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炎烈所料,寫信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藍憐兒的去向,把炎烈和炎堃引出來,也不過是看了許素的信之後想引炎烈上當,並藉此機會誣陷炎堃而已。
如此漏洞百出的伎倆,炎烈卻還是上當了,與此同時也表明,藍憐兒的身份暴露了,一個能讓七皇子不顧一切的女人,的確不簡單。
背後的人究竟是誰,炎烈不得而知,有可能是太子,也有可能是覬覦皇位的其中一個皇子,也可能是別有用心的人。當務之急,只能一邊搜索藍憐兒的下落,一邊查究竟是何人所爲。
又過了兩日,還是沒有藍憐兒的下落。
許素在馬場上淋了一場雨後便病了,在牀上躺了兩天。這一日覺得身子舒服了點,便尋思着下牀到北郊的沼林採藥。
每三個月,許素都要到這裡來採藥。這裡雖然地處皇城境內,可是地勢險要,林子內又遍佈了機關,要進入林子更是要經過一片泥沼,平日裡鮮有人來。
把別人嚇退了,卻嚇不跑許素。這裡屬於平王府的封地,有一次無意中與炎烈一起到這裡,竟發現了幾味珍奇的草藥,這讓許素驚喜不已,炎烈也因此允許許素可以來這裡採藥。
林子兇險,許素每一次去採藥都要先跟炎烈打個招呼,一來是爲了尊重炎烈,另一則是怕自己出了什麼事情,炎烈這邊也好有個知曉。
“你身體還沒恢復完全,晚幾天再去吧。”炎烈看許素的身體還弱得很,實在不想她再奔波勞累了。
許素卻不依,這一次因爲各種事情已經推遲了好幾天,有一種叫羊角葉的藥草這幾日採摘的最佳時機,再晚去就錯過了。
炎烈也熟知許素的脾氣,便同意了,“本王和你一起去,出去走走也好。”
他也有他的目的,想去找藍憐兒,可是沼林這邊已經派人去搜查過了,並無藍憐兒的蹤跡。許素不忍心打擊炎烈的希望,便和他一起出了門。
“爺,這裡有幾個腳印子!”兩人來到沼林前的泥沼地,許素卻驚呼起來。
這一片泥沼很大,沒有高超的輕功的話很難走過去,平日裡也不會有人涉險。炎烈派來沼林找藍憐兒的也是一等一的輕功高手,絕不會在泥沼上留下任何的痕跡。
可是如今這泥沼上卻出現了一排整齊的腳印,從腳印的大小看,是女人的腳!而且凹進去的地方並不淺,看得出來她走過去的時候費了很大的勁。
炎烈忽然想起有一次他在藍憐兒面前施展輕功的時候藍憐兒眼裡流露出的羨慕,她並不會輕功,但是以她的聰明才智一個人學輕功也不算什麼難事。只是練習的時間太短,走起來並不熟練。
“藍憐兒!”炎烈肯定的說道。
許素一愣,她剛纔也想到了,可是隻是一排印子,這世上並不只有藍憐兒一個出走的女人,或許也只是一個巧合而已。
“可是派回來的人說,沼林裡並沒有發現藍姑娘。”雖不忍心打擊炎烈
,可許素還是不想他抱有無謂的希望。
“就算沒有,本王也要去看看。”炎烈堅定的答道,他下定決心要做的事情,沒人能改變得了。
許素不再反駁,與炎烈一起進了山,順利的摘到了羊角草,又在山裡轉了一圈,沒有發現藍憐兒的蹤跡,天色已晚,便打算回程了。
可是炎烈卻怎麼也不肯了,雖然沒看到人,可是心裡卻有一種感覺藍憐兒就在這裡。許素的身體還不好,炎烈不想她陪自己遭罪,便打發她回去,自己則繼續在林子裡找。
在山上又轉了一圈,夜也越來越深,這一趟,估計又是無功而返了。或許是他太心急,感覺也出了錯吧,炎烈只能遺憾的下了山。
下山的時候,卻沒有上山那麼順暢,炎烈沒走幾步,竟然發現眼前有一雙綠幽幽的眼睛,翡翠般的光芒在月色中顯得詭異,更詭異的是,它竟一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是狼!
炎烈本能的往後退了一步,那隻狼也不幹落後,炎烈一退,它馬上也跟着前進了一步。如此盤旋了一陣子,炎烈與它始終保持着幾步的距離。
狼天性狠毒,這一隻狼卻是奇怪得很,只是步步緊逼着,卻沒有主動攻擊。炎烈記得再走幾步就有一個機關,只要把它引到那裡就無後患了,畢竟天色已晚,炎烈也不能保證這是單獨的一隻狼還是一羣裡的一隻。
眼看它就要靠近了,炎烈卻忽然發現它的嘴裡似乎叼着什麼,朦朧的月色下,只隱約看出是一塊布!布上還沾了些血漬!
