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章 落荒而逃昔日情人相逢

安寧看向來人,皺着眉頭,緊咬着脣,滿臉無辜,好似她並不知道被她砸了的人正是璃王殿下,此時的安寧已經起身,走到璃王面前,神色之間難掩慌張,“璃王殿下,臣女有罪,臣女不知道是璃王殿下,臣女以爲外面的流浪貓又偷跑進來搗亂,所以便拿杯子招呼了,怎知……”

安寧慌亂的絞着手指,那模樣,好似她真的是天下最無辜的人一般,方纔沒能在院子裡攔住趙景澤的碧珠在門口聽到安寧的這一番說辭,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好似被什麼東西衝擊了一下,流浪貓?不錯,她們院兒裡偶爾會有流浪貓進來,但每次進來,小姐都讓她準備一些吃的招呼,可沒見哪次用杯子這種“武器”招呼過啊!

流浪貓?碧珠算是明白了,方纔這個璃王殿下送禮,小姐直接拒收,想來是不怎麼喜歡璃王的,不過小姐竟然把堂堂的皇子王孫,比作流浪貓,顯然這待遇還不及流浪貓的待遇,這等事,怕也只有小姐敢做!

趙景澤本來滿心的怒氣,剛纔那一擊,根本就是讓人猝不及防,便是他這種有武功底子的人也沒能避開,硬生生的被砸了腦袋,此刻,看安寧慌張得不知所措,又十分無辜的模樣,便是他有心怪罪,也會顯得他這個大男人太過小家子氣。

想到自己的盤算,最終壓下心中的不悅,趙景澤扯了扯嘴角,“本王沒事,二小姐不必自責,不過是擦破點兒皮罷了,不礙事。”

安寧心中浮出一絲得逞,擦破點兒皮嗎?安寧目光落在額上的那一縷鮮血上,前世和璃王夫妻五年,他的性子,她還是有幾分瞭解的,他今天既然有心帶着禮物來討好她,那麼,便不會那麼輕易的因爲這點兒流血的“小事”對她責難。

前世,他一步步的從一個沒有多少優勢的小王爺,走到皇位最佳人選的位置,這樣的璃王又怎是能小覷了的?那點兒情商與算計,其他幾個王爺都是比不上的。

聽他如是說,安寧便也不再“自責”,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優雅且疏離,“璃王殿下如此尊貴,瞧,我這小院兒裡,連一杯好茶都沒有,還是請王爺前去大廳,爹爹定會好好招待。”

安寧斂下眉眼,璃王能夠進了他的聽雨軒,那安平侯爺定然是默許了的,想到前世安平侯爺對她和璃王的撮合,眉峰不由得蹙了蹙,只想將這不請自來的璃王殿下快些趕出去,她這聽雨軒可不歡迎這個負心的男人!

如此直白的逐客令,倒是讓趙景澤微怔,臉上浮出一絲尷尬,這個安寧,他都親自來看她了,她還拿喬,故意忽視她話中的意思,趙景澤徑自坐到了椅子上,掏出懷中的錦帕,擦拭着額頭上的鮮血,“無妨,本王不喝茶也無所謂。”

擺明了就是賴在這裡不走,安寧眼底劃過一抹不着痕跡的厭惡,她怎麼忘了,璃王還有一個“好品質”,那便是堅持,前世,看在她眼裡,那堅持讓她感動,但此刻,她只覺得這個璃王怎的這麼厚臉皮!

原來,心境不同,感受也是相差十萬八千里啊!

“二小姐,這是本王的一番心意,這狐狸皮是本王親手獵得,專門爲了二小姐做了這一件披風,雖比不得那七彩美玉,但心意卻是至情至深,二小姐,本王的心思……你還不明白嗎?”趙景澤目光緊鎖着安寧,他已經下定了決心,娶安寧,他勢在必得,他已經權衡了好久,娶安寧能夠帶給他的好處大大的超出了他原本的預計,現在,安平侯爺應該是站在他這一邊的,便是安寧不願又如何?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安平侯爺一句話,將安寧許配給自己,那麼,安寧又如何能夠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安寧低垂着頭,皺着眉頭,“安寧愚笨,不敢探尋王爺的心思……”

話說到此,果然感受到趙景澤身上一股怒氣隱隱散發出來,正此時,安寧話鋒一轉,擡眼看向趙景澤,似恍然大悟了一般,“安寧知道了,璃王殿下是要寧兒接受璃王殿下的披風嗎?可是……”

安寧皺了皺眉,目光在那精緻的錦盒上游移,似乎有什麼想要說,卻害怕說的話,緊咬着脣,爲難的看着璃王。

“可是什麼?二小姐但說無妨。”趙景澤是聰明人,自然看出了她的爲難,大方的開口,等待着她接下來的話。

“安寧不喜歡那披風呢!”安寧眨着無辜的大眼,人畜無害的模樣,直接否定了璃王的“美意”,就連趙景澤身體也不由得僵了僵,他花了這麼大的心思,竟得到安寧的一個“不喜歡”,還是當着他的面直接表明她“不喜歡”,這個安寧,未免也太不將他放在眼裡了一點!

