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嚴素和鍾箐幾乎同時出聲。
兩人對視一眼,最後由鍾箐解釋,“這次的事怪我,我一個交好的朋友遭到了綁架,這事跟鍾家人有點關係,我太着急了,就求着嚴屹幫我找人。”
嚴父看了鍾箐片刻,“人找到了嗎?”
“找到了。”
嚴父又看向嚴屹,“下不爲例。”
鍾箐笑着點頭,“好,我們會注意的。”
從嚴宅出來,鍾箐和嚴屹並肩往車庫方向走。
她有些歉意的同身旁的嚴屹說道:“今天的事太謝謝你了,害你遭了伯父批評,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是我該謝謝你,如果她真遭了難,我這輩子難以心安。”
“也是,明珠是我在意的朋友,但同樣也是你在意的人,我們都一樣希望她好。”
嚴屹不置可否。
鍾箐看了他一眼,不免輕輕笑了,“其實有的時候我挺好奇的,如果明珠沒有嫁人,你會不會竭盡全力把她留在身邊,畢竟,你不是會意氣用事的人。”
“會。”
沒有絲毫的猶豫和停頓。
或許從前,他會考慮很多,考慮兩人之間的可能性,家世,差距。
他也以爲隨着時間的流逝,他對她的感覺會變淺,變淡。
可事實證明,並沒有。
當得知她遭遇了危險,他近三十年的冷靜和理智一剎那全部崩盤,滿腦子只想要第一時間找到她。
當他拉着她往直升機走的短短數秒,他的心跳得有多劇烈只有他自己知道。
甚至在她朝丈夫跑去時,他都在想,只要她回頭,哪怕0.1秒,他都會不顧一切的帶她走。
生平第一次,他想要衝動一回,不計後果。
可她沒有回頭。
她的選擇從來都堅定如一。
而這或許也是他欣賞她的原因之一。
誰會不喜歡對感情忠貞的女人呢?
……
“好了。”
裴颺將藥膏蓋子蓋好,對沈明珠說道:“這兩天你在家休息休息,廠裡我盯着。”
沈明珠拿起鏡子照了照,藥膏的作用下,刺痛幾乎感覺不到了,但指印卻比白天更明顯了些,青紫交錯,看着有些慘兮兮。
不過,她也沒吃虧,水晶擺件直接給孫菲菲的腦門開了瓢。
“媽媽。”
裴子珩不知何時走進了房間,卻沒敢靠近她,而是隔着遠遠的距離,像是做錯了事,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沈明珠笑着伸出手,“來。”
裴子珩這才走近,將細白的爪子放到她掌心。
裴颺揉了揉兒子毛茸茸的腦袋,起身離開房間,將空間留給母子倆。
……
“媽媽,對不起,都怪我,要不是因爲擔心我,你也不會被壞人抓走。”
沈明珠將人拉到面前,捧着對方白淨漂亮的臉蛋。
“是媽媽不夠謹慎,讓壞人鑽了空子,跟你沒關係,更不是你的錯。”
少年的黑眸中透着小心翼翼,“你不怪我嗎?”
“我愛你都來不及,怎麼捨得怪你。還好被壞人抓走的是我,不是你和果果,不然媽媽會急瘋的。”
裴子珩忽然撲進她懷裡,隨着眼淚落下,心裡的擔憂也徹底放下。
沒人知道,他有多害怕。
害怕媽媽會責怪他,更害怕媽媽不再理他,不再愛他。
……
“孫菲菲已經被抓了,綁架、拐賣未遂、傷人,數罪併罰,只怕這輩子都出不來了。”
聽到孫菲菲的下場,鍾英不免心有慼慼。
更慶幸她沒有像孫菲菲那麼瘋,跑去綁架沈明珠。
“你爲什麼要聯同孫菲菲暗中給明珠使跘子,人家哪裡招惹到你了?”
面對鍾箐的責問,鍾英不敢隱瞞,也知道隱瞞不住。
“我想要你的那輛皇冠車,你卻把它送給了沈明珠……”
得知鍾英怨恨沈明珠的原由,鍾箐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愚蠢至極!”
