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城出來,賈寶玉先去了養生堂。
杜秋娘見了他,自然是百般歡喜,待小紫將多餘的人遣出去,便迫不及待的依偎進賈寶玉的懷裡。
賈寶玉抱着他坐在太師椅上,勾起她的下巴笑道:“就這麼想我?”
“自然是想大人呢~”杜秋娘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嬌媚。
賈寶玉便低頭吻了她一下,然後擡頭看着她嬌豔欲滴的表情,竟發現,這妮子無論是臉型、身材還是風情類型,都與吳貴妃有七八分相似。
因想,若是那吳貴妃也出身在青樓,定然也會成爲混的最好的那一類花魁......
“大人笑什麼......”
杜秋娘見賈寶玉看着她,臉上帶着十分邪惡的笑容,便嬌嗔問道。
“沒,我沒笑啊。”賈寶玉心裡檢討一下,這兩日爲什麼老是想起那個女人,她哪裡有我家秋娘乖巧懂事!
“大人分明就笑了。”
杜秋娘不依的扭了幾下,惹得賈寶玉一陣“惱火”,用手好好懲戒了她一番才讓她安分下來。
然後,將他準備籌辦京師養生堂的計劃告訴她。
杜秋娘面如彩霞,聞言後只是道:“這些事大人做主就好,妾身只要聽大人的吩咐就是了,別的妾身管不了,也不想管。”
一派只願意做個小花瓶的模樣。
賈寶玉就笑道:“你這麼憊懶,什麼時候才能獨當一面呢?”
“人家纔不要獨當一面,人家就要做大人的小女人。”
“呵呵呵”賈寶玉真心的笑了。
這個女人,當真會拿捏男人的心呢。
養生堂的事賈寶玉雖然交給杜秋娘和賈芸,實際上自己也是隨時關注着的。
據杜秋娘手底下的婆子們說,杜秋娘對待養生堂的事極其認真,許多事都是親力親爲的,如今在他面前卻這麼說。
真是個聰明到讓人想不疼愛都不行。
賈寶玉心下意動,最終還是息了在這裡要了她的想法。
外面到處都是孩子,要是杜秋娘忍不住叫出點什麼來讓聽見了總歸不好。
杜秋娘顯然是發覺了賈寶玉的異常,她知道賈寶玉正在“惜福養身”,不會動她的身子,不過,她卻也知道,有一種法子賈寶玉不會拒絕。
因用泛着水花的眼睛仰視了賈寶玉一眼,然後慢慢滑到地上......
賈寶玉見之如何不明白她的心意,心下對她更是溺愛三分,卻還是將她抱了起來,取笑道:“你做什麼?你要是實在耐不住寂寞了,今兒便跟着我回府,到時候爺好好疼你。”
“呀,大人真壞,分明是大人動了歪心思還賴妾身,人家不依。”
杜秋娘被賈寶玉的話羞的像個鵪鶉一樣埋頭在賈寶玉胸膛。若非心中當真以賈寶玉爲天,她又如何會主動做那樣羞恥的事,結果卻沒討得好,可想而知她的羞臊之感。
“哈哈哈。”
賈寶玉暢朗的一笑,一個公主抱將她輕盈的身子抱起來,大步往外面走。
這種女人,就要抱回家去好好疼愛。
剛走出房門,有婆子來回,賈芸在外面求見。
賈寶玉眉頭一皺,卻知道賈芸找他大概所爲何事,只得低頭遺憾的看了杜秋娘一眼。
杜秋娘也已經發覺賈寶玉的意思,又在下人面前被他抱着,心裡雖覺得羞卻不敢違逆賈寶玉的意思,此時正好藉機下來,並小聲在賈寶玉耳邊道:“大人先去做正事,妾身這邊也還有些事要做呢。等明兒晚,妾身回去給老太太請安......”
“孝道大於天,既然是請安,爲什麼要明晚?今晚就回去,記得好好沐浴打扮一番,讓老太太見了也高興些。”
賈寶玉卻不像她那麼小聲的咬耳朵,而是大聲的吩咐道。
杜秋娘便白了他一眼,卻也只是小聲的應了一聲:“嗯~”
......
賈芸找他是爲了繡坊和布坊的事,言他已經找好了地方,就在西城內,是一家做染坊生意的,估計是在京城做不下去了,如今只有十幾口缸還在運作着,大部分都荒廢了。
賈寶玉聽了,心道正好,若是能把它買下來,織、染、繡都可以一體了。
染布雖然不適合讓那些女孩子做,卻也不妨。他本來早就準備要爲家裡添置幾樁賺錢的買賣,只是賈家在商界根基低,這次正好藉着養生堂的事和朝廷搭上關係,做成半官方半私人的企業。
連後世都知道要做大買賣必須得上面有人,更何況這個官本位的社會。
他的織、染、繡三坊是爲朝廷的“京師養生堂”服務的,如此大部分同行在它面前已經軟了七分,再加上賈家的威勢,賺不了錢纔是稀罕事!
