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我家寶寶都22歲了,還在尿牀
凱茵的手依舊在身下牀褥上劃,黑濛濛的大眼睛填充着空茫又愣怔的神色,突然,她鼻頭一酸,腦袋竟史無前例的鑽入宋校胸膛裡,哭的傷心欲絕,終於是吐出一句清晰的字句:“宋校,我尿了……”
“……”
宋校短暫怔然後一聲感嘆,將她一抱,長指往她小屁股上用力一拍,拍的“啪啪”作響,忍俊不禁的對懷中大哭的凱茵大笑道:“傻氣!乖乖高chao了。”
“……”
凱茵從他胸膛中擡起來的兩隻大眼睛如同受到驚嚇的小鹿,那小鹿的黑眼睛兒目瞪口呆的看着獵人,已經被捕殺的失去了想要逃命的本能。
凌晨,颳起了風,風勢很大,吹的窗外樹葉簌簌作響,凱茵又喝了一杯宋校熱的牛奶才裹着毛毯坐在沙發中,房間點開了天花板上的那盞水晶燈。
宋校穿上浴袍,正在牀邊換理乾淨的一套牀單,時不時就會調侃牆邊依舊眼圈紅紅鼻頭紅紅的凱茵:“我家寶寶都22歲了,還在尿牀。”
裹着毛毯的凱茵其實已經穿上了自己的貼身衣物,但裹着毛毯神情哀感婉豔,仍舊給人小小年紀就被男人欺負了的可憐感覺,她露兩隻黑烏烏的大眼睛,對宋校氣咻咻的瞪着。
凌晨的那陣妖風肆虐了很久,隨之而來的是一場久違的春季大暴雨。
雨勢來的太急,雨水宛如傾盆而下,許多住戶打開了燈,關窗,且這雨聲也吵醒了睡夢人的睏意。
凱茵猛然一驚,着急着雙腿就往地上一放,毛毯也兩側一開,從她背上落去了沙發。
宋校見穿着一條吊帶背心的凱茵赤腳去開衣櫃的門,問她:“幹什麼?跖”
凱茵焦頭爛額的一邊翻自己外套衣物一邊說:“我家窗戶沒關,陽臺上還有兩件衣服。”
如此一番大暴雨下來,家裡地板看來也沒的用了,回頭老媽肯定要卸她腦袋了。
宋校走向凱茵,壓住她手腕,摸了一下她的頭:“行了,你先上.牀。”
凱茵以爲他替自己回家,沒有想到宋校拿了手機打唐澤電.話,對唐澤簡短道白:“唐澤,你來花溪路拿鑰匙,把凱茵家窗戶關上。”
“不要!”
凱茵不樂意,從牀頭站起來就搶站在牀邊的宋校手上的手機,宋校卻已經斷線了。
“都幾點了,麻煩他幹嘛?而且我怎麼能讓陌生人到我家去呢。”
凱茵抱怨後又要開始找衣服穿,宋校壓住她,掌心壓在她蹙起的眉頭上,擡高她的視線以求她的視線與他相遇:“邁巴.赫在唐澤那邊,我們怎麼回家?”
