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雖然相熟,但在這裡撞見,卻有些蹊蹺。甲四五愕然片刻,立即想起自己值守的洞窟中關押的那位九師叔,隨即想到九師叔對眼前這位幺五七的另眼相看,於是警惕起來。周無憂本就圖謀不軌,此刻的警惕之情更甚於對方。於是,兩個本該相見後熱情寒暄的師兄弟,此刻卻站在了木屋的門內門外,互相瞪視着。
周無憂腦中念頭急轉,事情有些出乎意料,不知爲何今夜值守的竟然是這位引氣五層的甲四五,難道自己的圖謀被人察覺了?還是說甲四五和那位外門女弟子之間有私情?可是那位女弟子去哪兒了?是不是就在附近?到底動不動手?動起手來打不打得過?各種念頭如電一般在腦中劃過,一時間竟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站在門外不說話,甲四五便更加警惕了,他幾乎可以肯定,這位平素受九師叔關照有加的師弟,今夜意圖不軌!我怎麼就那麼倒黴?竟然碰到這破事!都是姓金的那位該死的臭婆娘,老子跟你沒完!甲四五一陣鬱悶,一陣憤怒。鬱悶憤怒了一會兒,他平時不大靈光的腦子卻忽然靈光一閃。
“師弟是來看九師叔的?”甲四五試探道。
周無憂沉默不語,他不知該如何回答,緊閉期間是不能看望的,所以,就算只是看望,同樣是違反門規的。?? 鴻隙4
見周無憂不說話,甲四五更加確定了:“師弟難道想救出九師叔?”
見對方瞧出了自己的來意,周無憂索『性』坦然承認:“不錯。”
甲四五點了點頭,又道:“我本來不是執法弟子,看管禁制的活計也不是我的。我今晚本來請了假去赴幾個師兄弟宴席的,中途被金師叔抓來頂差。”
周無憂眼睛一亮。
“雖然不是我的差,可身爲百花門弟子,也是斷然不容師弟違反門規,劫走九師叔的!”甲四五說話時滿臉的大義凜然。
周無憂心中又是一沉。
“所以師弟想要有所圖謀,須得先過了師兄我這一關!”
周無憂點了點頭,準備抄傢伙動手。他片刻間便已判明形勢,甲四五比自己高好幾個層次,自己須拉開距離以犀牛弓應付方可。此次爭鬥干係太大,失敗則意味着被門規處死。既然對方選擇戰鬥,那麼,必要時只能給對方加點料,上小紅果了!
“既然是同門師兄弟切磋,點到爲止便可。還是不要用兵刃的好。另外,靈符殺傷力太大,也不可用。師兄我修煉的神通是小云禁訣,因爲修煉尚不深,後腰處是罩門,師弟動手時注意一些,咱師兄弟切不可傷了和氣。”
周無憂一呆,隨即微笑點頭:“如此甚好,空手切磋,不傷和氣。”
甲四五大吼一聲:“師弟,小心,爲兄出手了!”雙臂一揮,空中頓時翻卷起一股旋風,向周無憂捲來。只是這股旋風不僅去勢太緩,方向似乎還有些錯誤,看這樣子,就算周無憂原地不動,旋風最終也將從他身邊三尺外捲過。
周無憂踏步上前,伸手便拍向甲四五後腰。
甲四五大驚道:“師弟果然厲害!”反手擋格,卻沒有抓住周無憂的胳膊,聽憑周無憂拿住了腰眼。周無憂運氣真氣在甲四五後腰處輕輕一封,甲四五眼前一黑,栽倒在地。倒下時最後一個念頭閃過:“你個姓金的死婆娘,這回便要你好看!”
整個過程令周無憂有些啼笑皆非,伸手探向甲四五腕脈處,發現對方無事,便鬆了口氣。時間緊急,他直接來到木屋中設置的陣樞處,將陣眼中的白『色』靈玉取出,直接收入混元戒中。
禁制陣法沒有了靈力催動,當即便停了下來。周無憂衝入洞窟中,卻見九師叔正坐在牀榻邊,吃驚的看着自己。
“師叔,想不想見見外面的世界?”周無憂看着這位冷眼絕倫的美女師叔,微笑道。
花若溪有些發怔:“你是怎麼進來的?”
