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探底細各家齊施壓
胤禩和胤禟來的果然很快，但是與他們同來的還有十四阿哥胤禎。胤禛如今對自己這個同母所生的弟弟是沒有半點好感，又因爲自己從小帶到大的胤祥如今還躺在牀上昏迷不醒，此時見了胤禎臉上的神色更是冷淡，倒是和胤禩胤禟客氣了幾句。胤禎在在一邊聽着胤禛和胤禩寒暄，他本來就是極爲聰明的人，怎麼會感覺不出胤禛和黛玉對自己的冷淡，心中不由一緊，更多了幾分忿恨。
賓主落座，胤禩才問道：“四哥四嫂，十三弟可好些了？”黛玉放下茶杯，淺淺一笑道：“讓八弟和九弟掛心了。早上我們剛請了一位神醫，十三弟服了他的藥，想必已經好多了。神醫說最多一個時辰十三弟必會醒過來的。”胤禟和胤禩心中的是一鬆，不管怎麼說胤祥的命保住了對他們來說都是一件好事。胤禩挑眉笑道：“神醫？可是昨日四哥和所說的那位陳公子？”黛玉含笑點頭道：“正是。原本太醫院都束手無策，說不得再治不好十三弟我們也只能稟告皇阿瑪聖斷了。沒想到這位陳公子正好就在京城因此才請了他來爲十三弟治病。”胤禩微笑道：“十三弟吉人自有天相。自然不會有事的。”胤禎坐在一邊喝茶一邊聽着黛玉和胤禩的對話，心中一震。胤禟盯着他笑容有些陰冷，“十四弟怎麼了臉色有些不好？既然那位神醫如今正在十三弟府上，不如請他順便替十四弟看看罷？”胤禎勉強笑了笑道：“九哥說笑了，不過是昨晚沒休息好罷了。回頭叫個太醫過來瞧瞧就成了。”胤禩淡笑道：“最近看起來有些要變天兒了，十四弟還是注意着一些好。”胤禎心中一跳，總覺得胤禩話裡有話，擡頭去看胤禩的神色卻與平常無異，溫雅中帶着關懷，只得點頭道：“多謝八哥關心。”
兄弟幾人又說了一些朝堂上的瑣事，黛玉只是坐在一邊並不開口，不一會兒有人來稟告十三爺醒了。黛玉和胤禛都是大喜站起身來準備要去看胤祥，胤禩三人便也跟着去了。進了胤祥的房裡果然看到胤祥已經坐在了牀上，原本他傷的就不算很重，此時毒解了看上去已經好了大半。青宛和瓜爾佳氏守在牀邊都紅了眼睛。胤禛走過去看了看胤祥，身上的墨色已經退得差不多了，看上去也只是有點膚色黯淡而已，“十三弟怎麼樣了？”胤祥點頭道：“好多了，這兩日讓四哥和四嫂操心了。”雖然剛剛醒來，青宛也已經跟他簡單的提了這兩日發生的事情。這兩日因爲自己四哥和四嫂幾乎連自己府上都沒有回去，對於兄嫂如此費心胤祥心中很是感激。胤禛點點頭道：“沒事就好。”
胤祥擡起頭看到站在後面的胤禩和胤禟胤禎心中有些不解，之前他心中已有八九分把握行刺自己的人絕對是胤禟派來的，因此對胤禟和胤禩此時出現在這裡心中自然奇怪得很。但是胤祥雖然號稱拼命十三郎卻並不是真的魯莽無知之輩，許多面兒上的事情還是極爲周到的，看到胤禩和胤禟臉色也沒有變，點頭道：“有勞八哥和九哥來看弟弟了。”原本胤祥如果直接衝自己開火胤禟還不覺得怎麼樣，但是此時見胤祥如此胤禟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不管怎麼說胤祥遭此大難也的確和自己脫不了關係，有些尷尬的咳了兩聲胤禟道：“十三弟沒事了就好。”胤禩也笑道：“十三弟病的如此中，定然傷了元氣，回頭哥哥送些藥材過來十三弟看着合用就收着吧。”胤祥也不客氣，點頭道：“那就多謝八哥了。”
