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百靈嘴角含笑,不懼阮琳琅裝出來的凌厲應道:“阮小姐是忘了?這裡是鳳府,不是阮家,你們阮家的奴婢丫鬟可不在這裡呢。”
眼下之意,這裡不是你阮家,有什麼大小姐脾氣也別在這發,想管教人的話,當然可以,但是請回你們阮家去管。
這話外音不知怎麼,阮琳琅竟聽出來了,更多的是她覺得百靈是在嘲諷她。
阮琳琅近來的性子越發偏激,聽到百靈區區一個奴婢也敢這麼回話,氣不打一處來,理智都給忘記了,提起的手就往百靈臉上揚下去。
不同於阮琳琅這種養在深閨的嬌嬌大小姐,百靈是一個丫鬟,也還是一個練過的丫鬟,儘管沒有阮明心那等眼觀八面,耳聽四方的能力,無法立即察覺到阮琳琅的動作,可在她一巴掌將要落下來的時候,她還是反應回來了,連忙伸手將阮琳琅要落下來的巴掌抓住。
“阮小姐,鳳府可不是您撒潑打滾的地方,我百靈雖是一個丫鬟,也輪不到你來管教。”要問阮琳琅氣不氣,百靈想,當然得氣吧,一個高高在上的小姐,想要教訓她一個小丫鬟沒成,反倒被百靈一手甩開,估計阮琳琅的高傲,這會兒都覺得屈辱了。
反了!反了!一個卑賤的奴婢,居然敢跟她動手!
阮琳琅心裡一股無名火蹭的就往上漲。
眼看阮琳琅一巴掌沒打成,手掌動了動,好似要再提氣重新甩百靈一巴掌,讓她長長記性,她身旁帶着的奴婢沒有動作,呆呆的看着自己主子親自動手,反倒是阮琳琅身後隨她而來的嬤嬤,在阮琳琅即將要再給百靈甩一巴掌的時候,及時上前抓住阮琳琅的手臂制止道:“大小姐,您忘了老爺今日跟您說的話了嗎?”
這位老嬤嬤佝僂着腰背仍看得出來,要比尋常人更壯實些,臉垂得有點低,讓人看不清她的模樣長相,聲音不知是出過什麼毛病,粗糙的難聽,要不是她一身嬤嬤裝扮,只怕百靈都要覺得這人是個男人假扮的。
“我……”阮琳琅不知道是否對這人有所顧忌,五指握成拳,緊了緊,不敢反駁隨她一塊兒來的嬤嬤,整個人連態度都跟着收斂了。“我知道了。”
一句話,也表露出她的決心,她不會再不分輕重跟百靈一個卑賤的丫頭一般見識。
高傲的姿態沒有變化,她擡起下巴對百靈道:“臭丫頭,本小姐今日便看在阮明心大喜之日的面子上,不與你一個丫鬟一般計較,給本小姐帶路,姐妹一場,本小姐今日是來給你家主子添妝送嫁的。”
她驕傲的臉上寫着理所當然,事實上也讓人辯駁不了什麼。
鳳家對整個阮家上下都沒有好感,阮明心沒說要給阮家發喜帖,他們便直接省掉了,也不想邀請阮家那些狼心狗肺的東西來污了今日的喜堂。
鳳家的舉動很明顯,但凡阮家要是有一點自知之明,稍微要一點臉都能夠想明白,不會來這丟這麼一趟臉。
只是鳳家還有阮明心等人都低估了阮家不要臉的程度,就算沒有邀請,她們也可以不請自來,還以阮明心親人的身份來送嫁。
百靈氣到牙癢癢,心道,幸好不是阮兆麟那個老匹夫親自來,不然就衝着他從前對她們家小姐做的事,今日她怎麼也要拿個掃帚把人趕出去。
可阮琳琅,這位小姐是阮府上唯一一位年齡跟阮明心相仿又沒有出嫁的小姐,她跟阮明心明面上倒是沒有多少不合,至少在旁人看來沒有。
重點是這一位臉皮夠厚,都快不像是一個女子的了。
死皮賴臉的賴在鳳府門口,就算有皇上的禁軍今日借來一隊駐守鳳府,保證鳳府貴客們的安危,百靈卻沒辦法找個藉口讓他們趕走阮琳琅。
這裡還是鳳府的大門口,人來人往都是今日席上邀請的賓客,百靈攔着不讓人進,就已經有很多人好奇或好事留下來圍觀了,她如果再不放人進去,只怕等會兒這羣來喝喜酒的人,都要順便一覽今日門口這齣戲了。
阮琳琅不要臉,她們鳳府還要臉,她們家小姐還要臉呢。
是以,百靈和阮琳琅主僕三人僵持不下,誰也不肯讓誰的時候,阮明心在裡頭聽到動靜,也不滿的蹙起眉。
阮琳琅想要做什麼?
以阮琳琅的個性,被百靈攔下門口,怎麼也不會這樣僵持着,說不定氣急了直接摔袖而去,再說了,她阮明心跟阮琳琅是什麼關係?值得阮琳琅放下驕傲在門口被人當猴戲看?值得她到鳳府來受這一份委屈?
旁人信不信,反正阮明心是不信。
可還是想到門口四個人不能這樣僵持着引起騷亂,阮明心對身旁的婢子吩咐道:“不是來鬧事的,既然是來給我添妝的,去和百靈說一下,把人帶過來吧,晾在門口也不好看。”
雙方的面子都不好看,把阮琳琅帶進來,她纔好知道阮琳琅想玩什麼花樣,耍什麼花招。
若是敢破壞她的婚事,她一定會讓阮琳琅後悔進來到鳳府走這麼一遭!
而且,阮琳琅的到來,也讓阮明心想起了一個人,龍翼軒!
以龍翼軒的執念,不管他對自己有多大的仇恨,恨不得殺了她也好,她總覺得龍翼軒不會輕易讓她和霍錚完婚的,不是今天,也許是在路上,或許她可以從阮琳琅身上試探一二?
小丫頭是鳳府的家僕,阮明心也是她的主子,聽到阮明心吩咐後,連忙福身出去找百靈。
“嘁,阮琳琅那女人想做什麼,難不成她以爲,他們家做的那些噁心事,整個京城的人都不知道麼?”謝家英一手摸着自己隆起來的小腹,眼底的光柔得溫馨,和嘴上挑起的那抹冷笑怎麼看,怎麼格格不入。
彼時阮家爲了利益,私底下對阮明心做了多少偏心事,和七王爺龍翼軒站在一個陣營,又想着把阮明心這個大劍師親傳弟子,也一起拉到龍翼軒的陣營,甚至不惜對自己的女兒下藥。
這些事情仍然歷歷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