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霜一時沒給米蘭回答,只叫她把那人另拿下,關去柴房裡看着,待明日再做決定。
米蘭走後,甄英蓮上來跟邢霜行禮,問她:“乾孃是要讓我開始讀書了?”
邢霜反笑問着她:“你覺得呢?是不是到年齡了?”
甄英蓮的父母本就是愛讀書的人,她從小耳濡目染,便笑道:“乾孃早有打算,不然爲何送我那些宣紙。”
邢霜將她摟了過來,笑着摸了摸她的臉蛋,這才道:“我們英蓮以後可是要做詩呆子的,這會兒不好好培養怎麼行。”
英蓮沒聽懂,只說:“那何時開始?我既讀書了,妹妹們又誰來帶?”
見她這般懂事,邢霜心裡更加憐愛她了,笑着道:“你還小,只上午跟着先生習字,過了午時依舊有空跟妹妹玩。”
英蓮應了下來,要走時想了想回身又道:“該叫迎春妹妹也跟着我一道去讀書的。”
邢霜樂了:“她才三歲,懂什麼?跟着你去,擾了次序反叫先生責罵。”
英蓮跺腳:“她那性子,說是女兒家都沒人信,早早讓她安靜些纔好。”
邢霜大笑起來,感情迎春這丫頭,連英蓮都怕了她了。
當天晚上,賈亮回家時,邢霜同他說了月例的事。賈亮想了想:“你不說我倒一直沒想起來,這管家的月例也才五兩一個月。咱們確實給的低了些,不說外邊,就是那王家,也沒有這麼低的。”
邢霜忙問:“他家是多少?”
“這我倒沒細打聽,只是月例歸月例,每人還有主子的打賞,加起來也不算太少。”
邢霜想了想說:“這大丫鬟和管事的,常年能見到主子,得的賞多自然不愁。可這底下的粗使丫鬟和一干婆子,平日見都見不着咱們,得不了賞,只靠那一個月五百錢的月例,想是連日子都過不下去。”
賈亮覺着有道理,便對媳婦道:“那你看着漲些也沒關係,咱們如今不像從前了,一個月進項也不少。”
邢霜這纔想起,自己從來都不知道,家裡一個月能賺多少,便拉着丈夫追問。
賈亮故作神秘的笑了笑,這才湊到妻子耳邊悄聲道:“賈府共二十幾處田莊,並十幾個鋪子,加起來一個月少說也有五千的進賬。”
邢霜見他這樣,知道還有,笑着問他:“別避重就輕,我那嫁妝的收益呢?”
賈亮又道:“你原先那兩塊地皆是良田,我全賣了個好價錢。”
邢霜知道他是在嚇唬自己,便乖乖等着下文,果然就聽丈夫又說:“賣了之後,我又買了兩座山,如今只做木材買賣。你那鋪子,我也改成了酒樓,酒正找人研究着,做後世的蒸餾酒,雖還沒有好酒,可菜品都不錯,如今生意也是極好。”
“那收益到底如何?”邢霜急着問道。
賈亮比了個“二”字,邢霜想了想問:“二百?”
賈亮搖了搖頭:“二千!”
邢霜聞言頓時樂了,她還以爲只有二百呢,要知道她自己的月例也才十兩一個月。而且那聖人的賞賜也才一次五千兩銀子,沒想到被賈亮這一整改,竟然一個月就有二千了。
“這還不算忠弟那頭的,妹夫那頭特批了鹽令,想來等他這一季下來,你能賺更多。”賈亮的最後一句,讓邢霜喜不自勝。
她連忙追問:“你什麼時候安排的,我怎麼都不知道?”
賈亮笑道:“早過你與賈敏私下來信,我自上回忠弟去揚州時,便寫信拖林如海照顧忠弟一二。那林如海也是謹慎,並未馬上有所動作。至忠弟離開了揚州去了姑蘇又半年,這才寫信給我,問忠弟做何買賣。
“我只道忠弟是奉你之名出去歷練,作何買賣都不打緊,最要緊是積攢閱歷,通人事明道理。他反倒又來了信,主動推薦忠弟去做鹽商,還說有他推舉,必不會被同行排擠。”
邢霜聽完都驚了,她還以爲自己私下跟賈敏來往的夠親密了,沒想到丈夫竟然連林如海的大腿都抱上了。
這可是個粗大腿啊,要知道那林如海的鹽政可是肥缺,天底下再沒有比這個更賺錢的單位了。本來賈敏還想着,怎麼讓林如海改變對賈赦的看法,沒想到丈夫竟已經先一步完成這個攻略了?
“你怎麼做到的……”邢霜好奇的問道:“林如海對整個賈家只有賈政看得上,你居然能讓他對忠弟開後門?”
賈亮得意的笑了起來:“這還要多虧官場消息傳得快啊,八卦傳得更快。林如海又不是傻子,我頭一天來,便當堂點出了有人害我,這消息傳去他的耳朵裡,他這麼聰明的人,當然一下就想明白了。”
邢霜還是不信:“就算他相信有人要害你,可那賈政在他眼裡可是頗有祖父遺風的。”
賈亮又道:“咳,這個我可沒故意害他,就是林如海第一封來問我時,我偶爾抱怨了下二弟不怎麼去衙門,又說因爲這事兒,外頭沒少笑我。”
邢霜搖了搖頭,嘴裡嘖嘖了兩下:“你別姓賈了,姓黑吧。”
賈亮摸了摸鬍子:“黑亮?不好聽,黑赦也不好聽。”
夫妻倆又玩笑了幾句,這才睡下不提。
第二日一早,邢霜讓人把米蘭叫進來,又讓人帶那偷東西的婆子上來。那婆子起先還心如死灰,待看到大太太了,又忍不住哭着求情起來。
邢霜不耐煩她哭鬧,見她才哭邊讓人拖她下去,又道:“這是什麼地方?能容你胡鬧,再不知好歹打你幾十棒子攆出去都是輕的。”
底下人嚇得噤聲皆不敢勸,唯有那林墨家的上來說:“按舊例本該打四十棍子,送去衙門,太太看該怎麼發落?”
邢霜也不立刻處置,只讓人架着那婆子跟在身後,自己由林墨家的扶了,親自去了趟廚房。
廚房的婆子自昨日起就人心惶惶,今兒見太太來了,更是嚇得跪的一地都是不敢擡頭。
邢霜在林墨家的帶領下,去看了回庫房,回到廚房後,邢霜掃了眼跪在地上的衆婆子,冷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