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銀兩

這日,林峰做完了公事便回了王府與黛玉在院中說笑,卻聽晴雯道:“榮寧二府如今在建省親別院,足有三裡半大,這不知又得花多少銀子。”

林峰聽了卻是嘆了口氣:“貴妃省親不過幾個時辰,如今這大觀園恐怕得花費百萬兩銀子,實在有些奢侈的過了。”

黛玉聽了疑惑道:“大觀園是何處?”

林峰一驚忙扯開話題:“這一建省親別院那邊怕是竭盡全力了,恐怕還得挪借。”於是便命林全來道:“你去趟榮國府,見了政老爺便跟他說是我的意思,省親之事不必太過鋪張,修葺一翻便是了。”

林全領命到了賈府,賈政與賈赦賈璉等人正拿着草圖商量,聽了林全的話也不在意,便打發了回來,唯有賈政勸了幾句,可貴妃省親卻是天大的面子,賈赦等人怎肯草率行事,卻卻是不善這些事情,說不過賈赦賈珍,只得順着他們的意思而行。

賈元春被封貴妃,自己卻清楚自己畢竟不是皇后,皇上一旦有了新寵,她的地位必是大不如前。此時卻是依舊需要上下打點宮裡的宮女太監,尤其是一些掌權的太監。於是便趁着王夫人來探,說了這事。

王夫人也是無奈,只得應下,一回去就取了幾千兩銀子送到了宮中。這些年來,不知送了十幾二十萬兩銀子入宮了,賈府的庫中早已不是原來那般富碩了。如今建造省親別院更是需要大筆的銀子。

王夫人思前想後,命人去了兄長王子騰處挪借銀子,又請來了薛姨媽,薛姨媽倒也爽快,如今薛家只能指望着賈府,便湊借了八萬兩銀子。

王夫人送走了薛姨媽,便又想起林峰來,林峰如今貴爲郡王,單說林如海留下的怕就有不小一筆銀子。可是,上次爲晴雯的事與林峰鬧翻了此時也不好開口,於是便讓人叫了賈璉來。

賈璉來行了禮便問道:“太太找我來可是有事?”

王夫人笑道:“也沒什麼,只是你也知道,如今貴妃娘娘回家省親,這省親別院也需要不少銀子,怕是一時籌集不了。”

賈璉想了想也道:“這確實,不過若是真要籌集也還勉強可以,只是這幾年平時用度怕是會有些緊了。”

王夫人點頭道:“就是這個理,咱們這樣的人家若是寒酸了少不得被人笑話,況且娘娘在宮中也需要銀子打點。”說道元春時王夫人有些得意:“所以我想着,便找親戚們那邊去挪借一些先支着也好。”

這雖說是借,可是誰知道什麼時候還的上呢?弄不好,就是得罪人的差使,怪不得叫自己來,果然沒好事,賈璉心中想着面上卻不變問道:“太太的意思是。。。”

王夫人笑道:“我剛纔便找你薛姨媽借了八萬兩,又派人去了你舅舅那裡挪借,剩下的,便想着讓你跑一趟,往誠孝王府找你那林表弟借挪借一些來。”

賈璉正喝着茶聽了這話卻是一下嗆到了,忙咳了幾聲,轉頭看到王夫人的目光卻是不敢不應,只得應了下來。

懷着煩惱的心情回了院裡,連平兒叫他都沒回,只往牀上一躺,看着牀架不說話。

平兒大是奇怪便讓人去叫了鳳姐來,鳳姐來了後見賈璉這幅樣子忙問:“這又是怎麼了,怎麼這幅摸樣。”

賈璉見鳳姐問,方纔嘆了口氣將事情說了出來。

鳳姐聽了卻是大驚,皺眉道:“這卻是得罪人的事,太太倒是狠心,打的好算盤,以爲那林兄弟也是寶玉那樣不中用的不成。人家可是堂堂的王爺,又領着吏部侍郎,少說也有一萬個心眼,要不怎在那官場行事。豈是咱們能糊弄的了的,卻是讓你去,白白的招人恨。”

賈璉嘆道:“誰說不是呢,要說往日咱們也與王爺多有交情,可明眼一看就是欺負人家無父無母的,別說他是王爺咱們得罪不起,便是得罪的起也未免做的太過了。”

鳳姐又道:“我如今卻是怕他若是惱了,別看咱們家大小姐貴爲娘娘,可也未必斗的過他,說不定全家都得陪着遭殃,這太太也真是不知死活!”

