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伽羅第二胎生的還是很順利的,畢竟不是第一胎,只用了兩個時辰,孩子就出來了。
“淑妃又生了個皇子?”王太后知道消息後,覺得自己還是仁慈了。
宮嬤嬤看了王太后的臉色,說道:“是,母子平安,皇上也親自過去看望了。”
王太后聽了,也不覺得例外,“皇上也是男人,自然對自己的骨肉着緊,去看看也無妨。你告訴明雅,讓她不要輕舉妄動,目前最要緊的是,趕緊生個皇子。”
如今皇上的年歲也不大,就算是除了淑妃又能如何?他還是照樣和人生孩子。自己手裡沒有籌碼,就只會便宜了別人,主次要分好。當然王太后不介意別人給那些女人添添堵。
宮嬤嬤笑道:“太后放心,婕妤娘娘明白的很,不會做出什麼事兒的。”
只是王太后心道,若是淑妃難產而亡就好了,這樣,就算是有個萬一,也能把三皇子抓在上後晌,武家又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不依仗王家怎麼可能,那時候王家照樣興旺。
可是王太后又想,還是王家自己的姑娘生的孩子爲好,就看明雅有沒有這個福氣了。
因爲淑妃已經是淑妃了,這份位上除非是當皇貴妃,不然就沒有可以升的了。
只是宮裡有皇后,皇后做的也沒有錯,真要弄個皇貴妃,除非是立太子的時候,爲了免得把淑妃再次推到風口浪尖,所以這次皇上並沒有再升淑妃的份位。
四妃之一也挺好的。雖然排在前面的是貴妃和賢妃,但是品級卻是一樣,只不過是那種約定成俗的,覺得貴妃比淑妃要高一些,其實都一樣。
不過趙皇后知道後,卻跟皇上勸諫,“皇上,雖然淑妃和貴妃一樣,但是淑妃生子有功,若是不獎勵一番,那就是太虧待了,不然以後後面的人要封四妃了,只有選擇貴妃和賢妃了。臣妾覺得,既然不想升淑妃的品級,不如就從淑妃改爲貴妃如何?”
都是從一品,可是貴妃卻隱隱的是四妃之首。淑妃畢竟生了兩個皇子,她當貴妃,也無可厚非。
誰要是有異議,就站出來說,也說不出理由來。
畢竟淑妃還是四妃之一嘛。
總不好讓以後的別人還搶在淑妃前頭?
這宮裡,生了兩個孩子的,也就是淑妃一個人,而且還是兩個皇子,對子嗣有功的,就是朝臣們也不能說什麼不可以的。
皇上聽了,對趙皇后說道:“也罷,是朕沒有考慮周全,幸虧皇后提醒,辛苦皇后了。”
趙皇后道:“臣妾自己無能,沒有給皇上生了皇子,自然是希望嬪妃們多給皇上生幾個,臣妾看淑妃是個多子多福的,皇上爲了子嗣計,也該多親近親近淑妃。”
趙皇后的意思是,淑妃這樣能生的,皇上就該過光顧,別老是光顧那些看着好看,但是生不出來的擺設。
當然,皇后的話可不能這麼直白,但是其中的意思,皇上哪裡不能明白?
皇上有些想笑,自己這位皇后可是從來都看得開的。
不過,也因爲這樣,他才放心把宮裡的事兒都交給她。
淑妃被冊封爲貴妃了,宮裡的女人,倒是沒有多大的驚訝,只是羨慕武貴妃的好運氣,能懷孕,還能生,且生的都是皇子,就是被皇上冷落又如何?
看看,人家一下子就翻身了,如今成了四妃之首的貴妃了。
皇上也再次去了長春宮,大家就是嫉妒眼紅,也沒有辦法,有能耐,你自己也生皇子啊,多生幾個,最好生三個,把貴妃給比下去纔好呢。
所以,現在想着辦法對付貴妃,還不如自己多想想辦法,贏得皇上的寵愛呢。
畢竟如今的貴妃,除非大事兒,否則地位就是穩如磐石了。
當然,如果貴妃自己作,別人再推一把,就很有可能會被拉下馬,關鍵是這位貴妃不是那種跋扈的人,所以根本就無從下手啊。
只有多爭取皇上的寵愛,讓皇上喜歡自己,那才能讓皇上偏心,就是貴妃再生幾個孩子,也沒有用。
寶蟬看着自己的主子,怕主子不高興。以爲王太后每次過來,都不離那幾句話,讓主子儘快懷上孩子。
好像在太后娘娘的眼裡,自家主子就是個生孩子的一樣。
“走,咱們去看看林修儀。”王婕妤笑着放下了手上的針線活兒。
王婕妤的女紅非常出色,自小家裡就請了好師傅,王婕妤連雙面繡都會,她的針線活,是太后娘娘都稱讚的。
王婕妤給皇上也做了些荷包之類的,畢竟皇上的衣服,都是宮裡專人做的,並不需要王婕妤動手,那樣也不合規矩。
寶蟬道:“娘娘,林修儀正懷着身孕,如果有個好歹,到時候牽連到主子,那可怎麼辦?”
