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相夢這一連串動作交接得天衣無縫,夜央根本不從避之,而當她吻上他脣的那一刻,夜央竟是沒能即刻躲開,反而是從一開始的驚訝變換爲之後的主動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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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央像是完全忘記了眼前是何人,只感受着柔嫩香脣,酒香流連,那一刻,彷彿淡淡的鹹魚氣味都是美好的。
直到許相夢胡亂一口咬破了夜央的脣,夜央才驀地清醒過來,他抽身起來坐到一邊的地上,手背的傷口滲出血絲來,口中血氣味也漫開來。
許相夢不清醒地倒在地上,嘴角懸着一絲鮮血。夜央盯着許相夢紅暈的雙頰,竟不自覺想起方纔那一番柔情纏綿。
夜央一掌拍在自己額頭,起身從屋後門走了出去,他從沒有如此不冷靜過,也不敢相信方纔那個自己是真的自己,他唯一能撫平自己的理由便是酒氣上頭,亂了心智,才做出這等不堪之事。
夜央回到屋子裡面坐下,他本想不顧許相夢,可她一個轉身,那張臉,那脣角的血絲。夜央轉過頭不想看,心中卻越發蕩起波瀾。
夜央終究還是選擇扶起了許相夢,又看見她懷中半露出的那條手帕,便抽出來拭去她脣角的血絲,又塞回去。
“好熱呀!”許相夢迷迷糊糊嘟囔道。
許相夢靠着夜央的手臂,整個人像個蒸籠一樣散發着熱氣。
夜央略微疑惑起來,不過三杯酒,竟能醉成這個樣子嗎?
屋外是習習涼風,夜央抱着許相夢到了後院,讓她坐在階梯上。
“這裡好涼爽呀!”許相夢笑着,眼角像是彎彎月牙。
“大人覺得這裡舒服,就坐着吧,我先進去了。”
夜央很明顯躲閃着不敢看許相夢,轉身朝向屋內走去。
“好多星星呀!”
聽見許相夢的聲音,夜央身不由己頓了腳步,稍稍回頭卻看見許相夢四仰八叉地望着天,身體傾倒就要撞到門檻了。
夜央眉頭一皺,衝到門前扶住了許相夢的頭。
“這兩顆星星好亮呀!”許相夢笑着一拍夜央的眼睛。
“大人,這不是眼睛。”
“這是,我說是就是,是我見過的世上最亮的兩顆星星。”許相夢笑得暖暖的,說道:“夜師爺,有沒有人說過你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呢?”
夜央彷彿在那一刻出了神,在許相夢眼中,他看到了自己,一個臉上略帶驚慌,卻因此有了人情味的自己。
“沒有。”夜央扶正許相夢的身體道。
許相夢彷彿醉的很厲害,揺晃着身體總要傾倒的樣子。
夜央沒有進屋,而是在許相夢身旁坐了下來。
“夜師爺你不走嗎?”
“你知道我是誰?”
“你是,目中無人,專斷自恃的夜師爺!哈哈哈……”
“那你呢,你又是誰?”夜央一副很嚴肅的樣子問道。
“我,許相夢,我是許相夢!”
“你真的是徐向孟嗎?”
“真的!”
許相夢醉的相當迷糊,笑着說着便倒在了夜央身上。
“他真的是徐向孟,這不是很好嗎?如果他是假的,纔可能是大麻煩吧?呵!”夜央冷笑一聲,語氣竟夾雜着淺淺苦澀。
夜十分清爽,夜空懸滿了星星,或大或小,或明亮或暗淡。許相夢靠着夜央睡得很香很沉,夜央望着天空,這一夜,他該是睡不着了,見許相夢睡得香甜,他倒也覺得安然了。
二人在院中待了一會兒,夜央見許相夢臉也不紅了,身體也不熱,便抱着她回了屋子,讓她睡在一張簡易木板牀上。
許相夢一覺自然醒,便從木板牀上爬起來,大門是虛掩着的,也沒見夜央在屋內。
許相夢擦擦眼睛便走去開了門,眼前的驚人一幕正如她所預料。院中聚集了幾乎整個高涯縣的家貓夜貓,黑的白的花的。
“這就是大人你預料的結果?”夜央站在門外問道。
“比我想象的還多呀!”許相夢有些驚訝說道。
許相夢一拍夜央的肩膀,她望着夜央笑得很自然,很明顯,她已全然不記得昨夜發生的事了。
“對了,我得趕緊叫趙婆婆起來找她的大花。”
許相夢跑跳着進屋敲趙婆婆的房門,那活躍的小身軀,那股機靈勁兒,夜央竟開始幻想她其實是一個女子。
許相夢扶着趙婆婆走到門外,趙婆婆一眼就認出了羣貓中的大花,迫不及待地跑去抱起了它。
“大花呀,真的是你,以後別再亂跑了!”
