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維多利亞出現在索科夫的店裡。
可能是爲了防止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她今天沒有穿警服,而是穿着一身便裝。
維多利亞走到門口時,列娜以爲她是顧客,還主動招呼道:“姑娘,請到店裡瞧瞧,這裡一定有你喜歡的衣服。”
шωш✿ Tтkan✿ ¢O
誰知維多利亞只是淡淡一笑,說道:“謝謝,我不買衣服,我是來找米沙的。”
“找米沙的?”列娜把維多利亞打量了一番後,立即認出了對方:“哦,你是前兩天來過的那位女警官?”
“沒錯,就是我。”
確認了維多利亞的身份之後,列娜衝着裡屋喊道:“米沙,米沙,有人找你。”
索科夫從屋裡出來,看清楚是維多利亞,問道:“現在就出發嗎?”
“是的,現在就走。”
旁邊的列娜聽後,好奇地問:“米沙,你要去什麼地方?”
“我要去郊外辦點事。”索科夫不知道麗達在郊外的別墅在什麼地方,一來一回需要多長時間,所以出門前,要把該交代的事情,向列娜交代清楚:“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反正你看到了下班時間,我還沒有回來,你直接關門離開就是了。”
“好的。”
索科夫和維多利亞來到了停車場,問道:“維卡,你的車在什麼地方?”
“我的車放在警局了。”維多利亞說道:“今天我就坐你的車去郊外。”
索科夫開車按照維多利亞所說的路線行駛,而坐在副駕駛位置的維多利亞,可能最近熬夜比較多,上車說了行車的方向之後,就開始閉目養神。
這個點出門,路上的車比較少,車速能提上前,僅僅十幾分鍾,車就離開了大環線,朝着郊外駛去。
正往前開着,索科夫忽然看到迎面而來的車輛,都是衝自己閃大燈。這是一種俄羅斯司機常用的暗語,表示前方有交警查車,讓正開過去的車輛注意,千萬別超速。
面對那些司機們的友好提示,索科夫摁了兩下喇叭,向他們表示感謝。
喇叭聲驚醒了正在閉目養神的維多利亞,她猛地坐直了身體,神情有些緊張地問:“米沙,爲什麼摁喇叭,出什麼事情了嗎?”
“沒事。”索科夫連忙解釋說:“是對面駛過來的司機向我閃大燈,提醒我前面有交警查車,讓我提高警惕。我摁喇叭,是向他們表示感謝!”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搞清楚怎麼回事之後,維多利亞說道:“我聽說郊外的個別交警壞得很,隨意把車攔下找茬,就是爲了敲詐司機。”
索科夫雖說到郊外的次數有限,但維多利亞說的情況,他是瞭解的。他心裡甚至感慨,幸好在俄羅斯開車,只要車輛發動就必須開大燈,否則迎面駛來的司機們,就算知道來的路上有交警查車,也無法提醒。
向前開了差不多一公里,果然看到了一個臨時的檢查站。
一個大檐帽上是灰色帽圈的交警,手裡拿着一根黑白雙色的指揮棒,站在道路的中間。遠遠看到索科夫駕駛的車輛駛過來,便舉起手裡的指揮棒,朝他的車一點,隨後又指向了路邊,示意索科夫靠邊停車,接受他的檢查。
索科夫見狀,苦笑一聲,只能遵照對方的指示,把車停在了路邊。
交警把指揮棒往腋下一夾,慢吞吞地走過來,漫不經心地敬了一個禮,隨後說道:“請出示你的駕照。”
索科夫從口袋裡掏出駕照遞了過去,交警接過駕照,敷衍地看了了兩眼後,圍着車頭轉了半圈,又回到了索科夫的面前,隨後說道:“你的車太髒了,影響市容,罰款200盧布。”說着,就掏出本子,準備給索科夫開罰單。
雖說索科夫駕駛的這輛車,是半個月前洗的,但由於都是在城裡行駛,車子根本一點都不髒。交警說車太髒,無非是找個藉口罰款而已。索科夫心裡暗罵了一句,準備破財消災。
誰知就在這時,坐在副駕駛的維多利亞把身子靠了過來,她舉起一本紅色的證件,歪着頭對外面的交警說:“我是維多利亞少校,我們正在執行一項秘密任務。”
正準備開罰單的交警,看清楚維多利亞的證件後,頓時被嚇了一跳,慌忙向後退了一步,擡手敬禮,誠惶誠恐地說:“對不起,少校,我不知道你們在執行任務,請原諒我的魯莽。”
“把他的駕照拿回來吧。”
交警不敢怠慢,趕緊把駕照還給了索科夫。
當索科夫駕車離開時,交警還站在路邊敬禮。
“維卡,謝謝你。”索科夫側着臉對維多利亞說:“如果不是你,恐怕我只能乖乖把錢給交警了。”
“米沙,像交警這樣的人,畢竟是少數。”維多利亞有些尷尬地說:“其實莫斯科的大多數警察都是好的。”
“沒錯沒錯。”當着維多利亞的面,索科夫心裡就算對警察再不滿,也不能說他們不好,否則就是當着和尚罵賊禿了:“我覺得你就是一個非常不錯的警察。”
“其實我今天有意不開車過來,就是爲了防止這種事情的發生。”維多利亞繼續說道:“我和你坐同一輛車,遇到什麼事情,我能及時幫你處理。”
“維卡,你曾祖母的別墅,究竟在什麼地方?”