怒氣似又有浮現的趨勢,卻還沒有來得及發作,便聽得安寧繼續說道,“一想到那披風是狐狸的毛皮做的,就感覺好似被那死去狐狸的冤魂包裹着身體一般,那麼可愛的生物……就這樣殺了,還剝了它的皮……實在是好殘忍的呢……安寧膽小……安寧怕……所以……”

安寧皺着眉頭,這楚楚可憐的模樣倒是讓趙景澤的怒氣打消,呵呵的笑道,“既然二小姐怕,那這披風咱就不要了。”

原來她竟是因爲這個原因不喜歡,這倒好說,只要不是針對他趙景澤就行,況且,聽她說自己膽小,此刻看上去又這般善良,趙景澤心中暗自得意,他要的便是這樣的女子,這樣的女子能夠更好的被他控制,不是嗎?

“那安寧若是不要,璃王殿下會怪罪嗎?”安寧斂下眉眼,眼底卻是劃過一抹不着痕跡的算計。

“當然不會怪罪,算是本王的疏忽,改日本王另外送二小姐一件禮物,保證讓你滿意。”趙景澤朗聲承諾,自信滿滿,想來應該是想到什麼好的東西了。

安寧看在眼裡,當然不稀罕他送的什麼禮物,不過,表面上依舊十分欣喜,“真的嗎?那安寧就在此謝過王爺了,不過……這個……”

安寧看着那裝着狐狸披風的錦盒,趙景澤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既然安寧不要,那麼他便將這披風送給其他人,這件披風可不僅僅是銀狐毛皮珍貴而已,上面還鑲了不少寶石,可是一件價值不菲的物件,這麼好的東西,他當然不能浪費了,此刻,他的腦中已經想到了要將這披風送給另外的某人,正要開口收回那東西,卻被安寧先一步搶過說話的機會。

“不如這樣如何?這件披風雖然安寧不敢穿,但安寧的大姐膽子可是大得很,送給她,她一定喜歡。”安寧滿臉興奮的道,話落,果然看到趙景澤臉色頓時僵住,心中暗道,哼,想收回去?沒門兒!方纔她送還給他,他偏又給她送回來,既然他這麼“大方”,她安寧成全他便是!

現在要回去,休想!

“這……”趙景澤濃眉緊皺,送給她大姐?那個安平侯府大小姐安茹嫣麼?原本的“第一才女”,現在的“天下第一不要臉”?一想到要將這件價值不菲的披風送給那個名聲盡毀的安茹嫣,趙景澤臉都綠了,在他看來,那樣的女子沒有絲毫利用價值,更加是配不上這珍貴的銀狐披風的。

可安寧又怎能讓他再有機會說些什麼,趙景澤剛剛吐出這一個字,便被安寧大聲的打斷,“就這麼辦了,安寧在此替姐姐謝過璃王殿下了,安寧定會記得璃王殿下的好。”說罷,便立即朝着門外吩咐道,“碧珠,快些來將璃王殿下送的東西收好,可要仔細這點兒,便是這錦盒,也別給碰壞了。”

“是,奴婢知道了。”一直在門外候着的碧珠聽得出自家小姐語氣中的興奮,此刻小姐的心情必定是極好的,她亦是能夠猜出小姐的好心情源自何處,進了門,若有似無的瞥了一眼那一臉青綠的璃王殿下,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忙按照安寧的吩咐,將那桌子上的錦盒收好,以免這個璃王殿下再反悔。

趙景澤頓時覺得自己好似吞進了一個死蒼蠅,卡在喉嚨處,難受極了,目光隨着碧珠手中的錦盒,直到碧珠將錦盒拿進了屏風之後,才收回視線,心中暗自低咒,這樣一件佳品,卻要配安茹嫣那聲名狼藉的女子,當真是被玷污了。

可如今事情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此刻在安寧面前,他也不好再發作什麼,趙景澤只當是自己吃了個暗虧,但是,目光落在安寧那張美麗的小臉上,他今天既然來了,若是不能討到一點好處,他趙景澤又怎麼會甘心?

他不得不承認安寧的魅力對他有不小的吸引,不僅如此,憑他看人的眼力,不出兩年,安寧的容貌定會更加動人,怕是傾國傾城也不在話下,目光落在安寧那誘人的雙脣上,趙景澤的眼中更是多了幾分異樣的神色。

安寧感受到趙景澤多了幾分灼熱的視線,心中浮出一絲不悅,猛地,手被一雙大掌握住,安寧心中的厭惡更濃,眼底亦是劃過一抹陰冷,這個趙景澤,竟敢碰她,他是不要命了麼?!