“……”
如果她要宋校帶她回家,那麼唐澤也還是要來,他要來送邁巴.赫和車鑰匙,與其這樣,還不如讓唐澤一併跑一趟。
唐澤來取鑰匙的時候宋校正好鋪上了乾淨的牀褥,被凱茵“尿潮”的那一牀放洗衣機中了。
一小時後,唐澤回來送還鑰匙,宋校已經睡了,從他微啓的菱形脣瓣中就能看出,這人貪歡過度,終是累了。
凱茵仍舊裹着毛毯替唐澤打開大門的,心裡太過意不去,但是她想,宋校與他的關係一定非常非常親切,不然不至於可以大半夜讓唐澤替他做這件事情。
唐澤也很不錯,看他立在門外一身水汽卻憨態可掬的溫暖模樣,凱茵就想起自己的爸爸。
凱茵攤開掌心,接到鑰匙後謝過唐澤。
“謝謝你。”
對於自己過分的行爲,凱茵不知道還能怎麼表達謝意,她的表情有些難爲情。
唐澤謙謙如玉的水湛雙眸甫一看見凱茵雪白腕子內那明顯被吸.吮出來的血色傷痕後便自動作斂,淡棕色的長睫不動聲色的垂向地面,紋絲未動。
唐澤離開後,凱茵熄燈回房,掀開被子將自己送進宋校懷抱中,他本能的將她摟住,兩人相擁而眠,不一時刻,天角已經卷起青灰色的脈,眼看破曉近在眼前。
第二天,凱茵起的比宋校早,她在浴室化妝打扮的時候宋校揉亂一頭碎髮身穿黑色平角褲站在她身後,眯眸問她幹什麼。
凱茵說她要去北京。
宋校不同意。
哪怕她就在說走就走的程度上,可是她發現,只要宋校不答應,她就走不成。
“你幹嘛,我又不是小孩子,而且我都答應家安了。”
宋校未對凱茵的話表示理睬,他掃了掃額前軟發,站在牀頭櫃前拿起手機撥打號碼,旋即聽見他清晨初醒時沙啞不清的男低音:“家安,我今天有事,嫂子不來了,你好好比賽,得獎了我給你零花錢。”
收線後宋校波瀾不興的面向正在抱怨他的凱茵,待她說完怨怒之詞後宋校漫不經心的歪頭朝她道:“事實證明,零花錢比你重要。”
“……”
凱茵看他的眼神宛如看隻手遮天的黃世仁一般。
宋校浴室刷牙的時候有客來訪,凱茵跑去玄關看過貓眼
後替唐澤打開大門,唐澤見到是凱茵開的門,拘禮一笑,從這一抹周到疏淺的笑容中凱茵不難讀出它的距離來。
“宋校,唐澤來了。”
爲唐澤打開大門的凱茵轉身對宋校知會一聲,宋校未答,凱茵將鞋櫃中嶄新的棉拖拿給唐澤,然後兀自走開去了浴室。
後面唐澤的活動她不知道,她去了浴室,敞着門便從後擁住了正在對鏡剃鬚的宋校的腰腹。
宋校用閒餘的那溫暖又白皙的長手輕輕覆住凱茵纏結他腹前的小白手,感受到她的小腦袋枕在自己脊椎骨那條主線上,他繼續剃鬚,放凱茵抱着他。
唐澤路過浴室看到這樣的畫面後不動聲色的轉身離開,他來宋校的公寓許多次了,不需要宋校招待,自己需要做什麼就去做什麼。
他去客廳的沙發上坐等宋校,其間抽了根菸,清清的雙眼有些走神的看着陽臺外青灰色的天空。
外面依舊下雨,延續了昨個雨夜的瓢潑,現在馬路上水窪窪的,風勢還大,不少小女生撐的小花雨傘已經被狂風肆虐的暴雨天折騰的翻了一面。
唐澤莫名的在想行車路上看到的那些被風吹翻的小花雨傘,然後耳畔傳來一道清潤乾淨的嗓音:“早餐用了嗎?”
