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什麼言論?”武官顯然對丘吉爾的演講一無所知,還滿臉驚詫地問:“他發表了什麼樣的言論,會導致你們老百姓對我們採取過激的行動?”
“少校先生,”索科夫不想和這名武官廢話,便冷冷地說道:“如果你想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最好進去問問你們的大使。問他是否知道你們的前首相丘吉爾先生,昨天在訪美的途中發表了什麼樣的講話。”
武官遲疑了一下,隨後還是轉身跑向了大樓,看樣子是準備去請教大使,丘吉爾到底發表了什麼對蘇方不友好的言論,結果讓蘇方藉機發難,出動部隊圍住了使館。
見武官已經離開,索科夫對雅科夫說:“雅沙,外面太冷,我們去門口的值班室坐坐,那裡不但可以取暖,而且還有電話能與外界隨時進行溝通。”
“好吧,那我們先去值班室坐坐,等有事時再出來處理也不遲。”
兩人進入了值班室,本來想叫別濟科夫也進來烤烤火的,卻被他拒絕了:“兩位將軍同志,我還是留在外面吧。萬一有什麼突發事件發生,我也能及時進行處理。”
既然別濟科夫不願意進來,索科夫也不勉強,他和雅科夫在屋裡可能會說一些事關機密的內容,若是有別濟科夫在旁邊,就有諸多的不便。他點點頭:“中校同志,有什麼事情發生,記得及時通知我們。”
關上房門,雅科夫就開口問道:“米沙,你覺得我們要圍困多長時間?”
“不清楚。”索科夫搖搖頭說:“據我分析,上級命令我們這麼做,是爲了給英國佬一個下馬威,等他們乖乖認慫之後,就會解除圍困。如果順利的話,天黑之前應該就可以撤回軍營。”
“英國佬真的會認慫嗎?”雅科夫謹慎地說道:“丘吉爾昨天剛在美國發表了措辭嚴厲的鐵幕理論,今天英國就向我們道歉承認錯誤,這不等於是當面打丘吉爾的臉嗎?我看,要想讓英國佬認錯,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現在就要比比誰更有耐性了。”索科夫微微一笑,說道:“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和他們耗下去。”
索科夫坐在爐邊烤了一陣火,覺得如果不順便烤點東西吃,未免太浪費了。
烤什麼東西呢?各種肉類肯定不行,那玩意兒烤好了,還要添加各種佐料,不方便;紅薯,也不行,俄羅斯壓根沒有這種農作物,後世偶爾在華人的市場上看到有紅薯賣,但那價格比肉都貴;如今最經濟實惠的東西,莫過於土豆了。
想到這裡,索科夫站起身,在口袋裡摸了摸,發現裡面還放着幾張鈔票。他把其中一張鈔票捏在手裡,打開了房門,衝着外面喊道:“來人,來人啊!”
別濟科夫就站在不遠處,聽到索科夫的喊聲,立即小跑過來,態度恭謹地問:“將軍同志,請問您有什麼指示?”
“中校同志,”索科夫將手裡的鈔票遞給別濟科夫,吩咐對方說:“麻煩你派兩名戰士到附近的軍人商店,給我們買點土豆回來。”
“買土豆?”聽到索科夫的這道命令,別濟科夫有些納悶地望向了使館樓一眼,試探地問:“將軍同志,您是打算讓我們的人,用土豆去砸使館樓的窗戶玻璃嗎?”
索科夫被逗樂了:“別濟科夫中校,你可真幽默啊。土豆是拿來吃的,不是用來砸窗戶玻璃的。我讓你幫我買土豆回來,是爲了烤着吃。明白了嗎?”
“明白了,將軍同志。”別濟科夫明白是自己搞錯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立即派人去幫您買土豆。”
索科夫重新縮回房間時,雅科夫好奇地問:“米沙,你準備在屋裡烤土豆?”
“是的。”索科夫指了指面前的爐子,對雅科夫說:“這麼好的爐子,只是用來烤火,未免太浪費了。反正我們在這裡也沒什麼事情,不如烤點土豆,餓了還能充飢呢。”
土豆買回來後,索科夫把土豆洗乾淨,逐一放在爐子的邊緣進行烘烤。
烤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幾個小的土豆看起來熟了,索科夫正準備拿起檢查是否已經熟了,卻聽到外面傳來了吵鬧的聲音。
雅科夫起身,打開房門問道:“別濟科夫中校,出什麼事情了?”