“你想要那輛車,爲什麼不來找我?你找明珠的麻煩,能得到什麼好?”
鍾英氣悶道:“我就是看不慣她巴結你的嘴臉。”
“如果你認爲她是靠巴結我得到的那輛車,那你也可以,我們是堂姐妹,你都不用巴結討好,只需要放下臉面開口,就算是看在三叔的面子上,我也不會不應你。”
鍾英哼哼:“我可做不出來張口問人要東西的事。”
鍾箐氣笑,“既想要面子,又想要裡子,英英,天底下沒有這樣的美事。”
鍾英咬着脣不服氣,但卻沒再說話。
鍾箐端起茶杯抿了抿,平了平情緒纔再開口,“你想要什麼車?”
鍾英簡直不敢置信,興奮爬上她的眼角眉梢,“堂姐,你沒逗我吧?你要送我車?”
“等你畢業的時候,就當送你的畢業禮物。你可以先想想,想要什麼車。”
“謝謝堂姐!”
鍾英開心的想要去抱鍾箐,被鍾箐擡手拒絕後,半軟着聲音賠禮。
“堂姐,我錯了嘛,我保證以後都不會再爲難沈明珠了,你別生我氣了,好不好?”
鍾箐看着她,“你該道歉的人不是我。”
鍾英鼓了鼓臉。
……
洗漱完,裴颺看了眼正在哄果果睡覺的妻子,轉身悄無聲息去了二樓。
“子珩,醒醒,睡了沒?”
裴子珩睜開眼,烏沉沉的眸子沒什麼情緒的瞅着他,似乎在問,你看我睡沒睡?
裴颺道:“先別睡了,我問點事。”
裴子珩只得從牀上坐起來。
“你今天咋知道去找鍾小姐打聽你媽的下落?”
白天急着找人,他也顧不上問,現在得把心裡的疑惑搞清楚才睡得着。
他睡不着,所以也不讓兒子睡。
“石叔叔告訴我,今年月餅的定單被搶,都是孫菲菲和鍾家小姐在背後搞的鬼。孫菲菲在媽媽手裡吃過好幾次虧,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會想其他法子害媽媽。”
“那他又是咋知道的這些?”
“可能是聽別人說的吧。”
見此,裴颺也沒再多想。
……
這兩天不上班,在家休養,沈明珠索性也給餘大姐放了兩天假。
她早上帶果果去菜市場買菜,下午坐在院子的樹下看書,陪果果玩耍,日子過得悠閒又愜意。
叩叩。
沈明珠放下書起身打開院門,看到門外的嚴屹不由意外。
嚴屹微笑,“路過這邊,順便來看看你。”
沈明珠回以禮貌的笑,“請進來吧。”
嚴屹頷首邁入門檻。
沈明珠猶豫了下,沒有關上院門。
“你是誰?”
果果站在客廳大門前,張着貓爪般肉呼呼的小爪子,不讓嚴屹進門。
嚴屹垂眸,看着女童與沈明珠五分相似的眉眼,眼中有着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溫柔。
“我姓嚴,你可以叫我嚴叔叔。”
鹽叔叔?
果果睜着烏溜溜的大眼珠,小腦袋可愛的歪着,“那你知道我是什麼嗎?”
嚴屹彎腰,“我猜,你是果果。”
果果叉着圓滾滾的小腰,一臉神氣:“不對,我是糖-果-果。”
“你好啊,糖果果。”
沈明珠笑着將女兒拉到一邊,招呼嚴屹進客廳坐。
“喝茶可以嗎?”
“好。”
沈明珠去了廚房泡茶。
果果站在茶几邊,黑葡萄似的大眼珠一眨不眨盯着嚴屹看,粉白的小肉臉上充滿着孩童的天真與好奇。
嚴屹手心微蜷,心底生出想要抱一抱她的孩子的渴望。
他笑意溫潤的伸出手,“抱一抱,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