正要發作,卻聽到一個聲音從頭頂傳來。

“這位公子,幹嘛拉着人家女孩兒的手?”清冷的語調似乎是從天而降,趙景澤下意識的擡眼,竟看到一襲純白從天而降,正是朝着他的頭頂落下。

趙景澤心中一怔,幾乎是下意識的鬆開了安寧的手,整個人大退幾步,離開了方纔的位置,而自始至終,他的心中與行爲,都只想到自己的安危,而將安寧留在了遠處。

安寧看在眼裡,心中浮出一絲諷刺,她當然不會奢望趙景澤會顧及到她,況且,她也不稀罕,方纔落下的一襲純白正是昀若,此刻的他,正好站在剛剛趙景澤站着的位置上,嘴角含笑。

“你……你……你是誰?你怎麼會在這裡?”便是趙景澤看到這個突然出現白衣銀髮男子,也不由得結巴了起來,他怎麼會出現在安寧的房間裡,況且,從他進入這房間這麼久開始,竟一直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

昀若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卻是不屑回答他的問題,方纔他本在房樑上閉目養神,順便聽着安寧這丫頭和這個璃王周旋,要不是他突然企圖佔丫頭的便宜,他纔不會這麼麻煩的從房樑上下來,等會兒還得上去,當真是折騰他這把老骨頭了!

大步走到對面的一張椅子上坐下,自在得好似這房間是他的一般,趙景澤看在眼裡,眉峰越皺越緊,目光看向安寧,似乎是想要聽她的解釋。

安寧只是淡淡的開口,“這是我的朋友,璃王殿下不必驚慌!”

對於昀若的神出鬼沒,安寧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和他相處的越久,她便越覺得昀若高深至極,不過,他住在這院子裡,倒是幫了她不少忙,她所需要的毒草藥草,全是昀若弄回來的,就連《毒典》上說明了極爲珍稀且難得的東西,他也能在出門幾天之後帶回來。

她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身份,但直覺告訴她,昀若的身份定是不低,單是從他那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來的貴氣,便可見一斑。

說罷,便到內廳拿了一包薰香,走出來之時,已經看到趙景澤坐回了原來的微怔,滿臉防備的看着昀若,而昀若依舊是那好似百年不變的笑容。

想到方纔趙景澤對她做的事情,安寧心中浮出一絲狠意,走到香爐旁,將薰香放了進去點燃,隨即,一股淡雅舒緩的香氣便在房間裡瀰漫開來,聞着那薰香,整個人的心好似變得更加寧靜了一般。

安寧看着這嫋嫋升起的煙霧,眼底劃過一抹詭譎,隨即對着房間裡的兩個男人說道,“璃王殿下,昀若公子,你們先坐着,聊聊天,安寧去給二位倒杯茶。”

這一次,她沒有吩咐門外的碧珠,而是親自前去,當然,能夠讓她親自動身的,自然不是沒有目的的。

淡淡的掃了一眼趙景澤,安寧大步走出了房間,而房間內的兩人,那會如安寧所說的一般聊天,趙景澤微眯着那雙黝黑的眸子,細細的打量着這身白衣銀髮的男子,心中卻是燃起一股怒火。

有男子在安寧房間,安寧竟然也絲毫沒有奇怪,而這個男子,更好似長這般在這房間裡一樣,莫非這二人有什麼私情?這個猜想跳進腦海,趙景澤的眸子緊了緊,眼中更是激射出一道濃烈的敵意。

而昀若卻依舊淡淡的笑着,好似沒有察覺到那一股敵意一般,心中冷哼,這個璃王對那丫頭的心思不單純,想要佔安寧那丫頭的便宜,又豈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房間裡的氣氛詭異之極,直到安寧進來,纔打破了那一分壓抑,將端進來的三杯茶,放了一杯在昀若面前,“昀若公子,這是你最愛喝的,可要喝完呀。”

說罷,隨即將第二杯送到了趙景澤的面前,“璃王殿下,這聽雨軒便也只有這等茶葉了,比不得王爺府上。”

趙景澤本以爲她說的是客氣話,可沒想到當目光接觸到那茶之時,臉色頓時僵了僵,嘴角也忍不住抽搐,只見杯中的白水上,飄着一層細碎的茶末,愣是佈滿了整個水面,這……這是茶麼?

他堂堂璃王,喝慣了好茶,便是他不介意安寧用次等的茶來招待他,但……眼看着這茶,哪是次等?分明……分明連末等都排不上,若是這一口喝下去,怕是喝下的不是茶,盡是這些碎末了吧!

