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溫嬪最想住的是長春宮,她只生了一個公主,還需要一個皇子,但是自從她生了三公主之後,皇上對她就很冷淡了。
不過,以前張溫嬪也並不受寵,主要是她運氣好,侍寢了幾次就懷上了。
可是最後生出來的是公主。讓張溫嬪好生失望。
想着淑妃得寵,現在長春宮又沒有別人,而且淑妃還懷着身孕呢,她要是住進了長春宮,到時候肯定有機會伺候皇上,就是看在三公主的份上,皇上也會看望自己的,到時候懷孕還不是早晚的事兒?
誰知道皇后竟然一口就回絕了,一點兒商量的餘地也沒有。
張溫嬪底氣不足,不敢再說什麼,只能是選了芳齡殿搬過去。
沒錯,是芳齡殿,就是以前李伽羅最開始住的那個地方,張溫嬪就是挑着淑妃以前住的地方住過去的,她心裡未嘗沒有沾一沾淑妃的運氣的想法。
趙皇后也不管她,她想住就住。只要不起幺蛾子就成。
趙皇后把景和宮的人都給拘了起來。
這景和宮,除了已經死了的鄭婕妤,搬走的張溫嬪,還住了兩個新選進來的美人。
如今景和宮出了這個事兒,這兩個美人都戰戰兢兢的。
她們覺得自己怎麼這麼倒黴,選進宮,還沒有侍寢,就出了這麼晦氣的事兒。竟然死人了!
被關在這屋裡出不去,還要被人審問。
趙皇后讓人一個一個的審問,她回到了坤寧宮,春鶯給她按着額頭,這才舒服了一些。
宮裡每天都有事兒,關鍵是看怎麼處理。
“娘娘,您把張溫嬪給搬出去了,萬一她是那兇手,豈不是?”
“你是說,她爲了能搬到長春宮,所以才暗地裡害了鄭婕妤?”趙皇后問道。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宮裡的女人,爲了自己的前程,什麼事兒辦不出來?
趙皇后搖頭,“本宮認爲不是她,要是她,絕對不會說出要搬到長春宮的話,那樣豈不是讓別人跟你一樣,懷疑上她?”
“如果她就是想着大家會這樣想她,所以故意那樣說呢?”春鶯說道。
“她沒有那麼聰明!”趙皇后說道:“仔細在鄭婕妤的屋子裡搜,還有她身邊伺候的人,包括他們的家人的現況。”
鄭婕妤按說已經是被押下去了,別人誰會殺了她呢?
要說她和以前一樣虐待宮人,說不定宮人會反抗,可是自從她被皇上冷落,她身邊的宮人也都不怕她了,就是想虐待人,也沒有那個條件。
難道是這鄭婕妤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所以被人給殺了?
那麼毒藥又是從哪裡拿過來的呢?不會又和內務府關聯上了吧,現在內務府的人是皇上的心腹,如果真的和內務府有關係,豈不是打了皇上的臉?
趙皇后想到這一點,一驚,不行,這事兒,得和皇上趕緊說一說,免得壞了事兒了。
“去打聽打聽,打聽,皇上現在在哪裡,除了在長春宮,別的地方,就說本宮有事請皇上過來一趟。”
自從武大老爺中風癱瘓在牀上,趙皇后對淑妃就更放了心了。這三年多,淑妃的表現也是讓趙皇后放心的一個原因。
既然以後非要選一個,那麼她就選一個好的,既能自己得利,也能讓皇上喜歡,再有,淑妃的孃家沒有助力,也不怕以後武家的人攛掇。
所以趙皇后很是給淑妃面子的。
“啓稟皇后娘娘,皇上在長春宮。”
“替本宮更衣,本宮要見皇上。”
李伽羅的手有些酸,皇上興致來了,就親自給李伽羅揉手,正樂在其中,外面稟報,皇后來了。
李伽羅忙把手抽回來,人也站了起來,皇后來了,她要行禮的。
三皇子正在內室睡的香呢,小孩子就不要打擾他了。
“臣妾給皇后請安。”趙皇后忙扶起了淑妃,“你月份大了,以後就不要行禮了。”
“皇上,臣妾有事兒要和皇上商量。是鄭婕妤的事兒。”趙皇后說道。
李伽羅忙道:“臣妾進去看看洛兒去。”李伽羅主動迴避。
趙皇后道:“淑妃不必走,本宮也想聽聽你的想法,實在是本宮一人計短,多個人商量也不錯。皇上,您說呢?”
