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永全最後是在一個偏角的廢水井裡,把那個宮女給找到的。
那宮女已經被水泡的差點認不出來了。
這樣的宮女在宮裡,一年到頭,也總是會死那麼幾個,只要不是存心鬧大,就悄無聲息的。
因爲有皇上插手,這件事兒就沒有鬧大。不過皇上讓人查了宮裡一些亂傳謠言的事兒,很是殺雞儆猴了一番。趙皇后的地位自然是穩如磐石。
不過大公主還是被皇上給訓了一頓,皇上覺得身爲公主,聽到了難聽的話,要自己動手打人,實在是很不像話。
她身邊伺候的人也被狠狠的責罰了一頓,原因就是沒有照顧好小主子,讓小主子出了錯。
宮裡的事兒,沒有引起太大的亂子,可是宮外面,卻有人發現,好幾家供應粥鋪的大戶人家,竟然用了黴米來給災民們施粥。
本來最開始沒有事,但是過了一段時間,就有災民們吃了施的粥就拉肚子了,嚴重的還死了幾個人。
這下子事情就打發了,再又有人不知道從哪裡得了消息,知道有些大戶人家用捐來的錢買的米,換成了那些狗都不吃的黴米陳米,就給這些災民們煮着吃了,一點兒也沒有把災民當成人。
這一下子,家裡有人因爲這個而死了人的災民們就不幹了,直接去鬧了。
不知道誰放了一把火,然後趁亂把放着救災米的地方給找了出來,一看,果然是那些都不能吃的黴米了。
官兵們來平亂,自然是見到了這個事情,這樣以來,事情就鬧大發了。
趕緊上報給上面。不然事情就沒有得解決了,要知道,這可是要人命的事兒,一個弄不好,引起了災民反抗了,那就是大罪了。
這事情上報到歐陽首輔這邊,歐陽首輔一看,這些大戶裡面還有王家的人,就有些猶豫了,是不是要上報給皇上 ,畢竟這關係到皇上外家的臉面。
誰知道他這一猶豫,別的內閣大臣可不猶豫,自己去給皇上稟報了,這麼大的事兒,能瞞着皇上嗎?
皇上可不是王家人的皇上,可是天下臣民的皇上,出了這個事兒,皇上有權利知道,而且,就是他們隱瞞不報,皇上自己就沒有得到消息的途徑嗎?
歐陽首輔想要包庇王家人,也得爲大家想一想,大家可不想被責罵。
於是,這件事,皇上就知道了,皇上知道了很震怒,大發雷霆,表示一定要徹查!就算是有王家人,也不例外,難道王家人做錯了事兒,就不該受到懲罰嗎?
本來讓他們起個帶頭作用,沒有想到是這樣帶頭的。
捐了款,難道是從中謀取利益的?還真好意思說有好名聲!
這下子王家的名聲更難聽了!被人誇的越狠,現在就被人罵的有多狠。
說王家人是沽名釣譽,先前拿出錢來,只不過是爲了讓別人把錢都拿出來,然後收到自己的口袋裡,要不然怎麼好米換成了黴米?要知道好米的價格比黴米貴幾十倍呢,這一下子,該收多少錢那。
雖然也有別家的人這麼做了,可是誰讓你王家是太后的孃家,最開始又被人誇的最厲害?
不找你王家人說道,找誰說道?
王家一下子在風口浪尖上,連皇上都生了氣了。對王家的舅父避而不見,沒有把王家人給抓起來,就不錯了。
王太后這邊,也氣的少有的把自己的屋裡的東西給砸了一通。
承恩公夫人陳氏帶着人過來請罪,王太后劈頭蓋臉的就把人給罵了好幾個時辰,這種丟人的事兒,王太后還是第一次遇見。
“難道哀家沒有給你們吃的,沒有給你們喝的?宮裡每次有了進貢的東西,哀家都是頭一份給王家送過去,你們怎麼這麼眼皮子淺,就爲了這點錢,就做出這種事兒?你知道不知道,你們犯了衆怒了?既然有那膽量做出來,怎麼沒有好好的藏着,就讓人給刨了出來?知道不知道,現在外面的人叫我們王傢什麼?‘王扒皮’!祖宗的臉都給丟盡了!”