賈芸說完之後見賈寶玉滿意,心中也很高興,立馬道:“那寶叔,咱們是不是要立即把它買下來?對方早就想把那塊地方出手了。”
“不急,你先和他談着,看看能不能再壓下一些價來。然後等朝廷給我的任命下來,再具體行動不遲。”
賈寶玉從來都是謀定而動,能不賭就不賭。要是“京師養生堂”的事辦不下來,他卻也沒必要把本錢都砸在布匹生意上。
不過,以他對朝廷政策的瞭解來看,拒絕的可能性是比較的。
就是不知道,朝廷會以一個什麼樣的名頭來做這件事。
……
在榮慶堂吃了飯之後,寶釵便去王夫人院裡陪着王夫人說話。
她的丫鬟鶯兒便在下房裡,找那些小丫頭們玩。
因爲看她們玩色子賭錢玩的很熱鬧高興,就也用碎銀子換了幾百文入局。
正值探春之弟賈環遊蕩至此,也要來玩。
丫頭們本來不喜歡和賈環玩,但他畢竟是少爺主子,也不好拒絕,怕他鬧騰,便讓他入了局。
賈環才八歲,雖是賈府子弟,卻生就一副猥瑣的模樣,加上性貪,入了局便想贏大錢,因此沒幾下,就把身上拿來買糖的一二百錢都輸的差不多了。
因見鶯兒面前堆的錢多,又不是王夫人的丫鬟,少了一些怕懼,恰巧這一局又是鶯兒贏,他便一把把色子弄混,並把錢搶了過去,強說是鶯兒輸了。
鶯兒雖是丫鬟,卻又哪裡把賈環看在眼裡?因命他把錢還來,還說他憑什麼耍賴!
賈環不過仗着身份耍賴,哪裡料到鶯兒一點面子都不給他,又見周圍的丫鬟們都鄙夷的看着他,心下羞臊,又捨不得錢,索性原地打滾,撒潑的哭罵起來。
這是他從她娘身上學來的本事。
周圍的丫鬟見狀倒不安了,好些都悄悄跑了。不是怕賈環,主要是怕趙姨娘,那更是個不講理的!
寶釵從王夫人院裡出來沒看見鶯兒,又聽見下房有吵鬧聲,便過來瞧。
見到屋裡的情況,便哄賈環起來,笑道:“環兄弟,瞧你,叫丫鬟們看了笑話,還不起來。”
她的聲音平和溫柔,賈環倒是聽話的起來,只是還是擦眼抹淚的道:“剛纔我們賭錢,鶯兒姐姐欺負我,賴我的錢。”
寶釵眉間一皺,看了鶯兒一眼。
鶯兒立馬叫道:“我沒有,是他自己耍賴!”
寶釵見狀心中已明白七八分,又見桌子上不過幾百文錢的大小,鶯兒跟着她,也從來沒受虧待,如何把這種錢放在眼裡。
必是賈環小孩子心性,輸不起,所以和鶯兒鬧。
心中雖明白,但是她卻不再問對錯緣由,見賈環還是哭,便笑道:“好了,也沒多少錢,怎麼就哭起來?她賴了你多少錢,你拿回去就是了。”
賈環這才高興了。寶釵素性平和,以前住梨香院的時候他去玩,也從來沒有輕慢過他,不像其他姐姐那樣對他不是愛答不理就是直接無視。因此他心中最敬寶釵,聞言果真不再哭,上前就把鶯兒還沒收的錢全部兜進懷裡。
鶯兒雖和寶釵差不多大,卻也是個小孩子心性,本來寶釵偏袒賈環就讓她委屈,見賈環如此貪得無厭,哪裡還讓他,一把制止:“你總共才一百,最多把你那一百還你!”
賈環才八歲哪裡搶得過鶯兒,一時吃虧,立馬又故技重施,嚎啕大哭。
看樣子,這下是不準備好了。
“鶯兒。”寶釵看了鶯兒,把她看住,然後又回頭哄賈環。
“這大正月裡的你又號喪什麼?!”一道穿透力十足的響亮聲音響起,立馬嚇的賈環一個立正。
王熙鳳扭着豐臀走進來,看見賈環在哭,她也和寶釵一樣不問是非黑白,不過,處理的方式卻是完全相反。
“太太今兒正高興,你卻跑到這裡來號喪?!要是驚擾了太太,看我一腳不把你腸子給你踹出來......”
王熙鳳素來連趙姨娘都不放在眼裡,想罵就罵,更別說小糕點子賈環了。
在她眼裡,舅舅不疼姥姥不愛,本身還討人嫌的賈環,還不如鶯兒的體面呢,因此一把揪住他的耳朵,罵了他幾句,就一腳揣在他屁股上,叫他滾回去。
賈環哪裡敢違背王熙鳳,屁都不敢再放一個,連滾帶爬的就跑了。
只是出了王夫人院他心中就又氣又恨,又不敢罵王熙鳳,只能回去,把所受的委屈全部告訴趙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