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9章 拜見太子殿下
梅敬文傳旨完畢,簡單奉承幾句之後,就返程去宮裡覆命了。
寶釵走到朱景洪身邊,挽住他衣袖後對衆人道:“諸位妹妹,與我一同進殿,參拜太子殿下!”
王府衆人蔘拜朱景洪,這當然是應有之義,衆人自是樂得如此。
“何必如此繁瑣!”朱景洪笑道。
寶釵答道:“禮不可廢……殿下請!”
“王妃……哦不……太子妃請!”朱景洪笑着說道。
這時黛玉揶揄道:“哎呀……你們就別讓了,再不走我可走了!”
黛玉挺着肚子,左右侍女扶着她,近一個月內就要生了。
湘雲來到黛玉身旁,看向朱景洪二人道:“聽到沒……林姐姐生氣了,你們若再如此拖延,我可也得譏諷兩句了!”
“寶釵,咱們就別客套,再多說幾句……只怕得被她倆唾沫淹死!”
“那你還杵着,還不趕緊進殿去!”寶釵也面露不滿。
“你們……”被孤立的朱景洪,一時都不知該說什麼。
然後他也沒再多說,便邁步往內宅走了去,最終在銀安殿正殿落座。
寶釵領頭,其後便是兩位側妃,再次則爲幾位選侍,在之後爲幾位侍妾,當然還有朱慕楨在現場。
“黛玉,你身體不便,就免了吧!”朱景洪平靜說道。
黛玉即將分娩,此刻跪拜確實風險大,朱景洪予以免除乃是正理。
在寶釵幾人勸說下,黛玉也沒有選擇靠邊站,堅持以萬福禮代替跪拜禮。
“臣妾……拜見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諸位請起!”朱景洪面露微笑。
衆人起身後,朱景洪也從椅子上起來,而後說道:“我得進宮謝恩,有什麼話……待我回來再說!”
“太子請自便!”寶釵微微一笑。
朱景洪又與衆人告辭後,這便啓程進宮去了。
一衆女子說說笑笑,便往寶釵的同心殿去了。
跟在寶釵身側,黛玉嘆道:“寶姐姐,你們這一路走來,可真是太不易了!”
寶釵答道:“確實很不易,好在是熬出頭了!”
她倆走在前面聊着,後方是楊靜婷跟着,在其左右則是張小月和李慧真,後二人正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朱景洪被冊爲太子,未來將是這大明朝的皇帝,即使這倆女子崇拜朱景洪,可今日之事仍給她們帶來震撼。
應付着這倆女子驚歎之言,楊靜婷則想着更遙遠的事。
看着前方那個背影,楊靜婷心中默唸:“寶釵……咱們可來日方長啊!”
這兩年她一直低調,事事順着寶釵的意思,極大程度降低了自身威脅,只一心撫養教導兒子。
但八年前參選王妃,衆目睽睽下她一敗塗地的畫面,她可一直都沒有忘掉。
幾年前與陳芷勾結欲廢寶釵之位,失敗身陷囹圄讓她學會了蟄伏。
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
往後相處的時間還長,她完全可以等機會,以報當年慘敗之仇。
楊靜婷之後,則是湘雲和寶琴,這倆人則是在議論着,若朱景洪真做了皇帝,到時自己會是個什麼位分。
因湘雲在宮裡待過,對內中情況知之甚深,所以在跟寶琴分析各位分的“待遇”。
“哎呀……這麼多門道呢,可真是不簡單!”寶琴感慨。
“妹妹……你說,你想要個什麼位分?”
湘雲笑着問道:“貴妃?妃?還是嬪?”
卻聽寶琴答道:“只要能陪在殿下身邊,即便貴人才人也可!”
“貴人才人?那可是很低的位分,依你和殿下的情分,怎麼也得封個嬪吧!”湘雲直言道。
寶琴在京待了這幾年,因此前未入襄王府,讓她看待京中這些爭鬥時,有旁觀者清的超然視角。
幾座王府起起落落,讓她也看透了浮華,對這些虛名不太在意。
她是個很單純的人,把一顆心都系在了朱景洪身上,又有堂姐要做皇后,自己什麼位分還真就無所謂。
便聽寶琴嘆道:“雲姐姐,位分要多高才是高啊!”