趙皇后不介意跟淑妃賣個好。
皇上聽了笑道:“淑妃就不用走了,皇后找你商量,也是因爲信任你。”
趙皇后心道,賭對了。她不介意讓皇上知道,自己和淑妃沒有什麼利益衝突,兩者是可以共存的。
李伽羅就沒有離開,對鄭婕妤的事兒,她當然是知道了消息了,聽一聽,也沒有什麼關係。
趙皇后坐定後,對皇上說道:“臣妾讓人審問了鄭婕妤身邊伺候的人,都說鄭婕妤是昨天晚上很早就睡了,伺候的人看她睡了,也就熄了燈跟着也睡了,誰知道今天早上一起來,看鄭婕妤半天沒有起,就去看了,結果就看到鄭婕妤死在了自己的牀上。
太醫查了是被下毒而死,但是臣妾讓人仔細搜了,卻沒有發現是從何處下得毒。晚上的晚飯是從御膳房拿回來的,鄭婕妤的宮女因爲害怕,所以也坦白交代了,她們在給鄭婕妤送飯之前,都先自己吃了一些。”失寵的嬪妃,飯菜自然是要被剋扣。
“所以臣妾覺得,和飯菜裡面是沒有問題的。皇上,臣妾是擔心繼續查下去,會查到內務府。”
內務府是皇上的人,出了事兒,可真是給皇上打臉了。
趙皇后暗示的夠明顯了,李伽羅看了趙皇后一眼,趙皇后神色很正常。
是不是王家的人搞的鬼,就看皇上怎麼想了。
畢竟以前是王家的人在管着內務府,皇上因爲內務府老是出錯,所以把王家的人給撤換了。
可是現在還是內務府出了錯,那麼說明皇上您錯了。就不應該換人,因爲換了誰,都會出錯,完全不是王家人的錯。
李伽羅覺得趙皇后也是個很厲害的人,就這麼不動聲色的給王家人上了眼藥。
而且還是當着李伽羅的面上,她是想告訴自己,她和王家人也是不和的吧。
雖然大家都知道這個事實,可是像這麼明確的暗示給李伽羅,還是第一次。
李伽羅說道:“臣妾覺得,倒不關內務府的事兒,自從內務府換了人,臣妾每次得的東西,都比以前都要好多了,而且,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這個時候,內務府更是管的嚴,怎麼可能犯這種錯誤?就是犯,也是別人栽贓陷害。皇上,鄭婕妤的死,臣妾覺得還是從宮裡查比較妥當。而不是追究這毒藥是從何而來的。畢竟毒藥不可能自己把人殺死了,是有人用毒藥把鄭婕妤給殺死了。”
李伽羅的話,完全按把內務府給撇開了,而且內務府平時做事兒也很得力。
趙皇后聽了點頭,“淑妃說的是,確實不關內務府的事兒,只是怕有心人會牽扯到內務府。”所以皇上您要防範纔是。
皇上道:“皇后和淑妃說的都在理,此事,皇后儘快的查清楚,找到元兇,也好讓後宮安靜下來。”
皇后的目的已經達到,所以也很快告辭。
每年宮裡都會死人,除非是非常重要的人死了,纔會追根究底,別的,想要查清楚,那麼就沒有那個必要。
鄭婕妤的死,完全可以說是有宮人懷恨在心,爲了給以前的姐妹報仇之類的原因,所以才下毒害死了鄭婕妤。
找一個替罪羔羊,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如果能找到真兇,趙皇后也沒有不願意的。
如果是皇嗣出了事兒,皇上肯定要嚴格的把人給查出來的,但是鄭婕妤,已經失寵了,她的死,翻起的浪花不大。
“姑姑,您以後別管我了,這都是我的命。”玉蘭紅着眼圈說道。
夏姑姑道:“玉蘭,你還有一年就能出宮回老家去了,姑姑一定幫你!”
說話的是春芳宮的夏姑姑和玉蘭。
在夏姑姑的心裡,玉蘭就跟她的女兒一樣,眼看着就有能出宮的希望了,結果卻橫空裡出了事兒,玉蘭竟然被那閔公公看上了,想要玉蘭給他當對食。
閔公公閔懷安此人,陰沉奸詐,如今還跟着王充儀,她們這樣的人怎麼鬥得過?
閔懷安無意間碰到了玉蘭,就對玉蘭起了心思,可是做一個太監的對食,一輩子還有什麼出路?夏姑姑不想玉蘭的一輩子就毀了。
“姑姑,您別去了,沒有用的,還把您牽連進去了,閔公公說,他什麼都不怕,要是我不同意,他也會讓我同意。”玉蘭已經做好了死的決心了,因爲玉蘭知道,當了閔懷安的對食,以後就是無窮無盡的折磨。她知道閔懷安好幾年前就有個對食,可是跟了閔懷安之後,才幾個月的時間,就被折磨死了,對外只說是病死的,誰能說什麼?
