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園子外,漆黑無人的幽靜街道,從戲園子裡匆匆走出來的蒙面女子腳步十分着急,卻突然被出現擋住前路的祁瑤攔下,女子回身,又有成城攔截。
祁瑤和成城前後圍截,蒙面女子知道進退無路,冷冷一笑,對二人說道:“真是好久不見。”
“果然是你,束手就擒吧!”
祁瑤說着拔刀上前,可蒙面女子又如何會乖乖被擒,祁瑤逼近,她便往一邊退,毒針更是甩手自來,祁瑤光是躲避抵擋毒針都措手不及。
“我今晚乏了,而且跟你們也玩夠了,膩了,就不想陪你們消磨我的寶貴時間了。”
蒙面女子換毒針爲毒氣彈,凌空投下,成牆和祁瑤掩鼻逃散瀰漫的毒氣,蒙面女子卻已逃走不見蹤影。
“居然讓她逃了!”祁瑤自我悔恨道。
“今日打草驚蛇,她可能會逃離高涯縣,我們趕緊回去找大人下達封鎖令,以免讓她逃掉。”成城說道。
戲終人散的戲園子,燭火盡滅,許相夢和成牆二人找不到成城和祁瑤,便只能先行回縣衙。
路程過了一半,許相夢憂思愁煩許久,終於開口說話,一臉怨恨問道:“成牆,我做的很過分嗎?”
“大人是問給夜師爺招親這事嗎?”
許相夢看着成牆重重地點頭,一臉委屈哀怨。
“大人是爲了引出那個女人,而且您也沒有逼迫夜師爺,我覺得夜師爺這次發脾氣有點……”
不明真相的成牆自然而然地站在了許相夢這邊,獲得了支持,許相夢更是有了底氣。
“就是說呀,夜師爺憑什麼對我發火,我幹嘛要對他愧疚?”
許相夢不再自責,一下子就恢復了氣勢,二人回到縣衙,許相夢走到自己居院前,不由得停下腳步,稍稍往夜央那邊看,卻也看不見什麼。
“夜師爺真的接受那個女人了?”
許相夢忍不住往夜央居院處走幾步,乍地一停下腳步轉身往回,疾步走進院子,走進房間,“砰”地一聲關上了房門。
“不管他,愛怎麼樣怎麼樣吧!”
許相夢正心煩,成城和祁瑤二人也回到了縣衙,他們焦急不待,立馬來到許相夢房前,徵求她的封鎖令。
“大人,您睡了嗎?”成城敲門道。
“睡着了。”許相夢睜着眼說瞎話。
成城和祁瑤不約而同相視一眼,房內驀地一亮,二人面前的房門便打開了。
“有事嗎?”許相夢問道。
“大人,那個女子真的出現在戲院了。”祁瑤說道。
“真的?”許相夢一臉驚愕,不想自己竟又一次歪打正着,“那你們抓着她了?”
許相夢說着從房間裡跳出來,她還以爲成城和祁瑤二人是抓到盜案犯來報告好消息交差了,便四下張望,可整個院子裡就他們三人。
“沒抓着呀?”許相夢一臉複雜看着二人。
成城和祁瑤多少有些自責,許相夢好不容易擺出這麼大排場引出了盜案犯,可他們二人卻讓她在眼皮子底下溜掉了,實在愧疚。
但對於許相夢來說,她卻並非太在意此事,反正她的本意只是玩弄夜央,她成功了,也搞砸了。
“沒事,不要灰心,下次我一定把她給你們抓着。”許相夢大放厥詞道。
“多謝大人不怪罪屬下,我們來還有一事相請。”
“什麼事?”
“我們今夜與那盜案犯交手,恐怕明日城門一開,她就要逃出城去,請大人下令,封鎖城門,禁止任何人進出。”成城說道。
“這樣啊,那我要怎麼做呢?”許相夢並不知道下令流程。
“大人只要親筆書令,再蓋上官印即可。”祁瑤說道。
許相夢心裡一怔,祁瑤說得倒是容易,寫寫蓋蓋,但對於許相夢來說,蓋章還好說,可她怎麼可能親筆書寫一紙封鎖令。
“一定要這樣做嗎?”許相夢瞪着滾圓的雙眼看着他們二人
“莫非大人還有其他方法?”祁瑤問。
許相夢心緒轉動飛快,讓她寫字,絕對沒可能,眼下最要緊之事就是想辦法矇混過去,可是如何才能矇混過關呢?
“我覺得吧,她不會離開高涯縣。”許相夢一副認真模樣說道!
“大人何出此言?”
“因爲……”許相夢哪知道因爲什麼,繼續編嘍,“因爲她既然出現在了戲院,就說明她已經被夜師爺深深勾引了,那她當然不會輕易離開,怎麼也要先把夜師爺吃定了吧!”