承恩公夫人和王家另外有誥命的命婦只能是跪着承受王太后的責罵,因爲現在王家的人確實是被人罵的很,他們也是沒有辦法了,所以才進宮找王太后,希望王太后能給出個主意。
事實上承恩公夫人也知道自家老爺去找過歐陽首輔,但是歐陽首輔表示自己盡力了,皇上都還責罵他隱瞞不報,不配當內閣首輔。
歐陽首輔都快下來了,不想到時候晚節不保。
而承恩公去求見皇上,皇上也不見,要是能罵一頓也好,可是連見都不見,可見是沒有迴轉的餘地了。
那麼到底該怎麼辦呢?王家人過的不好,她女兒在宮裡也過的不好,連帶太后也肯定是不好過,所以太后一定會拿出主意的。
現在讓太后出出氣,也是應該的,承恩公夫人也受得住。
王太后責罵了這麼長時間,見孃家的這些嫂子弟妹都一句話不說,也覺得夠了,就問道:“這事兒到底是誰的主意,給哀家仔仔細細的說,要是敢有半句隱瞞,休怪哀家不講情面!”
承恩公夫人怎麼好說呢,這說了,就是告狀了。
不過她不說,不代表沒有人說,反正大家也被牽連的夠厲害了,有人的女兒,因爲這件事兒,說好的親事沒有了,還有的是兒子的媳婦都看好了,這下子也沒有下文了。
因爲人家都說王家的人是隻要錢,是黑心肝,進到這樣的人家,是不是被算計的連嫁妝也保不住?
所以不進你王家的門了。
好好的女婿和兒媳婦跑了,怎麼能不生氣?何況,他們也沒有撈着好處?
就有三房的一個夫人說道:“稟太后娘娘,我們這一房,當時說要捐錢,也是都把自己的私房都捐了出來的,一點兒也不含糊,這不,都覺得是對王家有好處的事兒嗎?
也是爲國分憂,當時大家把各房出的錢都叫了出來,然後想着二伯父以前是管着內務府的,這採購什麼的,都是熟悉的,所以大家就全權交給了二伯父這一房的人做,也是對他們放心的意思,誰知道二房的人這麼做,把我們都給害慘了!錢沒有了,不知道是不是被二房的人給吞了,現在還被跟着一起捱罵,這都叫什麼事兒啊。”
三房的五夫人可沒有說是大房承恩公同意讓那位二伯父管這個事兒的,畢竟太后可是大房的人,說了,把太后也得罪了,划不來,反正這事兒是二房全權負責的,就是二房的錯,二房把大家的錢都給貪了,不找他們算賬找誰算賬?
這二房的人可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連一起捐到王家的那些貴勳的錢都敢貪,把人家都給得罪了,這下好了,王家的人出門就矮半截,還被人說成是爲富不仁,死要錢!
管他們三房的人什麼事兒啊。好事沒有他們三房的份兒,壞事就要一起承擔,簡直是太欺負人了!
三房的五夫人一說,其他不是二房和大房的人都紛紛說起來,是二房的六夫人她們妯娌幾個,最開始還用的是好米,然後第二天就開始換成了陳米,最後就已經把所有的新米換成了黴米,和以前合作的一個大米鋪換的,從中不知道賺了多少錢。
現在荷包鼓鼓的,事情出來了,都成了縮頭烏龜,想把大家都拖下水,可以說,二房的人是犯了王家其他房的衆怒了!
如果二房的人得了好處,能夠給其他房的都分一部分,現在也不會無人幫他們說話了,可是二房的人自從二老太爺丟了內務府的差事,這原來奢華的情況就每況愈下,從來都是從簡入奢易,從奢入儉難,以前過的那種大手大腳的生活,哪裡能立刻就變了樣了?
