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地出差的張晶接到李叔的電話後匆忙往回趕,李叔很少給張晶打電話,而且李叔不會說謊,張晶對李叔的話從來不會質疑,而且愛作的表妹張燦什麼都能幹得出來。
把希望寄於哥哥張晶身上的張燦折騰了半天見不到哥哥人影,耐不住性子的她幾次三番催着李叔給張晶打電話,李叔忍了又忍,還是給張晶打了三次催命電話。
過了飯點,這條路上的人少了很多,少的只剩下收攤休息的攤主。在張晶的不斷催促下,司機開着車子超速在路上飛馳,捲起一路灰塵、帶起一陣涼風、揚起幾個花裙,撞倒一位姑娘。
剎車、手剎,剎車踩到了底、座椅快要被靠倒,用盡了渾身解數的司機還是眼看着姑娘倒下,張晶終於不再着急趕路,而開始慌亂,開門,下車,查看情況。慌了神兒的司機不知怎麼面對老闆,轉而抱怨起被撞倒的安瀾,“怎麼走路的你?不長眼啊?是不是不想活了…”
“說什麼呢你?會不會說話。姑娘,你感覺怎麼樣?”張晶訓斥完勢利眼的司機,馬上去看安瀾的傷勢。
聽完謝世傑的講述,安瀾若有所想的心不在焉,聽到急剎車的聲音終於反應過來還在馬路上,下一秒便躺在了馬路上。
安瀾的驚叫驚的張晶出了冷汗,也驚的謝世傑放下了酒杯,敢來蹭飯卻過了飯點的安泉扔下電動車就跑。
安瀾的手、胳膊被劃破皮流着血,幾十塊錢買的牛仔褲也被磨破、膝蓋流着血,皮包飛到了路對面,本來營養不良的燦白臉色嚇得通白,鞋和腳看着沒事兒,因爲被壓在車輪子下面看不出有什麼事兒。
路邊的人都被這一幕吸引着。安泉在張晶剛走到安瀾面前的時候跑了過來,謝世傑緊跟着也趕過來,安泉狠狠瞪了一眼張晶,沒有罵、沒有打,圍着車子轉了一圈,確定只是壓了腳之後開始救人。
“安瀾,試試出了右腳哪兒還不能動。”安泉讓安瀾活動一下看哪兒還傷着了。
“別的地方都能動。”倒地後的安瀾沒有哭喊叫嚷,只是咬着牙,咧着嘴回覆安泉的問題。
“班長,一會兒我們擡起車子你幫她把腳拿出來。擡車子呀,看什麼?”安泉對謝世傑說完,叫喊着張晶。張晶盯着素顏、清秀、衣衫被撞不整的安瀾,一見傾心,倒忘了自己是這件事故的肇事者的身份。
“哦,哦。”愣過神兒的張晶是沒理的禍首,只能聽從來自不管是誰的幫忙的命令。不知從哪兒下手的張晶把手直接放在已放在車子下正在用力的安泉的手上。
“擡那邊,那邊。”一個方向擡只會讓安瀾的傷加重,並起不到什麼作用,安泉沒有好氣的喊道。
“我喊一二,一起用力。”安泉指揮張晶說。
“好,好。”不知所措的張晶只能聽從安泉的。
“不麻煩幾位,讓他來。”事故發生後,被訓斥的司機跑去旁邊酒店叫來幾個員工,看見張晶擡車立馬上手要幫忙,安泉不讓。張晶示意他們不要插手。
“一二,起。”在安泉的指揮下,兩人合力擡起了右前輪,事實上是情急之下的安泉一人之力擡起的車子,張晶的力氣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
“班長,出來了嗎?”安泉問謝世傑。
“好了。”
“放。”安泉鬆手後才喊張晶放下,沒反應過來的張晶一下子被車子的力量甩到在地。
“來,我扶你慢慢站起來。”安泉跑過去扶着安瀾,看着腳沒有流血,讓她慢慢站起來。
“啊……”
“怎麼了?哪兒疼?”安瀾試圖站起來,但右腳劇痛,無法吃力,叫了一聲,險些墩到地上,安泉緊張地問她。
“右腳疼,不能吃力。”
安泉環顧四周,想給安瀾找個地方坐下。
“這兒。”張晶終於有點眼色,拉開車門,讓他扶安瀾坐離近的駕駛位。
“忍一下啊,我檢查一下你的腳。”安泉抱起安瀾把她放在車座上,慢慢脫掉鞋子、襪子,檢查安瀾的腳。
“班長,幫我拿包。”安泉隨身帶着的書包被他同車子一起仍到了路邊。