唐澤往茶几的菸灰缸捻了還沒抽完的煙,起身,對宋校淡笑搖頭。
宋校剛梳洗過,神清氣爽,他皮膚白,頭髮黑,更是清秀雅雋,看他轉身就去開放式廚室打開冰箱門了,唐澤有些好奇,立於原地打量他。
宋校本能的知道唐澤一路追着他的視線,所以探身在冰箱裡尋找食材時簡短的解釋一番:“你我兩人好應付,關鍵那孩子不行。”
唐澤笑了,自動斂下根根清爽的睫。
凱茵的小影子從唐澤眼梢閃現,他又退回沙發邊,坐下,再次點了根菸打發時間。
宋校與凱茵在廚房做早餐,時而傳出笑聲,唐澤看着他們,只要那激靈的小女孩不朝他這邊亂望他就不會移開目光,那一雙人,男人的身影映襯着女人的身影,感覺很幸福。
第一次與這對情侶吃飯。
宋校與凱茵坐一邊,另一邊自然是唐澤,宋校在清晨的餐桌上向唐澤宣佈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他和凱茵打證了。
唐澤短暫的反應不了,目光鈍了,看着宋校,直到宋校噙着好看的微笑等着他祝福時唐澤才後知後覺的綻放笑顏,說自己失態了,然後祝福他們。
原來坐在他面前的是一對年輕的小夫妻。
用完餐凱茵刷碟,宋校與唐澤去書房談事情了,關了門。
後來宋校又從書房出來,到水池邊搭着凱茵的肩膀對她說:“早上跟我一起去漢臣,喜帖印好了,你拿一部分走。”
凱茵朝他點頭。
三個人一同離開花溪路,宋校鎖了門後與凱茵牽手在前,唐澤獨自在後,電梯抵達了一樓。
路上唐澤開車,宋校陪凱茵坐後座,凱茵沒向往常那樣望着窗外,她對宋校說:“今晚我不能去花溪路過夜了。”
唐澤那雙清清的眼睛從後視鏡中擡了起來,不動聲色的看後座的凱茵。
窗外的雨絲斜方向掃入車窗,雕刻出初夏的清新形狀,雨刷器向中間靠攏時,唐澤放下了寧靜的眼眸,目視前方。
凱茵側着頭看宋校,這話宋校明白,雖然打證了,但在父母眼中,沒辦酒席就等於沒有結婚,街坊鄰居是不知道的,所以她不能夠在父母歸家的今晚還去宋校公寓過夜。
宋校理解,沒有多說,很快到了漢臣。
宋校從打開的後車門中邁出一條黑色流線型垂墜西褲的長腿,他用從花溪路公寓攜帶的黑傘爲凱茵撐雨,凱茵隨後將手交給朝她伸出掌心的宋校,踏下車來。
春季的新雨淅淅瀝瀝,沒有昨夜那般狂妄,世界滿是清新飄逸的綠葉香氣。
凱茵被他擁住肩膀站在他懷中,他用摟住她肩膀的那隻手撐傘,傘沿的雨水從傘骨慢慢滑下來,匯聚成一滴橢圓形的透明珍珠,重力作用下掉下宋校的肩頭。
凱茵滴雨不沾,被他呵護的溫暖又幹淨。
兩人先進了漢臣,旋即宋校收起黑色雨傘,凱茵從包包中找出紙巾,爲宋校擦拭肩膀。
一副溫馨甜蜜的畫面。
唐澤鎖車後進入漢臣寫字樓,因着宋先生與自己新婚小妻正在甜蜜的相視一笑,唐澤總該是要回避的,他抿脣,眼睛投去他方。
宋校將黑色雨傘交給唐澤,唐澤以餘光見到雨傘傘把朝自己而來,旋即轉回視線,接過宋校遞來的雨傘。
“你跟唐澤上去拿,我去其他部門。”
他沒有多加交代有關公務之事,凱茵更是不想好奇,他叫她幹嘛她就只管點點頭,一同走到電梯處,口字形分佈的四部電梯有三部員工電梯,一部總裁電梯,直達66層。
宋校坐的是員工電梯,凱茵與唐澤坐的是總裁電梯。
兵分兩路。
凱茵與唐澤去往66層,上行的時間並不短,兩人在電梯中毫無交流,凱茵習慣性的舉目望着梯頭上熒光色的樓層數字時聽見唐澤手上那把黑色雨傘的傘尖滴下“啪嗒、啪嗒”的雨水。
唐澤是個比宋校還要過於安靜的人,這樣的人,你無法窺伺他的內心,因爲他從不與人交流。
這一路就這樣安靜的上行,66層很高,並不能夠眨眼之間抵達,凱茵站在這邊,唐澤站在那邊,兩方都約束的彬彬有禮。
抵達66層後電梯發出“叮咚”的報鳴聲,目視空氣宛如離神的唐澤緩緩擡起面無表情的雙眸。
電梯雙門在他沉靜的眸光中漸次朝兩側拉開,他終於展開了動作,一比手,對電梯那一側的凱茵做出一個“請”的姿勢,但未說話。
凱茵朝唐澤道謝,然後走下電梯。
有幸來過宋校的辦公室一次,但是不幸的是,這裡的格局太大,辦公區域廣闊,且每一間都是類同的透明玻璃門,凱茵做不到駕輕就熟的找到宋校辦公室的方向。
唐澤依舊比了一下手臂,做出“請”的姿勢,無聲無息的在前方領路,凱茵尾隨其後。
跟隨唐澤進入的是他自己的辦公室,但是他的辦公室是與宋校辦公室相連接的,凱茵記得。
“蕭小姐,要不要牛奶或果汁?”