他倒是寧願喝白開水,也不願喝這茶。

安寧看着他臉上的嫌棄,似乎早料到璃王殿下會有此反應,安寧看在眼裡,斂下眉眼,徑自端着自己面前的那杯茶,淺淺的飲着,任憑水面上才茶末沾到她的脣上,對着對面的昀若說道,“昀若公子,這茶味道還不錯吧。”

昀若卻是沒有開口,若有所思的看了安寧一眼,目光亦是掃過手邊的那杯茶,伸手端了起來,跟着安寧一起品着。

安寧見昀若已經喝了,視線轉向璃王,“璃王殿下,你可要嚐嚐,這茶真的是好東西,雖然前段時間受了潮,生了黴,不過,昨天安寧拿出來曬了曬,倒也能喝。”

璃王原本就沒打算喝這杯茶,此刻聽安寧一說這茶還生了黴,更加讓他咽不下去了,“這……”

“怎麼?璃王莫非是嫌棄了不成?”安寧挑眉,佯裝慍怒。

在這樣的情況下,若是這茶好一些,沒生黴的話,趙景澤便是硬着頭皮也要假裝喝上一口,意思意思。可是,此刻,他是打定了注意,無論如何都不會喝,扯了扯嘴角,“二小姐言重了,本王怎麼會嫌棄,本王實在是不渴,先放着吧!”

安寧打量了他一會兒,那模樣,好似在探尋他是不是說謊,片刻,安寧終於放過了他,“也罷!既然璃王殿下不渴,那便不喝吧!”

璃王似乎是鬆了一口氣,但他卻沒有察覺到安寧眼底劃過的那一抹不着痕跡的光芒,心中冷哼,說是好東西,叫你喝你不喝,這可是你自找的!

事實上,安寧是早料到他不會喝這等“劣質”得不堪入口的茶水了!

正合她意!想到自己的算計,安寧繼續喝着茶,而對面的昀若,卻是沒有錯過安寧眼中的詭譎,這丫頭,又在打着什麼主意?難不成和這茶有關?

時間分分秒秒的過去,空氣中,那淡淡的薰香越來越濃郁,聞着讓人心曠神怡,但是,房間中此刻卻有人難受了起來,總是覺得渾身不自在,漸漸地,覺得身體好似有一股瘙癢傳出來,慢慢的擴散。

從頭到尾,安寧都不着痕跡的留意着趙景澤的反應,嘴角的笑意亦是越發的濃郁,就連對面的昀若眼中也是閃過一抹詫異,但是,僅僅一瞬間,便又恢復如常,但心中卻是已經明瞭安寧的心思。

又過了一會兒,趙景澤感覺身上的瘙癢似乎又嚴重了些許,方纔他還可以忍着,但現在,卻已經忍不住悄悄的抓住瘙癢的地方。

“呀!璃王殿下……你……你……你這是……這是怎麼回事?”安寧驚叫出聲,整個人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就連手中的茶杯也“不小心”落在了地上,應聲而裂,安寧瞪大着雙眼,神色複雜的看着趙景澤的臉。

“怎……怎麼了?”趙景澤微怔,他身體發癢,又被安寧那臉上流露出來的神色嚇了一跳。

“你……璃王殿下……你自己看看吧!”安寧咬了咬脣,到了內廳,拿了一面銅鏡出來,放在趙景澤面前。

轟的一聲,趙景澤腦袋頓時一片空白,不可思議的看着銅鏡中的那張臉,那……滿臉的紅疹疙瘩,凌厲張狂的凸起着,那模樣,駭人至極,就連趙景澤自己也嚇了一跳。

這……這是怎麼回事?趙景澤掀開寬大的袖口,方纔發癢的地方也滿是這樣的凸起,爲什麼會一下子長了這麼多紅疹疙瘩?

“王爺,你……你是不是吃錯了什麼東西?”安寧微微皺眉,關切的問道,看着那原本英俊的臉,呵!若是將他放在人堆裡,怕是沒人會認識這就是堂堂的璃王殿下吧!

趙景澤滿臉慌亂焦急,吃錯東西?方纔自己進了聽雨軒,什麼也入口啊!

“二小姐,本王先行告辭!”趙景澤此刻無法追究太多,他臉上的紅疹疙瘩必須立刻看大夫,身上的瘙癢已經讓他難以忍受,方纔還小動作的抓着,可現在,連小動作都無法滿足了,他恨不得身上再多長十隻手,替他撓平全身不斷襲來的瘙癢。

說罷,還沒等安寧開口說些什麼,趙景澤便轉身,形色匆匆的走出了房間。

“呀……”外面碧珠一聲驚呼,顯然是看到趙景澤那張臉,給嚇了一跳。

匆忙往外走的趙景澤意識到什麼,忙擡起袖口,遮住自己的那一張臉,腳步更是慌亂急促……

等到趙景澤終於走出聽雨軒老遠,安寧才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哼,不是不走麼?這下怎的走得這般急?”

