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
回到船艙後,得聞薇薇安之言,李婧激動萬分的追問道。
“嗷!李,你抓疼我了!”
薇薇安雖也粗糙,不通女紅通打獵,但比起李婧來還差很多,被她拿住胳膊,疼的和骨裂似的,大聲叫道。
李婧忙鬆開手,歉意道:“是我的不是,忘了力道……”
薇薇安有些委屈的看了賈薔一眼,見他沒幫他,愈發失意。
她將賈薔看作是救命恩人,自覺關係親近,沒想到她被別的男人欺負了,賈薔居然不理會。
男人,怎可如此渣,她終究獨自扛起了一切……
難道燕國的男人,都沒有騎士精神嗎?
賈薔對薇薇安幽怨的目光覺得莫名其妙,不就捏痛一下麼,都道歉了,還想賠命怎麼着?
再說,剛纔若不是李婧,只憑他一個,根本帶不出這洋婆子來。
賈薔前世就對西洋百人不很喜歡,講理的還好,那種鼻孔朝天自以爲白皮就高貴的,着實令人厭惡。
這會兒,他看這大洋馬就有些開始犯病。
賈薔的做派看在李婧眼裡,就有些歡喜了。
古今皆是如此,鋼鐵直男用熱水招待自己時,女人們嚐嚐恨的咬牙切齒。
www•ttKan•c○
可當他們以大鋼鐵術對付別的女人,尤其是有覬覦之心的女人時,那滋味就有點痛快了。
不過,眼下還不是得罪這洋婆子的時候……
李婧將脖頸處的小機關取下,恢復女聲後,同目瞪口呆的薇薇安道:“我也是女人,薇薇安,兩個女人之間的事,大爺不好多說什麼的,不是他不幫你。”
薇薇安聞言,先直勾勾的看了李婧手裡的小玩意兒好一陣,然後回頭看看賈薔,最後對李婧驚呼道:“李,這真的太神奇了,能給我看看麼?”
李婧將小機關遞給薇薇安,薇薇安這個憨憨拿起看了兩眼就往自己脖頸上卡去,隨即面色驟然漲紅,若非李婧及時援手,怕要窒息而亡。
賈薔在一邊哈哈大笑道:“你脖頸雖也修長,但不夠纖細,且小婧能變聲,這機關只起了輔助之功,本身還是因爲她打小就練習換音之法,就是故意粗着嗓音說話,用了十幾年的光景才練成如今這樣。”
薇薇安聞言大爲失望,一邊撫着脖頸,一邊道:“我還想變成這樣,那以後就可以到處出去頑了。”
誤會解除後,李婧迫不及待道:“薇薇安,你說你在揚州時曾看到有人救好過我父親這樣的病人?”
賈薔冷眼旁觀,總覺得這洋婆子在扯淡。
如李福這樣的外傷病人,因醫治不及時而遷延不愈,除非眼下能讓青黴素橫空出世,否則基本上沒有可能。
薇薇安剛纔卻說,曾在揚州看到有人得救,救人的還不是西洋番醫,而是中原醫術。
都中那麼多名醫都束手無策,難道天下間果然藏龍臥虎?
這個概率,實在太低了些……
不想薇薇安卻點頭道:“是真的,而且還是你們燕國的和尚。我叔叔喬治之所以沒有跟安德魯神父來津門,就是因爲在揚州發現了這件事。那和尚,是用一種秘製的菜滷救的人。看起來十分的噁心,但確實有很好的治療效果。”
聽她這般說,賈薔面色猛然一變,他想起了一事,前世只當做一則小故事看過,沒怎麼放在心上。
若非薇薇安這般說起,他哪裡會記得起這樣的小事?
前世刷手機時,曾刷到過青黴素起源之爭,有人說,中國早幾百年前在明代就發明了青黴素。
就是在揚州,揚州的天寧寺。
據說揚州天寧寺用極大的缸放置芥菜,使其黴變,長出綠色黴毛長達三四寸即青黴,在埋入泥土十年,稱爲陳芥菜滷,專治高熱病症。
雖不知怎地,此藥未能流傳下來,但若此事屬實,那說不得還真有可能!