所以這錢啊什麼的,就漸漸的不夠用了,不夠用了,就缺錢,缺錢了,就要找機會撈錢。
剛好這次大家夥兒倦了錢,數目還這麼大,別家的錢也都交到了王家這邊,二房的人看到是個機會,最後爭取了這個機會。
看着這麼多錢,都用來給災民,那些泥腿子也配吃好米?
反正陳米也吃不出來,最開始二房的人是決定把好米全部換成陳米的,這樣下來,就能省下一半的錢,陳米也能吃的下去,也能填飽肚子,再說,這些泥腿子,誰能吃的出來,到底是陳米還是新米好米?
既然能省錢,爲什麼不省呢?也能填補家用呢,二房的日子不好過,這樣也能讓日子好過一些。
誰知道,人的心是越來越貪的,從和那米鋪裡說了換米的事兒,二房的人也知道米鋪還有那放着的黴米,那價格,可是便宜的不能再便宜了。
只要是稍微多洗幾遍,就沒有問題,既然這樣,爲什麼不用更便宜的黴米呢?
那樣就能生下一大半的錢,進入了自己的口袋裡。於是就越來越膽大包天,從最開始沒有事兒,然後一直都全部換成了黴米,直到被人發現,也來不及換了,被人抓個正着。
這下子事情出來了,激起了民憤了。事情就兜不住了。
二房的幾個妯娌,也是痛哭流涕,表示了自己的後悔,六夫人說道:“太后娘娘,自從父親不當這內務府大臣了,咱們家這日子是越來越不好過,我現在來買脂粉的錢都不夠用,也是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這些人,當初自己公爹在內務府的時候,給你們弄了多少錢,給了多少好處?
現在不記得這些好,反而覺得自己就這麼一次佔了便宜,沒有分給你們,就想把所有的髒水都朝自己身上潑?哪裡有那麼容易的事兒?
六夫人的意思是,當初有好處的時候,你們就只想着好處,等我們日子過的不好了,你們怎麼不向着拉扯一把?反而在這裡唧唧歪歪的,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他們身上來?
本來這施粥的事兒,就是個苦差事,別的房裡都不想做,說什麼自己公爹以前在內務府,容易找人,我呸,還不是髒活累活給了二房的,到時候有了好名聲,你們全部都沾光?
真是隻知道好處,不知道壞處,太不要臉了!
這幾房人相互責罵,都覺得是對方的錯,大有在太后面前吵一架的事兒。
王太后氣得更厲害了,但凡家族,如果自己內部不和,就容易被人鑽了空子。
她絕對相信,今天王家這個事兒,是有人推波助瀾了,不然哪裡會那麼容易就被那些災民發現了。
王家這些年,眼紅他們家的不在少數,這次王家弄成這樣,絕對是有人看王家不順眼了。
到底是誰呢?
王太后的想法的重點不一樣,不能掉以輕心。
王太后問承恩公夫人,“你們商量的結果是什麼意思?不要說,你們沒有辦法,哀家可不信!”
承恩公夫人說道:“公爺和妾身說了,這黴米是米鋪出來的,咱們王家人也是被矇蔽了。”
意思是說,要把事情都推到米鋪身上,王家人是不知情,上當受騙了。
所有的好處都是米鋪給賺走了。“
“荒唐,難道一個小小的米鋪就有這大的膽子,敢對我們王家出手?你覺得這樣的說法,別人肯相信嗎?哀家告訴你們,這次不從王家推出去一個人,事情是不可能解決的!”
就是推出去一個人,王家的名聲也受損了,只不過相對小一些。
這些蠢貨,把自己的計劃全部打亂了!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王太后的意思是要丟車保帥了,讓她們商量趙楚一個替罪羔羊,這才能把事情給平息了。
皇上那邊,她這個當母后的去求情,也拿出個交代,相信皇上也不會太絕情。
而且不僅要推出一個人,更是要再交錢給這些災民,但是這錢要直接交到官府。
爲了王家的名聲,舍點錢算什麼?
