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 世子來訪
當青鸞扶着老太太走出來的時候,上官絕的眼睛驀的一亮,隨即站起身來,朝着老太太秦氏行禮。
老太太連忙側過身去,避開這一禮,嘴裡道:“世子爺,這是要折煞老身了。”
老太太雖是一品誥命,可是上官絕可是秦王世子,身份尊貴,這若是生生的受了上官絕的禮,指不定有人在皇上面前告她一個不敬之罪呢。13acv。
上官絕笑道:“老太太是長輩,且衛小侯爺是本世子的救命恩人,這個禮當的起。”話雖是這麼說,上官絕也不是沒有眼色的人,沒有再上前施禮。
衛澈招待着上官絕坐下了,才問道:“世子爺,上一次不過是巧合,況且世子已經請過吃飯了,這點小事就不要擺在心頭了。”不要說是衛澈了,就算普通人遭遇那樣的情況,他也不會眼睜睜的看着別人喪命的,更何況秦親王對他有恩。
上官絕微微一笑道:“衛小侯爺俠義心腸,可是本世子也是恩怨分明的人,這有恩自是要報的,從此以後衛小侯爺便是本世子的好兄弟,若有什麼難處大可以來找我上官絕。”
上官絕拍着胸脯一副大氣凜然的樣子,青鸞的一口茶水差點噴了出來,這算什麼?賴上了嗎?什麼好兄弟啊,他一個紈絝能幹什麼。青鸞不由得朝着上官絕送去了一個鄙視的目光,長地也算是人模狗樣的,就是那性子實在不敢恭維,她可不會讓自家哥哥跟他走地太近的,免得被帶壞了。
上官絕的目光一轉,就落在了青鸞的身上,“本世子聽說衛姑娘身體抱恙,心裡很是着急,這不從庫房裡搬來了一些東西給衛姑娘進補,小扇子。”
上官絕一聲令下,便有幾個人一一抱着盒子進了花廳,有三百年的野人蔘,五百年的何首烏,晶瑩剔透的天山雪蓮,件件都不是凡品。饒是青鸞活了兩世,也沒有見過那麼多的好東西。這秦親王府果然是不簡單啊,這麼些好東西隨隨便便就拿出來送人了。如此一想,青鸞的心中更加鄙夷起了上官絕了,這紈絝就是紈絝,這秦親王府百年的基業,若是這麼個敗家法也要敗光了吧。
老太太微微眯了眯眼睛,仔仔細細的盯着上官絕打量了一番,寶藍色的錦緞長袍,領口和袖口都是銀線勾勒出來的祥雲圖案,端的是貴氣十足,他的長相承襲了上官家的俊美,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墨色的瞳仁猶如那最耀眼的星辰,英挺的鼻樑,微微向上翹的薄脣,若是單看外表絕對想不到這麼一個英挺少年是上京百姓口中的混賬。
“世子爺,這麼貴重的禮,我們絕對不能收,您的心意我們已經明白了,況且小妹的身體也沒什麼大礙,這些東西還請世子收回吧。”衛澈開口拒絕道。
青扶的候尊。上官絕像是早就料到會被拒絕,臉上的笑容絲毫不變:“衛小侯爺,你我一見如故,以後便直呼我的名字就行了,我字墨陽。”
青鸞看着上官絕自說自話的樣子,暗暗吐槽道誰跟他一見如故啊,還真是一塊甩不脫的狗皮膏藥啊。
“世子爺……”衛澈微微皺了皺眉頭,他並沒有想同上官絕深交的意思,正想着怎麼拒絕才能不傷了這位名門貴胄的臉面。卻被上官絕打斷了。
“墨陽……”上官絕臉上浮上了不悅之色,眼睛卻直直的盯着衛澈,彷彿他不改了這稱呼便不罷休的架勢。
老太太適時的開口打圓場道:“澈兒,既是世子爺這樣說了,你們同輩而交,便是稱呼名字也不算出格。”
衛澈點了點頭道:“墨陽,在下字子煜。”