胤禎一進屋就看到站在不起眼的一角的陳離，心知必定就是這人壞了自己和額孃的大事。心中惱恨不已。陳離被胤禎看的頭皮發麻，左右看看胤禛和黛玉都沒有要救自己於水火的打算，只得自己開口道：“這位爺…有什麼是麼？”胤禎冷哼了一聲轉過頭看向胤禛道：“四哥，這位就是四嫂所得陳神醫？好生年輕啊。”神醫？陳離嘴角抽了抽，他這輩子都沒有醫好過哪怕一個風寒的小毛病。自己病了還得去醫館看大夫呢。嘿嘿乾笑了兩聲道：“福晉過講了。”黛玉點頭笑道：“正是，若不是陳公子十三弟得病我們還不知道怎麼辦呢。”胤祥原本就有些奇怪出現在自己房裡的這個奇怪青年，聽了黛玉這話也笑道：“如此還多謝神醫救了胤祥的命。”陳離笑得道貌岸然，拱手道：“醫者父母心，十三爺不必客氣。”
胤禎盯着陳離看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道：“陳公子醫術如此神奇，連太醫院的太醫們也不能及。四哥，弟弟可否請陳公子倒弟弟府上爲福晉診診脈？”胤禛挑眉道：“十四弟妹怎麼了？”胤禎有些無奈的道：“福晉自從生下弘明之後身體一直就不好，太醫院的太醫換了好幾回方子也不見好轉，額娘也擔心的很，因此弟弟想請陳公子去看看。”陳離只覺得額頭上青筋直跳：爺不是大夫，更不是婦科大夫啊啊！見胤禛果然低頭沉思起來，陳離只能在心中翻白眼。過了一會兒，才聽見胤禛淡然道：“弟妹的病想必不急於一時。實在是十三弟這裡暫時只怕還離不開陳公子。不如等十三弟大好以後在讓陳公子過去看看弟妹？”胤禟靠過去排着胤禎的肩膀笑道：“難得十四弟居然還如此憐香惜玉啊。哥哥認識京城裡幾個很有名的大夫，不如先讓他們給弟妹看看。你看十三弟這裡剛醒過來，陳公子恐怕還要看兩天才成啊。”
聽着胤禟如此說，胤禎心中更沉。心知胤禟和胤禩必然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了，若不然以胤禟的性格絕對不會爲了胤祥給自己添堵的。只是胤禛和胤禟都這麼說了，自己也不能在堅持下去，只得訕訕道：“既然如此，那就等十三哥好一些再說吧。”胤祥坐在牀上挑了挑眉，看了看胤禎和胤禩胤禟低下頭若有所思。
好不容易等到胤禩三人起身告辭，陳離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道：“四爺，福晉，兩位可不興過河拆橋啊。先說明一下，我可是半點醫術也不會的。”胤祥看着胤禛和黛玉問道：“四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八哥他們……”黛玉含笑看着陳離問道：“陳公子也想聽麼？”陳離扯了扯脣角，假笑道：“聽了如何？不聽又如何？”黛玉抿脣淺笑道：“不聽，陳公子按照我們所說的昨晚該做的事就可以離開京城了。聽了…說不得就要再多留陳公子一些時候了。”陳離直覺的想要選第一個，但是想起在院子裡看到的那個紅衣身影又有些猶豫了，過了半晌才低咒一聲，擡頭道：“算了，本公子也想知道自己到底爲什麼這麼倒黴捲進這趟渾水裡。”黛玉笑得更加柔美動人。畢竟陳離還是個不錯的人才，如果能收進暗部還是非常不錯的。
胤禛聲音平淡的將這兩日發生的事情前因後果都講了一遍，陳離縮在角落裡暗暗咂舌皇家的陰暗內幕。胤祥神色有些複雜，苦笑道：“我原本以爲最恨我的應該是九哥，卻沒想到竟然是他。”胤祥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和自己鬥了二十多年的胤禎能想出這麼惡毒的計謀來。說起來他還不到二十歲呢居然能有如此深沉的心思。自己死了，可以除了四哥一條臂膀。然後嫁禍給九哥，謀害皇子的罪名就是宜妃娘娘和整個郭洛羅氏加起來也保不住九哥。誰都知道九哥是八哥最大的支持者，沒了九哥八哥必定也實力受損，甚至會受到牽連。如果再挑起四哥和八哥之間的仇視敵對…如今太子被廢，大哥日漸沉寂。這算計，這時間的把握，他該佩服他的心智還是悲哀自己從沒看清過這個兄弟？