賈璉苦笑道:“這倒是後話,我只知道若是他恨上我,我怕是沒好日子過。可若是得罪了太太,以太太的性子咱們必沒好果子吃,如今只望王爺看在親戚情分上照顧着咱們些吧,便是他不借,我就算交了差了,太太總不能逼着我強要不是?”

這日,正值忠順王爺五十八歲生辰,忠順王爺倒是未宣揚,畢竟不是整壽,只拉了林峰,裘良、水溶等人去了忠順王府,忠順王爺請衆人入了座位卻是道:“我老人家就是喜歡熱鬧,所以今日叫你們來,你們可別煩我老人家。”

衆人連道不敢,閒聊了一陣,便擺上了宴席,忠順王爺便讓府裡養的戲班上來唱戲,便指着中間一名小旦道:“這是本王府裡最得本王心的人,名喚琪官。”

林峰心裡一驚,琪官不就是蔣玉菡麼?擡頭望去只見那個小旦果然長相甚是俊俏讚道:“果然甚爲出色。”

水溶和裘良也是點頭稱是,忠順王爺更是高興連連敬酒。直到一邊長史官勸了,才停了酒,卻畢竟上了年紀,過了午時又喝了酒便犯困,衆人便早早告辭。

出了忠順王府,便也都散了,林峰和裘良結伴行來,裘良嘆道:“這忠順王爺也是可憐,子嗣貧乏,如今已年過古稀,膝下卻無子女承歡,更顯得孤單。”

林峰也是點頭稱是,又問裘良道:“不如去我府上坐坐?”

裘良卻道:“好你個林峰,明知我昨日才納了一房小妾,今日卻來戲弄於我。”

“不過與你說笑罷了”林峰笑道:“誰不知你新婚燕爾。我可不敢打擾你的好事。。”

裘良笑道:“承情承情,改日定當請你往金玉樓吃一頓。”

兩人說笑着散了,林峰迴了王府見黛玉與晴雯等人都在屋裡繡着帕子,便道:“妹妹這手越來越巧了,繡着可是給我的?”

黛玉噗呲一笑:“你一個大男兒要帕子做甚?”,晴雯等人也都笑了起來。

林峰正尷尬間卻聽二門外小廝來報:“王爺,賈府的璉二爺來了。”

“哦??”林峰卻也是好奇便道:“請去書房,我一會便到。”

其實林峰對賈璉這個表兄還是挺有好感的,他雖好色,但幾乎都是兩情想悅,並不像賈赦、賈珍的強娶豪奪。在賈府真個大染缸裡光這點就不容易,而且他的辦事能力也是極強的,賈府每每有事都有他的身影。

單說賈赦命他奪取石呆子的古扇時,他只是上門去苦苦求對方出讓,但是石呆子執意不肯,他也就作罷了。而賈雨村找個藉口關石入牢獄,奪取其扇子,送給賈赦。賈赦問着他說,人家怎麼弄了來。賈璉說爲這點子事,弄得人家傾家蕩產,也不算什麼能爲!這無異於當面扇他父親的耳光,被賈赦一頓好打。石呆子與他並沒交情,可見他還有良心的。這點恰恰是賈府大多人沒有的。

況且,當年林如海去世,以及這些年來他確是是幫了林峰不少忙。

林峰一進了書房,賈璉忙站起行禮:“參見王爺。”

林峰笑着攔住道:“璉二哥無需多禮,請坐,今日怎有空來我這裡?”

賈璉聽了卻是不知怎麼開口。

林峰見他猶豫心中便明瞭,說道:“璉二哥次來想必是省親別院的事情吧?但說無妨”

“既如此,我便直說了。。”賈璉點頭道:“因大姐省,親府裡需建這省親別院,如今這銀子有些週轉不靈,太太便打發了我來問王爺暫時挪借一些。”賈璉將“太太”兩字說的很重,顯是有意說明,這都是太太的意思,自己也是無奈的。

林峰擡起茶杯抿了一口:“是我那二舅母的意思?”

賈璉有些緊張道了聲“是”。

林峰聽了卻是冷笑一聲:“只怕是有借無還。。”見賈璉不敢接話便道:“想必我那二舅母也向薛家姨媽借了吧?”

賈璉驚訝的看了林峰一言:“王爺怎的知曉?”

林峰笑道:“她連我的主意都打,更別說人家豐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鐵的姐妹了。那依璉表哥的意思,我是借還是不借?”

賈璉聽了卻不知如何回答,額上都冒出汗來:“這個。。。這個。。”

林峰也不想爲難賈璉便接着道:“也虧我那二舅母想的到,她以爲有個貴妃女兒就是借錢拖着不還別人也不好提這事?還真是好笑,多餘的話我也不說了。”說着,林峰放下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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