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而王夫人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得恨恨地望着鳳姐的背影,若不是寶釵如此不爭氣,自己哪會受鳳姐的氣,想當初自己讓鳳姐當家時,鳳姐對自己那是百般的奉承。可是現在,讓寶釵當了家後,鳳姐也不到自己身邊來,總是在邢夫人的跟前。

鳳姐回到家後,給邢夫人說了王夫人的意思,邢夫人輕聲問道:“你的意思呢?若是你還想去管那府裡,你就去吧。我這邊沒事的。”

鳳姐搖搖頭說道:“太太,我並不想過去管事了,就算是以前我管着的時候,那個家都亂得不行,更何況現在讓寶釵將那裡攪得更是亂了。我若去管,只怕更是得了衆多的不是。”

邢夫人嘆了口氣說道:“本來好好的一個家,竟弄得如今家不成家。不成個樣子,這樣也好,若你不想去,等改天我帶你過去說吧。省得讓你擔不是。”鳳姐含着淚答應了。

而寶釵這邊也聽王夫人說了想讓鳳姐管家的事,寶釵雖是不滿,但是還是款款面道:“太太說得正是這理兒,原先我也想着我還年輕,總是沒有多少經驗。讓太太和老太太替我擔了多少不是。也讓我於心不忍。本想着給太太說出來,依舊讓鳳姐姐當家,可是又怕太太說我不肯學。讓鳳姐姐受累。如今我也放心了。也請太太放心吧。”

王夫人聽了寶釵這話,心裡也高興道:“我也知你是知書答理的。況且這次鶯兒沒有保住孩子,你也這麼久沒有個消息,聽太醫說,你也沒有事,可能還是年輕操心太過之故,這纔想着讓你先休息一陣,好好調養了身子,再管這家也不遲。”

王夫人勸了許多後,又旁敲側擊地問了些鶯兒的事,寶釵聽出這裡面多少都有一些懷疑自己的因素,但是寶釵沒有流露出任何不悅,只有些唉嘆好容易見寶玉有了後,沒想到鶯兒竟這麼不經意,都說不讓她在自己身邊伺候,可是鶯兒總不放心別人,總要每天來自己這兒請安。這多多少少都是累着的緣故。

王夫人聽寶釵這樣說,也覺得寶釵說得有些道理,可鶯兒流產總是事實,王夫人也不好就這樣回了賈母,只得說道:“我也知道鶯兒是你一手調教出來的。對你自是忠心,不顧着自己身體也是有的。可畢竟也是掉了孩子的。這些日子就別讓寶玉累着她,你也精心點,讓她調養好身體,對你也是有好處的不是嗎?”

寶釵雖然嘴上答應了是,可是心裡哪裡願意聽這些,王夫人又吩咐了幾句就讓寶釵回去安排了。自己去了賈母的屋裡準備和賈母說說鶯兒的事。可是鴛鴦卻在外面攔住了王夫人。

王夫人本待不悅,但是鴛鴦因爲是賈母的得力之人,王夫人也不敢給她甩臉子,只得好聲問道:“老太太怎麼還沒起來?”鴛鴦細聲答道:“回太太的話,老太太剛纔覺得有些不舒服,便說要躺躺。我怕擾着老太太,所以一直都沒進去,恐怕這會子老太太還沒醒。要不太太先回去,等老太太醒了後,我回老太太一聲?”

王夫人一聽賈母有些不舒服,心裡不免有些關心起來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昨兒老太太不是還好着呢?”鴛鴦只得答道:“今天中午老太太吃了午飯後,又有些想吃些水果。可能吃着了,所以有些不舒服,還請太太放心。”

一聽是這回事,王夫人有些失望,但也不好再進去,只得囑咐了鴛鴦幾聲,扶着玉釧便回去了。

過了一個時辰,鴛鴦在外面聽到賈母叫她,忙進去了。服侍着賈母喝了口茶,賈母這才問道:“剛纔有人來嗎?”鴛鴦答道:“剛纔二太太來了,聽說老太太有些不舒服,二太太還關心着問,只因爲老太太的吩咐,所以二太太並未進來。”

賈母怎麼不知這王夫人關心的是什麼,可是賈母也不說出來,只冷笑道:“她這會子來又有什麼事?莫不是盼着什麼?”鴛鴦不敢答話,只服侍着賈母。賈母也不指望鴛鴦能說些什麼。

而剛纔和巫族人會面的消息並不讓賈母有所高興,沒想到族長還是沒有原諒她。這幾十年來,賈母無時無刻都想讓族長原諒她嫁給賈府,可是,族長至今都不願意。也不願意見她。

現在賈府已不如以前。自己再不尋個後路,就怕等日後也難見賈代善了。賈母有些心急。本想着能動用自己的力量,可沒想到竟讓族長一口拒絕。還說以前動用後已讓林如海查覺。若不是忠順王先行動。只怕族長也不會放過他的。