將滴水的雨傘束進落地大花崗石的裝飾甕中,唐澤站在辦公桌邊,正要按下集團內線,凱茵慌忙搖手拒絕。
“不用了。”
說完她笑了笑。
唐澤微微一笑,拿出一串鑰匙尋找出所需那枚鑰匙,打開了辦公桌下的第一個抽屜。
裡面壘疊整齊的紅色喜帖靠壁擺放,他拿出一半,交給凱茵。
凱茵謝着接過,旋即打開最上面那張。
可真漂亮,封面是穿西裝的新郎和穿婚紗的新娘,卡通形象,裡面是印刷體的鉛字,她和宋校的名字放大了加紅了,空格約3cm下注明喜宴的時間地點,換行後附註的是對百忙之中參加喜宴的朋友們的感謝。
真漂亮,還有香氣。
凱茵很喜歡。
她留意了婚禮的地點,在北京釣魚臺國賓館。
關於婚禮,都是宋家準備的,她的家幾乎連一顆喜糖都沒有買過,心裡自然過意不去,準備打一通電.話向張婉阿姨道謝。
“喜歡嗎?”
凱茵聽到宋校的聲音,本能的揚起高興的笑容,回頭朝他看。
他推開玻璃門進來,凱茵晃一晃手裡的那張喜帖,說:“好漂亮。”
宋校水秀的雙眸盈盈款款,笑意真摯又動人,自凱茵身畔走過去時輕輕搭了一下她的肩,旋即溫聲說道:“凱茵,能不能自己回家?我五分鐘後有會要開。”
他從推開的另一扇落地透明玻璃門前進去裡面更爲寬敞明亮的辦公區域,凱茵抱着喜帖拎着包就與他一同進去了。
宋校脫了西裝外套,昂頭整了整黑襯的領口,腕部的機械男表優雅高貴,再由於那一身流線型的挺秀長軀,這人真是春日九點鐘的太陽,耀眼奪目。
凱茵對他點點頭:“好吧,那你中午能跟我一起吃飯嗎?”
宋校理好襯衫領口朝凱茵走來,雙手牽起她一對柔荑:“今天很忙,晚上的飯局結束後找你,好不好?”
凱茵抿住了脣,黑濛濛的大眼睛在眼眶裡遊了一圈,朝宋校點點頭。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還未待說些新婚夫妻間的悄悄話,唐澤敲門後將門推開一角,對宋校說:“都到會議室了。”
凱茵心想,週日呀,還在開會,唐澤說“都到會議室了”,感覺人還蠻多的,看來真的很忙。
她得走了,不能打擾宋校工作,對他說了再見後就往出口走,卻被宋校軟語叫住了。
凱茵回頭一看,瞧他的長指正指着門邊花崗石的裝飾甕:“不要傘準備淋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