見她這幅高深莫測的樣子,湘雲只覺得心裡怪怪的,雖然她的年紀更長一些,此刻她卻覺得似乎寶琴更像姐姐。
“這倒是了,所謂情深義重,這些虛名確實不足掛齒,須知……”
爲維護姐姐的格調,湘雲開始誇誇其談,說了些貌似高深的話,其實就是“不說人話”。
她倆之身後,則是甄琴、英蓮、可卿、其其格和諾敏,這五人也在相互閒聊着。
“英蓮,你來……”甄琴拉着英蓮。
“怎麼?”英蓮輕聲詢問。
“你過來嘛!”甄琴再度招呼。
於是英蓮停下,與甄琴落在了後面。
待可卿幾人走遠些後,甄琴揮退了隨行侍女,而後靠近英蓮低聲道:“英蓮啊……咱們的機會來了!”
“機會?什麼機會?”
“哎呀我的好妹妹,你爲何這般愚鈍,如今咱王爺成了太子,日後是要做皇帝的!”
“所以……我們有何機會?”英蓮再度發問,其實她已猜到甄琴的想法。
甄琴已拉攏過過她幾次,英蓮都裝傻充愣躲了,只因她不想摻合進是非,只一門心思想把女兒養大。
說她胸無大志也好,說她不思進取也罷,反正她就是這般樸素想法。
讓她不明白的是,甄琴明明不太聰明,爲何總想着攪動是非。
更讓英蓮不懂的是,爲何甄琴總認爲她愚鈍,想着攛掇她去做馬前卒。
“妹妹啊,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此是非多……”
“昨日的桂花魚翅可真不錯,琴姐姐覺得如何?”
“你要知道,咱們若不聯手,往後豈不受人欺負,如此……”
“今天一早,柔兒又鬧了,哄了半個時辰纔好,桐兒可沒這般……”
這兩人,一個說東一個答西,一個宮心計一個聊瑣閒。
一會兒後,甄琴徹底沒了脾氣,暗歎朽木不可雕也,隨後只能選擇“向下兼容”,與英蓮聊起了育兒經。
衆人到了同心殿,在楊靜婷的張羅之下,一同拜見了寶釵這位太子妃。
雖然還未正式冊封,但也是板上釘釘的事,寶釵雖是再三婉拒,卻也難辭衆人盛情。
在衆人歡笑言談之時,襄王府外已陸續有人來拜,主要是朱景洪的兄弟叔伯們。
至於武勳們,因有朱景洪立下的規矩,所以即便他們很想來表忠心,此時也還是一個都沒來。
然而最先到的人,卻是忠順王朱鹹鏌一家,然後是青陽王靜海王,再然後是雲陽王、興山王、樂安王……
當然,還有三位公主,甚至朱景洪的姑丈也來了一位。
因朱景洪不在,所以這些宗王被引到存心殿奉茶,僅各位王妃得以入內宅拜見。
和剛纔情況一樣,這些郡王妃一進內殿,那膝蓋就跟地上生了根一樣,一個個都想給寶釵磕一個。
方纔王府內是自己人,衆人要拜寶釵半推半就便從了,可眼前這些人都是“外人”,寶釵可就得小心謹慎了。
畢竟,冊封太子妃的敕書未下,她就不是官方認定的太子妃。
“諸位姊妹,你們若再要拜,那可就是與我過不去了!”
這話寶釵說得平常,可她一副淡漠的口吻,卻讓現場衆人心中一凜。
衆人來此是爲拉近關係,若諂媚過頭惡了這位未來皇后,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於是在寶釵說完後,衆人嘻嘻哈哈找了臺階下,就再不說要拜的意思了。
衆人閒談之際,可聽着這滿屋的奉承聲,朱雲笙心中只覺得不舒服,於是她來到了寶釵身側。
“嫂子,聽說林姐姐要生了,我去瞧瞧她!”
“嗯……你去吧!”寶釵點頭應下。
朱雲笙是嫡公主,是寶釵正兒八經的小姑子,所以寶釵對她寬容無比。
出了同心殿,朱雲笙頓覺心頭明淨,她也不知從何時起,對阿諛奉承之言無比痛恨。
回頭看了眼同心殿,朱雲笙卻想起了自己四哥,這位過世不到四個月的太子。
物是人非事事休啊……朱雲笙心中感慨。
也正是想起朱景源,她便想到今日元春沒來。
更確切的說,安樂王府、恭順王府都沒人來,她的四哥六哥都缺席了。
在侍女陪同下,朱雲笙來到了黛玉院中,她因精力不濟先走了,同心殿僅有楊靜婷和可卿陪着。
“貴客造訪,有失遠迎,還望公主恕罪!”