想到方纔那一臉紅疹疙瘩,安寧心中浮出一絲得逞,那癢怕是難受極了吧!更加難受的,是這個璃王顧忌着形象,不得不強忍着,當真是大快人心。

“小丫頭,你這般捉弄,就不怕他察覺出端倪,回來找你麻煩?”昀若依舊淡淡的笑着,說話間,又喝了一口杯中的茶,看到上面漂浮着的碎末,眼底劃過一抹笑意。

安寧卻是聳了聳肩,“既然出手了,當然不能讓他有任何察覺出端倪的機會!”

再說了,他又如何能察覺得到?

聞着空氣中那淡淡的薰香味道,安寧嘴角揚起一抹笑容,走到香爐旁,將其中的燃燒着的薰香熄滅,終於將那個討厭的璃王殿下趕走了!

這薰香可不是普通的薰香,人只要聞了一會兒,便會全身瘙癢難耐,紅疹疙瘩一起氾濫,就像方纔趙景澤那般狼狽悽慘,想到什麼,安寧眼底劃過一抹詭譎,無辜的道,“方纔你也看見了,我都對他說了,這茶是好東西,他偏偏不喝,這又能怪我麼?”

那茶也非茶,杯中水面上漂浮着的那些讓趙景澤滿心厭惡的碎末,可是這薰香的解藥,正是因爲她和昀若兩人聞着薰香的同時,也在喝着解藥,所以纔沒有如趙景澤那般中毒。

“我該是慶幸方纔從房樑上下來了,不然沒你這茶喝,我豈不是也和那璃王成了一個模樣了?”昀若嘆息一聲,目光落在安寧的身上,眼中的神色似乎不似最初認識時那般冰冷,但他臉上的笑容卻依舊沒有多少溫度,這些時日,他在這聽雨軒住着,看着安寧研究她手中的那本毒典,這丫頭,都快變成小毒物了,方纔那璃王碰了她的手,看來着實是將安寧給惹怒了,惹怒這個小毒物的下場……想到璃王滿臉紅疹疙瘩的模樣,怕是有他好受的了!

安寧挑眉,淡淡的掃了昀若一眼,“那就請昀若公子以後少到房樑上去。”

這個昀若,這癖好怪異得很,聽雨軒明明有他一個房間,寬敞又舒適,可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偏偏愛上她房間的房樑待着,當真是個怪人!

而此時的璃王,經過安平侯府大廳之時,正遇到安平侯爺走了出來,安平侯爺看到趙景澤用袖子遮臉,步履匆匆,另一手還不停的在身體上抓着,發出細微的呻吟聲,似十分難受一般,不由得皺了皺眉,“璃王殿下,怎的這麼快便出來了?多和小女……”

安平侯爺在說話之時,已經走到了趙景澤面前,看到趙景澤被遮住的臉,身體頓時一怔,要出口的話僵在喉嚨處,神色怪異的看着趙景澤,“這……這……”

“讓開!”趙景澤怒喝道,此刻他只要看到有人,都避之不及,這個安平侯爺,竟撞到他的面前,現在可好,看到他這番模樣了!

安平侯爺木然的側開了身體,趙景澤氣勢洶洶的從他的面前走過,安平侯爺看着那匆忙的身影許久,都沒有回過神來,這是怎麼回事?璃王殿下方纔還好好的,可……想到那張臉,紅疹疙瘩滿臉都是,哪裡還看得出那是璃王殿下,若不是他的身形以及那一身衣裳,就連他也認不出來!

趙景澤一邊走,一邊遮臉,一邊抓癢,一邊想着到底是哪裡出了錯,可是,他懷疑是在聽雨軒內被人動了手腳,可是,他回想着進了聽雨軒之後發生的事情,沒有任何異常,到底是哪裡出了錯,就連他也想不出來。

感受着身體的瘙癢,以及臉上那紅疹疙瘩的凸起帶給他的緊繃,心中怒火叢生的同時,擔憂亦是縈繞着,揮之不去,這可要如何止得了一身癢?如何消得掉這滿臉滿身的紅疹疙瘩?

聽雨軒內。

安寧看着趙景澤送的那個裝着銀狐披風的錦盒,眸光轉動着,隱約含着幾分詭譎,想到自己的盤算,安寧淡淡開口,“碧珠,將這錦盒隨便交給綺水苑的一個丫鬟,就說,這是璃王殿下送給大小姐的,銀狐皮是璃王殿下專門爲大小姐所獵,代表着他的一番心意,請她務必收下。”

“小姐,當真要給大小姐麼?”碧珠有些可惜,這麼好一樣東西,雖然是璃王送的,但拿出去賣了,或許可以得個好價錢,可要是送給了大小姐,那當真是委屈這塊珍貴的銀狐皮了。

似是看出了碧珠的心思,安寧微微一笑,“不給她,難不成你要穿?”

