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厲鋒來的突然,紀輓歌這顆心呀,卻完全沒有想象中的驚喜,考慮到時下的時局,紀輓歌有些支支吾吾起來,不想破壞眼下的氣氛,可是心裡還真的是放心不下的厲害,“阿鋒........你不是......”你不是應該在魏國的邊境嗎?怎麼來了魏國,還這般大剌剌的,帶着刀劍棍棒不算,連已經生下孩子的黃金,白銀都帶來了呢。
這一屋子的人,若不是紀輓歌做夢,哪裡能看出來這裡是楚晏的景仁宮呢。
彭厲鋒這會子哪裡還能聽得見紀輓歌說什麼,滿心滿眼的都是牀上的小胖子,就那麼愣愣的看着,眼神專注的似乎誰都無法打擾到他一般的。
看紀輓歌一個人發急,到底還是黃金知道些,她生過孩子之後體態更顯豐腴了些,想越過彭厲鋒到紀輓歌身邊與她耳語是沒什麼可能的了,但是還是離的遠遠的跟紀輓歌說:“姑爺用了一朝調虎離山,現在楚太子在攻打魏國呢,沒時間顧忌咱們,咱們可不就都來了嘛。”
白銀原先紀輓歌做主送給了彭厲鋒,所以白銀現在稱呼彭厲鋒要不就是王爺,要不就是主子,但是黃金可是穩穩當當的紀輓歌的貼身侍女,在她口中彭厲鋒就是姑爺,僅僅是個稱呼,是那邊的人就能聽到楚來。
紀輓歌雖然不覺得自己跟彭厲鋒要分個你阿我阿的,但是黃金幾句話帶來的親切感還是讓紀輓歌心情舒暢,在異國產子的孤寂感被這麼幾句話就給治癒了。
彭厲鋒似乎沒有聽到她們之間的對話,伸出手指去戳胖小子的臉,彭厲鋒的手指自然要比小嬰兒的粗糙很多,胖小子睡覺被打擾,立時就扯起嗓子大哭起來,那哭聲震天,一屋子本來都還算鎮定的人,在聽到小嬰兒的哭聲後都僵住了,紀輓歌被這些人的表情逗笑了。
似乎突然掉進了富窩子一般的,眼眶就發熱。
抱起胖小子顛了顛,紀輓歌有些無奈,這小子現在還是個小豆丁,但是氣性已經大了起來,睡覺被擾這種事,最是容不下的,哭起來沒完沒了,最關鍵的是眼淚珠子沒兩顆,就是扯着嗓子乾嚎,紀輓歌被這孩子折騰的沒法子,這會子心頭又酸酸澀澀的,扭頭就看向呆了似的彭厲鋒,怒嗔道:“跟你一樣,都是磨人精。”
彭厲鋒一下子回神了似的,眼中流光溢彩,大笑了起來。
彭厲鋒爲人本就粗獷,又在軍中呆的時日長,笑起來自是一幅氣吞山河的模樣。
紀輓歌懷中的胖娃娃因爲父王的笑聲,止了哭聲,瞪着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看向彭厲鋒,睡在牀一側的早產兒在胖小子哭嚎的時候就已經醒了,只不過這個孩子天生就體弱,養到現在連哭都很少哭了,他的乖巧,讓紀輓歌對早產兒更是存了多幾分的關愛。
這時候也跟着胖下子一起看向大笑的彭厲鋒。
彭厲鋒雙手伸出從紀輓歌懷裡將胖下子抱了過去,“哎!”紀輓歌驚呼一聲,生怕他沒輕沒重傷了孩子。
可是就是這麼一個在旁人眼裡暴烈的一個人,此時抱孩子的動作倒是很穩當,動作也很精準的,一隻手託着脖子,小腦袋,一隻手墊在孩子的後背處,彭厲鋒多大的手,這般一放幾乎孩子的全身都被他托住了,黃金湊到紀輓歌的耳邊說:“來的路上,姑爺專門問過我怎麼抱孩子呢。”
黃金生的兒子,如今已是八個月了,這一次黃金跟着彭厲鋒來了,孩子留在夜國,全權由善直照顧着。
紀輓歌笑笑,又覺得這般甜蜜的景象,被人瞧着有些難爲情,對黃金說道:“你怎地能把孩子留給善直一個大男人呢。”
這話聽着像是在責備黃金,可是黃金知道自家小姐是在關心她呢,黃金笑嘻嘻的回道:“小姐您是不知道,哪裡是我不想帶,完全是帶不走阿。”
紀輓歌想了想,憑着善直對黃金的寵愛,再者現在善直已經三十好幾了,得了這麼個兒子,可不就是寵到了骨子裡,哪裡還能讓黃金帶到楚國這樣的兇險之地來呢。
紀輓歌想到的其實只是一個部分,第二部分呢就是年畫絨喜愛黃金的孩子喜愛的緊,這些日子紀輓歌下落不明,年畫絨擔心的飯都吃不下,黃金這個孩子倒是對年畫絨有了很多的安慰,爲了照顧孩子,她也得多吃一些不是。
彭厲鋒抱着兒子親了又親,只親的小胖子又開始哭嚎才放開了手,下令準備東西,離開景仁宮。
一行人離開的東西,早就是準備好的,直到馬車出了楚城,紀輓歌還是覺得有些雲裡霧裡的,這時候彭厲鋒已經從得了兒子的喜悅中醒過神來,瞪着紀輓歌懷裡抱的早產兒,那孩子看起來細細弱弱的,彭厲鋒之前進了紀輓歌的房間就沒有正眼看過,紀輓歌知道這孩子怕是不得彭厲鋒喜歡,這時候倒是很討好的笑笑說:“阿鋒,這孩子若是留在這裡怕是會沒命的,你看能不能.........”
