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裡,太后已經等了他們多時,兩人才跪下行禮便忙不迭的讓人扶了起來。一手一個的拉到身邊,好好的打量了一番。
“哀家總算是看到你成家了。”太后拍着上官絕的手頗爲感慨,又將青鸞拉到身邊,道,“絕兒那樣的情況你都能不離不棄,可見是個有情有義的好孩子,以後絕兒就交給你了,他是個好孩子,也一定會念着你的好的。”
青鸞感覺的出來,這位老太后是真心的疼愛上官絕,便笑着應了。
太后又讓身邊的宮人送上了自己準備的見面禮,是一對龍鳳玉佩。
“哀家希望你們以後能夠和和美美的。”
青鸞道:“多謝太后娘娘,我們以後一定會好好過日子的。”
陪着說了一會話,太后便讓他們離開了,一大早就來宮裡,秦親王府裡還有一大堆的親人等着他們去認呢。
兩人上了馬車,上官絕便問道:“坤寧宮那頭可有人爲難你?”
“蔣後賢良淑德,自然不會爲難我。”青鸞道,這明裡的爲難是沒有,不過在坤寧宮裡頭見到蔣瑤,青鸞的心頭便有幾分沉沉的,如果她猜的沒有錯,這個女人不但心機了得,身手也不錯,這樣的人自是讓人忌憚。
“你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青鸞見上官絕臉色微沉,跟進宮前的樣子都不太一樣,不由得擔心的問道。
“皇上讓魏王世子前去蜀州,那裡前段時間發生了暴/動,皇上讓他去平定並駐守蜀州。”上官絕過了好一會,才說道。
“蜀州?”青鸞腦海中浮現了那塊大夏的版圖,蜀州在大夏的西南面,周圍多山,因爲聚集了很多的民族,那個地方並不好打理,不但賦稅難收,而且時有民/亂/暴/動,歷年來掌管蜀州的刺史都沒有什麼好結果,前一任便是在睡夢中被人割去了頭顱,至今兇手都沒有找到,皇上將魏王世子弄到那地方去,說好聽點是歷練,說難聽點那便是放逐。
從太子降生的那一刻,魏王世子被打壓的命運便已經成了定局。
青鸞瞅着上官絕沉鬱的模樣,想到好幾次上官絕都是同魏王世子同進同出,兩個人的感情想必並不一般,因而這回子纔會替他難受吧。
“那魏王府呢?”青鸞問道,魏王世子作爲曾經呼聲最高的太子人選,想必一度皇上也考慮過他的身份,可是這侄子最終都是比不上親兒子的,若是皇上無子的情況下,魏王世子成爲太子無可厚非,可如今皇上都已經有了親兒子,若是魏王世子再盯着皇位那便是亂臣賊子了。
“只有魏王世子一人前往,魏王府的其他人包括世子妃都留在上京。”這段日子皇上已經不斷的在削弱魏王世子的勢力了,找了幾個不痛不癢的理由發落了幾個魏王世子黨,原本門庭若市的魏王府一下子清冷了下來,甚至有好些人爲了明哲保身跟魏王府劃清了界限,誰知道這纔是一個開始。
只讓魏王世子一人前往蜀州,那麼留下來的人自然就是人質了,青鸞抿了抿脣,說實話對於魏王世子的印象,她的腦海裡只有一個冷字,那個臉色沒有什麼情緒的人曾經也救過他的命,那樣的人生來便是驕傲的,即便他有一個傻子爹,可是他卻依舊一肩挑起了魏王府,這樣的人青鸞的心裡頭是敬佩的。
可是青鸞的心裡也知道,正是因爲他的能力出衆,上官睿纔會忌憚於他,擔心他有朝一日會跟他的太子搶那個位子。
“上官絕,你該知道天家從來都沒有什麼親情可言的。”青鸞拉過上官絕的手安慰道。
上官絕自嘲的彎了彎嘴角:“這一點我早就領教過了。”
如此意興闌珊的話語讓青鸞的心擰了一下,手指微微的用力道:“上官絕,你告訴我,你如今那副樣子是爲了給那秦親王府的人看還是爲了讓上頭的人滿意?”