錢以後肯定會有,先把眼前的難關過了就是。
“不管你們需要誰出去,哀家都可以保證,讓他的家人以後日子會過的更好。好了,別人都先離開,哀家要和承恩公夫人說說話。”
承恩公夫人留下來,王太后說道:“不要心軟,哀家的意思,是推出去一個能讓人相信的,男人也好,女人也罷,至少要舍個人。這樣,王家的根基纔不會動搖。不要以爲外面的人是傻子,隨隨便便的一個人,就能把人糊弄了!”
承恩公夫人陳氏說道:“稟太后娘娘,臣婦其實已經和老爺商量了,只是剛纔人太多,臣婦不好說。”
王太后道:“哀家知道,所以才留了你單獨在這裡,好了,你說吧,哀家看看。”
承恩公夫人說道:“既然這事兒是二房的人接過去的,事實上也是二房的人貪心所做,所以是應該二房的人承擔這個損失。女人家貪小便宜,這也是常事,誰知道六夫人膽子這麼大呢?”
意思就是把這件事,弄成了是女人的貪財,把王家的損失降到了最低點,畢竟很多女人都會爲自己家裡扒拉,反正要推出去一個人,就推出去直接弄這事兒的人。
六夫人既然做出了這樣的事兒,就不配做王家的媳婦,所以王家把這樣的媳婦給休了,然後再填補這次的損失,事情就能把損害降到最低點。
王太后想了想,點頭,說道:“既然已經商量了,就把事情給哀家做漂亮一點兒,不要讓人瞎嚷嚷,最好弄出些和米鋪的證據,讓人心服口服。”
王太后是同意了這個做法,能用一個女人來平息,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所以,承恩公王家最近就做了一系列的事兒,顯示主動的到災民面前道歉,並且真心實意的表示,自己家人口多,難免有些人是蛀蟲,和米鋪的人勾結,把好好的新米換成了黴米,害了大家,他們王家的人都給大家賠罪了。
然後表示,這作惡的人他們一定會嚴懲,並且派人去那吃了黴米出事兒的人家家裡,送了銀子,表示了歉意。並且保證,以後有什麼困難,都可以上王家來,他們能解決的一定會解決。
並且另外拿出了一萬兩的銀子,重新交給了官府人,讓官府幫着分發給災民。
這些倒是讓一些災民沒有那麼激動了。不過,王家的名聲到底是被毀了一些。
雖然說的是二房的人做的,但是大部分的貴勳卻覺得,如果不是王家當頭人同意了的,誰敢做出這樣的事兒,現在不過是推出去一個替罪羔羊,事情是解決了,但是是對災民,這些頭腦簡單的人,大戶人家,誰肯相信?
不過,目前這個做飯,是對王家最有利的了,起碼不像最開始一樣,被人罵成是爲富不仁了。
就只休了一個婦人,就能解決的,何樂而不爲?
至於皇上那邊,有太后出馬,太后跟皇上求了情,皇上看王家知錯能該的份上,也訓斥了王家人一頓,然後罰了王家人有爵位的人的俸祿,這件事,就算是平息了。
事實上,如果王家人不那麼貪功,最開始得了捐款,就把錢給了官府人,讓官府統一分配,哪怕是官府的人用了黴米,也管不到王家人的頭上,畢竟他們只出了錢,別的事兒,都不摻合的。
誰知道王家的人,要求的太多,還非要把施粥的差事給攬了過去,因爲施粥的時候,人家都知道是王家的人做的,對王家人更是感激了,這名聲在老百姓的心裡就更好了。
可是王家的人自己不爭氣,想要從中謀取利益。
怪不得最開始那麼積極的捐款,原來就是想把大家的錢都弄到自己口袋裡去。
說什麼就是王家二房自己乾的事兒,可是要是沒有王家人的支持,王家二房能夠敢這樣?
一切都是藉口!