她們這些宮女的命不值錢,誰也不會下功夫去查一個宮女是爲什麼死的。
“不,玉蘭,姑姑不怕,閔懷安有把柄在姑姑手裡,姑姑和他去談判,他纔會鬆口。”
夏姑姑說道:“等過了明天,不管出了什麼事兒,你都不要管,好好的把剩下的一年過下去,出宮了,也好好過日子。要是有人問你什麼,你都說不知道,聽明白了沒有?”
“姑姑,你要做什麼?”玉蘭擔心的握着夏姑姑的手。
“我只要你好好的過下去,我這一輩子出不了宮了,但是我希望你能替我完成這個願望。”
“如果你還當我是姑姑的話,就什麼都不要問。不然我就當從來沒有認識你這個人!”夏姑姑嚴厲的說道。
到了晚上,夏姑姑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自己一個人到了這邀月宮的一個偏僻的地方。
邀月宮是冷宮,在這個地方見人,也沒有人發現。
閔懷安的聲音在後面響起,“如蘭那,幾年沒有見,怎麼有空越咱家過來這冷宮呢?”
夏姑姑轉頭,對閔懷安說道:“閔公公,還請你放了玉蘭。”
“玉蘭?你說的是那個小姑娘吧,我這是爲了她好,跟着我過日子,誰還敢小瞧了她?”閔懷安道:“不能你一句話說了,咱家就要放人吧。”
“閔懷安,你可以找別人,就是玉蘭不成。”
“你有什麼資格來要求我?嗯?”閔公公冷笑道:“咱家和你可是沒有什麼交情的。”
夏姑姑聽了,直直的看着閔懷安,“鄭婕妤是你殺死的吧。”
這樣一句話一出,閔懷安立刻就掐住了夏姑姑的脖子,“說,誰告訴你的?”
他自認爲做的天衣無縫,沒想到還有人知道?
“你甭管我是怎麼知道的,你只要放了玉蘭,我保證,不把這個是事兒說出去。”
閔懷安笑道:“你說了也沒有人會相信,凡事都講究個證據,你說是咱家殺的就是咱家殺的,那咱家還說是你殺的,你說大家會聽誰的?”
“是嗎?不過要是別人知道,你和原來的柔妃的關係,看看大家是相信你還是相信我!”夏姑姑即使被人掐着脖子,也毫不畏懼。
“你儘管把我給掐死了,我今天既然敢邀你來就做了完全的準備,只要明天我一死,就有人把你和柔妃的事兒說出來,到時候,你也會下來陪我的。”夏姑姑說道。
閔懷安鬆開了夏姑姑的脖子,說道:“也罷,不過是個小宮女,咱家就不要了,不過你要是敢泄露半句話,咱家可以讓你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什麼叫生不如死啊。”王雨露的聲音突然響起來,閔懷安和夏姑姑都嚇了一跳,沒想到還有人在這邊聽着。
“閔公公,本宮怎麼聽人說,鄭婕妤的死和你有關係呢,你和鄭婕妤以前是什麼關係?夏姑姑,你怎麼和本宮宮裡的公公在這麼晚了,還在一起呢?”王雨露淡淡的笑着問。
王雨露說出這種話,也就是聽到了兩個人的對話,閔懷安這才明白,原來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這王充儀給盯着了,如今直接抓了個正着。
現在他手裡的把柄完全不管用了。因爲王充儀手裡有自己的把柄。這個王充儀,可真是有耐性,他自認爲做的夠滴水不露,誰知道今天竟然就被逮着了,也是自己輕敵了,以後王充儀有顧忌,不敢對自己怎麼樣,可是現在卻不是那麼回事兒。
王充儀能單獨過來,肯定是有所準備,加上宮裡才死了一個鄭婕妤,要是再死一個充儀,那事情就大了,閔懷安打消了殺人滅口的想法,對王充儀說道:“娘娘,以前的事兒,咱家都忘了,希望娘娘莫要怪罪。”
王雨露說道:“本宮就怕到時候你閔公公又拿出來跟本宮說些不合時宜的話呢,不過現在放心了,本宮知道,閔公公和鄭婕妤,是有着不同尋常的關係的。閔公公,你和鄭婕妤是有什麼關係?不妨和本宮說說?”
“夏姑姑,他要是不說,你說,你要求的事兒,本宮現在就可以給你辦了,你看如何?本宮可以放你和玉蘭一起出宮。”
“娘娘,奴婢不樂意出宮,今天所有的事兒,玉蘭都不知道。”夏姑姑說道。
“你放心,本宮恩怨分明,絕對不會牽連無辜的。本宮這也是沒有辦法,被人威脅,所以纔不得已而爲之。這麼着吧,夏姑姑,你到本宮這裡當差如何?”
夏姑姑道:“多謝娘娘的美意,只是奴婢已經習慣在春芳宮呆着。”
作者有話要說:王雨露終於逮着了閔公公的把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