衛澈性子直爽,既然稱呼了上官絕的名,也不好讓他再稱呼自己爲侯爺。
上官絕顯然因爲衛澈的這一句話很高興,哈哈大笑道:“好,想我上官絕還從未交過這麼有本事的朋友,這心裡實在是高興,老太太,子煜,這些東西還請收下,這些東西都是不錯的,即便是衛姑娘用不到,給老太太補身體也是一樣的。這些東西就算貴重,也比不上本世子的一條命。”
老太太到底多了幾分魄力,見上官絕面上真誠,便笑呵呵的說道:“即是如此,老身就替澈兒收下了。”
衛澈和青鸞都沒有說話,既然他們選擇相信老太太便不會質疑她的決定的。
上官絕道:“多謝老夫人體諒,本世子就不打擾您休息了。”這裡畢竟是內院,他沒有經人通傳就直奔這裡也算是孟浪了,不過好在這老太太也沒有怪罪,而且還看到了那個壞脾氣的臭丫頭。
外頭關於衛青鸞的謠言傳地紛紛揚揚,他還特地差遣小扇子去打聽了一下,知道吐血是確有其事,這才從庫房裡翻出些藥材裡送過來,看到衛青鸞健健康康,還有力氣送他白眼的樣子,他就知道她身體沒什麼大礙,只不過外頭傳成這個樣子算是怎麼回事,難道有人想要壞了那臭丫頭的名聲?
上官絕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了眯卻聽到老太太說道:“澈兒,你招待世子吧。”
衛澈應了一聲,站起來比了一個“請”,兩人一道出了榮壽堂。
“祖母,您說那秦王世子打什麼主意?我們跟他又不熟,上次的事也是他自己往樓上跑的,要不然哥哥可不一定會出手。”青鸞心裡實在不喜歡上官絕。
“鸞丫頭,你坐下。”老太太指了知自己身邊的位子示意青鸞坐下。
“你真的認爲你哥哥不會出手嗎?”
青鸞一滯,就衝着上官絕是秦親王的嫡親孫子這一點,她哥哥就不會袖手旁觀,哥哥能在西北軍營安安全全的,甚至在那麼短的時間裡立下功勳,除了他自身的努力,當然也離不開秦親王的維護,要不然他這麼一個新人到了西北軍營先就得被那些老兵給搓下一層皮來。那些軍營裡可不管你的身份,到了那裡那就是靠拳頭說話的地。因而衛澈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找到一個立功的機會,他們衛家確實欠着秦親王府一個大人情。
“可是那個上官絕也真太混蛋了,要不是他好色調戲那歌女,還真未必能給那殺手找到近身的機會。”青鸞嘴硬的說道。
老太太微微一笑,輕輕的拍了拍青鸞的頭:“你這丫頭,這個世界上並不是什麼事都是黑白分明的,他若不那麼混蛋,怕是秦親王那個兵馬大元帥也要當的不安穩了。”
後面一句話老太太像是喟嘆一般,青鸞本就靠她很近,自然就聽的一清二楚,面上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祖母,您的意思是上官絕的紈絝是裝出來的。”
“是不是裝的,我不清楚,但你要明白上官絕他是秦親王府的繼承人,就算他再不濟,他將來也能繼承爵位,所以他既然有意交好,又爲何要拂了他的面子呢,你跟澈兒兩個雖然聰明,但處事上欠缺了幾分圓滑,要知道剛過易折。”秦氏以前還未嫁人前也是京中有名的才女,要不然以那個時候秦家的門第也輪不到他成爲老威遠侯爺的續絃,加上十幾年的候府主母生活,她的見識和胸襟自是不凡的。
