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嶽閒風帶衆道站在橋頭,只是指手劃腳,氣極敗壞的叫嚷而已,卻沒有一人膽敢踏上橋半步。展飛卻早已越過橋去,緊緊咬住那青衣人的背影。越過了飛橋,那人似是有意等候,每幾個縱躍之後,就稍一停頓。展飛暗道,此人有意相候,莫非在前佈下陷阱仰或是約了幫手?可是自己的清白繫於此人,就算是前面是刀山火海,那也是非闖不可的。念及此,一提真氣,彈躍之間,只覺耳邊嗖嗖生風。那青衣人見展飛加快了速度,再不相候,徑向對面山峰攀躍。一時一青一白兩條身影,一前一後有若兩隻雄鷹相逐于山峰之間。一盞茶的工夫,展飛與青衣人的距離越來越近了,突然那人奮力一躍,竟脫離了視線,展飛暗吃一驚,一式“春燕歸晚”,眼前突的豁然開朗。原來這山峰到此處竟似突然被人攔腰斬斷,眼前顯出一片開闊之地,偏偏中央數十丈見方又是怪石林立,異峰突起。此時,那青衣人已一彈身形,鑽進石林之中去了。展飛暗叫不好,忙一式“燕戲斜雨”全力撲去。誰知那人在石林中幾個閃躍,竟如突然消失了一般,展飛直在石林中橫衝直闖近一個時辰,初似乎還聽見輕微的腳步聲,至後來聲息全無,除了自己的呼吸和腳步聲外,竟是萬籟俱靜。展飛大吃一驚,自己這一個時辰的“玉燕飛身”,本該早已穿出石林多次,可至今滿眼怪石,舉目四望,周圍竟甚是眼熟,倒好似自己一番奔跑又回到了起點。這一發現令展飛心裡直發毛,展飛定了定神,一陣山風吹來,隱隱聽得兵戈交擊之聲和“由甲雙叟”模糊不清的叫罵聲。想是雙叟與武當衆道動起手來了。展飛忙放聲喊道:“狗道士,快放我出去!”聲音穿過石林,在山谷間激盪迴響。沒有人回答,也沒有人理睬,而“由甲雙叟”叫罵聲和打鬥的聲音卻越來越遠了,至後來,竟歸於平靜了。展飛心一涼,感覺從沒有如此孤寂無助過,展飛又從不同方向奔突數回,直累得汗如雨下,可每次的結果都是一樣,一番奔跑,不知不覺又回到起點。此時,天色已晚,從石林從中,可以看見滿天的星星閃爍。展飛一屁股坐到地上,這一番折騰,已累得精疲力盡,腹中也有些飢餓了。幸得在山下帶了幾個饅頭,展飛胡亂吃了兩口,見一顆星星在一根石柱上時隱時現,突發奇想,我何不爬到石柱頂上,看明地勢,料必得脫!想明此節,大喜過望。反正現在天時已晚,夜間這山崖崖谷谷的又多,一個不小心,摔將下去可不是玩的,倒不如好好睡上一覺,明天天亮了再作計較。想着,找了一處避風的石柱,偕意的一躺,一會兒滿天的星星就打成一團,正恍惚間,突然聽得不遠處傳來悉碎的聲響,展飛吃了一驚,莫非是那青衣人又出現了?好兔崽子,我正找你呢!展飛一躍而起,尋聲輕腳走去,月光下,卻見一團小小的黑影在地上動了幾下。展飛大感失望,走近一看,卻是一隻兔子,那兔子動了幾下,似是想跑卻跑不動的樣子。展飛一把抓了起來,只見小東西眼睛在月光下一閃一閃,渾身瑟瑟發抖,想是害怕已極。展飛一撫摸,感覺小兔甚是乾瘦,“難道你也和我一樣,被困在這石林之中嗎?”小兔似是感覺展飛並無惡意,眼光閃了幾下,算是作答。“可憐的東西,餓得慌吧?”展飛撕了一片饅頭,那小兔先是猶豫了一下,試探了幾下,竟悉悉碎碎的吃了起來,吃完又忽閃着眼睛看着展飛。展飛就又撕,想不到這麼個小東西,竟吃了整整一個大饅頭。展飛逗弄了一陣小兔,倦意漸濃,不知不覺就睡着了。次日一醒來,就覺有人在拉自己的手,睜眼一看,卻是一隻雪白的小兔,只見小兔潔白無暇,皮毛光潔,紅眼長耳,長得甚是可愛。“小東西,要幹嘛?”展飛站起來,那小兔就在前面緩緩而行,不時回頭看展飛。似是招呼展飛快點。難道你知道怎麼出去?繞過幾根石柱,展飛突然一聲驚呼,只見地上一堆白骨,旁邊橫陳一支無柄拂塵,想來年代久遠,拂塵柄已然風化。難道武當道士也在此受困而死?展飛不禁心中駭然。此時小兔停在前面不停轉圈,似是等得心急。“兔大哥,看來我生死就在你身上了!”展飛又跟了去,一路又碰到十數具白骨,只看得展飛膽顫心驚,最後看見一堆屍骨前還有羅盤,司南之類,展飛見了,愈發心涼了,不知自己與那青衣人有何深仇大恨,他竟要把自己引進這兒困死而後快。這時小白兔停在一塊石頭前,不停轉來轉去,嘴裡哀鳴不已。展飛一看,心都涼了,都說狡兔三窟,這石頭想是堵住了它的洞口已至於它也出不了石林,只是這洞口想來未免太小,自己是無論如何是鑽不出去的了。罷了罷了,我們也可算得患難之交了,一個死總比兩個死好些。展飛想着,苦笑着搬開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