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非常文學*說舊事退婚真相明
有賈母的吩咐,下面的人辦事還是很快的。片刻之後鳳姐便過來請梅夫人移駕偏廳。梅夫人看了看衆人,對黛玉笑道:“雖說是些許小事,既然福晉在此還要勞福晉的駕,也算是做個見證。”反正四福晉已經知道了這件事,自己兒子也和林家有關係,四福晉的人品自己也是信得過的,也不用擔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傳出去。黛玉也跟着起身笑道:“些許小事,夫人不必客氣。”梅夫人在此謝過,轉身看着薛夫人淡淡道:“薛夫人,不知可否談一談?”
薛夫人有些侷促的站起身來,不安的看了看王夫人。梅夫人看在眼裡,淡然道:“王夫人也可以一起來。”
黛玉含笑拉着寶琴的手走了出去,梅夫人也跟着跟上。王夫人和薛夫人再如何膽戰心驚卻也只能無聲的跟上。
偏廳裡,沒有了之前奴婢環繞的熱鬧,顯得冷清而安靜。王夫人和薛夫人忐忑不安的坐着,梅夫人不發話他們也不敢開口。寶琴被黛玉拉着坐在身邊,看着眼前的情形眼中又是疑惑又是擔憂。黛玉卻並不着急,只是含笑坐在一邊喝茶。王夫人有些不耐的道:“梅夫人,你這樣到底有何話說?”
梅夫人道:“賈夫人急什麼?既然要說還是等人來齊了再說不遲。”
王夫人一窒,訕訕道:“還要等什麼人?”
一會兒有下人來報薛二公子求見。王夫人和薛夫人臉色都是一變。黛玉放下手中茶杯淺笑道:“請薛公子進來吧。”
薛科進來看到廳裡的人也是一怔,他原本在外面與人談購屋的事情,卻被人急急忙忙的找了回來說是梅大人府上的夫人來訪。原本按道理他們進京之後就應該先去梅府拜會的,但是這些年梅家人也沒有派個人來說說婚事到底是個什麼意思。薛科心裡也不怎麼舒服,何況如今他們還住在別人家裡也不好貿然上門拜訪。正想着等房子收拾出來了,改天定要尋個時候先去見一見梅家的人,不管婚事最後如何,梅家總該給個說法吧。誰知這邊還沒定下來呢,梅家的主母倒已經找上門來了。
薛科一進門就看到主位上坐着一個極爲美貌氣度雍容的青年女子,她旁邊坐着的中年夫人也是一派大家風範。雖然有些拿不定黛玉的身份卻也知道哪一個纔是梅夫人。先上前給伯母和王夫人請了安,才向梅夫人道:“薛科見過夫人。”梅夫人打量了一番,見薛科也是一表人才,舉手投足也不像那些整天依着父母混吃混合的紈絝子弟,臉色才緩了一些,道:“這是雍親王福晉。”薛科一驚,連忙拜道:“草民見過福晉。”黛玉點點頭,道:“薛公子不必多禮,坐吧。”薛科謝過,在下首的位置坐了下來。
梅夫人看着薛科道:“薛公子,令妹今年也該有二十一了吧?”
薛科臉色有些不好看,點頭道:“正是。.心中卻暗道你們家和我妹妹訂了親卻遲遲不來下聘,沒有解除婚約我妹妹又不能再許給別人家這才拖到二十一了。如今你還來說這些是什麼意思?坐在黛玉身邊的寶琴臉色也有些發白。梅夫人自然將他的神色看在眼裡,卻並不動聲色,從袖袋裡取出白玉梅花簪子放在桌上道:“薛公子可認得這東西?”薛科看着那東西臉色微變,他比寶琴年長几歲,當年訂婚的時候寶琴不過是個年方兩歲的孩子,他當時卻已經有七歲了,自然是見過這個簪子的。這是梅家祖上祖傳之物,定親的時候就給了寶琴做信物。那時候寶琴還小這樣珍貴的東西自然不能給她,因此一直是由母親收着的。誰知母親過世之後竟一直不曾看到過。如今怎麼會出現在梅夫人手裡?
梅夫人看着薛科道:“公子可知道此物爲何會在我手中?”