“報告雅科夫將軍,”別濟科夫連忙過來報告說:“有十幾名英軍士兵,試圖從樓裡出來,被我們的戰士攔住後,正在發生爭執。”
“哦,英國士兵和我們的戰士發生了爭執?”索科夫湊過來問道:“有沒有發生肢體接觸?”
“暫時沒有。”別濟科夫說完這話,不免有些擔心地問:“索科夫將軍,如果英軍士兵有過激行動,我們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揍他們了。”索科夫揮舞了一下拳頭,對別濟科夫說:“讓那些英國佬明白,誰纔是拳頭最大的人。”
“索科夫將軍,如果我們的人和英軍士兵打起來,那會不會引起國際糾紛?”
“放心吧,別濟科夫中校,一切都有我。”索科夫笑呵呵地說道:“若是引發了什麼國際糾紛,就由我來承擔責任吧。”
“米沙,英國方面派來保衛使館的官兵,應該都是最精銳的。”雅科夫有些擔心地問:“如果動起手來,我們的人能打過嗎?”
“雅沙,你別擔心。”索科夫想起後世的某次歐洲盃上,200名俄羅斯球迷在人數處於絕對劣勢的情況下,把2000名英國球迷揍得哭爹喊娘。如今部署在英國使館裡的部隊,可是蘇軍最精銳的警衛團成員,如果這些牛高馬大的官兵,在人數佔優的情況下打不過英國人,那他們也沒有繼續留在警衛團裡的必要了。因此面對雅科夫的擔憂,索科夫自信地說:“我相信他們一定能打敗不聽話的英國佬。”
“米沙,你這就這麼自信?”
“沒錯,我就是這麼自信。”索科夫拿出兩個有點燙手的土豆,塞給了別濟科夫:“中校同志,外面的氣溫有點低,你吃兩個土豆暖暖身子。還有,你告訴戰士們,動拳頭可以,但千萬別動槍。”
別濟科夫接過土豆,向索科夫道謝之後,就朝着使館樓跑去,準備向守在出入口的戰士們傳達索科夫的命令。
十幾名試圖闖出大樓的英軍士兵,和門口的蘇軍守衛發生了爭執。雙方用對方聽不懂的語言,肆無忌憚地對罵着。剛開始只是對罵,但罵着罵着,英軍士兵故意用身體去撞擊蘇軍守衛,以測試對方的底限。
帶隊是一名分隊長,他看到這種情形,心裡不免有些着急。爲了避免自己的部下吃虧,想命令發起反擊,可又擔心引起國際糾紛,心中不免有些躊躇。就在這時,別濟科夫跑了過來,大聲地宣佈:“同志們,索科夫將軍有命令,如果英國佬繼續挑釁,就用你們的拳頭進行還擊,讓他們嚐嚐我們的厲害。但是,只能用你們的拳頭,不能使用任何武器。”
遭到英軍士兵挑釁的蘇軍官兵們,本來心中就憋着一股怒火,想狠狠地教訓英國佬,但由於沒有得到上級的命令,他們只能選擇隱忍。此刻聽到別濟科夫傳達索科夫的命令,頓時開始放飛自己,雖然不能用槍,但這些警衛團的戰士們拳腳功夫也非常了得,紛紛朝着英軍士兵身上衣服厚實的位置招呼,這樣既可以把他們打痛,同時也不會留下什麼傷痕。
由於是三四個對付一個,出來挑釁的英軍士兵只支撐了不到兩分鐘,就紛紛倒在地上呻吟起來。
而指使這些士兵出來鬧事的武官,見到自己的部下都被蘇軍官兵打倒,不免有些急了,他衝着別濟科夫喊道:“中校先生,我要見你們的最高指揮官,我要向他提出抗議。”
站在值班室門口的索科夫,見到警衛團的戰士三下五除二,就把鬧事的英軍士兵打翻在地,便和雅科夫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武官見到索科夫過來,連忙衝着他喊道:“將軍先生,我需要您給我一個解釋。”
索科夫手裡拿着一個剝皮的土豆,咬了一口後,問道:“少校先生,不知你要我給你一個什麼樣的交代?”