看着笑容滿面的黛玉,朱雲笙心情好轉了許多,隨即板着臉道:“說什麼有失遠迎,我看你是伴在我十三哥身側,給我擺太子側妃的譜兒了!”
示意公主落座,黛玉撫着小腹,說道:“在公主殿下面前,小女子豈敢!”
“好啦……再囉嗦下去,我可都犯惡心了!”
“怎麼想起看我來了?”
“怎麼……我不能來瞧瞧你?”
“怕不是待那邊心煩,到我這裡躲清淨來了!”
跟朱雲笙之間,黛玉沒有虛假客套,直接就說出了真實情況。
也正是如此,朱雲笙才願來找她說話,湘雲當然也是一樣情況。
接過侍女遞來的茶,朱雲笙答道:“聽不慣那些話,所以出來走走,正巧轉到你這裡,可不是專爲來躲清淨!”
“出來可跟寶姐姐說了?”黛玉問道。
這話問得很有意思,若是一般人便聽不出深意,朱雲笙當然不在此列。
“走時候說了,這點兒分寸我還是明白!”
聽到這話,黛玉方纔安了心,她就怕朱雲笙直接走了,把跟寶釵的關係搞僵了。
前幾個月章悼太子喪儀,朱雲笙問出不妥之言,詳細情況黛玉都已知道,所以朱雲笙纔有這一問。
“那就好!”
黛玉話音才落,就聽外面穿來一道爽朗的聲音:“好啊……讓我先回去,你們卻在這裡說悄悄話,被我逮住了吧!”
她二人都不用看,就知道外面是誰來了。
看着進屋的湘雲,朱雲笙也是百感交集,只因這座王府內熟人太多了。
說好了一輩子姐妹,結果一個個全成了她嫂子……
“哼,怕不是知道我要來,故意躲出去了!”
進屋之後,湘雲笑問道:“我既是躲出去了,現在又何必來?”
“興許是怕我找來罰你,所以心懷不安,特來跟我請罪!”
朱雲笙話才說完,湘雲已來到她三步外。
“公主明鑑,都被你猜着了,我就是來請罪的!”
“那你還不跪下!”朱雲笙接着說道。
“殿下請……恕罪!”
恕罪之言才被道出,湘雲就直接撲上去了,與朱雲笙二人打鬧起來,嘻嘻哈哈歡樂無比。
而在一旁看着黛玉,也面露笑容高興得很。
待這二人鬧得累了,方纔各自坐下敘話,聊起了以往相處時的趣事,而那也是好幾年前的事了。
再說安樂王府內,朱慕椿之妻王氏,此刻正跪在元春的面前,祈求她能去一趟襄王府。
然而元春沒有答應,一方面是她不想去,另一方面則是不能去。
前個原因很好理解,去看寶釵成爲太子妃,她這位過氣太子妃就很尷尬。
至於後一個原因,則是因爲兩個太子妃相會的情況,應對不好就容易適得其反,翻車是很大概率的事情。
“母親,莫非你要坐視日後王府遭難?”王氏苦苦哀求。
原因元春已經解釋了,可王氏認爲她這是藉口,所以仍沒有離去的意思。
見把她勸不走,元春只能選擇自己離開,對這愚蠢的女子她已不想再多解釋。
皇室選妃不重門第,這位安樂王妃王氏,其父只是普通生員,所以見識有限得很,如陳芷那般精明者是少數。
王氏來到王妃正殿,與朱慕椿稟告情況後,後者便道:“她不去……你就去吧!”
“我?我……”
王氏嫁入皇家已有兩年,但因此前一直被束縛在東宮,雖也經歷了不少大場面,可交際圈窄讓她竟有些怕生。
朱慕椿嘆道:“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多說些好話罷!”
今日朱景洪受封太子,朱慕椿心中火苗已經熄滅,拋棄了那些不切實際的念頭。
嘆了口氣,朱慕椿說道:“算了,我也去吧,咱們這一支,往後就得靠自己了!”
顯然對於去襄王府,朱慕椿心中還是有些抗拒,但又不得不向現實低頭。
再說恭順王府內,陳芷作爲明白人想去襄王府,但朱景淵愣是不許任何人去。
誰去他就去死,所以衆人只能不去。
這把陳芷氣得不行,但也終究對此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