不是主子以前說的,要少去這些懷孕的嬪妃宮裡去嗎?
王婕妤笑着說道:“不過是去看看,正大光明的,真出了事兒,也怪不着我們。說起來,林修儀是我們這些新進宮裡,第一個懷孕的,我也去沾沾喜氣纔好。”
寶蟬覺得自己的主子是被太后給逼的緊了,連沾喜氣這話都說出來了。
林修儀住在永和宮,也就是以前王賢妃住的地方,王賢妃是王明雅的堂姐。
不過王明雅王婕妤倒是一點兒也不覺得不舒坦。
林修儀聽說王婕妤過來了,手上一頓,她在宮裡的姑母林太妃曾經對自己說過,最好少和王家的人接觸。
所以進宮了,她就少有和王婕妤在一起過。不過現在人已經到了門口了,總不能把人趕出去。
林修儀請王婕妤進來,王婕妤見林修儀正在給小孩子做針線,就笑着說道:“修儀的針線很不錯,比較起來,我就自愧不如了。”
林修儀道:“王婕妤說的哪裡的話,我在閨中的時候,就常聽人說,婕妤你的針線特別好,繡的東西跟活了一樣,要是你都覺得自己不行,那麼我們的手藝就拿不出來了。”
王婕妤聽了,笑着說道:“那不過是別人誇張了一些,我看修儀的針線功夫確實不錯,這該是蘇繡吧。當初我要學,可是怎麼也學不成,現在都還覺得自己笨呢。”
好話人人都愛聽,林修儀也不例外,本來不想和王婕妤多說話的,但是卻跟打開了話匣子一樣,一說就說了半個時辰,還不覺得累。
林修儀也是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性子也不沉悶,只是進宮後,因爲她一開始就封了比較高的份位,大家對她都有些敬而遠之,加上皇上也寵幸她,更是讓人面上巴結,可是真的要說說家常,那是不可能的。
後來懷孕了,就更不可能了。
現在有個能和自己說得到一起的人跟自己一起說話,林修儀覺得自己都開心了不少。
“我和修儀是一見如故,只是修儀也知道,本來我是王家的姑娘,大家都知道我背後有着太后娘娘,從選秀開始,大家都對我敬而遠之,想和別人說說話,人家就看我的臉色。從來沒有人親近我,都覺得我是不勞而獲,她們心裡肯定是想,我什麼都不用努力,就比她們得到的更好,只是她們哪裡知道,我們是不是樂意進宮呢?爲了進宮,從小就開始被從頭到腳的管着,一刻也不得輕鬆,其中的苦楚又有什麼知道呢?都覺得我得的太容易,可是她們知道我們身上的壓力多大嗎?”
不知不覺中,王婕妤就把我,說成了我們,而林修儀也是深有同感,作爲一個離京漸漸的離皇室血緣越來越遠的一個家族,爲了能保住自己家的榮耀,她也是從小就開始被嚴格要求,別人撒嬌的時候,她要學規矩,別人學規矩的時候,她更是要學更多的東西。
在選秀的時候,爲了低調,還不能把自己縣主的身份寫在明面上,身上只頂着一個通判的女兒的身份,被人欺負了也不敢說什麼。
因爲她知道,一旦自己是縣主的身份被人揭穿了,那麼自己就會被各種算計。也幸虧她家十幾年都沒有子啊京城,林家也沒有姑娘進宮選秀,所以認識自己的人幾乎沒有。
等自己選上了,再由林太妃不經意的說破自己的身份,那麼自己選秀進宮,完全是靠自己的本事,而不是憑着什麼靠山。
林修儀是對王婕妤有些愧疚的,覺得她也替自己擋了一部分別人的嫉妒和眼紅,要知道,如果她的身份也暴露出來,絕對是她也被人記恨的,現在她低調了,所以所有的那些嫉妒都朝着王明雅去了。
因此,就這份愧疚的心思,加上今天兩人說的到一塊兒去,林修儀覺得自己能在宮裡找個這樣的說話的人,真是不容易啊。
但是她身邊的大宮女萍兒卻覺得這位王婕妤不簡單,莫不是要想着法的害修儀的?
畢竟兩人都受寵,可是王婕妤卻一點兒動靜也沒有,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和自己的主子交好呢?簡直是不可能吧,肯定是有什麼陰謀?
林修儀道:“本宮的眼睛看着,何況,本宮不笨,她要是真有算計,本宮也看得出來,她算計了,我,她能得到什麼好處?這宮裡,生孩子的多的是,不差我一個。”
萍兒心道,這宮裡的人,就算是沒有好處,讓別人不好過的事兒也多了去了,要不然怎麼有那麼多小產的嬪妃?
