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忠順王心中暗暗冷笑,怪道這薛府能敗,自己竟被薛寶釵給騙了,但若這薛府能讓薛寶釵當家,不知是怎麼個光景?

忠順王心裡有了主意,也打算將薛蟠收拾後,將這薛府交給薛寶釵。如此一來,就可以看到薛寶釵真正的本事了。

若那薛寶釵有一定的本事,有些事就可以交給她去辦,若是她只是空有一個殼子,反正自己也有些膩了,就將她毀了也無所謂。

忠順王主意打定,便命人去請京兆府尹沈大人。那沈大人一聽是忠順王相請,自是不敢怠慢。忙跟着忠順王的隨從來見忠順王,忠順王也知他是皇上的人,所以只問道:“你可知現在薛家的當家人是誰?”

沈從文想了想這才問道:“王爺可問得是紫薇舍人的後人?”忠順王點點頭,沈從文不知忠順王所問何意,但這事也無關大事,就是說出來也是無事的。便說道:“是薛蟠,人稱呆霸王。”

忠順王點點頭,問道:“既稱呆霸王,那他定是仗勢欺人之輩。他身上可有什麼案子在身嗎?”沈從文有些奇怪了,當初他強拿人家當物被告到自己這裡時,不就是忠順王抹平的嗎?今兒怎麼問起自己這些話來?但沈從文還是回答了。

忠順王一聽大怒:“如此說來本王竟上了當了。既這樣,勢必不能讓這樣的人興風作浪,你再去他的原藉查查,看那邊還有什麼案子,一併來辦。”沈從文只答應後,打算回去見過皇上再說別的。

忠順王讓沈從文先回去後,沈從文進了宮見了皇上,給皇上源源本本將忠順王的話說了一遍。皇上聽後沉吟片刻才說道:“你去查吧,但是查薛蟠的事,一定要讓賈府和薛家都知道,明白嗎?”

沈從文答應後,這纔出了宮,命人先去金陵,調閱那裡的案宗,看有沒有薛蟠的案子,一方面又悄然找了賈政,將皇上的意思說了出來。讓賈政早些做好準備,小心些。

賈政一聽這可慌了,雖說薛家與賈府只是親戚關係,可若是忠順王真的生氣了,報到皇上那兒,皇上只怕不會袒護的。這樣一來,只怕賈府也逃不了責的,賈政先謝過沈從文後,這急急忙忙地找着了賈母,給賈母說了忠順王要查薛府的事。

賈母聽了這話,心裡有些驚了,問道:“爲何會是忠順王來查?當初不是忠順王保他無事的嗎?可是他又做了什麼?”

賈政也搖搖頭說不知。賈母更是着急了,也不管賈政還在這裡,就命鴛鴦去請王夫人還有寶釵過來。

而寶釵也因爲手中管家之權被奪心裡正不自在。聽到賈母叫她,更是不想去,可是細想想,寶釵也只得換了件衣服,這才扶着文杏去了賈母處。而王夫人因爲去了宮裡還沒回來,鴛鴦回去給賈母說後,賈母這纔想起。

賈政一聽自己的妻子去了宮裡,而賈母並不奇怪,便知肯定是賈母讓她去的。所以也不問。還是賈母只說了說先前和王夫人說的話,賈政聽後雖然覺得不妥,但依然不勸,只聽了賈母的安排。

只是等門外人說寶釵來了,賈政方纔發覺自己不太適合呆在這裡,可是這會子出去,碰上更是不好。賈母示意賈政去內室,這才讓寶釵進來。寶釵進來後,看到旁邊的位置上有茶,便知人並未走遠。

心裡正奇怪是誰來了,賈母卻不讓自己見,但想着還是先給賈母行了禮。賈母也不待寶釵問話,就先問道:“這幾天你可回你孃家瞧了?”寶釵搖搖頭:“回老太太的話,這些天因爲忙家裡的事,所以一直都沒有回去,我媽媽也因爲嫂子回孃家,所以在家裡主事,已經有些日子沒見着她了,不知老太太有什麼事?”

賈母聽後,沉吟一會兒,這才說道:“也沒什麼,只是明日你且回去問問,看看你哥哥最近在京裡得罪什麼人沒有,聽說忠順王要查他舊日的案子。”這話一出來,寶釵的臉色都變了,這怎麼可能?

忠順王查誰也不會去查哥哥的。一定是搞錯了。寶釵搖搖頭肯定地說道:“肯定是有人故意這麼說的。忠順王與哥哥有來往,是不會去查哥哥的。”

賈母聽了這話,心裡也有幾分信,但是賈政的消息也不會是空穴來風的。賈母想想還是說道:“明日你先回去問問吧,若是你哥哥真惹了什麼人,讓他去賠個禮也就是了。如今薛家已不是皇商,只怕有人踩低就高也是有的。”

寶釵只得答應了下來。賈母便讓寶釵先回去了。等寶釵走後,賈政才從內室出來,賈母問他可聽到寶釵的話,賈政點點頭:“蟠兒爲人魯莽,只怕得罪了人也是不知道的。讓寶玉媳婦回去問問也是好的。只是若真是這樣,這次咱們斷然不能幫忙的。”

賈母答道:“那是自然,只是你媳婦那邊,還要你說說纔是,別讓她口中雖然答應,但擱不住人求。又想貪圖人家一點錢,把咱們家給害了。”賈政也知王夫人定是這脾氣,只得答應下來,便出去了。

