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8.番外6 艱難愛情,看着它長大,看着它消亡
魏立巍通紅的眼睛全神貫注的看着瞿小野,驀地,聽見通話機中宋校低沉的聲音:“你讓孟凡霏做的那件事,還有進行的必要了嗎?親眼目睹比什麼都強。”
魏立巍的心臟突然一掙,要他整個人竟然趴在桌前痙/攣了起來,獄警大驚,匆忙上前查看,宋校對着通話機大聲問他:“魏立巍,你怎麼了!”
英國與中國,隔着遙遠的距離,瞿佳迎帶來了他8歲的兒子,讓他親眼目睹他的兒子現在生活的非常幸福。
宋校那句話說的是道理,只肖看見瞿小野,魏立巍便不會再懷疑這個男孩是否不是自己的兒子,因爲遺傳最先表現在的就是五官、外形的肖似詢。
這個兒子是如何來到世上的會否成爲魏立巍一輩子的痛楚不得而知,但是他蜷縮的那一刻,宋校分明看見了他眼睛裡掩藏的淚水。
男人大多數是狠心的,他的不負責任直接導致一個女人可悲的人生,但是女人柔軟,即便在那種不堪的情況下孕上這個孩子,但她不捨這條無辜的生命。
作爲母親,她給了他來到世界的機會,給了他無私的愛,給了他全部的美好。
離開監獄的時候瞿小野雙手兜着衛衣口袋,卻微微仰頭問他爸爸這個叔叔犯了什麼法霰。
瞿佳迎淡看一眼眯向遠方神情若即若離又彷彿陷入悵惘中的宋校,旋即纔對兒子靜靜解釋:“這個叔叔做了許多壞事,三言兩語說不清楚,爸爸帶你來,是希望你用你自己的眼睛去看,去感受,記住,犯法的事不能夠做。”
宋校微微看了看瞿小野,這個8歲的孩子非常沉默,他有着超出同齡人的老成與深思,怕只怕,他已經遺傳了魏立巍的某些性格。
回程之路,遠而蕭條,瞿佳迎父子冷靜無聲的坐在後座,沒有交流,一人望一方天地。
瞿佳迎的手機響起鈴聲,他淡看過屏幕遞給瞿小野。
“媽媽的電話。”
從後視鏡中能夠看出瞿小野與陶溪關係非常親密,所謂血濃於水正是此意,難得見到這個8歲的孩子露出了短暫的微笑。
“mom.”
驟然之間,透過兒子的眼睛,陶溪彷彿看見了那個狂癲之人的恐怖容顏。
恰在此時,瞿佳迎拿走了兒子手中的手機。
遠距離的通話在瞿佳迎的手中結束,他與宋校的眼睛在後視鏡中不其然間猝然相撞,各有彷徨。
回到市區已到正午13點整,宋校挽留這對父子共用最後一餐,瞿佳迎默默一靜,終將嘆了一息:“也讓唐澤來吧。”
“……”宋校最終說的是:“謝了,朋友。”
四人餐桌,地點在市中心西餐廳靜僻卡座,昨日的凱茵換做今日的唐澤。
唐澤第一次見瞿小野,他的目光無法從這個僅有8歲的孩童眼中抽離,任往事蹉跎,但這個孩子就像中國歷史上的重大傷疤,無人能遺忘痛苦的過往。
唐澤卻突然之間釋懷了,瞿小野的眼睛與下巴極爲肖似魏立巍,這個孩子,終究不是他的。
最後的午餐,三個男人都知,或許這是此生的最後一次相聚,帶着小野坐在同一張桌前,小野的媽媽與這三個男人有着不可磨滅的親密關係,不論從前……或者未來。
唐澤中途離場,瞿小野用洗手間,只有瞿佳迎與宋校二人時,宋校問他:“溪溪不打算跟她父母相見嗎?不打算孩子與外公外婆相見嗎?”
