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峰還沒有走出幾步,就感覺到山口有人羣騷動的聲音,好奇之下便使了一個障眼法,悄悄的靠了過去。
下邊十幾個彪悍的強人正圍住一隊路人,被圍住的這隊路人除了偶爾一兩聲小兒的嗚咽聲傳出,其他的一個個噤若寒蟬,顫抖着靠在一起,彷彿這樣才能獲得勇氣。
這時一個衣裝得體的中年男子站了出來,指着圍住他們的強人,義正言辭的說道:“你們一個個有手有腳,不思自食其力,卻做出這等打劫他人財物的事情,於國,你們有犯國法,於家,你們有辱門風,爾等空有七尺之軀,又有何等臉面立於天地之間?”
“你個腐儒,現在不說話還好,你這樣一罵,那些強人要是不殺了你泄憤纔是咄咄怪事。”人,劉峰肯定是要救的,這事情自己沒有遇到也就不說了,既然遇到了,也算是這隊人命不該絕。
“不是這樣也行?”劉峰還沒有把心裡的話罵完,就見這些強人一個個丟了手中的武器,跪伏於地嚎啕大哭,認罪之聲不絕於耳。
“有古怪,絕對有古怪。”要說有一兩個還有羞恥之人的人會痛改前非,那劉峰還信,要說這十幾個強人聽了這一席話,都要痛改前非,那恐怕只有在演戲中才能看到了。
劉峰用元神在周圍巡視了一番,並沒有現這附近有其他隱藏的人馬,“難道不是演戲?真有這麼巧的事情?”
不等劉峰想明白,就見那中年人看着劉峰藏身的轉角,大聲斥責道:“何方鼠輩,藏頭露尾的不敢見人?還不快與我出來?”
“我?”劉峰這下更覺得事情有古怪了,他可是用了障眼法,這雖然不是太高明的術法,但對於下邊的凡夫俗子來說,根本就不可能現,但事實情況卻是——眼前的中年男子還就真現自己了。
劉峰現出身形,扛着他的那杆長槍走了出來,乾笑道:“我是這山中的獵戶,見有強人劫道,自己又勢單力薄,便想躲在暗處看能不能有機會幫上什麼忙。”
中年男子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直視着劉峰的眼睛看了良久才說道:“你也算是有心,不過義之所在,雖千萬人吾獨往矣又豈能做這等偷偷摸摸的事情,念在你也是好心,你走”
劉峰心中坦蕩,眼神自然清澈,聽這中年男子如此說話,他不由得好笑,“還義之所在,雖千萬人吾獨往矣你也就是運氣好罷了,遇到一羣專業素質不高的強人,要是遇到殺人不眨眼的,哼哼……”
心中的嘀咕劉峰自然不好現在就說出來,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便打算越過衆人,往山外的城池走。誰知道剛剛走到那隊強人身邊,就感覺到一股不尋常的靈氣波動,這種波動以劉峰數萬年的眼力竟然都看不出屬於何種靈力。
稍微放慢腳步,劉峰用心的打量了一下這十多個強人,很快就現有淡淡的紫色霧氣在他們頭頂盤繞,而這些紫氣的源頭,卻都是從那中年人身上散出來的。
“難道我看走眼了?這男子是一個修道之士?”想到這裡劉峰聽下了腳步,轉身對那中年男子說道:“小人第一次下山,怕進不了城,大人方便不方便帶我進去?”
按照劉峰的想法,這中年男子得知自己是幫忙的之後,還能說出那麼難聽的話,想必自己如此冒昧的請求,肯定是不會同意的,但這男子今天好像和劉峰對上了,擺手道:“些許小事而已,沒有什麼不方便的。”
“所謂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們既然誠心悔過,那我就給你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以後都跟着我如果以後事實證明你們確實是真心悔過,我自當爲你們謀一個好前程。”
一聽這中年男人要把這一夥強人都帶在身邊,車隊中一箇中年婦女挪到他跟前,耳語道:“老爺,這怕不好萬一這夥強人……”
這婦女雖然是耳語,但以劉峰的修爲自然聽的清清楚楚,她所說的話,在劉峰看來絕對算是合理,誰知道那中年男子卻怒斥道:“住口,你一個婦道人家知道什麼?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們既然誠心待我,我又豈能以欺詐之心待他們?你下去,不許再胡亂說話。”
兵器什麼的又被那中年人讓這夥強人撿了起來,說是讓他們充當車隊的護衛。等到其他的事情都準備好,這男子騎着一匹白馬,一馬當先朝不遠處的城池走去。
劉峰快走兩步,趕上中年人的馬,搭訕道:“大人當真是好本事,您是不是跟那位仙長學了什麼法術啊,要不這夥強人怎麼能這麼容易就乖乖聽您的話?”