青鸞聽着老太太的教導,面上露出了愧疚的神情,她不是一心要爲威遠侯府累積人脈嗎?交好秦親王府難道不好嗎,論起軍中的資歷又有誰比得上秦親王。她怎麼可以因爲自己不待見上官絕,而讓哥哥錯過同秦親王府交好的機會呢?說起來也是她眼界太窄了,這個缺點可真要改正。
“祖母,鸞兒的爹孃去的早,以後還請您多多教導,若是鸞兒有什麼做的不好的,您儘可以提出來。”青鸞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不過面上卻很是誠懇。
老太太愛憐的摸了摸她的發。
另外一邊,衛澈和上官絕一起去外院。兩個人才出了榮壽堂,迎面便走來衛青玉和她的貼身丫鬟白棉。
上官絕看到她的樣子不由得打了個哆嗦,這還真是美麗凍人啊。
已經是入冬的天氣了,上京位於大夏的北部,氣溫本就偏低,這回子走在外頭的人基本上都穿上了夾襖,上官絕還披了一件灰鼠皮的披風。偏衛青玉像是不知道冷似的,身上穿着的是當初去參加端敏公主賞菊宴時的那一身用軟煙羅做成的衣裙。
薄薄的衣衫隨着冷風起舞,讓人看着都覺得冷。
“大哥哥,秦王世子。”衛青玉上前見禮,一雙水眸柔的幾乎可以滴出水來。
她的相貌本就不俗,精心裝扮過後更是如那盛開的牡丹,豔麗無雙,“大哥哥,玉兒正要給老太太去請安呢。”嘴裡雖是這樣說的,眼角的餘光卻是不斷的瞄着上官絕。
一顆心“嘭嘭”的跳個不停,她還記得上一次上官絕誇她是美人呢,想必應該是對她印象深刻的吧。
“大妹妹快進去吧,外頭冷,下次出門的時候多穿點。”衛澈讓開道來,讓衛青玉主僕二人先走。
衛青玉嫣然一笑,朝着二人福了福禮,她到是想同上官絕說上幾句話,可是有衛澈在一旁也不好做的太過了,只好故作矜持的朝着榮壽堂走去,心裡卻是盼着上官絕能夠叫住她,就算說上一兩句話也可以。
上官絕的眼裡閃過一絲鄙視,這女人可真是作啊,這麼冷的天還穿個秋衫也不怕得了風寒,還是那臭丫頭好,就算厭惡他也是放在面上的,絲毫都不掩飾。
心頭這樣一想,隨即便滑過一抹愕然,他這是怎麼了,那臭丫頭眼裡明明白白寫着討厭他幾個字,他反倒覺得她是真性情,難道自己還真這麼犯賤?
“墨陽,我們走吧。”衛澈引了引路,兩人迅速的消失在夾道的盡頭。
衛青玉等了半天都沒等到上官絕的叫喚,心頭很是失落,冷風吹來,狠狠的打了一個噴嚏。
“姑娘,還是回去吧,若是得了風寒就不好了。”白棉擔心的說道,她家姑娘穿着一身美是美,可是這個時節也太不合適了,若是得了風寒受苦的還不是她們這些做丫鬟的。
衛青玉本就是爲了偶遇上官絕的,雖然榮壽堂就在不遠的地方,她也懶得進去,自從老太太將青鸞當成親孫女後,衛青玉就覺得她不是個好東西,一心攀附大房,連帶着原先的討好的心思也完全的淡了。
“回去,命人去打聽一下,秦王世子登門是來幹什麼的。”衛青玉丟下這一句話,便匆匆的往自己的院子裡去了,這鬼天氣,還真是冷啊。
等到了中午的時候,天空便開始飄起雪花來,青鸞瞧了瞧外頭黑沉沉的天,這雪恐怕是有的下了。
“姑娘,秦王世子還沒有回去呢,侯爺現在正在外書房招待他呢,聽說二夫人還特地把二少爺給叫了過來,讓他過去作陪了。”俏兒撐着傘走進院子,看到廊下的青鸞,便將自己聽來的都告訴了她。
青鸞點了點頭,聽了老太太的話後,她的心裡雖然依舊討厭上官絕這個人,卻再不反對哥哥同他交往了,只希望他是一個值得交往的人。