“奴婢……奴婢纔不要!”碧珠一想到這東西是璃王所送,腦海中就自然而然的浮現出了方纔看到的那一張恐怖的臉,當真是嚇人呢!

“那不就得了,你只管按照我說的做就行。”安寧斂下眉眼,想起前世安茹嫣勾引璃王,二人在她難產之時,佔了她的院子,在她的牀上過着他們的春宵,她心中的恨便高漲了起來,這兩人欠她的多着呢,每一樣都足以讓他們付出慘痛的代價!

“是!”碧珠領命,拿着錦盒按照安寧的吩咐出了聽雨軒。

不多久,碧珠回來之時,便將打聽到的關於安茹嫣的反應都告知了安寧。

“小姐,聽說大小姐得了那銀狐披風,可高興了,聽到那是璃王殿下專門爲她獵的銀狐,還賞賜了下人呢!”碧珠一邊整理着桌子上的賬簿,一邊說着,心中卻是在猜測着小姐銀狐披風送到綺水苑的意圖。小姐既然有如此舉動,定是有自己的打算。

“哦?是嗎?”安寧嘴角微揚,若是在以前,安茹嫣斷然不會因爲璃王殿下送來一件銀狐披風而高興,但現在可不一樣了,以前的她自視甚高,是安平侯府風風光光的大小姐,又是“第一才女”,但現在,她頂這個“天下第一不要臉”的名號,又臥牀養傷這麼久,每天靠着打罵下人發泄着心中的怨氣,沒了往日的光彩,沒了別人讚美的目光,她那個素來高傲的心空了也畏懼了,所以,見到有人送禮給她,她當然是高興的,聽說那送禮的人是璃王,她自然是興奮的,這無疑是在安茹嫣那顆快乾枯了的虛榮心上,澆上了一滴甘露,可這“甘露”到最後會變成什麼,呵呵……安寧眼底劃過一抹詭譎,那自然是安茹嫣自己料想不到的!

裕親王府。

書房之中,裕親王眉心深鎖,似在因爲什麼事情煩惱不已。

一白衣女子端着湯走進書房,看到書桌前的中年男子,臉上綻放出一抹溫婉的笑容,步履盈盈的上前,“父王,歇一會兒吧!女兒燉了一碗湯,請父王先嚐嘗。”

女子正是韶華郡主,優雅賢淑,溫婉內斂。

裕親王見到韶華郡主進來,眼睛倏地一亮,起身迎向她,卻是接過她手中的湯,放在一旁,“韶兒,父王正有事找你。”

“父王可是爲了皇上的旨意?”韶華郡主是何等聰明的人,在裕親王將自己關進書房的那一刻起,她便察覺出什麼,問了父皇的貼身侍衛,便也明瞭發生了什麼事情。

裕親王眼中的光彩更是充滿了期待,“韶兒覺得,爹爹該怎麼做?”

皇上下旨,讓他在年輕一輩中,推舉十個人,以應付四國祭最後的一項,按照四國祭慣例,最後的一項,便是集齊四國最聰明的人,共商四國要事,以往慣例,都是六人,現在,突然增加了四人,六人稍早就已經有名額,但這增加的四人,他卻是怎麼也想不出好的人選出來。

“首選宸王殿下,這是毋庸置疑的,再來是南宮天裔將軍,此人能文能武,蘇琴公子雖然平時痞了點,但腦袋卻是精明得很,璃王殿下亦可以算在其中,哥哥也可以算在其中之一,要是以前,還有個錦雲公子,可是現在……”韶華郡主斂了斂眉,雲家一門被滅,那錦雲公子據說是當了乞丐,隨後再無下落,想到那個男子,韶華郡主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呼吸在那一瞬間失了平靜。

頓了頓,韶華郡主繼續說道,“安平侯府的大公子安洛楓算其一,這應該是父王和皇上原先定的人選,女兒倒是還想到一人……”

“誰?”裕親王急切的問道。

“豫王殿下。”韶華郡主沉聲開口。

話落,裕親王眉心倏地擰得更緊,“韶兒啊!豫王殿下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在皇上的幾個皇子中,豫王殿下當屬最具頭腦的一個,也是最具帝王之才的一個,可是,皇上卻偏偏將他放到外地,沒有皇上的命令,豫王殿下是不能回京的,真不知道皇兄到底是怎麼想的!”

