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早已停了,天地一片蒼茫,已近洛陽了,這裡的山不似西北險峻突兀,它們圓潤平滑,猶如一羣羣大小各異的水牛安詳的行於天地之間,一陣風過,“撲”的一聲悶響,一抹翠綠躍然而出,天地間方顯些許生機,路早已不復存在,大雪毫不留情的抹平了所有人類留下的一切痕跡。“唉!”一聲長嘆劃破天地的沉寂,尋聲望去,一白衣少年並一匹小白馬站在雪中,那少年目光呆滯,也不知在此呆了多久,臉上猶掛未乾的淚痕,小白馬卻不時用頭去蹭少年身體,似是安慰這憂鬱的主人。少年突然拍拍馬頭,輕聲道:“我們走吧!”說着也不騎馬,徑直往前走去。幾個黑點出現在前方,他們亦如展飛一樣在沒膝雪中緩慢的移動着,這是一夥遊民,見了展飛,不禁“咦!”的一聲,又見展飛癡癡傻傻,衣着倒是不俗,一使眼神,衆人就將展飛圍在中央,展飛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就被按倒在雪中,一陣哄搶,衣服都被撕破了,幸得追虹劍讓青兒拿走,要不亦非被搶走不可!對“紅轎令”他們似不感興趣,隨手扔在雪中,小白馬奮力救主,竟也揮蹄踢倒一人,衆人搶了包裹,從展飛懷裡也掏出不少碎銀,倒也不跟小白馬計較,擡了受傷一人,匆匆逃走。天地間又恢復了寧靜,彷彿剛纔的一幕並沒發生一樣,展飛費力的從雪中鑽出來,臉上沾滿污泥,雪白的衣袍也污濁不堪,想不到堂堂七尺男兒,竟落得這般田地,青兒保護不了,連青兒留下的衣物也被人搶走,展飛感覺從沒有今天無奈過,起風了,“紅轎令”被吹的老遠,再不撿回恐怕要從視線消失了,展飛追了過去,那旗又翻了幾翻,展飛一把按住,竟見上面密密麻麻的佈滿文字,他拿起來,文字復又不見,再放下,文字又出顯了,莫不是載着師叔說的“少陽無極”,展飛一陣興奮,再一細看,卻發現之前看到旗上的橫橫槓槓,均爲文中字起筆或末筆,亦有有字中隨意一筆的,只見文曰:少陽無極,乃至剛至陽之功,習此功者,必擇至陽之時,面南而立,吐三吶五,採天地之至陽……氣生於心,聚于丹田,行於百骸……凡是種種,方始大成。展飛一連看了三遍,似懂非懂,依樣用功,果見體內真氣涌動,但終是提不起來,不知爲何?展飛又默唸了多遍,直至能背出方收了起來,一停下展飛就感到飢渴難耐,包裹被搶,連點乾糧也沒留下,展飛就把小白馬留下,獨自往前走,希望能早點找到人煙,也好討點糧食果腹,小白馬幾次欲跟了來,都被展飛趕了回去,他現在身無分文,倘把它帶到城裡,非把它餓死不可。也不知走了多久,展飛來到一個小鎮上,由於風雪,街上空無一人,雞鳴犬吠之聲卻不絕於耳,正行間,突見地上丟了半截饅頭,展飛一看四周沒人,臉上一熱,就欲撿來就吃,誰知一聲惡吼,一隻惡狗撲上來就咬,展飛嚇的扔了饅頭,撒腿就跑,一連跑過三條小巷,那狗方始罷休,臨走還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都說百無一用是書生,書生尚且可以吟詩作對,似自己這般文不學四書五經,武鬥不過一隻惡犬,實是千無萬無一用!展飛正自艾自嘆,突然一聲嬌喝:“讓開!”展飛還沒來得及動,背上一麻,竟捱了一鞭,展飛回頭一看,惱得氣不達一處來,倘若放馬急馳有甚緊要事也便罷了,身後幾位騎馬走三步退兩步,跟本不像有事的樣子,見展飛回頭,銀鈴般的笑成一團,展飛見爲首的爲一紅衣女子,只見她柳眉杏眼,櫻脣貝齒,面若桃花,展飛不禁看得癡了,心想此女比之蘭香青兒小翠倒別有一番風韻,那女子見一乞丐目不轉睛的盯着自己看,嘴裡還唸唸有詞,實太也無理,不禁粉面一惱,“我叫你看!”說着就是一鞭,這一鞭展飛又沒躲過,“啪”的抽到臉上,抽出一條半尺長的血印,展飛大怒,指着紅衣女子罵道:“小妖女,你太也豈有此理,此路便是你家的,你也不可如此霸道!”衆女見他罵的笨嘴拙舌,不免笑了一氣,那紅衣女子見展飛雖臉上污黑,脖頸倒甚爲白皙,她眼珠一轉,叫了聲:“青兒,去打盆水來,”她也叫青兒?展飛不免多看了一眼,見那“青兒”雖也叫青兒,倒不如青兒惹人憐愛,少時,“青兒”端一盆水到,紅衣女子就盯着盆裡看,展飛道她在照自己的樣子,誰知她突然傾盆往他頭上便倒,就算展飛功力還在,亦未必能躲過這突如其來一潑,頓時從頭涼到腳,上牙就開始和下牙打架,格格之聲逗的衆女子嬌笑不已,展飛勃然大怒,哆嗦着罵:“小…小妖女…我…我死了…也要咬你…一口…”說着就東倒西歪的向那女子撲去,還沒走三步,竟撲通載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