外面不過是粉飾太平,王家的人這次名聲可是損失大了。
而王太后和王明雅,卻覺得事情不那麼簡單,肯定是有人搞鬼的,就是想把王家的人給拉扯下來。
可是最初的最初,如果王家的人心不要那麼大,非要把名聲給炒起來,也不會一下子跌的那麼重。
人往往求全,越是覺得好的事物,越是做錯了事兒,在人們的心裡,就標註了不信任的標籤,這王家的名聲想要恢復到以前,肯定是需要好長時間了。
王明雅還有一個事情是很鬱悶的,那御花園的宮女,是‘自殺’了,可是卻是被皇上身邊的劉永全找到的。
這和她最初的計劃是不一樣的,本來想把趙皇后給拉一把下來,誰知道這個棋子就這麼的廢了。
那時候是個好時候,現在就是想要再用,也不管用了。
王明雅也知道大公主是個容易衝動的性子,被她聽到了別人尤其是下人說趙皇后壞話,肯定會衝動的出來做些不合時宜的話,然後被她責打的下人,因爲受不住,‘自殺’了,趙皇后少不得要多了一個教女不言的罪名。
這樣的皇后,肯定會被人詬病,她也不是想一次就把趙皇后拉下馬,可是能給趙皇后添堵,王明雅很是樂意。
畢竟,她犧牲了這麼多,連孩子都因爲爭鬥而永遠也沒有了,那麼皇后的寶座,她肯定是特別想坐上去的。
母儀天下,一直是王明雅從小的夢想,誰都不能阻止!
趙皇后這邊,自然是聽到王家的消息,忍不住笑了。
王家的人從來不把自己這個皇后放在眼裡。
連帶的趙家在外面,遇到了王家人,都被王家人各種看不起。
因爲王家人屬意的皇后,是王家的姑娘,可惜被自己給站上了。
但是不管如何,自己這個皇后,前太子妃,是先帝爺冊封的,他們王家再不甘願,也沒有辦法。
這些年,自己戰戰兢兢的,雖然沒有明面上和王太后撕破臉,但是王太后打自己臉的事兒,也不用多說了。
先前的王賢妃,可是比自己這個皇后還要威風,一點兒也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裡的。
如今的王明雅,倒是比那王賢妃聰明多了。
可是越聰明的人,心思就越厲害,想要把自己從皇后的位置上拉下來,那是絕對有這個意思的。
自己一着不慎,就會萬劫不復。
所以,她寧可讓武氏上位,也不讓王家的人上位。
就是這次的事兒,趙皇后笑了,推一把手也不是難事兒,誰讓王家的人這麼貪心不足呢,什麼都想要抓在手裡,這下子得罪了這麼多人,以後可就不是沒事‘第一世家’了。
李伽羅和長寧郡主來往的不算頻繁,但是一個月也能見那麼一兩次,主要是長寧郡主進宮見李伽羅,畢竟李伽羅不方便出宮去。
再說,貴妃娘娘和長寧郡主的淵源,大家都知道,就算是長寧郡主嫁給了威遠侯府的楊家,貴妃娘娘和楊家出的一個嬪妃有些矛盾,可是也攔不住長寧郡主和貴妃娘娘交往啊。
要知道長寧郡主的娘永昌長公主把駙馬給休了,長寧郡主在裡面起了很多作用,一個能把自己親爹都不要的姑娘,你能說她不跟夫家一個步伐,和貴妃娘娘劃清界限?那是不可能的。
“娘娘,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您儘可以放心。”長寧郡主笑着說道。
李伽羅點頭,問道:“王家的人找了那米鋪老闆了?”
長寧笑道:“娘娘料事如神,不過那米鋪老闆事先有準備,一切都是按照規矩走的,他只知道是有人想賣了好米,再進回去黴米,一切銀錢都是規規矩矩的,他只管做生意,別的都不摻合,所以就是怪也怪不到他身上去。”
何況,如果王家真的想把米鋪老闆拿出來當擋箭牌,那麼王家肯定會更被人唾罵,人家米鋪不就是做生意的?