紀輓歌也知道這個孩子身份尷尬,彭厲鋒完全可以拒絕撫養他,但是紀輓歌養了這孩子這麼多日,哪裡是說割捨就能割捨的了的呢,無論如何,這孩子,她都是要放在自己身邊養的。
彭厲鋒抱着懷裡的小胖子,抿了抿脣,不情不願的說:“那就當成人質養了吧。”
口是心非!紀輓歌暗暗的笑,這個孩子能威脅什麼人呢,他的父親不管事,將來能不能在楚晏的手底下活下來還不可知,母親已經走了,母族那邊更是不可能將這個孩子當作珍寶,怕是恨不得他死呢,這樣的孩子,其實誰都威脅不了的,可是偏偏彭厲鋒非要這樣說,紀輓歌知道彭厲鋒是口硬心軟,笑笑也就不說話了。
本來一路都是好好的,但是孩子總有餓的時候,楚國的奶孃是不能帶走的,那畢竟是楚國人,到了夜國,還不知道會生出什麼樣的心思來,紀輓歌的身份一曝光,她們是斷斷不能留在孩子們身邊的。
還好紀輓歌奶水充沛,餵飽兩個孩子還是夠的。
小胖子開哭時,紀輓歌就知道時辰到了,抱過小胖在在懷裡,那小子就自動自發的將頭往紀輓歌胸口埋,紀輓歌這些日子喂孩子都習慣了,二話不說就揭開了腰帶讓孩子先吃飽。
只是這時候她身邊還有個彭厲鋒呢,他的眼睛裡簡直帶火,灼熱的讓紀輓歌想忽略都不成,再難爲情,紀輓歌還是說了句,“阿鋒,嬤嬤說要等到六十天後才能.........”
實在是難以啓齒,紀輓歌一張臉紅的像蝦子一樣的。
彭厲鋒哪裡能不懂她的意思,可是從她離開到現在,他們連最基本的親近都沒有,他實在是有些憋不住。
尤其是看到那個胖小子大口大口的吞嚥,他的嗓子也開始發乾。
自此,彭厲鋒對胖小子的態度變了不少,尤其是每日都看着那胖小子在他孃親胸前吃的心滿意足,一臉饕足,實在是讓人心有不甘。
倒是不哭不鬧的早產兒,讓彭厲鋒生出一種同是天下淪落人的感覺,這孩子也不是不吃,只不過比上胖小子那被彭厲鋒形容成炫耀的吃法面前,實在是顯的有些可憐。
所以一個月後,離開楚國國境到達夜國的時候,兩人的懷裡就掉了個個兒,彭厲鋒抱着早產兒,紀輓歌抱着胖小子。
彭厲鋒這般孩子氣的行爲被紀輓歌取笑不已,當晚紀輓歌就被彭厲鋒按在榻上好好的讓她感知了一把,他是不是個孩子。
紀輓歌到後來哭的嗓子都啞了,抱緊了彭厲鋒哭求,“阿鋒~~我受不住了,你輕些,輕些,都到肚子裡了。”
彭厲鋒今晚真是發了狠,這時候抱着紀輓歌哪裡捨得放手,咬着她的耳垂問:“還敢取笑我?嗯?”