上官絕聞言不由得一震,猛的擡起頭來,卻是對上了青鸞那雙沉靜的眸子,一直知道這丫頭聰慧,她的眼光並不侷限在內宅後院,可是他沒有想到她竟然如此的敏銳。
“秦親王府掌握着大夏朝最精銳的軍隊,換成任何的上位者都不會放心的,也不單單是因爲他,當初我父親便是太過鋒芒畢露了,木秀於林,風必吹之,老頭子的西北軍那麼強悍,父親那個時候已經是將軍了,又如何爲那麼容易便中了流箭。”上官絕臉上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沉重,有些事以爲不去揭開就會遺忘,可惜那些傷口太深了,揭一次依舊會痛一次。
上官睿登基才三年的時間,上官絕防備的是上位者,事實證明一個無能的秦親王府的即位人遠遠比那優秀的即位人活地恣意活地快活。
提到上官覃,上官絕的眼裡流露出一絲孺慕之情,雖然他並沒有見過他,可是這不妨礙一個男孩對自己父親那種從骨子裡的仰慕。
“你知道是誰幹的嗎?”青鸞有些爲他心疼,權勢,金錢永遠都是最傷人的東西。
“查不到的,當初想讓他死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上官絕搖了搖頭,父親死的時候他還在母親的肚子裡,等到他長大了,那些事情早已經不可查了。
他的語氣很平靜,可是青鸞卻能感覺出來他語氣當中的恨,怎麼能不恨呢,那人是他的親生父親啊。青鸞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得張開雙手抱住了上官絕。
馬車軋過大路的聲音,之後的路程,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只靜靜的互相依偎着,這世上有太多的無可奈何了。
寧多忙起慨。等到馬車駛進了秦親王府,上官絕才直起了身子,臉上掛上了招牌式的痞子笑容,道:“走吧,接下去是打怪的時候了。”
青鸞被他怪模怪樣的形容給逗笑了,秦親王府的那幫妖魔鬼怪,這形容還真是貼切啊。
二人進去的時候,裡頭已經坐滿了人。
最上頭的主位上坐着的便是老王爺,而這一次他的身邊坐着肖側妃,只見她穿了一件寶藍色禙子,臉上掛着淺淺的笑,正一臉和善的望着二人,若不知情的人當真以爲她是上官絕的親祖母呢。
下頭按着長幼便是上官煜、馮氏以及他們那一房的子女,對比着上官絕這一邊,真心是人丁慘淡。
“世子,世子妃來了,王爺,肖側妃都等很久了。”說話的是肖側妃身邊一個年約四十出頭的媽媽,一身天青色的對襟禙子,看上去很有幾分體面,能在這種場合裡開口的人,想來便是奴才那也是隻手通天的人物吧。
又有兩個丫鬟拿了軟墊放在老王爺和肖側妃的跟前,青鸞挑了挑眉頭,敬茶原本應該給自家公公婆婆敬的,可惜自家公公婆婆早逝,沒法喝上她這杯媳婦茶,老王爺身爲上官絕的親祖父,這跪着敬茶自是當得起,可是肖側妃,青鸞卻是不願意給這朵老百花下跪的,能給她一盞茶喝,也是看在她是老王爺的女人,說白了她現在還是個側室,不過是一個妾,又如何當得起嫡系的上官絕下跪。
青鸞的心頭才轉起了這個念頭,那邊上官絕便一腳將那個沒有眼色遞軟墊子的丫鬟給踢翻了:“你是瞎了狗眼嗎?就算要跪本世子也該去宗室跪。”
那丫鬟被上官絕踢了一腳後嚇的說不出話來,原本喜氣洋洋的氣氛一下子就僵硬了起來。
肖側妃泫然欲泣,卻是強忍着淚水,擠出了一絲難堪的笑來。
老王爺沒想到今天的日子裡上官絕也會犯混,不由得臉色一沉道:“你鬧什麼?”1cmsv。
“我鬧?不是你糊塗嗎?她當得起本世子的那杯茶嗎?”上官絕指了指肖側妃,一臉的鄙夷。
老王爺用力的拍了拍桌子,肖側妃這個年紀也已經是兒孫滿堂了,即便不是上官絕的親祖母,大家同在一個府裡頭住着,更何況上官煜一家子都還坐着呢,他這不給肖側妃面子是想鬧的家庭不和睦嗎?
青鸞到也沒有想到上官絕會這麼發作起來,再看上官煜一家子臉上都帶了怒容,心裡頭愈發的爲上官絕難受了,這些人便是欺負上官絕一個人孤零零的沒有人幫襯。
“她當不起,那我當得起吧,你給我跪下,還是你不想讓你媳婦進宗室了。”老王爺雙眼怒瞪,這小子的脾氣不挫不行啊,太混賬了。
上官絕臉色一沉,垂在雙側的手不由得捏成了拳頭,他這是在威脅他了,老王爺如今可以說是上官家輩分最高的長輩了,青鸞作爲上官家的媳婦,那名字必須上了宗室纔算是正式成爲上官絕的妻子,宗室的那幫老傢伙一向都是看他不順眼的,若是老傢伙出手干預,指不定弄出些什麼事來,可是要讓他跪那個老太婆,他的這個口氣又如何咽得下。17722633
“絕兒,原本看着你成親,我也是替你高興,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我離開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