而王夫人今兒一早就進了宮,元妃見到母親氣色還好,自己也放下心來,王夫人左右不見抱琴只問道:“娘娘,抱琴哪兒去了?”元妃不願說是自己故意打發她出去的,只說讓她去辦點事。

王夫人只無意地問道:“讓別的宮女去做也就是了,讓抱琴在跟前到底還放心些。”元妃只得說道:“原想讓別人去辦,可是到底還是不放心,只能讓她去了。”

王夫人關心地問道:“是什麼事?”元妃不想說,只用別的話來岔開。王夫人見元妃不說,也只好順着元妃了。過了會兒,元妃又問起家裡人來,王夫人只嘆了口氣說道:“家裡哪裡能好呀。”

元妃忙問道:“是怎麼回事?”王夫人這才原原本本將老太太的意思說了出來。元妃一聽就直接拒絕道:“你們還是斷了這心思吧。”

王夫人聽元妃這話有些不解了說道:“原來我是想讓大姑娘給寶玉做妾的,如今是讓她當正房,寶釵成了平妻,如此難道還不妥嗎?”

元妃搖搖頭說道:“母親若是真爲寶玉,真爲賈府着想,就什麼也不要做。只好好的讓寶玉讀書,得個功名就是了。若是想用這方法恢復咱們家,只怕到最後咱們家就真的敗了。”

王夫人更是不滿道:“給你三番四次地說,你總是不同意,這次是老太太的意思。難道娘娘就如此斷然拒絕。不怕傷老太太的心嗎?”

元妃更是有些無語了,母親如此說,是想將自己也推到風口浪尖嗎?別說自己不肯說,就算是答應,只怕皇上那兒都會出面。元妃咬咬牙說道:“母親回去就給老太太說一下,這事本宮是辦不了的,皇上皇后對林姑娘是很上心的,只怕就是本宮答應,皇上都不會答應。”

王夫人更是有些不願了:“當初你也是知道的,你寶兄弟一直都和大姑娘好,只是因爲老太太怕大姑娘身體弱些,不能當家,這才說是讓寶釵進了咱們家,這幾次老太太去瞧了大姑娘,發現大姑娘身體也比以前好多了。而且慢慢地也會管家了,這才放心。況且大姑娘和寶玉都是願意的,皇上總擱不住這呀。”

元妃還是回絕道:“若是林姑娘願意這門親事,母親不如讓林姑娘等進宮時,親自給皇后說出來,這樣一來,皇上縱使不想答應也是不成的。”王夫人還想再說,元妃只說有些累了,今天就不留王夫人多呆了,命宮女送王夫人出宮。

王夫人見狀,不好再說,只得讓元妃再想想不要傷老太太的心,便行禮跟了宮女出了宮。回到家裡後,見賈政正在屋裡等她。王夫人暗暗高興。忙命玉釧先去倒茶,等她換了衣服,這才坐在賈政對面。問道:“老爺怎麼這會子過來了?”

賈政先不忙着回答,只問道:“今兒見着娘娘了?”王夫人點點頭說道:“可不是,今兒是進宮的日子。前兒也得了老太太的吩咐,今兒就去見了娘娘了。”

賈政關心地問道:“娘娘身體如何?”王夫人想了想這才答道:“今兒看着氣色還不錯,老爺放心吧。”

賈政點點頭半天也不說話。王夫人有些不解了,賈政雖然偶爾來她房裡,但也沒有這情況。今兒不知是怎麼了。王夫人還是決定先不說話,只等着賈政先說。賈政也不知該如何說出來。畢竟也是夫妻一場,賈政也瞭解王夫人,只怕說出來更是惹一肚子氣。

但是不說,就怕到時她真貪圖人家一點銀子,連賈府都要壞在她手上。

想了想還是直說了吧,賈政開口道:“今兒聽沈大人說,忠順王有心要查外甥的舊案。”王夫人一聽手不禁顫了一下說道:“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想起舊案了?”

賈政搖搖頭說道:“這點我也不知道,只是沈大人悄悄告訴我的,我回來給你說一聲,不管怎樣,你都不要再管薛家的事了,知道嗎?”

王夫人見賈政如此鄭重地給自己說,也只得點點頭算是答應了。賈政怕王夫人只是陽奉陰違,特意加重口氣說道:“如今這朝庭裡不像以前那樣了。若是被政敵抓住把柄,咱們可就要受連累了。無論如何都不要管。若是讓我知道你插手的話,就別怪我不念夫妻之情了。”

王夫人只得答道:“我也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你放心吧。他們家的事我是不會再管了的,只是寶玉媳婦那兒可要我去說?”

賈政想了想說道:“老太太已經讓她明兒回去問問情況,等回來後,就讓老太太說吧,你不用說了。”

王夫人一聽讓老太太說,心裡就有些不滿了。可是她也知賈政只聽老太太的。所以並不敢說出來。

賈政見也沒別的事了,讓王夫人早些休息,自己卻回到趙姨娘處。趙姨娘早就準備好賈政的東西,打發他洗了澡後,又殷勤地問用不用吃些宵夜。賈政根本沒有心情吃。只說累了,要早歇歇。

趙姨娘忙鋪好牀,服侍着賈政睡了,這纔去看了看賈環,見賈環還在念書也放下心來。回到屋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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