胤禛淡然道：“這個主意恐怕不是他一個人想得出來的。”胤禛對自己這個同母的弟弟還是又幾分瞭解的。有幾分聰明，也不缺乏野心。但是要相處如此一箭數雕的計謀絕不是他一個人能夠辦得到的。黛玉輕聲道：“七步斷腸紅和九品墨蘭是德妃娘娘給的。”胤祥聞言，飛快的看了胤禛一眼，卻見胤禛神色平淡彷彿事不關己。只聽黛玉繼續道：“今早貴妃娘娘招我入宮就是爲了此事。這兩種毒是薛寶釵帶入宮中的，後來被德妃發現了。但是德妃一直都沒有聲張，直到半個月前才問薛寶釵拿了藥。薛寶釵有把柄捏在德妃手裡，而且德妃又許下了不少好處，便將東西給了德妃。卻不想爲自己引來了殺身之禍。昨天她險些被毒死，這才當機立斷求了貴妃娘娘救命。將所有的事情都招了出來。”
“德妃……”胤祥對那個外表和善在宮中頗有些賢名的女人一直很不喜歡。只因爲當初她對四哥做的那些事情。只是沒想到那個女人竟然會如此不安分，而且如此狠毒，“這些事情…皇阿瑪都不管麼？”黛玉擡眼，淡淡道：“就目前的情況來看，皇阿瑪並沒有要插手的打算。”宮裡宮外發生了這麼多事情，皇上不可能依然什麼都不知道。現在宮裡卻沒有半點反應，很明顯康熙並不想插手這些事情。胤祥臉色有些難看，道：“皇阿瑪是想看我們自相殘殺麼？”胤禛漠然道：“或許。”
陳離皺着眉聽着三人的話，他對康熙的心思沒有興趣，便問道：“德妃娘娘爲什麼要一定要用我的藥？”
黛玉笑道：“倒也不是一定要用陳公子的藥。純屬巧合罷了。這宮中的毒藥總共也就那麼一些，真想要一查到底也不是不能的。而且宮中太醫對這些藥頗有了解，未必便找不出一兩個能解毒。剛巧薛寶釵手裡這兩種藥來源不明，毒性也夠。如果出了事還可以將自己撇乾淨，爲什麼不用？”陳離無語，道：“我比較好奇他們爲什麼要把七步斷腸紅和九品墨蘭混合在一起用。”黛玉道：“掩人耳目吧。或者是怕一種不夠毒？”陳離撇嘴，如果只用其中任意一種，十三阿哥早就見閻王去了。這算是聰明總被聰明誤麼？
“王爺和福晉想要還想要在下做什麼？”
胤禛冷然道：“安分的呆着，該叫你做的時候自然會通知你。”
陳離笑得有些古怪，道：“幾位不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麼？我可以配很多比九品幽蘭更有趣的毒哦。”黛玉淺笑搖頭道：“很多事情不必靠毒藥解決的。”陳離聳了聳肩，也不勉強。他雖然愛好製毒卻也不是瘋子，沒興趣拿着大把的毒藥去害人。
胤祥看着胤禛二人道：“四哥，這事我們要怎麼了結？”胤禛冷笑一聲道：“這次就算咱們不出手，老八老九也不會放過他們的。不過…德妃，還是本王親自解決爲好。”一邊的陳離抖了抖，看着胤禛的眼神裡多了一絲驚歎。德妃，據說似乎大概好像是雍郡王的親生母親啊。夠狠！
其實，事情並沒有那麼好解決。首先胤禛之前和胤禩胤禟有過約定這事不能將胤禟扯進去，同樣的胤禟也表示不再追究胤祥在江南的事情。然後胤祥中毒的事情也不能放到明面上來說，這樣一來牽扯太大，皇家原本就有很多事情是不能光明正大的說得。最後就是康熙的態度，康熙到現在還一言不發在一定程度上就已經是偏袒胤禎和德妃了。如果康熙堅持不願意處置這兩個人，除非他們做兒子的想要立刻犯上篡位，不然還真沒什麼辦法。而且德妃做得很乾淨，除了薛寶釵能夠證明藥是她給德妃的以外，他們沒有任何證據指證德妃，如果到時候德妃咬死了不承認他們做兒子的也不能把她怎麼着。所以，行刺胤祥這件事的結果雖然沒能盡如德妃和胤禎的意，反而跟他們帶來了很不好的結果，但是想要借這件事處置了德妃的機會也並不大。