紀輓歌立馬搖頭,簡直沒有比這反應再快的了。
“啊~!”紀輓歌推着他俯在她胸口的腦袋,全身顫抖的說:“留些個孩子們啊,你這般,他們吃什麼啊。”
彭厲鋒口中含着紅果,含含糊糊的說:“早備下奶孃了,哪裡還用你。”
紀輓歌眼前發黑,這一路彭厲鋒忍的辛苦,紀輓歌還以爲爲了孩子,他都不會這般放肆的,沒想到他也只不過是早有預謀,這纔到夜國的地界兒,一切都安排好了。
也由此,紀輓歌才知道,這一路雖然她覺得沒有任何危險的,但是彭厲鋒卻是繃緊了所有的神經。
心頭酥麻,紀輓歌念着他這一路辛苦,雖說嘴裡還求着,但是身體卻不由自主的迎合着他。
這一鬧,竟然到了天微微泛起魚肚白,彭厲鋒才放過她。
睡的昏天暗地是必然的事情,早醒來,已是黃昏,紀輓歌動了動身子,全身都是軟的,實在是起不來,她擡頭,彭厲鋒早都醒了,只不過她八爪魚一般的攀着他,爲了讓她安心睡,彭厲鋒也是不敢動,就這麼直挺挺的躺着。
“阿鋒~~”被徹底的疼愛滋潤後,紀輓歌的聲音都顯得柔媚入骨。
她的聲音這樣子,彭厲鋒骨頭鬆散,懶懶的嗯了一聲。
紀輓歌滑魚一樣的在他腿上踩了一覺,嫩滑的身子往上一竄,就這麼與彭厲鋒對視了。
彭厲鋒握在她纖腰上的手臂收緊,皺起眉頭說:“早跟你說過不要這樣,容易出事,你不知道嗎?”
他身體的變化紀輓歌能感覺到,吃驚的瞪大眼睛,他昨晚都那樣子了,現在居然還,捏起粉拳就捶他,“你怎麼這麼的........”罵人的話,到底她還是說不出來的。
彭厲鋒手心包住她的手,連帶着將她的人也拉近了些,兩人未着絲縷,這時候這麼嚴絲合縫的貼着,實在是親密的很。
紀輓歌調整心神,急忙問:“阿鋒,你怎麼能這般毫無顧忌的去楚國接我呢,楚晏呢?”
要不趕快轉移話題,只怕彭厲鋒又要開始令他欲罷不能的運動了,紀輓歌哪裡還受得住。這問題其實紀輓歌早就想問了,只不過一直在楚國國內,怕給彭厲鋒惹麻煩,紀輓歌一直都閉口不言的。
彭厲鋒聽到這個,果然剛纔身上的火氣消弭了些,不過抱着紀輓歌的手倒是半點未鬆,口氣輕鬆的說:“我將魏國讓給楚晏了。”
他說的輕鬆,紀輓歌卻半點都不輕鬆,身體立時就僵硬了,不可思議道:“你說什麼?!”
讓?什麼叫讓!
彭厲鋒倒是不覺得什麼,他了解他的師兄,楚晏心裡家國天下,家怕是最沒有意義的,所以這一次,夜國,楚國圍攻魏國,彭厲鋒故意下一步發起攻擊,然後在楚國也發起攻擊的時候,立馬回撤,而主將彭厲鋒快馬趕往楚國,去接紀輓歌和孩子。
楚晏這個時候,哪裡還能抽的出身來,彭厲鋒退出,正是他吞併魏國大好的時機。
楚晏怎麼可能不知道彭厲鋒去了楚國,又怎麼可能不知道紀輓歌被接走的消息,但是這些現在的他都是顧不得的,說到底,在最終抉擇的時候,楚晏還是選擇了江山。
若是他發現彭厲鋒的意圖就停手,掉頭回去,彭厲鋒沒這麼容易從楚國接走紀輓歌。
至於楚帝,他當然能看得出這些事情,可是眼下,彭厲鋒接走紀輓歌對楚帝來說是最好的,讓楚晏能徹底擺脫紀輓歌這個會給楚晏摸黑的女人,而且還能勾住彭厲鋒,讓他分身乏術,將魏國拱手相讓,這是多好的買賣。
彭厲鋒能一路暢通,楚帝沒少出力。
“那楚國皇帝殺了你,不是更好?”紀輓歌問。
這完全說的通的,楚帝趁着彭厲鋒在楚國殺了他,不就徹底一統天下了麼。
彭厲鋒笑,低頭又吻她,“那麼盼着我死阿?”
紀輓歌氣的掐他,她明明是擔心他阿。
“他不敢。”彭厲鋒臉上的表情一冷,淡淡的說。
現在楚國的主要軍力都在對付魏國上,魏國看着虛弱,但是卻也頑強,這麼多年都撐的下來,哪裡是一朝一夕就能完全打下來的,楚帝現在敢對彭厲鋒動手,他也怕彭家軍趁機掉頭攻打楚國。
彭厲鋒要紀輓歌,那就讓他帶走,至少紀輓歌在楚國一日,彭家軍就會安寧一日,這些楚帝算的很清楚。
就連他們出魏國的時間,也是被楚帝算計好的。
現下,魏國已經完全在楚晏的掌控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