瞿佳迎神情略微感傷,點了根菸靠着椅背,煙霧嫋嫋盤旋,他失笑了:“她還需要時間……”
10年,再親厚的關係也會積攢了歲月的塵埃,如今對陶溪而言,最重要的莫過於瞿佳迎和瞿小野,再也沒有人能與這對父子相提並論,父母亦然,宋校不多強迫。
唐澤歸來,帶來一支製造精美的玩具衝鋒槍,待瞿小野回來,他對他說:“小野,唐叔叔送你這隻玩具,希望未來,你能真正的端起衝鋒槍,做一名正義而勇敢的中國警察。”
唐澤沒有聽見瞿小野與陶溪的通話內容,這個8歲的男孩並不喜歡中國,初次造訪中國,
卻很難生出好感,想必他未來不會回國,也將一直以英國籍的身份過屬於他的生活。
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唐澤說不出心裡的感受,如若當初歲月靜好,小野該是他與陶溪的兒子,他們一家三口怎會背井離鄉遠渡重洋?他們會在屬於他們的土地上做中國人,過中國人的生活。
午後14:40,瞿佳迎父子與宋校唐澤依依惜別,瞿小野很難再回中國,而瞿佳迎,六月修到博士證書也將徹底返英,自此以後,他們各安天涯。
唐澤看着從餐廳門前遠去的計程車,忽然之間,熱淚盈眶。
“宋先生,我該好好生活了,我與溪溪的故事……告一段落了。”
那天,宋校擁抱了唐澤,親兄弟一般的真摯感情,若論唐澤與陶溪這段歷經10年的愛情誰從一而終看着它長大乃至消亡,是宋校。
記憶裡的人,願你安好,我們都要……幸福。
唐澤的生命從今往後,只有芮芮這樣一個可愛的女人,讓往事隨風,煙消雲散。
瞿小野的事情了結後,t市生活的人們回到了原先井然有序的生活狀態中,週三的晨會上徐主任任命了一項新的工作安排,直接關係到的是凱茵。
與會的她表情不太情願,聯想那兩日的山區生活,心裡沒有底氣。
晚上與宋校回孃家吃飯,只因下午時段薛玉珍找她。
凱茵知道,媽媽心疼她急於懷孕的心情,但是許多事情就是這樣,越是心急越是吃不了熱豆腐,女兒心情低落,當媽的第一個心疼。
所以今天晚上的這頓飯,是在岳母家用的。
薛玉珍準備了可口的飯菜,並不浪費,只求爽口與營養,用完晚餐還爲凱茵準備烹飪好的葷腥。
小兩口平時忙,沒時間料理家庭,又在備孕階段,不便經常在外用餐,所以薛玉珍得將這兩個孩子伺候的妥帖。
裝了好幾大塑料袋,臨走時凱茵謝了老媽,宋校一路跟在她身後。
跺了幾次發現樓道感應燈壞了,於是他拿出手機,打開照明功能,爲前面的太太指引着光亮。
行車在馬路中央已經過了晚間八點半,凱茵靠着椅背昏昏欲睡,混沌不清中將明日重赴w省x市y鄉鎮附近的偏遠山區一事告訴了宋校。
“臺裡準備做新年特別節目,我們先去採訪拍攝,一兩天後還有資深企業家做客大山,送紅包送福利,也得拍,等這幫人走了以後,臺裡還要送生活物資來,估計這一趟要在那邊逗留一兩週了。”
說完,凱茵懶懶的,甚至還長長的嘆了一聲。
宋校一面看着前方路況,一面握住了凱茵的小手,耐心勸慰:“那邊空氣清新,你和同事權當旅行,也蠻好的,不是嗎?”
凱茵搖頭否決,眼睛朝他瞟來:“我現在對什麼都沒有興趣,只想着趕快懷孕,我這一走又是大半月,這個月又等於失敗了。”
凱茵的話不禁讓宋校想起最初在一起後她的例假沒有準時到來她有多焦急,埋怨他是他讓她懷了孕,威脅他她不要生子,甚至還鐵了心意要做流產手術,全然不顧手術對女人的傷害,好像他是她完全不愛的男人,這個孩子也是她完全不想要的孽種。
只是這些全都放在心中默默品味,宋校不會用當初的這件事埋汰凱茵,她如今的壓力多麼山大隻有他這個當先生的知道。
女人的肚子就好比她的尊嚴,大起來才能贏得別人的尊重,否則什麼樣的流言蜚語都會出現,宋校知道他太太接受不了惡俗的詆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