你又沒有說,你這米是幹什麼的?他該出的錢一點兒也沒有少,正當的生意來往,哪裡管你這米是從何處來的?
要是一個個的問,他這生意做不做了?
不過這米鋪老闆也已經做好了準備,如果真的把他弄出去頂缸,那麼他已經安排好了妻兒老小,只要他們無牽連就好。
可是這樣一來,能把王家的名聲變得更臭,那也值得了。
李伽羅道:“過段時間,事情不這麼熱鬧了,讓這米鋪老闆回家去吧。本宮怕王家現在是服了軟,可是會心裡不舒坦,找他的麻煩。”
“娘娘放心,這米鋪老闆的娘已經病入膏肓了,他也準備回老家去,好歹能見自己娘最後一面。翻過年就走了。”
李伽羅說道:“在他走之前,安排些人,去給這米鋪找找麻煩。”
長寧一聽,覺得高明,有人找米鋪的麻煩,那麼這個人會是誰呢?大部分人都會想到是王家的人。
因爲王家的人倒黴了,所以發泄到人家米鋪上頭了,給人家米鋪找麻煩,米鋪的老闆惹不起王家的人,所以纔會收拾了東西,回老家去了。
這一下子,同情米鋪老闆的人就多了去了。
當然,如果王家的人不找這米鋪老闆更好,可是王家的人可能嗎?絕對不可能。所以還不如先下手爲強,讓米鋪老闆儘快脫身。
長寧回去後,就按照武貴妃安排的,進一步安排了。
她們只不過是在王家的人找上門的時候,說了幾樣米的價格,黴米當然是最便宜的,如果王家的人不動心,那麼事情就不會成,這些說法,就只是介紹生意,但是王家的人動心了,那麼就是王家人自己貪心不足了,他們可沒有強迫王家的人去買黴米,不過是把黴米的價格說的很低罷了。
一切都是王家的人咎由自取。
所以在米鋪老闆被一羣不明身份的人給砸了鋪子後,米鋪老闆覺得在京城裡呆不下去了,加上老家的老孃時日不多,只好把鋪子轉讓,在鋪子轉讓的時候,那米鋪老闆傷心的不得了,可是誰讓他倒黴,得罪了王家的人呢,人家找他算帳,他也沒有辦法,只能是丟了手裡的生意,要知道他這米鋪一年下來,能賺很多錢呢。
米鋪老闆痛哭流涕的形象,也被有些人記在了心裡。
大家對王家人的跋扈,更是有了深刻的認識。
是啊,人家這米鋪老闆不過是個生意人,你想買什麼樣的米,還不是你們說了算?人家又不是沒有欠你的錢,現在因爲自家的貪心,出了事兒了,就怪到米鋪老闆頭上了,這還講理不講理了?
簡直是太過分了!
沒有這麼欺負人的,以後誰還敢和王家的人有生意上的來往啊,只進不出的,到時候被扒皮了都不知道。
果然王家的人不愧是‘王扒皮’一點兒也沒有錯!
承恩公回到府上,臉上都帶着寒,他簡直是氣得要命,本來事情都已經快要平息了,怎麼又鬧騰起來了。
承恩公夫人陳氏見丈夫黑着臉,別人都不敢靠近,她作爲妻子,上前問道:“老爺,怎麼這麼不高興?是誰給你氣受了?”
承恩公說道:“誰給我氣受?這家裡盡出不肖子孫,我生氣也是應該的!”
“老爺此話怎麼說的?發生了什麼事兒?”陳氏忙問道。
自從發生了黴米事件,王家的人都很低調,低調的都不能再低調了。恨不得夾着尾巴做人那。
陳氏完全不知道,外面王家的人又闖禍了。
“發生什麼事兒了?我都不好意思說出口。二房的人派了人,把人家米鋪給砸了,那麼多人都看見了,這下子,王家想不出風頭,都不成了!”