“收到。”謝世傑看了一下安泉身邊沒有書包,尋摸了一會兒才找到。
腳踝錯位、腫脹,安泉拿固定板簡單做了固定,然後把她抱起放在了車後座。張晶看着,既羨慕,又嫉妒,可以看出安瀾對安泉很重要,安瀾對安泉很依賴,他甚至想着怎樣拆散他們倆了。
“嘿,上車。後邊扶着。”安泉喊張晶上車,往駕駛位置坐的他被安泉喊道後座扶安瀾。
刺耳的輪胎摩擦聲,調頭,轟鳴的油門聲,飛馳,車速要比張晶過來的時候快的多。調頭提速的慣性並沒有影響安瀾,倒是張晶被甩到了座位下。如此暴躁安泉是頭一次。
安泉從最近的巷子以最快的速度到了人民醫院。安泉把車停在門口,直接抱着安瀾奔向急診,張晶自覺得下來把車停在了停車場。
“周醫生,腳踝骨折。”抱着安瀾的安泉,一進門剛好碰到從門診出來的周醫生,輕車熟路的介紹傷勢,然後衝在犧牲前面直接進入門診室。
“你好像跟這兒的醫生很熟。”安瀾一手抱着安泉的脖子,望着他,問他話,看安瀾輕鬆的樣子好像疼痛有所緩解。
“啊,常來。”安泉顧不上跟她說話,也沒顧上看她一眼,只顧着幫着犧牲處理傷勢。
“你這處理技術越來越專業了啊。”周醫生看到安泉處理的方式,不由得誇讚安泉的應急技術。到了醫院的安泉情緒轉好,擡頭看了醫生一眼,算是謝謝他的誇獎。
找了一會兒人的張晶,終於找到他倆,正趕上醫生讓去交費,“我來,我來。”張晶主動去交費。
“好了,可以走了,回去怎麼辦我就不用跟你說了吧。”周醫生處理完,對安泉說。
“明白。”安泉說着就要抱安瀾走。
“我自己來吧。”安瀾不好意思再讓安泉抱着。
“一條腿蹦出去呀?”安瀾不是嬌生慣養的女生,她可以蹦着出去,但她是安泉心中需要照顧、保護的女孩兒,他不允許她生扛。安泉毅然抱起安瀾往外走。張晶趕忙出去開車。回去的車速比來時慢了很多,也更穩當。
“好了,你可以走了。”安泉抱安瀾下車,讓張晶走。
“我……這些錢拿些,還需要複診,另外給她買的營養品補補,算是我的補償。這個是我的名片,有任何事可以給我打電話。”安泉對他仍沒好臉色,張晶看到他倆進樓就趕着回去了。
“把我放下吧,都快到家了。”電梯裡的安泉仍抱着安瀾。
“沒事兒,都快到家了。”安泉喜歡抱着她,他想永遠抱着她,可他什麼都不敢說。
“放下我吧,都到家門口了。”已到門口的安泉,還抱着安瀾,安瀾再次讓他放下。
“沒事兒,你開門。”安泉抱着安瀾,讓她開門,然後在客廳停下,並沒有放下。
“那個,我能進你臥室嗎?”安泉想把安瀾直接放牀上讓她休息,但考慮到女生的某些私人物品,特意徵求了意見。
“放沙發上就好。”安瀾想着臥室小,轉不開。安泉把她放在沙發上,讓她靠着沙發扶手,腳平放在沙發上,還把另一隻鞋子脫了。他突然意識到,那隻鞋子好像被他丟在車禍現場沒有帶回來。放鞋子的時,安泉看到鞋加上只有三雙鞋,包括一雙拖鞋。
“毯子,我幫你拿一下。”安泉指指臥室,還在徵求進入臥室的許可。
“不用了,夏天,不涼。”安泉無微不至的照顧讓安瀾溫暖,嘴角流露出甜美。
“哦,對。那我給你倒點水喝。”空蕩蕩的暖瓶只剩下底子那點應該沒有溫度的水,“你等一下啊,我家裡有熱水。”安泉只有回去拿他屋子裡的暖瓶。叮鈴咣噹,安瀾在屋裡聽到了安泉屋裡碰撞東西的聲音。
“找到點綠茶,給你清清火。”安泉把家裡的綠茶找出來給安瀾喝。
這一切,安瀾都沒有謝,安泉也不願意聽到來自她口中的謝。我們的一生中會遇到很多異性,有一種讓你打第一面起就不會跟他(她)講客氣的,總給你三生前緣的感覺,彼此心照不宣、心心相印,哪怕最後不會走在一起,也會讓你終生難忘,即使他(她)做出一些傷害你的事,你也絕不會埋怨——這樣的人和這樣的感覺,一生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