“行了,不用管那邊了,既然二嬸嬸都知道了,想必她也會伺候的妥妥當當的,今年的第一場雪,這天一冷啊,吃鍋子最是爽快不過了,夏至你去廚房安排一下,今天我們就在屋子裡吃鍋子。”青鸞一聲令下,院子裡的幾個丫鬟都歡呼了起來。
熱氣騰騰的骨頭湯做爲湯底,切成薄薄的新鮮羊肉,牛肉,肉丸子,還有大白菜,蘿蔔等,種類雖然不是很多,但幾個人圍着鍋子一起吃,又熱鬧又好玩。
而衛青玉在美麗凍人了一回之後,真的病倒了。
有氣無力的躺在牀上還不忘記打聽上官絕的情況。
“姑娘,奴婢聽小翠說,世子是因爲之前侯爺和二姑娘救過他,所以特地登門感謝,還送來了一大堆貴重的藥材,說是給二姑娘補身體的。”白棉小心翼翼的回着話。
“你說什麼?”衛青玉一瞬間瞪大了眼睛,“世子是來看那小踐人的?不會的不會的,那小踐人有什麼好的。”
她本身還發着燒,這麼一個劇烈的動作,頭就更加的疼了,暗恨自己的身體不爭氣,若是這一會她好好的,那就有機會去外書房了,她對自己的容貌很自信,一定能夠引得秦王世子的歡心的,只要嫁進了秦王府,那麼衛青鸞那個小踐人就算是威遠侯府的嫡長女也要被她壓一一頭。
“姑娘,您別急,世子是來謝侯爺的,更何況現在外頭那些謠言傳的紛紛揚揚的,還有誰會娶一個命硬的姑娘回家啊,這不是不要命了。”白棉小心的替衛青玉揉着太陽穴,輕身的安撫道。
衛青玉重重的躺了下去,眼裡的恨意卻是更甚了。
雪下了一天一夜,到了第三天卻剛好是個大晴天。
因爲老太太發了話,李氏便做了安排,十五的日子正是上香拜佛的好日子,除了還在病中的衛青玉外。
李氏一家子外帶李沁都跟了過去,足足出動了五輛馬車,而衛澈和衛二人則是騎馬護送,一大車隊浩浩蕩蕩的往大相寺去了。
雖然路上滿是積雪,卻依舊阻斷不了百姓求神拜佛的虔誠之心,大相寺的香火依舊鼎盛,甚至因爲雲相大師的雲遊歸來比以往要更加熱鬧。
青鸞扶着老太太下了車,李氏等人跟在身後。
李氏的心頭隱隱閃過不安,自從衛澈回來之後,老太太同衛澈、衛青鸞兄妹倆的感情越來越好,而這一次大雪天來大相寺也是爲了衛青鸞,他們的親暱讓她很是不安。
雖然老太太沒有問她要過內院的管家權利,可是她的心中有一種預感,自己在威遠侯府隻手遮天的日子不多了,更甚至原來的那些心腹管事在衛澈回來之後也有變節的趨勢,而她對於這些變化卻是無能爲力,這讓她又是着急又是挫敗。
“娘,聽說雲相大師一年只給三個人批命,而今年已經只升一個名額了,那個你說若是能得了他一句貴不可言,這上京還有誰會請看了我們去。”衛青鳶上前挽住李氏的手說道,“老太太鼓動着大家來大相寺,就是爲了請雲相大師給衛青鸞批命,若是把那唯一的名額給奪過來,衛青鸞還不得氣的哭起來啊。”
“你別胡說,要得雲相大師批命那可是要看機緣的。”李氏輕輕的拍了拍衛青鳶,對於這個小女兒,她是真的不知道該說她什麼,吃穿用度都要跟衛青鸞比,衛澈回來後,都警告過她要收斂點,可沒幾天又故態復萌了。
“就是因爲要看機緣啊,也難保雲相大師就是看中我啊,這樣老太太和衛青鸞也無話可說不是嗎?”衛青鳶恨恨的瞪了一眼前頭的人,衛青鸞所擁有的一切都讓她嫉妒,憑什麼大家都姓衛,她就是如珠如寶的威遠侯嫡女,而她卻是二房的姑娘,出門在外,所有的人目光都在衛青鸞的身上,而她們只是威遠侯府的親戚,這種不對等的對待讓她心理很不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