什麼?二房的人砸了米鋪?陳氏問道:“是他們買了黴米的那家米鋪?”
“不是他家是誰家?說是看到的人說,二房的人說是米鋪老闆讓人家買那黴米的,現在還得他們二房不僅丟了面子,也丟了銀子,你知道不知道,這不是他們二房的臉,是我們王家人的臉都丟盡了!”
正該低調的時候,卻做出這樣的事兒,這不是愚蠢是什麼?
把王家又推到風口浪尖了,這名聲更壞了。
雖然那個米鋪不值得一提,可是你這樣做,就是不對。
陳氏倒吸了一口氣,怎麼會這樣?
你就是對米鋪有氣,也等時間長了,再慢慢的對付人家也行,現在這個時候砸了人家的鋪子,這不是更讓王家人名聲不好聽嗎?
“老爺,這,會不會是誤會?”
“誤會?要是誤會就好了,你不知道,我現在在外面見到那些同僚,別人打趣的我,都快撐不下去了。我真是丟死人了!”承恩公直接狼狽回府,這段時間都不敢出門了。
而等他們要抓了那砸人的二房的人,去給米鋪老闆賠罪的時候,人家米鋪老闆也是嚇得不行,早就把鋪子給兌出去了,然後回了老家,連個當着大家夥兒的面,道歉的機會都沒有,就這麼不上不下的噎着,真是難受的要命。
那二房的砸人鋪子的人,不過是喝多了酒,一時之間酒氣上涌,然後心裡不痛快,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就帶着人跑到了這米鋪,一陣打殺。
後來才知道,原來是二房的人有人抱怨,本來是可以不用休了六夫人的,只要把米鋪的老闆給頂了罪就可以的,就說是米鋪老闆貪錢,把毫米換成了新米,王家人不過是上當受騙了,誰知道家裡人不同意,就只能推出去六夫人頂缸。
而這喝酒鬧事的人,正是六夫人的兒子,他心裡爲自己母親被休了不舒服的人,就把這個說法記到了心裡,這一喝酒,酒壯慫人膽,他可不就鬧開了?
結果被很多人圍觀,大家都知道了。
王家的人的形象就更落了一層了。
這樣的事兒,承恩公夫人還不敢對王太后講,上次的事兒,王太后就生了好大的氣。
這要是再知道她好不容易安撫下來的事兒,又被折騰起來了,還不得氣死啊。
所以承恩公夫人只能跟王明雅講,這小姑子和親女兒是不一樣的,和小姑子不能說的,和女兒就能說。
王明雅聽了說道:“這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了,二叔祖家裡,怎麼一點兒分寸也沒有?這次弄出這麼大的亂子,咱們也跟着吃瓜落。皇上都好久不來我這裡了。我倒是不在意,可是五皇子還是要見父皇的。”
承恩公夫人說道:“五皇子雖然是已經沒有了生母了,可是你到底還年輕,也能生,到時候生了你的親骨肉來,這五皇子你打算怎麼處置?”
承恩公夫人是不贊成自己的女兒養了五皇子了的,又不是不能生了,現在抱養一個皇子,也就是名分上的養母了,到時候如何自處?
對他好不好,都是個問題,別小看了孩子,敏感的很,如果態度冷淡了,他是會感覺的出來的,以後要是看着自己女兒對自己的孩子更好,這心裡起了歹意,那就不好了。
王明雅道:“娘,您放心,我都弄得好好的,就算是我有了自己的親骨肉,我也會妥善處理好的,再不濟,讓五皇子給我的親骨肉當一個臂膀,也比單打獨鬥要好一些,小孩子最容易養成性子了,到時候他心裡感激我,自然會對我好的。”
“你這麼明白,我還能說什麼?只是王家的事兒,拖累你了。”承恩公夫人說道。
“娘,您說的是什麼話?沒有王家就沒有我現在的一切,您回去了,讓父親給族裡的人召集起來,把這事兒來個嚴懲,咱們不能姑息養奸,免得以後弄出更大的亂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