“可她畢竟揹負罪名,是逃命要緊還是一個男人重要?”祁瑤有些猶疑。
“瑤瑤的擔憂不無道理。”
成城又喚道祁瑤爲“瑤瑤”,祁瑤不禁瞥了他一眼。
“反正我是覺得封鎖城門絕對不可行,那會惹百姓懷疑,萬一民心動盪不安,又惹惱了那女人,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許相夢一本正經說道。
“大人所說確有道理,是我們考慮不周。”祁瑤緊皺眉頭說道。
許相夢又一次憑藉着精湛的演技獲得了成功,只是抓捕盜案犯一事也不可置之不顧,否則,一直有隱患存在身邊,許相夢連出個門都懷揣着不安。
不知不覺之間,許相夢當真一步步往真正的知縣大人靠近,心思行爲也越大像一個爲民着想的好官,儘管偶爾她還是會自私心作祟。
“我是這樣想的,兩手準備,但不能讓縣內的百姓感覺到異常。首先,我們暫且相信她不會離開,而且接下來會對夜師爺有所動作,時刻關注夜師爺的動態,另外,城門處也不能不管不顧,成捕頭和祁捕快,你們二人和那個女人多次交手,對她也是再熟悉不過,城門就交於你二人,若她想逃離,你們就傾盡全力對付她,抓捕她……”
許相夢越說越激動,手刀都“嘩嘩”揮了起來,成城和祁瑤二人不由得看呆許相夢這個樣子,從正經八百講述着一下變得手舞足蹈,這轉變速度也是快得驚人。
“你們幹嘛這麼看着我?”許相夢擡起一隻手揮揮二人。
“啊,只是覺的大人越來越像大人了。”成城一臉緩不回的驚呆狀說道。
“成捕頭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本大人以前不像大人,還像小人嗎?”許相夢怒目質問。
“不不不……”
“成捕頭應該不是這個意思,就連我都如此覺得,剛見到大人那會兒,怎麼都覺得大人您不像一個好官,可這幾日以來,我相信大人您就是傳說中那種大智若愚之人。”
許相夢並不太明白祁瑤所說的“大智若愚”,但他她說話時的神態和語氣,並不像損罵,應該是誇讚。
“祁捕快這麼誇我,我怕自己會驕傲的。”許相夢歪過頭去偷笑起來。
一旁的成城此刻竟覺得自己處境異常尷尬,怎麼許相夢和祁瑤二人相處的氣氛竟能如此融洽,簡直出乎他的意料。
“大人,我和成捕快就負責城門,那夜師爺呢?”
祁瑤忽地提起夜央,許相夢所有的喜笑便一揮消散,不復存在。
“夜師爺,那就,我吃虧一點,親自監管吧。”許相夢說得一臉不樂意。
成城和祁瑤二人離去,整個院子又恢復了寂靜,許相夢一口氣吹熄了蠟燭,明滅復暗。
許相夢一頭栽倒牀上,靜夜清院漆黑房間,多催人入眠的環境氣氛,可許相夢所是半點睡意不上頭,一夜未眠。
“夜師爺你要是敢娶那個啞巴你就死定了!”許相夢乍一下從牀上坐起。
“夜師爺你不要娶她呀!”許相夢語氣驀地變得哀怨。
“夜師爺,你要是真的娶她,老子就,就革你職位。”
“夜師爺,我求你選我選我啦,不要那個女的可以嗎?”
“夜師爺,你要敢娶她,我就敢殺你!”
“啊哼哼……”
許相夢一夜之間就跟崩裂出了兩種人格一樣,一個威脅逼迫,滿爆惡言,另一個委曲求全,可憐兮兮。
清晨,許相夢經歷一整晚的自相矛盾鬥爭,終於,疲憊累絕睡死在牀上。隔壁院的夜央,幾乎也是一夜未眠,一大早便出了門。
冷清的街道,行人少而零散,夜央也不知他爲何會走上這街道,或許只爲逃離縣衙,逃離與許相夢有關的千思萬緒。
敞闊大街,夜央徑直走着,全然失神。正前方,一個從裝束和打扮看不出年紀的女子往夜央走來,她手持羽扇遮面,似是刻意擦過夜央一側。
“公子,對不起!”女子語氣着急,說罷便匆匆離去。
夜央驀地回神,只見腳下掉落一個香囊,心想會是方纔那個女子之物,拾起回身,卻已看不見她的身影。
夜央手持香囊,此香囊好像異香非常,夜央身不由己將香囊置與鼻前一聞,只一瞬,迷漫入腦。
許相夢睡着並不多久便驀地一抽醒來,神色睏倦,幾乎睜不開眼睛,腳下跟踩着棉花似的,許相夢一步一晃走去廚房。
一如既往,許相夢打開鍋蓋來,只是今日,鍋內空空無物。許相夢乍一下清醒過來,狠狠擦了擦眼睛,什麼鍋碗瓢盆都翻了一遍,最後仰天大喊一聲:“誰偷了老子的饅頭?”
許相夢滿臉怨氣地走出廚房,此刻肚腹飢餓難耐,她只想着出門買點東西填飽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