炎烈卻愣住了,這是藍憐兒的衣裳上撕扯下來的?身負重傷的藍憐兒被狼吃了?眼前的綠光,似乎在向他叫囂,趁着炎烈毫無防備,又向前進了一步。
不好,它要對自己發動攻擊了!炎烈急身一閃,卻落進了之前想要把狼引誘進的陷阱裡,黃土和腐朽的落葉也隨着他一起落進了陷阱裡,炎烈好不狼狽!
卻在這時,上方傳來了一陣奇怪的聲音,像是什麼動物在低吟,可聲音卻是那麼的熟悉,是藍憐兒!
藍憐兒沒有死!炎烈喜出望外,藍憐兒的聲音越來越近,可是,下一刻,他卻遲疑了,上面有狼,它之前還把藍憐兒的衣服給撕爛了,現在不是要對藍憐兒發起什麼攻擊吧?
“憐兒,是你嗎?不要靠近,這裡有狼!”在藍憐兒過來之前,炎烈已經在陷阱裡大聲的提醒了她一句。
陷阱邊上的狼似乎是聽懂了他的提醒,一雙綠眼怒視着,爪子已經蠢蠢欲動,不住的刨着土,泄恨般的把土灰一點一點的踢落到炎烈的身上。
迴應炎烈的卻是一串不懂的語言,奇蹟般的,那狼居然後退了,只見藍憐兒在陷阱邊上探出個腦袋,往陷阱裡不住的看着……
“憐兒,你……”炎烈話還沒說完又重重的打了一個噴嚏,正迎上那狼狠毒的眼神,所有的話活生生的吞了回去。
藍憐兒怎麼會與一隻狼在一起,而且還會說
狼語,那狼明明兇狠得要命,可是在藍憐兒的面前卻像只羊一樣溫順得不像話。
藍憐兒方纔費了好大功夫才把炎烈拉起來,陷阱裡太小,他的輕功根本舒展不出來,真不知道如果不是她過來了,炎烈會不會就一輩子都在陷阱裡了。
夜晚的山谷涼風習習,藍憐兒也不知從哪裡弄來火種,竟然在湖邊生起了一堆火,湖光山色,又有朦朧的月色,映得藍憐兒的臉上像是添了一層紅暈,蒼白的臉也生動了起來。
炎烈的目光一動不動的在她身上留戀,藍憐兒有些不悅了,若不是剛纔炎烈在陷阱裡不顧自己的危險還告訴她有狼不要靠近,她是斷不會下手救他的。也算他還有一點良心吧,只是,那良心是不是別有用心就不得而知了。
藍憐兒遞了一塊蛇肉給炎烈,卻見炎烈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傳說當年太祖皇帝被一條蛇救了,所以皇室子弟都不吃蛇肉。
“這裡只有這個,你若不吃,就撿些野果填肚子吧。”藍憐兒的好意被拒絕,不慍也不惱,只是靜靜的收了回去,一個人默默的吃了起來,手邊還有幾塊沒烤熟的,順手就丟給了在身邊乖順的狼。
看着藍憐兒與那隻狼都吃得津津有味,炎烈只覺得肚子更餓了,這個沒良心的女人,竟然不顧他的死活,他可是爲了她才跑到這裡來的。
忽然,炎烈起了身,竟朝着水邊走去,一隻手拿着樹枝,一隻手則舉着火,全神貫注的盯着水面。
“撲通”一聲,平靜的水面頓時水花四濺,炎烈的衣衫也被被濺溼了,可是舉起樹枝一看,卻什麼也沒有。炎烈不禁懊惱起來,他之前分明看到有魚從面前經過,怎麼會……
如此重複了幾次,炎烈卻依舊一無所獲,也不知是被他的孩子氣打動了,還是不忍心看着他餓肚子,藍憐兒放下手裡的蛇肉,走到了湖邊,對着全身已經溼透的炎烈說:“要不要幫忙?”
“不要!”炎烈的倔脾氣上來了,誰也阻止不了。想想他平日裡是如何的英明神武,竟然在一個女子面前出醜!傳出去該讓人多笑話!炎烈黑着臉,繼續奮戰着。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有一條傻魚落了網,炎烈舉着魚,在水裡又笑又鬧,竟像個孩子一樣手舞足蹈起來,看到岸上的藍憐兒難得也露出了笑容,一時興起,朝她潑了一把水。
“你幹嘛!”藍憐兒似乎生氣,怒視着炎烈。
她竟然一點玩笑也開不得,炎烈的興致不覺被澆滅了一半,正想開口道歉,整個人卻冷不防的被迎面而來的水花嗆住了,藍憐兒竟然故意裝生氣,趁他不防備玩了一把偷襲。
“好啊,竟敢偷襲本王……”
“行得端走得正,哪裡是偷襲。”藍憐兒俯下身子,繼續發起進攻。從她懂事開始,就沒有這麼肆無忌憚的戲過水玩樂過,她的身上總是不斷的有任務、任務、任務,彷彿生下來就是爲了任務,也終於在彌留之際,暢暢快快的暢玩一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