出發時,維多利亞只說了大概的方向,好在這個方向只有一條路,沿着道路開下去,絕對不會迷路。此刻聽到索科夫問起具體的位置,維多利亞說道:“大概還需要朝前開五十公里左右。”
“還要開五十公里?”索科夫有些吃驚地說:“那基本就離開莫斯科州,進入加裡寧州的地盤了。”
“是的,我曾祖母的別墅離城市的確有點遠,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爲什麼?”索科夫不解地問。
“五六十年代的冷戰時期,大家都擔心核戰爭隨時會爆發,所以大多數市民都把自己別墅建在遠離城市的地方,這樣就算莫斯科遭到了核彈攻擊,遠在郊外的住處,也不會受到多大的影響。”
“哦,原來是這樣。”索科夫隨口說道:“要是末日來臨,喪屍橫行時,那些別墅也可以改建成避難場所。”
維多利亞聽後,忍不住笑了:“米沙,你平時也看美劇嗎?我記得好像有不少的美劇,都提到過喪屍四處橫行,倖存者只能尋找營地躲避喪屍的攻擊。”
“《生化危機》這部電影,不就是說喪屍的嘛。”索科夫隨口說道:“第一次看這部電影時,我還真的擔心哪天會出現喪屍病毒,將正常人變成喪屍,到時要想活下來,就只能躲在遠離城裡的地方。莫斯科是一座建立在森林裡的城市,就算有喪屍爆發,倖存者們也能選擇在四周的森林裡建立營地,以抵擋喪屍的進攻。”
維多利亞的目光望向了窗外,看似隨意地說道:“米沙,你也許不知道,在郊外的森林裡,其實有很多地下基地和城市地鐵線路是連接起來的。若是真的發生了你所說的喪屍圍城的那種情況,重要人物就能通過地下通道逃離城市。”
索科夫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便試探地問:“維卡,那你說說,莫斯科地鐵失蹤案,是真的還是假的?”
莫斯科地鐵失蹤案是指1975年4月1日,莫斯科的地鐵裡發生了一件不可思議的失蹤案。那天晚上21點16分,一列地鐵列車從白俄羅斯站駛向紅色布萊斯諾站。只需要14分鐘列車就可抵達下一站,誰知這列地鐵車駛離白俄羅斯站之後,載着滿車乘客消失得無影無蹤。
維多利亞聽後笑了起來:“米沙,你還真以爲這是真的嗎?”
“難道不是嗎?”
