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宮中。
曹惜雅正要梳妝就寢,就見惜雨匆匆走入,道:“皇后娘娘,昕雪苑蘇貴人求見。”
曹惜雅挑起眉頭,蘇紫陌纔回去不久,怎麼會又來鳳儀宮了?
心中奇怪,曹惜雅還是道:“傳她進來。”
此時正是用人之際,蘇紫陌既然去而復返,定是有事要找她,莫不是蘇紫陌要與她坦誠她出宮私自見石桀之事?曹惜雅脣角揚起一抹笑容,蘇紫陌定是因自己抓住了她的把柄,纔再次回到鳳儀宮,投誠於她。
“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蘇紫陌走入鳳儀宮,躬身向曹惜雅請安。
擡起頭,看到曹惜雅一副沉着在胸的模樣,蘇紫陌更加肯定,皇后定是扣押了青弈,想借此事要挾她。
她不是不瞭解皇后此時的處境,其實說來,皇后與太后相爭,她自是不會站在太后一側,而皇后爲人聰穎,又是中宮之主,應當是她投誠的對象,只是她偏偏不喜歡皇后每次如此手段逼迫她。
“蘇貴人深夜造訪,是有何事找本宮?”曹惜雅本來八九分把握的心,在看到蘇紫陌肅穆的臉色時,霎時流去三四分,而她原本上揚的脣角,此時也微微抿起。
“皇后娘娘,您福澤後宮,心懷各宮各院嬪妃,尤其對奴婢萬分照拂,奴婢感恩戴德,傳昕雪苑掌事公公入鳳儀宮問話,關心昕雪苑事物,奴婢更是感激不已,不知青弈得到皇后娘娘指點後,如今是何感想?奴婢心中掛懷,還請皇后娘娘讓青弈出來,奴婢好生學習皇后娘娘是如何教訓奴才的。”蘇紫陌纖細脊背挺直,目光灼灼看向曹惜雅,不卑不亢道。
曹惜雅聽後一愣,她方纔還在感嘆蘇紫陌培養的奴才衷心,知曉如今宮中不少眼睛都盯着她中宮之主,所以曹惜雅即便知曉蘇紫陌出宮之事,沒有萬分把握之前,也不想將此事鬧大。青弈在一番威逼利誘後沒有效果,她便放了他回去,此事蘇紫陌就算知曉後定也不會傻到將此事張揚,從而將她自己牽扯進去。
可如今蘇紫陌這番模樣,分明是說,她中宮之主扣留了昕雪苑的掌事公公,便是給她皇后戴上不按宮規辦事的醜名,莫不是蘇紫陌怕她將她出宮之事宣揚出去,便以青弈失蹤之事陷害她,反過來要挾她爲蘇紫陌保密?
心中揣測,曹惜雅溫然一笑,一副無辜道:“本宮只是叫他來問了幾句話,青弈早便離開,他沒有回昕雪苑?”
見皇后裝傻,不願將事情挑明,蘇紫陌也不想將事情講明,畢竟此時事情只有皇后與她知曉,若她此時說出,便不曉得後宮中究竟會有多少人知曉她出宮一事。
“青弈自奴婢走後皇后娘娘傳他入鳳儀宮,便一直沒回來,如此時辰,昕雪苑不少事物等着他處理,耽擱不得。”蘇紫陌說着,眉眼間仍是淡然,彷彿她專門來到鳳儀宮中尋青弈不過是隨意而爲。
“如此時辰還沒回到昕雪苑,青弈確實失責。”曹惜雅說着面色多幾分嚴肅:“本宮之前便知曉這青弈年紀尚淺,擔任昕雪苑掌事公公一職卻縷縷失責,不能照顧好自家主子,這個時候還沒回去,回頭定要送去有經驗的老人兒那裡學習些個。”
蘇紫陌心中幾分火氣略升,皇后拿了昕雪苑的人,此時不僅裝傻,還給青弈冠上罪名。青弈入宮以來,一直謹慎小心,昕雪苑的事物就是因爲有了青弈和文心二人操心,一切才妥當,不過是今日沒有回到昕雪苑,皇后便要將他打發回司禮監,她這昕雪苑的主子,卻不知曉青弈之前縷縷失責,失責在何處!
看着皇后端莊賢淑的模樣,蘇紫陌決定將話說明:“皇后娘娘,之前文心一直在鳳儀宮去昕雪苑的路上守着,都沒有見到青弈,奴婢斗膽,想請皇后娘娘幫忙問問,青弈此時是否因爲什麼事情還在鳳儀宮中耽擱。”
看着蘇紫陌如此堅決要人的模樣,曹惜雅心中又是一愣,蘇紫陌的模樣不似在裝,她畢竟身爲中宮皇后,若想要栽贓她皇后,沒有十足的證據,便是目無尊上,栽贓陷害皇后的罪名一旦落實,便是殺頭大罪,蘇紫陌沒有必要冒如此大風險,她二人並無大仇。
“本宮親自命人將青弈送出鳳儀宮。”曹惜雅說着,突然腦中一個念頭閃過,目露溫笑看向蘇紫陌道:“這個時候,不知曉青弈究竟去做何事,禽鳥知擇良木而棲,若良木之主得知幼鳥走失,也定會處處找尋,只是這奴才也太過輕率,不知良木之主需爲此事操費多少心神。”
以良木與禽鳥相比,皇后即是在形容她與青弈,又是暗示她應當擇中宮皇后這棵良木而棲,與其共同進退。若她選擇了皇后,皇后此時便派人將青弈放出,恐怕以後一段時間,即便昕雪苑的人在宮中橫行,皇后也會袒護一二。
“木質雖良,承載禽鳥數目有限,良木之主殊不知,幼鳥離開許是欲還良木之主一方淨土,只要幼鳥有心,哪怕展翅翱翔,也會心念良木。”蘇紫陌婉言拒絕,目光灼灼看向曹惜雅,再次道:“皇后娘娘,可否派人去看看青弈是否還在鳳儀宮中。”
“皇后娘娘已經說過,青弈離開了鳳儀宮,蘇貴人如此頂撞,是質疑皇后娘娘的話?”惜晴見到蘇紫陌這樣唐突說話,看向蘇紫陌的雙眸中頓時冰冷,語帶怒意。
曹惜雅沒有說話,只是也一副不悅的神色看向蘇紫陌。
蘇紫陌提起裙襬,端然跪下,昂首道:“奴婢絕無冒犯皇后娘娘之意,只是青弈的確來了鳳儀宮後,便沒有再回昕雪苑。”
“不過是一個奴才,你便如此質問皇后娘娘,蘇貴人,你便是將尊貴無比的皇后娘娘與一個低賤的奴才相提並論!如此侮辱皇后娘娘,你可知罪!”惜晴知曉自家主子想要收攬蘇貴人於麾下之意,只是怎得都不能讓蘇貴人如此猖狂,且此時她唱過黑臉,皇后娘娘才能順勢給蘇貴人甜棗。
“奴婢怎敢污衊皇后娘娘,只是懇請皇后娘娘下令,幫忙尋找青弈一番。”蘇紫陌說着,恭敬一拜。
卻聽到身後一陣腳步聲,與一聲響亮聲音:“不過區區奴才,怎值得朕的嬪妃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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