“和門外那位值守的師兄比武,僥倖勝了一招!”
“你闖進來的?你不要命了?”花若溪有些替周無憂擔心。?? 鴻隙4
“來到真靈界後,我最開始被困在了莽山之中,後來又在百花門住了半年,一直沒有機會去外面走走。我聽說滕州很大,滕海很遼闊,我還聽說滕海的對面有一個同樣廣大的乾州,據說那裡的門派相互之間平等尊重,那裡的修士彼此間友愛關照,所以我想去看看。可聽說這一路旅途遙遠,害怕無人時孤獨寂寞,便想邀請師叔和我一起去,不知師叔是否賞臉?”說完,周無憂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花若溪有些詫異的臉上逐漸『露』出笑意,她接過周無憂遞來的手,順勢起身。
“就這麼出去,會被發覺的,大陣會立刻示警。”她提醒周無憂。
“甲五師兄他們今夜不知爲何,多飲了一些,可能需要好好休息些時辰。”周無憂一臉正經。
花若溪一抿嘴:“如此甚好。另外,我準備的那些東西都被掌門收走了,路上可能不是太方便。”
周無憂眨巴着眼睛:“弟子倒是準備了一些,就是不知師叔是否滿意,出門在外,便節儉些吧。”
花若有些忍俊不禁:“看來你都準備好了?”
“時已深夜,門裡衆人都在休息,卻是不好攪擾大家,咱們便從這裡出去吧,只是委屈師叔了,需要和弟子一起翻過懸崖。”
二人嘴上逗貧,腳下卻不慢,片刻間便到了後山山頂。以周無憂的本事,此刻攀崖而下已經不是什麼兇險的事情,當初在移山時險些從崖壁間摔落的情況更不可能發生。至於花若溪,一個築基期的高手,雖然尚不能御物而飛,但翻山越嶺便如平地行走一般。
周無憂認準崖壁上凸起的樹枝和岩石,一點一點往下跳躍,不消片刻便安全到了崖底。花若溪更是迅捷,直接從崖頂上翻身而下,空中間或向崖壁處拍上幾掌消解下墜之力,幾個起落便已在崖底等候周無憂。
崖下便是百花溪,百花溪水向東北蜿蜒數百里後,便匯入烏滎江,此處也是百花門勢力範圍的分界線。烏滎江折向正東,流淌數千裡,最終匯入滕海,相隔滕海的那面,便是乾州。
周無憂從混元戒中取出水靠,要給花若溪穿上,卻花若溪微笑拒絕。她的儲物袋和一應法寶物件都被門裡收走,但本命靈器一直溫養在丹田中,卻是旁人無法奪走的。只見她貝齒微張,一點粉光從嘴裡飛出,演化成一朵巨大的蓮花。她纖手輕輕一指,蓮花飄落在溪水上,花瓣打開,便如一隻花船一般。
周無憂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訕笑的隨花若溪登船。等二人站穩,蓮船便輕盈平穩的順水而下。船內空間不大,面對咫尺,兩人都有些侷促。眼前的這位九師叔實在是配得上絕美二字,周無憂前世也算是經歷過歡場繁華的人了,自認已對女『色』不放在心上,但此刻卻也忍不住心頭怦怦直跳。一陣陣淡雅的芬芳向周無憂襲來來,他不覺間已然沉醉。近月的辛苦,換來這一刻同船共渡,一切都值了。
他很期望這樣的時光能夠長久一些,理智卻終於佔了上風,船行數十里,周無憂終於還是有些不甘的咳了一聲,道:“師叔,該登岸了。”
花若溪恍如夢中驚醒一般,“啊”了一聲,臉上微紅,忙道:“是嗎?嗯,是的,該登岸了。不然她們就追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