薛科道:“請夫人明示。”
梅夫人沉聲道:“六年前,有人拿着此物來我府門府上退親。我們靖兒是個不爭氣的,因此我們想着既然薛姑娘看不上咱們府上,這門親事也就這麼算了。”說完梅夫人一臉平靜的看着衆人的反應。寶琴一臉愕然,然後臉色慘白起來無助的望着哥哥。薛科猛的起身,驚愕的道:“這怎麼可能。自從八年前爹孃過世之後我們兄妹便一直在南方從未北上。若不是琴兒如今年齡已經不能再等下去了……”梅夫人道:“拿着信物來退親的人,自稱是薛姑娘的伯母和堂兄。說是薛姑娘父母雙亡,婚事由伯母做主。”說完,淡淡的掃了一遍的薛夫人一眼。
寶琴和薛科都震驚的望着薛夫人,薛科更是又驚又怒,這些年妹妹一直待字閨中,外面不是沒有難聽的話的,“大伯母,我們兄妹到底有什麼地方對不住你了?你要如此害琴兒?”薛夫人語塞,道:“這個…我也是爲了琴兒好,咱們家是經商的,琴兒嫁到做官的人家難免會被人瞧不起。她爹孃都不在了,到時候受了什麼委屈誰能替他做主?”薛科心中氣苦,你若真是爲了她好,退親之前總該和我們說一聲,就算是事後說一聲也是好的。又怎麼會像現在這樣生生將一個十五六歲的豆蔻少女留在二十多歲還待字閨中?若是梅家不要寶琴了,自己妹妹又哪裡還能再找一門好親事?寶琴怔怔的聽着薛夫人的狡辯之詞,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這些年受的這些委屈竟都是因爲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長輩,自己的伯母。一時間只覺得無數的委屈無處傾訴,眼睛一紅忍不住嗚咽着哭了出來。黛玉輕嘆一聲,拉着寶琴的手輕輕拍了拍。寶琴也知道這裡不是哭的時候,強忍着眼淚低聲叫了聲福晉。
梅夫人冷笑一聲,道:“這位夫人說的是什麼話?什麼叫受了委屈也沒人做主?我們老爺可不是那不念求情的人。何況,難不成當初訂婚的時候我們老爺是不知道薛家是經商的?何況,當初薛夫人上門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當初薛家人上門說話可是不客氣的很,因此對沒了薛家這門親事梅夫人可沒有半點惋惜的感覺,就算是誤會又如何?若不是兒子堅持要自己看看究竟,自己才懶得走這一趟呢。她兒子可不是早不到好媳婦兒的。
薛科恨恨的看了一眼薛夫人和王夫人,起身對着梅夫人一揖道:“夫人見諒。這件事確實是個誤會。沒有收好信物也是我這個做哥哥的不是。舍妹絕對沒有半點不好的地方。如今這般…不知令公子……”既然早就退了婚,按理說梅家人應該不會再過問這件事纔對。既然梅夫人親自上門說不定還有轉圜的餘地。薛科有些無奈的看了一眼神色蒼白的妹妹,如今妹妹已經年過二十了,就算是另外再找人家也別想有什麼好人家可供挑選。按父親在世的時候的說法,至少梅家的家風一直都是不錯的,若是妹妹能夠嫁過去,自己再多陪一些嫁妝。就算不能得了公婆寵愛,至少也不會太受刁難纔是。
梅夫人看了寶琴一眼,淡然道:“靖兒如今倒是還沒有娶妻。薛姑娘我也見了確實個不錯的。但是……”梅夫人皺了皺眉,當初兒子被退婚的事在心裡終究是有些不舒服的。黛玉含笑開口道:“這是既然說開了,自然也就好辦多了。即便是沒了婚約,男未婚女未嫁的也並不妨礙什麼。夫人不妨讓令郎和琴姑娘見上一面。若是合適兩家再談談也是一段好姻緣。若是都覺得不合適,各自婚嫁也就是了,也算是了了這一段因果。夫人你看如何?”梅夫人想了想,自己兒子自然是個好的,卻已經二十多歲了也還沒有成親,倒不是找不到好的,這些年媒人早險些踏破了門檻,偏偏他就是眼高於頂看不上人家姑娘。還說什麼那些女子若是有四福晉一星半點的好我也娶了。這寶琴自然是沒有四福晉好,但是論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好,言談舉止看着也是個好的。若是品行也好,看着自己老爺和過世的薛老爺的交情上。只要兒子看得上,這姑娘品行也好自己這做婆婆的也不願多爲難她。
想了想,梅夫人道:“福晉說的是。既然如此,回頭便讓子靖和薛姑娘見一面吧。薛公子看如何?”在漢人看來,未婚男女婚前見面是有些不合規矩的。但是薛科也知道如今不是將那些死規矩的時候。這幾天自己也暗中打聽了一些,那梅子靖年紀輕輕就做了翰林院侍讀學士,才學人品都是好的。這門婚事能成自然是好,若是不成這事也好早有個了斷,自己也好早爲妹妹做打算。想通了這節,薛科便也點了點頭道:“如此,就依夫人所言。”
黛玉含笑道:“既然如此,琴姑娘明兒到我府上陪我說說話兒可好?”