難道都是想着害了這個妃子小產了,對自己沒有好處,就不動手了嗎?
絕對不可能是這樣。
爭鬥可是處處都用的,要是大家能想的那麼明白就好了。能把一個懷孕的人的肚子給弄掉,那就是除掉這個人的一個保障,真要人人都那樣想,這宮裡那麼多生孩子的,除掉一個也沒有用,就沒有這麼些壞事了。
有時候,你受寵就是一種罪,你受寵,別人就得不到,或者少了皇上的寵愛,你就擋了別人的道,人家想要除掉你,也是應該的。
要不然怎麼說,這宮裡險惡呢?
可是萍兒苦頭婆心說了半天,林修儀一點兒也沒有聽進去。
她說道:“我也不是好惹的,真要算計到我這裡來,我讓她吃不了兜着走。放心,我有分寸。絕對不會聽風就是雨的,她真的要出什麼歪主意,我心裡就有數了,但是她和我來聊聊天,我總不好拒絕是不是?”
林修儀當然沒有放鬆戒心,而是在這個宮裡,能找到個說話的人,也不容易。
何況,王婕妤是明目張膽的過來的,就是再笨,也不會做什麼手腳,因爲只要自己出了事兒,她可就是第一個被懷疑的,王家的人沒有這麼笨。
正大光明的哦,比那些偷偷摸摸背後算計自己的人,總要強多了吧。
萍兒說不過去林修儀,想着什麼時候找到林太妃,跟她說一說,讓林太妃勸一勸自己的主子,免得被人算計了,王家的人,真有呢麼好心,就爲了和自己的主子說上一句話?
就是寶蟬也不明白自己的主子,幹什麼就到了永和宮,和林修儀說了那麼一會兒話,她想了想,欲言又止。
但是這位主子,是說一不二的,她又不說了。
王婕妤對寶蟬說道:“本宮有些困了,進去歇息一會兒,你讓人不要進來打擾本宮!”
寶蟬知道自己主子有午睡的習慣,看王婕妤也是滿臉的疲憊,連洗漱也不想洗了,就點頭。
王婕妤自己倒進去了牀榻,把蚊帳都給從掛鉤裡扯了下來。
在這個密閉的空間裡,王婕妤狠狠的撕扯着錦緞的被子,可是她一個女人,力氣就那麼大,怎麼撕扯也撕不開。
直到把力氣都給用完了,王婕妤這才倒下去,臉上已經流了淚。
她無聲的哭泣着,因爲她知道,在旁人面前,她是得體的王婕妤,是有太后娘娘當靠山的王婕妤,是誰都讓着她一步的王婕妤,她的命可真好!
但是,她絕對不能讓人知道自己已經不能生養了,不然,就像自己那位堂姐一樣,被無聲無息的給消失了。
一個不能生養的王家女兒,對太后來說,是沒有用處的。
王明雅自認爲自己是比王嫺雅聰明很多倍,且比自己那位二嬸也聰明,但是卻猜測不到,一個失去唯一女兒的女人,是多麼的瘋狂,她竟然,暗地裡找人,給自己下了絕育的藥,讓自己以後再也沒有自己的子嗣了。
她的全部野心,差點就被這個消息給澆滅了,不能生下王家血脈的王家女兒,只不過是棋子一枚,以後說不定下場比自己那位堂姐更慘。
但是她還是想進宮,不進宮,她這些年的所作所爲,不就成了一場空了嗎?
誰說沒有孩子的嬪妃,就不能笑到最後?事實上很多太后,並沒有自己的親生子,她爲什麼不可以?
她雖然恨不得把自己那位二嬸給挫骨揚灰,但是她知道一切都無濟於事,她只能當成什麼都不知道,不然被人懷疑了,她就已經完全沒有了作用,會被別的人給代替,自己的下場一定會很慘。
連自己的貼身宮女寶蟬都不知道,她覺得自己身體不對勁兒的時候,就想到了那位二嬸臨終前說的話,於是私底下,帶着帷帽,去了不起眼的一個醫館看了身體,結果確實這樣的一個結果。
她沒有動那小醫館,因爲越是動靜大,越是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
不過那天隨着自己去小醫館的一家人,也本身就是要被放出去的,他們不是多事兒的人,根本就不會問東問西。
總之,這些尾巴她處理的很乾淨,連自己的母親都不知道,更不用說這宮裡的太后了。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對皇上有意見那,皇上對娘娘,只能說,比別的嬪妃喜歡多一些,但是要說愛嘛,還沒有到啊,帝王的愛,很少很少。
人家心裡裝的是國家大事兒呢,就是在後宮,也主要是皇后在處理事兒。一個皇帝,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後宮的事情上,估計這皇帝也當完蛋了。
王婕妤是入宮前就知道自己不能生育了,但是她知道王太后對沒有用的棋子,是絕對會放棄的,所以她就自己有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