“四哥？”黛玉秀眉輕皺，有些擔心的看着胤禛。胤禛低頭對她淡淡一笑道：“無妨。原本也沒有打算在這件事上找她麻煩。畢竟，皇阿瑪的面子還是要顧的。”黛玉點點頭，他們並不是對付不了德妃，而是要顧及的東西比較多罷了。這件事鬧大了胤祥和胤禟在江南的明爭暗鬥，胤禟派人對胤祥不利等等也都會攤到檯面上去。如此一來倒真讓滿朝文武和天下百姓看了皇室的笑話。
康熙的皇子每一個是簡單的，每一個都很不好惹。而同時惹到四個最出類拔萃的皇子的德妃和十四阿哥胤禎卻只能鬱結在心。胤禎本來就是康熙成年的皇子中最年輕的一個，根基原不及哥哥們。而德妃的孃家烏雅氏六妃之中除了良妃孃家最薄弱的。所以當胤禎發現自己原本暗中掌控的勢力正在悄無聲息的被人蠶食的時候卻只能眼看着乾着急。而原本就不是望族的烏雅氏在各大世家看似輕描淡寫的施壓下迅速凋零。德妃氣悶在心卻無處訴苦，立刻就病倒了。胤禎也神情萎靡的不像樣子。
永和宮裡，德妃無力的靠在榻上看着一臉憔悴的胤禎心疼的道：“十四，你舅舅家如今怎麼樣了？”
胤禎咬牙道：“今早舅舅被皇阿瑪革職了。職位讓舜安顏頂了。”德妃含恨道：“連佟佳氏也來摻了一腳？是了，他是佟佳氏那個見人的侄子，怎麼會幫我們？”溫憲公主嫁給舜安顏這麼些年，佟佳氏依然對德妃和胤禎不冷不熱的，就連佟佳氏夫人進宮請安也從來不來德妃這裡。德妃心知肚明，佟佳氏這樣的大家族打心眼裡看不上自己。心中也就更恨已逝的孝懿皇后。戶部侍郎在京城這樣的地方不算大官，他大哥也是五十多歲了才升了上來。卻沒想到如今竟被舜安顏這麼個黃毛小子給頂了下去。這幾日可以說是諸事不順。好像一夜之間所有的名門大家都看烏雅氏不順眼了一般。今天這個參一本，明天那個彈劾一下。郭洛羅氏，佟佳氏，鈕鈷祿氏，兆佳氏，董萼氏，甚至是一向低調的西林覺羅氏。這些大家族隨便一個就夠烏雅氏消受不起了，何況這些人還有志一同的將槍口全部指向他們。烏雅氏的族人除了自嘆倒黴還能怎樣？
“可惡！”德妃恨恨道，“你皇阿瑪沒有說什麼？”
胤禎搖了搖頭，想起早上自己替烏雅氏求情的時候看到皇阿瑪看自己的眼神，胤禎心中一寒。他突然有一種感覺，自己和額娘做的事情皇阿瑪其實都是知道的。但是這種想法也只是一閃而過，畢竟如果皇阿瑪真的知道這些事情不可能什麼都不說。但是從皇阿瑪淡漠的表情胤禎知道，皇阿瑪並沒有想要保住烏雅氏的想法。畢竟烏雅氏與其他大族比起來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皇阿瑪根本不肯能爲了個小小的烏雅氏去得罪那些人丁鼎盛根基深厚的大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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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次完全可以整死德妃了，不過某鳳還不想她倒黴的這麼快，留着慢慢折磨…磨牙笑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