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成,你也是做生意的,再者說,我是真心欣賞你的手藝和設計,雖說銀子不代表什麼,可不付銀子,豈不是不尊重你的勞動了?”商曾氏拉着紅繡的手,如連珠炮一般闡明瞭想法,拉了拉身上的披風,道:“紅繡你有所不知,那日我可是好容易才拍下這件斗篷呢,並蒂玉蘭的標識如今可是咱們貴婦圈子裡必不可少的,是身份的象徵,誰若是連繡妍樓的衣裳都沒有,那是會被人瞧不起的。”
到底是官家小姐出身,說起話來就是熨帖,明知她話語中含着吹捧與拉關係的意思,紅繡還是忍不住笑了,打趣道:“三嬸兒這伶俐的嘴,可真是個寶。”
商崇寶笑道:“所以我才常常吃她的排頭。”
商曾氏就嗔怪的白了他一眼,二人之間的默契與感情不言而喻。雖然商崇寶並非只有她,但是對她的感情卻是真的。
拉過身後的商少雲,商曾氏輕點他的額頭,道:“還不給你紅繡姐姐行禮。”
“紅繡姐姐安好。”商少雲拱手行了一禮,送上一個微笑。他是個漂亮孩子,長相完全繼承了其父母的優點,別看才九歲,言談舉止已經像模像樣,可見家教甚好。
紅繡心思一轉,拉着商少雲的手問商曾氏,“少雲可曾上學?”
“最近心都玩的散了,你問他上不上學。”商曾氏寵溺的白了兒子一眼。
商少雲吐了下舌頭,道:“是想上學的,母親最近正在給我物色先生。”
紅繡笑道:“姬神醫的弟弟姬尋辰年方八歲,如今正住在我那,我花大價錢,請了聖京城有名的程先生來給他做師傅。”走到商曾氏跟前。又道:“三嬸,我瞧少雲是個好苗子,上學堂去讀書。與一大羣人一塊唸書,先生難免會有照顧不周的地方,不如讓他與尋辰一同去讀書。一來,他們倆年齡相仿。比較不會寂寞。二來程先生教導他們兩人,也能顧及的周全,都是一家人,在一起還比較自在……”
尋辰那孩子太安靜,也太寂寞,紅繡總想着給他找個伴讀。如今雖然沒有找到好的人選,先給他找個同窗也不是壞事。
程先生是聖京城出了名的先生。曾經教導出好幾位狀元、榜眼、探花,商曾氏也是打聽過的,她對商少雲寄予厚望,自然希望他能夠早日成才飛黃騰達,如今有程先生教導,還能與神醫的弟弟建立友情,更能與紅繡拉近關係,這是一舉幾得的好事。
與商崇寶對視了一眼,商曾氏喜道:“這當然好。只是怕給你添了麻煩。”
“怎麼會。”紅繡拍拍商少雲的臉頰,道:“少雲早慧識大體。怎麼會添什麼麻煩,再說咱們都是自家人,莫要說那些生分的話。”
二人相視一笑,瞧着親近了許多。
商崇寶瞧瞧夜色。又看了看川流不息的人羣,莫名的一陣難受,嘆了一聲。說笑的兩人禁了聲,商曾氏拍拍商崇寶的手,道:“老爺,你放心,母親她吉人天相,會沒事的。”
商崇寶強笑道:“我只是想到咱們在這裡說笑,母親卻纏綿病榻,一連昏迷了這麼寫日子都沒醒來,心裡覺着甚爲氣苦罷了。年紀大了,又不知道該放權的放權,還事事都往自己身上攬去,這也怪不得旁人,可是……哎!”
紅繡和商少行對視了一眼,聽商崇寶的話中之意,似乎對商二爺頗有些不滿。若是他知道這事情的真相,怕是會記恨他們一輩子的。
閒談了一陣子,約定了讓商少雲去馨苑唸書的時間,商三爺一行便回府去了,紅繡目送他們的背影,見左右沒了外人,才道:“趙姬姑娘被人打了,這會兒怕是在醫館療傷。”只是這麼說,並沒有問“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商少行漠不關心的點頭“嗯”了一聲,雙手扶着紅繡上了馬車,隨即自己也坐上來,將黃銅雕花的暖手爐遞給她,又從一旁拿了一直溫着的參茶倒入白瓷蓋鍾裡遞給紅繡。
馬車緩緩起步,從僻靜小路往商府方向去,紅繡端着茶盞,眼睫被熱氣氤氳,喝了一小口,一路暖到心裡,聽着外頭踢踏的馬蹄聲和木質車輪的滾動聲,心也安定下來。少了些陰鬱,多了些釋然。
放下茶盞靠在商少行肩頭,紅繡道:“修遠,趙姬今兒個手上,我懷疑她特意爲之。”
先前她並不說明,是怕商少行覺得她污衊趙姬。可現在想來,遇見事了,情人之間要相互信任,而不是避諱許多,更不能相互試探。
商少行當然不止紅繡心裡到底想了什麼,只是點頭道:“她心思縝密,是當真做得出來的,不過咱們面兒上也的過得去,你就佯作不知,防着她一些吧。明兒個我讓福全幫我預備一份禮給她送去。”
想不到商少行如此輕易的信了自己。紅繡驚訝的坐直身子看向他:“修遠,你絲毫沒有懷疑嗎?”
“懷疑什麼?”商少行再次挑眉。
紅繡道:“懷疑我故意抹黑她啊。”
商少行揉揉紅繡的額頭:“怎麼會,胡思亂想些什麼。趙姬心思細。可與你相比,那是天壤之別,你這樣聰慧的人,瞧出她的破綻,並且信任我對你的感情告訴了我,我又怎麼可能懷疑你。就算是發生什麼事,你們兩人在我面前各執一詞,我也會信你不信她的。她算什麼人,與我有沒有關係。”
紅繡感動的微笑起來,慶幸自己沒有試探,而是直言不諱的將想法說明。
商少行笑着摟着她的腰,讓她舒服的靠在自己身上,“纔剛三叔說,他已命人去向鄉下查實了,丁至孝所言沒有一句假話,他當真有可能是老太太的親生子,還與我商議該如何處置。”
紅繡聞言笑了起來,“我現在才知道什麼叫做顛倒黑白,這世上若你稱第二,還哪有人敢稱第一?”
商少行苦笑:“繡兒,你當我是願意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