梅夫人心中暗道這四福晉顯然對薛家姑娘印象不錯的。寶琴到四爺府上陪伴福晉,到時候與梅子靖見面,成了皆大歡喜,不成也不損閨譽。薛科聞言也是一喜,又是一拜道:“草民代妹妹多謝福晉恩典。”寶琴有些怔忪的望着黛玉,不知道說什麼好。她自然是知道四福晉對自己印象應該還不錯的,卻沒想到她會這樣幫自己。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什麼來,黛玉對她淺淺一笑,搖搖頭示意她不必多少什麼。
王夫人和薛夫人也沒料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原本梅夫人會找上門來就已經是她們意料之外的事,更沒想到梅夫人居然還願意再給寶琴一個機會。若是從前,寶琴的身份王夫人也未必看得起,只是現在,賈家卻急需要一個有着豐厚嫁妝的女人嫁進來好填補賈家如今日益緊張的家用。當年寶琴和薛科的父母去世的走得太急。薛夫人藏起那隻簪子的時候到沒有想到退婚的事,只不過是那隻簪子很是名貴,一時貪念才悄悄收了起來。二來未必沒有嫉恨寶琴能夠從小就和京城的大官之子訂婚的心思。後來王夫人有意和薛家聯姻,但是寶釵卻進了宮,王夫人想要薛家萬貫家產的念頭落空自然很是不高興,因此寶釵進宮之前纔出了這麼個主意,將寶琴換給賈家,有了寶琴的嫁妝,他們薛家在送一些以維持和王夫人和薛夫人的姐妹情誼。若是自己的女兒嫁,那無論如何薛夫人也要給她掙到正房的名聲。至於自己的侄女薛夫人就不怎麼在意了。因此悄悄退了婚也不通知寶琴兄妹,打得主意便是拖久了寶琴的年紀大了,哪裡還能找到好人家?可不就是隻能嫁進賈家做偏房了麼?
這邊和薛科談妥了,梅夫人才看向臉色難看的薛夫人道:“現在薛夫人是不是應該跟我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梅夫人面上雖然淡定,心裡卻早已怒火沖天,若不是這個女人她早幾年就抱上孫子了,哪裡會搞得像現在這個情況?薛夫人強笑道:“我不懂梅夫人這是什麼意思?剛剛不是說了麼?我這做伯母的也是爲了寶琴好。”見她如此,梅夫人也不動怒,點頭笑道:“好,好得很。四福晉你也看到了。薛家做的這叫什麼事兒。以後若是有什麼得罪的地方,可別怪我梅家的人不懂禮數!聽說…令公子前些年是因爲在江寧打死了人才躲進京城來的?”梅夫人狠狠地撂下了狠話。薛夫人心中一驚,臉上閃過一絲驚慌,道:“你想做什麼?我女兒可是宮裡的貴人。”
“呵呵。”梅夫人輕蔑的一笑,淡淡的看着薛夫人道:“貴人的哥哥犯了罪就不用受罰了麼?何況…聽聞薛貴人蒙太后娘娘恩典進廟裡給太后和皇上祈福去了啊。若是薛貴人賢德明理,自然是不會做出什麼包庇自家人的事情的。”在京城,梅家也許算不了什麼望族權貴,但是要整死區區一個商人之家還不是什麼難事。皇商又如何?京城誰不知道薛大少是個徹頭徹尾的草包,得罪的人,做錯的事不知凡幾。想抓害怕抓不到他的錯處麼?這些人以爲他們梅家的人是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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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很久沒看到四四了,下章繼續主線,奪嫡進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