行動,不會得到當地警方的任何支撐,所以只能速戰速決。
撤退的路線都準備充足,只欠東風了……
月光灑在沙灘上,何念念挽着靳楠在綿延的海岸線上散步:“還真別說,哥哥你這麼一打扮,還真是有些像薛以懷。不過我就好奇了,我怎麼就沒有發現有人跟蹤我們呢?”
靳楠呵呵笑了兩聲:“他們要是都能被你發現了,他們就不用混了。再溜個三百米,我們就收工。”他擡起頭看看月色,想必這個時候他們已經行動了吧!
手機收到一條簡訊,靳楠看了一眼冷笑了一聲:“閆飛到底是什麼人?這麼多雙眼睛盯着他,他竟然還能順利逃脫監視範圍。以前我是千叮嚀萬囑咐你,千萬不要跟閆飛走太近。可是命運弄人,你卻一次次跟他攪在一起。”
何念念輕笑,故作輕鬆的樣子:“是啊,你說過,薛以懷也說過。可我和閆飛的緣分,奇妙到讓我一度產生一種幻覺,我都懷疑我大哥並沒有死!”
靳楠猛然側目看她,難道她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