賈母聽了這話更是害怕。她不知林如海何時盯上自己的。只怕這又是族長替自己消除的隱患。但是賈母肯定是不會放棄的。不管用什麼方法,都要讓族長答應幫着自己和賈府。

賈母下定決心後,又動起黛玉的心思來。想讓王夫人直接進宮去求元妃的旨意。這樣任誰也是改不了的。只有這樣,才能讓族長答應幫着自己和賈府。

想到這裡,賈母讓鴛鴦去請王夫人過來。王夫人一聽賈母相請,也不敢耽擱,只得扶着玉釧來到賈母房裡。

賈母遣開下人,只留下王夫人一人在房裡。王夫人先說道:“老太太,我已經跟鳳丫頭說了讓她管家這事,可是因爲有大太太在前面,鳳丫頭也是不能先做主的,只說要和大太太商量。但我看她的心思是活了的。只是大太太那邊就不好說了。”

賈母一聽便知哪裡是大太太會不願意,只怕鳳姐本身就不願意。不過賈母也不在意,若是她想辦成的事,終歸是能成的。任誰也改不了自己的主意,所以賈母點點頭,問道:“那寶釵那邊沒有什麼不樂意的吧?”王夫人搖搖頭說道:“這到沒有,寶釵也知道自己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所以答應了讓鳳姐管家。”

賈母並不相信寶釵會這麼痛快地答應。“那她沒說什麼嗎?還有鶯兒的事你打聽過沒有?”

王夫人忙說道:“寶釵沒有說什麼,但依着我想,心裡不舒服也是有的。可是她也是識字的,知道大局爲重的意思,老太太就放心吧。另外鶯兒的事,我也問過她,她說是鶯兒勞累的緣故。鶯兒畢竟也是一直跟着她的,不放心讓別人伺候也是有的。”

賈母聽到這裡,有些氣道:“你問她做什麼,就算有事,她能說出來嗎?”王夫人愣在那裡半天才反應過來說道:“我也想過問寶玉院裡的丫頭看看能問出些什麼,但是她們也都是說鶯兒總跟在寶釵跟前,任誰讓她休息,她都不肯。所以我這纔想着寶釵的話有幾分道理,這才相信的。如果老太太不信,我回去再查查也就是了。”

賈母緩緩語氣道:“算了吧,也不用再查了,只怕也查不出什麼,所幸鶯兒也年輕,過些日子只怕還會有的。倒沒什麼。今天我叫你過來是有別的事的。”

王夫人一聽忙問道:“老太太是什麼事?”賈母只說了幾個字“玉兒的婚事。”王夫人便明白,老太太還是放不下黛玉和寶玉的事。王夫人只得說道:“老太太不是知道大姑娘回蘇州了嗎?也不知什麼時候纔回來,現在只怕是和大姑娘提不成的,不如等大姑娘回來後再說?這樣也方便咱們準備不是?”

賈母搖搖頭說道:“我不是說要讓玉兒答應,而是讓你等進宮時直接給娘娘說一聲,讓她下個旨也就是了。只要有這旨在,不怕玉兒不答應。到時她的嫁妝自然也就進來了,到那裡若想給寶玉捐個官,只用動玉兒的嫁妝就好了,玉兒也必會答應的。而且又有皇上和東平王幫着玉兒,寶玉的前程只怕還在你老爺之上。到時你也有福了不是”

王夫人一聽到這裡,心裡有些動了,這樣也能讓黛玉成了自己媳婦就算是自己如何待她,旁人也是不能說的。王夫人忙應道:“老太太說的有理,那後日就是進宮的時候,等見着娘娘後,我一定讓娘娘下個旨將這事辦成。”

賈母這才放心地點點頭。便讓王夫人回去做準備。等後日一早便進宮。王夫人答應後,帶着玉釧就回去了。

寶釵這邊回到院子裡後,本想着去看看鶯兒,可是一想到剛纔王夫人懷疑的話語,讓寶釵也沒了心思。便回到自己房裡,只讓文杏去問問鶯兒晚上想吃些什麼,好讓廚房準備。

寶釵在屋裡越想越不舒服,從小隻有自己不想要的,從來沒有自己想要得不到的,可偏偏在賈府,讓寶釵不能如願,才當了幾天的家,就爲了鶯兒流產的事,讓自己沒了管家之權,若是讓這些下人們知道,還不定怎麼再背後編排自己。

這樣一來,自己豈不是連一點面子也沒有了。現在更是讓王夫人懷疑是自己讓鶯兒流產的。這謠言從哪裡傳出來的?寶釵有些想不通。細想想,當王夫人和賈母得知鶯兒沒有了孩子後,看自己的眼神是有些奇怪,只是當時自己有些緊張鶯兒並沒有在意。

如今想來,只怕是她們早有這個想法了。寶釵有些後悔可是當時那情況是不請允許帶上別人的。就鶯兒一人知道,寶釵都擔着風險若是再讓別人知道,只怕會以爲自己落了把柄在她的手裡,這樣對自己更是不利。

如今只能看鳳姐答應不答應管這個家,寶釵有些不安,本不打算對付鳳姐,若是她答應,只怕就容不得她了。寶釵打定主意後,可心裡還是不放心。

鳳姐回到自己家裡後,見賈璉還是不在家,鳳姐也不管他去了哪裡,只問了巧姐在做什麼,平兒答了話後,便問王夫人找她有什麼事。鳳姐將王夫人想讓她繼續管家的事說給平兒聽後,平兒也不贊成鳳姐管那府裡的事。

鳳姐笑着點點平兒的頭說道:“你這鬼精靈,把旁人都唬了。”平兒也笑着避了避鳳姐的手,說道:“那府裡先前就多事,如今更是一事接着一事,我也是爲奶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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