“將軍先生,您的人依仗人多,把我的部下都打倒了。”武官氣急敗壞地說:“我強烈抗議你們的這種粗魯行爲,我要求您向我方道歉,並嚴懲蓄意傷人的官兵。”
“少校先生,我剛剛已經告訴了你,我們到這裡來,是爲了保護你們的安全。”索科夫冷笑着說:“但你們不聽勸阻,非要往外面跑。我的部下不過是在履行他們的職責,阻止你們離開使館,免得你們遭遇不測。”
武官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少校先生,我再次提醒你一句。”索科夫衝着武官說道:“你們如果老老實實待在樓裡,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但如果還想從裡面跑出來,就別怪我們採取嚴厲的措施。”
說完,索科夫又拿起土豆咬了一口,對雅科夫說道:“雅沙,這裡太冷,我們還是回值班室吧。”
兩人剛來到值班室門口,沒等他們進門,就看到大門外來了幾輛帶篷布的卡車,前面是一輛黑色的轎車。
車隊在門口停穩之後,車後的篷布掀開,荷槍實彈的內務部官兵從車廂裡跳下來,按照指揮員的命令,在車旁列隊。
“將軍同志,這是給您的信。”從轎車裡出來的一名上校,來到索科夫的面前,擡手敬禮後,將一個信封遞給了索科夫。
在信封的封口處,索科夫再次看到了那塊被稱爲火漆印章的紅色扁圓狀蠟塊。這種蠟塊是用松脂和石蠟加顏料製作而成,稍稍加熱就能融化,使用時用火烤化,滴一塊在封口處,再蓋上印章。這種火漆印章,通常是用在秘密絕密信件或檔案上,今天第二次看到這東西,索科夫意識到信封裡有重要的東西。
拆開信封之後,索科夫拿出了裡面的信紙,仔細地瀏覽起來。
信紙上的內容很簡單,說剛剛趕到的內務部隊,要進入使館內進行搜尋可疑人員,索科夫的任務就是加強防務,防止有人從使館裡逃出。信的最後,還特意強調,如果有不明身份的人,試圖從樓裡逃出,索科夫可命人開槍將其擊斃。
索科夫看完信紙上的內容後,對那名內務部上校說道:“上校同志,命令我已經知道了。現在您可以帶人進樓搜索,我和外面的指戰員會加強防務,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從樓裡逃出來。”
雖然索科夫的軍銜比上校高得多,但對方只是微微點點頭,隨後就帶着幾十名內務部官兵,穿過索科夫和雅科夫佈置的警戒線,大搖大擺地走進了使館樓。雖說門口有英軍士兵看守,但他們在剛剛的拳擊比賽中,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喪失了繼續戰鬥的勇氣。看到有一羣荷槍實彈的軍人,衝着樓裡而來,連忙命人去向武官彙報,想讓他來處理此事。
剛剛回到自己辦公室的武官,聽到部下的報告,說有一羣氣勢洶洶的俄國人,正準備進入大樓,頓時覺得大事不妙,連忙拿起桌上的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後說道:“大使先生,根據我的部下報告,有大批的俄國人即將闖進使館。我想請示您一下,該怎麼辦?”
“擋住他們。”大使說道:“絕對不能讓他們隨便闖進使館。”
“大使先生,恐怕攔不住他們。”武官哭喪着臉說:“剛剛派出去試探的人,被守在門口的那些俄國人打得鼻青臉腫。如今來的是另外一撥俄國人,假如我再命令士兵阻攔他們,我擔心會發生流血事件。”
聽到武官這麼說,大使思索了良久,隨後說道:“少校,你先帶人把他們擋住,我馬上就下去。”
武官得知大使要親自出面,頓時感覺找到了主心骨,連忙答應道:“好的,大使先生,我立即去把他們攔住。不過您可得快點,我攔不住他們太長時間。”
“我知道了。”大使放下手裡的電話,氣呼呼地想到,這個武官太窩囊,看到俄國人即將闖進使館,他連個屁都不敢放。等哪天和倫敦取得聯繫之後,讓他們重新派一個有擔當的武官過來。
幾分鐘之後,大使慢吞吞地離開了他的辦公室,來到了樓下的入口處。
他很快就發現,大門口站滿了蘇軍官兵,自己手下的那點兵猶如大海中的一葉孤舟,被對方圍在了中間。除了武官還在與對方帶頭的軍官交涉外,其餘的士兵個個都是一臉的驚慌。如果不是被圍在中間無法動彈,恐怕會有不少人扔掉武器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