沒有人知道皇上爲什麼會對豫王殿下下如此命令,其他的兒子都在京城,而唯獨豫王殿下卻受到差別對待,世人都看得出,這差別對待明顯就是對豫王殿下的不公平。

“父王,皇上素來疼宸王表哥,甚至比親生兒子還要疼愛,父王難道就看不出皇上的意思嗎?”韶華郡主意有所指,那雙精明的雙眸閃爍着。

“你是說……”裕親王心中一驚,暗自思索着,似想通了一般,不斷的點頭,但片刻,他卻滿臉嚴肅的看着韶華郡主,“韶兒,此事無論對誰都不能透露,皇上的心思,我們都猜不透,也不敢去探尋,只是可憐了那豫王了。”

“女兒明白,女兒不是多嘴之人,父王放心便是。”韶華郡主是聰明人,很多事情,她看得清楚明白,但卻從不多言,她知道,許多事情禍從口出,即便她是這東秦國唯一的郡主,她也不會放肆。

“哎……”裕親王又嘆息了一口氣,想到還差的那幾人,眉心怎麼也無法舒展開來。

“父王,您還是喝湯吧!這事情就交給女兒去辦,三天之後,女兒定爲你找出合適的人,父王定能向皇上交差,讓皇上滿意。”韶華郡主承諾道,她不忍看着父王如此愁眉不展,便也只能將事情扛下來。

“真的?”裕親王聽韶華郡主如此說,頓時放心了不少,他的女兒,他又怎麼會不瞭解,只要是她說能做到的,便一定能做到,自己這個兒女聰明堪比男子,就連皇上也時常感嘆,爲何韶華是女兒身,若是身爲男兒,堪爲東秦丞相,他這個做父親的又何嘗不嘆息,怎奈韶華終究是個女兒身啊!

此刻,看女兒臉上的笑容,他便已經知道,韶華郡主心中已經有了她自己的打算。

京城,酒樓,雅間。

安寧沒有想到這麼快便見到雲錦表哥從虞山趕回來了,聽了他方纔說的話,安寧臉上的笑意更濃。

“寧兒,那虞山莫不是有寶貝不成?讓你這般開心。”雲錦打趣道,他去虞山看了,傳聞非假,那裡到處都是荒野,寸草不生,就連附近的人煙也是極少的,當地的府衙,一聽說有人要買虞山,竟主動找到客棧中,並且以超低的價格將虞山賣給了他,好似那虞山是一個燙手山芋一般。

“自然是有寶貝,還是大寶貝。”安寧斂眉,品着香茗,猛然好似想到了什麼事情,神色之中多了幾分嚴肅,“昨日裕親王府的韶華郡主送了一份帖子到八珍閣,邀請你明日到西郊菱湖一聚,正巧你今日回來,明天便去一趟吧。”

韶華郡主?雲錦的身體明顯的怔了怔,他曾是四大世家中的公子,又怎麼會不知道韶華郡主是誰?那女子深得皇上和裕親王的器重,是個極其聰明的女子,況且……他和韶華郡主……

“表哥可沒時間去。”雲錦開口,面具下的臉龐閃過一抹異樣的神色,但很快的便斂去,他剛回來,離開這段時間,雖然很多事情都交給了寧兒,但他卻依舊要快些接手過來。

似乎是看出了雲錦的心思,安寧眸光微轉,“表哥自然是應該去的,韶華郡主是什麼人?就連皇上都贊她聰慧,嘆她不是男兒身,她若是邀請遊湖,那遊湖還會是那麼單純的玩樂麼?”

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這個韶華郡主平日裡鮮少拋頭露面,現在竟主動請人遊湖,這可是一件難得的事情,況且,這次她還邀了不少人,想起前世發生的事情,安寧眸光閃了閃,隱隱多了一絲異樣。

前世,安茹嫣也在受邀之列,安寧便跟着安茹嫣一起上了畫舫,可是……想到那日發生的事情,安寧嘴角勾起一抹冷然,“寧兒會和表哥一起去。”

昨日,安平侯府也接到一個帖子,正是韶華郡主發出,不過卻不是如前世那樣邀請安茹嫣,而是請了她這個安平侯府的二小姐。

雲錦聽安寧如是說,眉心不由得皺得更緊,“韶華郡主在打什麼主意?”

“管她打什麼主意,以表哥的聰明才智,還有應付不了的嗎?”安寧揚起一抹笑容,想到韶華郡主邀請遊湖的目的,這是一次機會,一個天賜的良機,他們怎麼能這麼輕易的放過?

前世,表哥自雲家破滅以後,淪爲乞丐,下落不明,但這一世,誰又能知道,那個用雲家唯一的免死金牌保留下來的錦雲公子,竟是如今的銀面商人?

“那便聽寧兒的!”雲錦斂了斂眉,握着茶杯的手緊了緊,聲音隱隱多了一絲顫抖,腦中浮現出那一抹身影,自雲家滅門之後,他便再沒有在她的面前出現過,明天……明天便能見到她了嗎?可是……想到自己臉上的面具,以及他此刻的身份,便是能再面對面,她怕是已經認不出自己了吧!