“怎麼了?”
見賈薔這般大的動靜,李婧忙問道。
賈薔看着她大聲笑道:“小婧,若薇薇安沒有說謊,那你父親多半還有機會。”
李婧激動道:“果真?”
賈薔點頭道:“先前我也聽人說過一回,只說是南省有一寺,有秘法可解高熱之症,極爲靈驗。但信者不多,都中名醫也以爲江湖騙子,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李婧聞言大喜道:“若如此,若如此……”
賈薔卻又皺起眉頭道:“總也要先熬過這半月才成,岳父的情形,不算很好。”
李婧聞言,咬了咬脣角,道:“先前都中保寧堂的徐郎中開過方子,也給了些保養的法子,無論如何,總要勤試着,看看,看看能不能改一回命。徐郎中說,最好用老參熬湯……”
一旁一直處於呆萌狀的香菱突然回過神來,說道:“我聽紫鵑姐姐說,老太太給林姑爺備了份八兩老參,紫鵑姐姐說,有這老參,必能救回林姑娘她爹爹的性命。”
李婧聞言,先是眼睛猛然一亮,目光中不止有激動興奮,甚至還有一絲危險氣息。
可隨即又黯淡下來……
若無賈薔,便是天王老子,她也要拼死搏一回。
可有賈薔在,她怎好殺人越貨……
賈薔輕輕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道:“七兩爲參八兩爲寶,只是這參靠不靠譜?果真有用?”
前世,他可是聽說過,所謂人蔘,其實和白蘿蔔差不多,甚至還不如白蘿蔔。
李婧忙道:“爺,人蔘有補氣固脫,健脾益肺,寧心益智,養血生津之效,最能吊命。這些年我買了不知多少,不過多是二三兩的小參。即便如此,也幫我爹延壽了這麼久,若是……”
看着李婧希冀的目光,賈薔想了想道:“罷了,我去求求人罷。”
李婧激動道:“我也是,我給那林姑姑跪下,跪多久都成。”
賈薔卻擺手道:“這樣最討人厭,人家若願給,不跪也會給。若不願給,跪在那就有強迫之嫌,只能讓彼此都難堪。小婧,你要體諒林姑姑,她父親也得了危重急症,她若給,我們記她一份大恩,若不給,也是人之常情,不可心生怨意。若那樣,便是是非不明瞭。”
李婧聞言,按捺下心中激動,點頭道:“大爺放心,我不是是非不明的混帳。無論成不成,我都謝謝她。”
……
時已入夜,林黛玉看着面色古怪的紫鵑問道:“怎麼呢?”
紫鵑道:“小薔二爺和那位紅拂女求見,還帶了一把子烤肉。”
“烤肉?”
黛玉聞言,下意識的用丁香小舌添了添脣角。
說來也是有趣,身子骨素來最弱,平日裡在賈家連煮的烘爛的羊肉都不肯多吃一口的她,居然會喜歡這虎狼之串……
見紫鵑仍目光怪異的看着自己,黛玉反應過來,乾咳了聲,道:“可問了什麼事?他此來必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紫鵑搖頭道:“這會兒子李媽媽她們已經守在門外了,小薔二爺進不來,自然不好問甚。”
黛玉猶豫了下,道:“許是有什麼急事,你讓他進來吧。”
紫鵑看着自家姑娘無奈搖頭,都道她說話和刀子似的,誰知她心軟如棉……
未幾,賈薔和李婧在紫鵑帶領下進了屋,見黛玉披着一件銀白底色翠紋織錦薄襖倚坐在燈火闌珊下,一雙似泣非泣含露目如今夜星辰一般望着他。
賈薔猶豫了下,還是以後輩之禮一拜後,開門見山道:“林姑姑,我此來,實有事相求。”
黛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