趙婆婆的喜悅摻雜着淚水落下,許相夢望着那一幕特殊的親情,不禁感動得眼泛淚光。
夜央看着淚眼汪汪的許相夢,忍不住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大人這女兒家家的柔弱氣質,未免也太濃厚了。”
“你知道什麼,我是……被感動了,太感動了,本知縣老爺可是男子漢真爺們!”
許相夢說着有些急躁起來,對着夜央一個吐舌便跑去玩弄院中的小貓。
許相夢吊着一條鹹魚吸引貓兒的注意,追逐逃躲,她的笑容如此率真,絕非演繹,她的一舉一動,夜央毫不知覺卻印入了心中。
趙婆婆強留許相夢和夜央吃了午飯,二人幫忙驅趕了一羣羣大貓小貓,飯後,便告別趙婆婆離去。
“知縣大人,夜師爺,謝謝你們幫我找回大花,你們慢走呀!”
“是大花牽掛着趙婆婆纔回來的。”
許相夢不禁伸手去觸碰大花的頭,毫無防備,也不曾想大花竟對她彈出了利爪。
“當心!”
夜央一把抓住了許相夢的手,倒叫大花給了自己狠狠一抓,昨日磨破的皮便又破開了。
夜央急忙縮回手,許相夢盯着夜央的眼睛眨也不眨。
“夜師爺被抓着了嗎?我去屋裡拿藥!”
“不用了,大人還要着急回縣衙處理公務,我們走吧。”
夜央說罷便轉身快步走出院子,許相夢遲鈍了片刻才趕了上來。
“夜師爺你走這麼快乾嘛呀?”
夜央停下來等許相夢趕上,他將雙手放在身後,有些不耐煩的樣子。
“大花抓傷你了吧?我看看!”許相夢一追上來,還喘着氣,伸手便抓住了夜央的手臂。
“沒事,你別碰我。”
許相夢心中忽地襲來一陣冷意,夜央這句話比他之前所說任何諷刺蔑視的話都刺耳刺心。
許相夢送來手收回,不開心道:“對不起,不碰就不碰。”
許相夢此時真不知如何自處,她苦笑一下便走開了,她不曾想像自己會這般灰心喪氣,竟是爲夜央的一句話。
夜央沒有追上許相夢,而是跟在她身後,有一段距離,卻能一直看着她。夜央害怕,他竟敢會害怕,怕他手背的傷痕會揭開那段只有自己記着的自認爲不堪回首的昨日。
許相夢,夜央一前一後進了縣衙,縣衙內站了許多人,成城幾人一個個瞭解着情況,卻看起來個個都像是很複雜摸不着頭腦的案子。
“知縣大人,您可回來了,您要再不出現,這裡怕是要炸開鍋了!”金勁跑到許相夢跟前道。
“什麼炸了?”許相夢問得很不在意。
“全高涯縣的貓都丟了!”
許相夢並不在意金勁說了什麼,這嘈雜的大堂她也能全然無視,只一把推開金勁穿過大堂往住屋去了。
許相夢死沉的樣子夜央看在眼裡,他留在大堂裡幫着勸解了這些來尋貓的人,完事便去了廚房。
夜央本想取出一些昨日喝剩下的酒用來消毒傷口,卻之拿到一個空酒壺。
“這酒呢?莫非……”
夜央突然想起昨日,飯後許相夢便不離手的那隻紫砂壺,確實,區區幾杯酒的後勁怎麼會讓人醉成那副樣子,果然是許相夢偷喝了剩下的酒,纔會不分男女對自己做出那種事情。
夜央想明白了一切後,居然燃起了心火,怒火直燒,他氣憤地放下酒壺便朝許相夢的房間去了。
回了房間的許相夢百無聊賴地趴在桌子上,不停地倒茶水在杯子裡又喝下。
“什麼不要碰我,誰想碰你啦?狂妄,自以爲是,長得俊朗了不起呀!老子就不信天底下沒人比的過你這塊石頭,哼!”
許相夢嘴上圖個痛快,可腦海裡不止一次閃過夜央縮手的畫面,他手背的傷痕好像很是嚴重的樣子。
一想到他是因爲自己才被大花抓傷,許相夢心裡再起一分愧疚,攪拌着那一分擔憂,整個心思就如亂麻一般理不清。
許相夢起身在抽屜裡蒐羅蒐羅,找到傷藥那一刻,她由心笑了出來。
“老子只是因爲愧疚,別的什麼都沒有!”許相夢這樣對自己說,握着藥瓶子往房門跑去。
“啪啦――”
房門被很大力地推開了,許相夢一驚一愣,門外站着的是夜央,他的憤怒隱藏在他冷峻神情之下,許相夢並未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