翌日。

京城西郊菱湖,熱鬧異常,湖面上,好幾條豪華的畫舫飄於其上,而此刻的最大最豪華的一艘畫舫上,女子一襲華貴錦衣,端莊優雅,眉宇之間顧盼生輝,那雙晶亮的眸子內斂而深沉,這便是裕親王府的韶華郡主!

“彩蝶,客人們都應該到了吧!”韶華郡主起身,每一個動作,都極其美妙。

身旁的貼身丫鬟彩蝶見郡主起身,忙上前扶着她,“郡主,方纔奴婢到船頭去看了一下,岸上已經來了好些人了。”

“我們去看看。”韶華郡主蓮步走出畫舫,到了船頭的她,果然看到岸上聚集了不少人,遠遠看去,有些人她當然認識,想到自己今日的計劃,韶華郡主嘴角微揚,希望能夠在這些人當中,選出父王需要的人才好!

猛然,視線落在一個挺拔的身影上,那雙平靜淡雅的眸子一怔,身體忙往前走,似乎是要將距離拉近一點兒,好確認她看到的是不是真的。

“郡主……”彩蝶見韶華郡主到了船舷,心中大驚,忙上前拉住郡主,這力道剛好讓韶華郡主止住了前進的步子,彩蝶臉色早已經嚇得慘白,“郡主……你怎麼了?方纔差點兒……你要是真落了水,奴婢怎麼跟王爺交代啊!”

彩蝶察覺到韶華郡主慌亂的神色,心中吃驚,平日裡郡主從來都是鎮定優雅的,怎麼現在……

“郡主……”彩蝶試探的叫道。

韶華郡主似沒有聽到她的聲音,腦海中只是不斷的浮現出方纔那一抹身影,是他嗎?怎麼會?他已經失蹤這麼久了,便是她也尋不着他!

可是,剛纔那身影真的好像,目光繼續搜尋,但卻已經找不到那抹身影,心中浮出一絲失落,韶華郡主垂下頭,“彩蝶,吩咐船家,將畫舫靠岸,接客人們上船。”

“是,郡主。”彩蝶領命道,轉身之前,眉心卻是皺了皺,“郡主,你可小心點兒,別再靠近船舷。”

韶華郡主淡淡一笑,卻是沒有開口,她的目光依舊在岸上搜尋着,似乎是希望再一次看到那一抹身影,哪怕那身影不是她想的那人,她也願多看上一眼……

此刻的岸上,收到請帖的人陸續都到了,貴族公子,世家小姐,數不勝數。

這是韶華郡主的邀請,許多人能夠得到韶華郡主的邀請,自然是不會不給面子,但是,有些沒有收到請帖的人,此刻也出現在了人羣之中。

海颯藍色的眸子微眯着,目光四處搜尋着,神色之中似乎有幾分鬱悶,看了看南宮天裔身旁,卻只見他獨自一人騎在馬上,身旁空空如也,而另一邊蒼翟的身旁,卻依舊是那蘇琴和銅爵。

“怎的還沒到麼?”海颯低聲呢喃,他明明聽說,安平侯府二小姐也收到了邀請帖,她應該會來啊!她沒有道理不給韶華郡主面子,便是他這個外國人,也隱隱聽聞韶華郡主的威儀。

“海颯公子也收到邀請了麼?還是隻是慕名而來?”一個聲音響起,那人已經朝他走近,不是別人,正是蘇琴。

海颯收回搜尋的視線,“慕名而來又如何?”

“海颯公子自當是該看看韶華郡主的風姿的。”蘇琴點頭,論端莊優雅,這東秦國怕沒人及得上韶華郡主,不過,那份優雅卻無法吸引到他蘇琴,他倒是覺得,安寧的溫婉機靈,更讓人眼前一亮。

海颯瞥了他一眼,他慕名而來,可不是慕的韶華郡主的名!

蘇琴見海颯似對自己愛理不理,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這個人身份他雖然不知,但是皇上幾次親自招待,就足以見得這人的身份不低了,目光在四處搜尋一週,蘇琴皺了皺眉,“安寧那丫頭莫不是還沒到?”

好些日子沒見了,他心中的期待讓他忘記了掩飾眸中的那一份愛戀。

蒼翟微微皺眉,看着蘇琴若有所思,此時的蘇琴像極了期盼心上人出現的毛頭小子,一個猜想在他的腦中漸漸成型,黝黑的眸子越發的深邃……

海颯聽到蘇琴的話,嘴角不由得揚起一抹笑容,妖嬈的臉上多了一絲邪魅,看來等安寧的人還不止他海颯一個啊!

而他們怎麼也料不到,他們等待着的安寧此刻已經到了岸邊,只是連他們也沒認出來罷了,就算是面對面,他們怕也看不出眼前那人正是安寧!

------題外話------

咱們安寧會怎麼出現呢?又會發生什麼事情呢?嘎嘎~下章揭曉~謝謝親們支持~謝謝親們送的花花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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