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山又稱太和山,玄嶽山,早於東周時期已頗負盛名,時有東周名士尹喜隱身於此,據傳他修行十三載,終得道飛昇,自此,武當名聲大振,至唐孫思邈呂洞賓再度於此修道昇仙,武當之名更是盛極一時,以至後明朝更是奉武當爲“天下第一仙山,”永樂帝三番五次御駕親臨,其中到此洞賓峰就有兩次之多。卻說閒真展飛上得洞賓峰來,已是皓月當空。展飛極目四望,忍不住暗喝一聲採,朗月之下,只見周圍羣峰筆立,繁星點點,有若嵌在羣峰之間。時有輕風拂面,衣帶輕飄漫舞,置身此境,端的有若身在九天之外,大有超凡脫俗之感。登頂並不歇息,二人躍過數處山崖,跳進一庭飛角小亭,當面就陳出一條青石山路來。“少俠,沿此路前去三裡便是思過觀了,青松師兄,閒雲師兄就被禁於此。”閒真壓低聲音道。言間頗有憤怒之色。展飛大吃一驚,驚道:“二位前輩因何被禁?”想那閒雲道長雖爲出家人,卻最是急公好義,忌惡如仇,曾多次拯救武林於危難之間,這次圍攻拜月神教更是不遺餘力,其所做所實堪稱得上是大大好人,青松子雖不曾親見,但江湖傳聞他武功奇高,性情淡薄,於世無爭,如此的兩個人被禁,實是叫人不解。“說來,實是武當的不幸!”閒真搖搖頭,面上顯出悽苦之色,“論理,本派事務實不足爲外人道,”說着又擡眼看了一下天,似乎確定時間還早,方接着道:“少俠與本教極有淵源,說於你知道,諒來掌門師兄也不會怪我。少俠可知貧道爲何要引你入老君遺宮?”展飛搖搖頭,道:“正要請教。”“唉!”閒真一嘆,道“那日我師兄弟三人別了少俠,渡河之後,借宿於松鶴觀,那觀主本是貧道一位舊識,其人爲人謙和淡定,貧道與他於論道誦經頗談得來,視爲知己。那日睡至中夜,突然被一陣嘿嘿的怪笑聲驚醒。”閒真談到此處,面露驚恐之色,“我師兄弟三人聞此笑聲怪異,其中頗有蕭殺之氣,於是越窗而出,尋聲追去,唉!當真是井底之蛙,不自量力!”言間,驚怖之色更盛,“追至荒郊,突見觀主倒在血泊之中,”“那觀主可是面目全非,前胸胸骨盡斷?”展飛忍不住插嘴問道。“正是,與之前我們所見小道一般模樣,我們當時還……”閒真說着,面露愧色,展飛見此,知他們當時必又疑是自己所爲。暗道,這羞羅剎何以處處嫁禍於己。只聽閒真又道,“說來慚愧,我們當時以爲又是少俠所爲,憤怒已極,分頭追尋。”說着,眼中淚光一閃,“不想閒空師弟卻……”閒真閉目不語,穩定了一下情緒方道,“那時我向西追了一百餘丈,突然聽見笑聲又從南邊傳來,貧道正欲回身,一股勁風向我掃來,貧道悴不及妨,只得提氣硬接了這一掌,當時只覺得身子劇震,肝膽俱裂,飛去三丈開外,險些當場昏厥,更讓我驚恐的是這掌法先柔後剛,剛柔並濟,正是我武當一脈,幸得閒靈師弟從不遠處呼喊而來,才見一條人影一躍而去。貧道這才確定我所疑非假,我……我武當竟也……”閒真悲憤已極,淚光瑩然。“當時傷得極重,口不能言,閒靈師弟尋我不得,還道我已死去,我也將計就計,決計暗查一番。第二天,傷稍有起色,我就起程,才親見那怪笑之人竟用笑聲殺死白雲,又在他胸口補了一掌,這時,少俠就也來了。後見少俠爲閒嶽閒風帶一衆不明真相的道兄圍困,貧道私作主張,引少俠入老君遺宮暫避,少俠不會怪我吧?”展飛頓時熱淚盈眶,感激道:“前輩捨身相救,在下感激不盡,怎的還不知好歹怪罪於你。”閒真微微一笑,道,“這老君遺宮,自我武當第十三代掌門爲救一位不慎走進的道童而命喪起,便被列爲武當禁地,傳到後來連飛橋也不許越得半步。”展飛這才明白爲什麼衆道不敢過橋追來,暗道,閒真怕自己爲武當所擒,被奸人趁機加害,其用心着實良苦。“青松師兄和掌門師兄被禁卻是與童子拜月圖失竊有關,按說童子拜月圖失竊,不僅僅與青松師兄掌門師兄有關,我們大家都有責任纔對,那閒嶽閒風還有閒鶴硬說二位師兄掌管不力,以至殆失寶物,硬是把二位師兄逼到思過觀,我看是他們偷窺掌門之位纔是真的。唉!不知爲何,二位師兄身子好似一日差似一日,好不叫人擔心。”說着,閒真蹙眉遠眺,憂鬱之色漸濃。這時,遠處一聲鐘響,閒真一驚,回過神來,一拉展飛:“是時候了,這就去吧!”二人一陣急行,轉過一座巨巖,眼前一座道觀,夜色中看不得分明,只覺道觀低矮,前後不過三進,青磚黑瓦,與一般普通道觀相比亦是頗有不如,展飛暗道:“如此道觀,如何困得人住?”正思慮之間,閒真一拉展飛,閃身一巨石之後。“道兄辛苦。”“彼此彼此”一對小道對答聲中,只聽吱嘎一聲響,想是道觀門打開了。“快走”閒真一拉展飛,幾個縱躍,直趨大門而來。突見門中央站立一老頭,那人見了展飛,咧嘴一笑,月光下,一嘴黃牙。展飛下了一跳,只聽閒真輕聲道:“管香火的老頭兒,又聾又啞,不必理會。”說着,率先一躍,悄隨小道進入觀中。閒真所言非假,一進道觀,墨香撲鼻,目之所及,一排排書櫥井然而列,其中藏書不知幾千幾萬。二人在第二進房屋停下腳步,隱身於一書櫥之後。少時就聽小道出來,“道兄查看過,可有問題?”“道兄說哪裡話,下次換崗,你也一般要查看的。”“……”說話聲中,小道已出得門去,只聽嘎吱一聲,門合上了,又聞得上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