“胡說八道,怪力亂神之事豈是我這等讀人去做的?”彷彿爲了給劉峰掃盲,不等他開口,中年人就解釋道:“每個人心中都有一股浩然正氣,我只是對他們曉之以大義,激起他們胸中的浩然正氣罷了。”
“浩然正氣?”這個名詞劉峰聽說過,是很神聖的一個詞語,凡是誰被說身上有浩然正氣,那絕對是忠臣的典範,爲人的楷模。
“對,就是浩然正氣,人生而同聲,長而異俗,何哉?教使之然也。教化不夠,則邪氣蒙心,輕則爲惡鄉里,重則禍害一方,正氣不足之故也;教化夠,則正氣斥胸,言必信,行必果,養氣之故也。故而,孟子有云:吾善養吾浩然之氣。”中年男子長篇大論一大通之後,好像對自己說的話很是滿意,竟是一個人細細品味自己剛纔的話語,再不理會劉峰。
還好劉峰的文化水平夠,要不然還真聽不懂這番話是什麼意思,簡單的說,按照這中年人的觀點,壞人都是沒有人教他學好導致的,如果有人教他學好,他就不會做壞人了,還說什麼要養自己胸中的那股浩然之氣,云云。
劉峰很想對這中年人說他這是在扯淡,不過有之前鐵一般的事實擺在面前,他還真不知道怎麼開口,“難道真有浩然之氣這麼邪門的東西?爲什麼開天闢地至今,以前我都沒有現過?”
想到這裡,劉峰又回頭去打量那十幾個強盜,他們頭頂的紫色煙霧更加的旺盛了,已經由最開始的單純的漂浮在頭頂,變成了現在的,由胸中自的衝出一股紫氣,連接到了頭頂的紫色煙雲。他們臉上的神色也比剛纔坦然了許多,不復如最開始那樣臉上還有些許的擔憂之色。
“當真這麼邪門?”看到這樣的景象,劉峰突然想到以前聽說的那些大儒的故事,這些人裡有很多都是居住在一個地方一段時間之後,那個地方的治安情況就會好轉,達到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境地,小偷小摸、好吃懶做的情況更是基本上完全杜絕。
如果之前的劉峰還認爲這只是人們一種美好的理想和刻意的誇大的話,那麼現在他信了,至少眼前的這個不知名的中年人就可以做到這一點,畢竟連強盜都能教化的人,對付個小偷小摸還不是手到擒來?
“剛纔聽先生提到孟子,他是什麼人啊?”孟子劉峰肯定是知道的,只是他想從這中年人之力打聽到孟子的行蹤而已。
“孟子是我儒家聖人坐下的三大弟子之,學究天人,直追孔聖人,當真是我輩的楷模啊”說到孟子的時候,中年人的臉上露出了一種狂熱的表情,比之後世那些人對宗教的狂熱也絲毫不遜。
“聖人?大人說笑了聖人豈是隨便亂稱呼的?”孔聖人這個名字劉峰知道,不過這應該是後世纔有的稱呼,貌似現在還沒有人這麼稱呼孔子
中年人斜眼看了看劉峰,冷哼道:“量你也不知道,我輩先師成聖之時,你爺爺恐怕都還沒有出生呢。”
劉峰也不生氣,笑問道:“那孔聖人是什麼時候成聖的?”
這是他儒門最值得稱道的事情,就是劉峰不問,中年人也想找個機會告訴劉峰,“那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當時的景象之壯觀,場面之宏大,你根本不敢想象,天地爲之顫抖,星宿爲之倒懸,山鳴海嘯,龍鳳繞空,氤氳遍地,異香撲鼻,嘖嘖,萬年難得一見啊萬年難得一見啊”
劉峰的腦袋轟一聲響,“難道100多年前我在花果山感到的威壓不是后土的而是孔子的?”
PS:孔子成聖,以後自有合理的解釋,大家不用大驚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