“當然是假的。”維多利亞說道:“你看發生的時間是4月1日,這天不是愚人節麼。原本是愚人節的笑料,結果被大家以訛傳訛,就傳得如同真的一般。我看到一些資料裡,甚至還說地鐵公司還派出了專人進行搜索,最後只發現了空無一人的地鐵,乘客卻不知去向。我最初同樣以爲這是真的,但看的資料多了,就知道這是無稽之談,不過是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
“哦,原來是這樣。”索科夫快速地瞥了一眼維多利亞,小心翼翼地說:“聽說地鐵上所有的乘客失蹤之後,我甚至還懷疑,他們是不是遇到了蟲洞,然後穿越到了別的時空。”
維多利亞再次笑了起來:“米沙,穿越是沒有任何科學根據的,也是不可能發生的。書裡的那些穿越,無非就是一羣作者臆想出來的東西,看看可以,可千萬別當真。”
索科夫的嘴角抽搐了幾下,很想告訴維多利亞,自己就曾經穿越到衛國戰爭時間,成爲了那場戰爭的參與者之一,甚至當上了一名將軍。不過他心裡也很清楚,如果自己真的說出來,維多利亞肯定不會相信。若是相信了,沒準會把自己送到科學院去做切片研究,看看自己與普通人有什麼不同。
索科夫深吸兩口氣,隨後慢吞吞地說:“我記不得是牛頓,還是愛因斯坦說過:科學的盡頭是玄學!一些用科學無法解釋的東西,可以通過玄學來解釋。”
“是嗎?”維多利亞有些詫異地問:“這兩位科學家中的一位,說過這麼有哲理的話嗎?”
“沒錯,是有人說過。”
看着兩側不斷掠過的森林,索科夫心裡在暗自琢磨,阿西婭家的別墅大概就在這附近吧。可惜過了幾十年,不知道她家的別墅,如今是否還存在。
維多利亞拿出手機,看了一眼,隨後扭頭問索科夫:“米沙,你的電話有信號嗎?”
索科夫從褲兜裡掏出了手機,看了一眼:“有信號,還是滿格。”他知道只要離開城市,很多號段的手機都是失去信號,便對維多利亞說:“如果你要打電話,就用我的手機吧。”
“我想起一件事,需要立即給局裡打電話。”等索科夫把解鎖後的手機遞過來後,她對着自己的手機通訊錄,摁下了一組號碼。
很快,電話就接通了:“我是維多利亞少校,我吩咐你們的事情進行得怎麼樣了?……嗯嗯嗯,我知道了……我如今在郊外,原來的手機沒有信號。若是有什麼緊急的事情,就打這個電話。”
把電話遞還給索科夫時,維多利亞還特意解釋了一句:“我想起上級給我安排了一項工作,需要隨時跟進,所以才用你的手機打了電話。待會兒有什麼事情,他們會把電話打到你的手機。”
“電話你就先拿着吧,”索科夫扭頭對維多利亞說:“這樣有電話打進來,你就可以在第一時間接聽。”
“那好吧。”維多利亞覺得索科夫說的有道理,如果電話在對方身上,有什麼電話打進來,對方正在開車,要查看電話是很不方便的:“那我就先幫你保管手機。”
車又向前行駛了二十多分鐘之後,維多利亞忽然指着道路的右側說道:“右邊的森林裡,有條林間小道,你就從那裡開進去。”
索科夫放緩車速,到達路口後,轉彎開進了森林,沿着凹凸不平的林間小道往前開。
“這裡的路況真是太差了,”索科夫吐槽道:“好在現在是晴天,如果遇到雨天,開不了多遠,我的車就會陷進泥土裡。”
“沒辦法。”維多利亞聳了聳肩膀,把雙手一攤,無奈地說:“這樣的林間小道太多了,根本修不過來。好在我知道這條林間小道的情況,所以每次過來,都選擇晴天,這樣就不用擔心道路泥濘了。”
“維卡,”索科夫一邊小心翼翼地行駛,一邊問維多利亞:“麗達有多長時間,沒有到這裡來了?”
“你知道卡拉什尼科夫嗎?”
“知道。”聽到維多利亞的問題,索科夫不解地反問道:“麗達什麼時候來這裡,和卡拉什尼科夫有什麼關係?”
“科列斯尼科夫和我曾祖母是朋友。”維多利亞出人意料地說:“他是2013年12月23日去世的,在去世的前一年,他曾經到莫斯科參加勝利節的活動,還給無名烈士墓進獻了花圈。我的曾祖母就在那時和他見過一面,甚至還邀請他到郊外的別墅做客,可惜因爲老將軍的身體條件不允許,最後沒有成行。”
“麗達居然和卡拉什尼科夫還是朋友。”索科夫有些意外地說:“這真是太出乎我的預料了。”
“米沙,你看到前面的小木屋了嗎?”維多利亞忽然指着前面說道:“那就是我曾祖母的鄉下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