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妍是庶出的,羅水月嫁到沈家也沒多久,這會兩人的母‘女’感情自不會有多深?裴夫人覺得這是一樁好事,自己的兒子地嫡出的,雖如今有了缺陷,可配一個沈清妍這個庶‘女’,是綽綽有餘的,所以裴夫人陪着笑臉正說得起勁呢,沒想到羅水月就動起了手來,茶盅嚴嚴實實地砸在了她的額頭,霎時,鮮血,茶葉,茶水就糊了她一臉。
裴夫人被砸得暈頭轉向,又鑽心地痛,半響都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反應過來後,她伸手在額頭上一抹,一看,一手的血,裴夫人頓時也不管不顧就跳了起來,張口就怒問,“你這是做什麼呢?這就是沈家的待客之道嗎?有什麼話好好說不成?你竟然動起了手呢?真是,這百聞不如一見啊……?”
羅水月嘴角含着冷笑,怒盯着她。
裴夫人本還想繼續罵羅水月果然如傳聞中的一樣粗俗無禮不講道理,可見得羅水月一臉的怒氣,心裡一個咯噔,生生把話吞了回去,張口就換了話,飆着淚水拍着膝蓋哭了起來,“這姨母纔去了多久啊?這沈家就沒規沒距的成了這個樣子了,這樣姨母在地下怎麼能瞑目啊……”
“哼,我沈家的規矩合輪到你這個外人來指手畫腳來了?”羅水月厲聲打斷說道,“裴夫人你既是說了規矩,那我也不解來着,你也是裴家的當家主母,是封了誥命的官家夫人,你也叫我家老夫人一聲姨母,我家老夫人剛走還不到百日呢,你今日是上‘門’來說要妍兒替沈清韻嫁給裴浩林?”
裴夫人頓時脹得滿臉通紅,忙與羅水月解釋說道,“侯夫人,瞧你這話說到哪去了,你可是言重了,我這不是來跟你商量商量嗎?”
“我呸!”羅水月一掌拍在桌上,“商量?我家妍兒是嫁不出去了,還是沒了胳膊,斷了‘腿’?要替沈清韻嫁到你裴家去?”
所以裴夫人瞧得羅水月的神情,又是忙陪着笑說道,“夫人,說到底我們也是親戚,這可是嫡親的表親,妍兒雖是庶出的,這嫁到了我們裴家,我們還不得把她當閨‘女’疼?她能嫁到裴家,那也是她的福氣是不?是你嫡母,給她定了這‘門’好親事,她將來還不得感謝你不是嗎?將來定會好好孝敬你的。”
沈清妍是個庶出的,羅水月說是嫡母,可年紀比沈清妍也不過是大幾歲罷了,這羅水月真能爲沈清妍打算?不過是裝模作樣罷了!
如此一想,裴夫人臉上的笑容就舒展了兩分,繼續與羅水月說道,“這自古就有姐姐出了事情,妹妹替嫁的循例。當然,如今這親事我也就如今與夫人你口頭上說一說,這具體的,自然還是要等妍兒這丫頭出了孝期再說的。”
說來說去,這裴浩林一個廢人還是個香餑餑,能看上沈清妍,那是沈清妍的造化,見裴夫人顯然沒有把自己的意思聽進去,還一個勁地說裴浩林好,妍兒能嫁給他是好福氣,說到底,不過是一個廢人,誰家姑娘會作踐嫁給他?裴家又不是什麼皇親貴胄,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高‘門’大戶,說得好像沈清妍攀上這‘門’親事是天大的體面一般!羅水月不由得氣樂了,“看來裴夫人你這是沒有聽懂我的話呢,你裴浩林千好萬好,我家妍兒雖是庶出,可也是侯府正正經經的千金小姐,我不管別人家姐姐嫁不了,妹妹替上是怎麼一回事,可你給我聽清楚了,我家妍兒就算是沈家養一輩子,也不會嫁到裴家去。”
她肚子一直沒動靜,如今老夫人去了,又守孝三年,這自己的孩子最快也得要三年後纔有動靜了,如今侯府也就是沈清妍這麼一個孩子了,雖然只是個庶‘女’,所以羅水月也就用了幾分真心。
更何況,裴氏曾經對她下過手,雖沒有害到她,可羅水月卻是個眥睚必報的‘性’子,這仇心裡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的,所以,如今要沈清妍去替沈清韻嫁到裴家,她當然是不願意。
裴夫人不想羅水月這話說的這麼直接,愣了下,“夫人,我也是誠心來的
,這親上加親這可最是好不過了的事,姨母生前很是疼愛我家浩林,這還說,要是能結了親家那是最好不過了,我家母親也是有這個意思。”
還搬出了已經去了沈老夫人,以及裴老夫人!這還真是會借力!羅水月道,“母親在的時候,我沒有聽說這樣的事,既裴姨母有這樣的想法,那我回頭找人過去與裴姨母說說,不過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話已經說明白了,你不要說了妍兒替姐嫁之類的話了,既夫人你有這樣的想法,我想弟妹與二叔想來是會同意的,所以,夫人不如與弟妹與二叔去提議提議,讓弟妹與二叔出了孝期早日再生個‘女’兒吧。”
羅水月想了下,再說道,“還有二叔雖說是生氣把韻兒趕出了家‘門’,可夫人你也是韻兒嫡親的舅母不成是不?那件事說來,也是韻兒命不好,你這個做舅母的要是真心疼她,就不要計較她的過往,等過一兩年風頭過去了,再是娶了她進‘門’,我想弟妹與二叔會感‘激’裴家的。”
裴夫人差點一口啐了過去。
什麼讓裴氏與沈幀早些生個‘女’兒出來!自己的兒子可是弱冠之年了,就是便是不要給沈老夫人守孝三年,現在生一個,那也是十多年之後了,那自己的兒子就這麼苦等?更何況還要守孝三年。
至於沈清韻那賤人,那是什麼貨‘色’,無恥荒‘淫’,出了那等醜事,也不一根白綾吊死了了事,也不去庵裡做姑子,竟還自己跑去了董家!真是不知道廉恥到極致。
要是她的‘女’兒,她定是要直接一碗毒‘藥’灌了下去。
“侯夫人,我今日是誠心誠意上‘門’來,與你商量,不想你潑了我一身砸了我的頭不說,還如此污衊我,看來我今日是上錯‘門’了。”裴氏氣道。
“我是看在你是親戚的面子上纔是見你一面,可是你卻是來埋汰妍兒的,我只是砸了你杯子,潑了你一杯茶,算是輕的了,否則,我可是要直接打出大‘門’去,也讓衆人來評評理,作爲一個外甥侄媳‘婦’,這老夫人眼睛纔剛閉上呢,就上‘門’來說什麼親!”羅水月冷眼看着裴氏說道。
“好啊,好啊。”裴夫人氣得‘胸’口一陣翻涌,額頭的血跡順着臉頰往下里,她伸手‘摸’了一把血,眼眸一轉就落了淚,捶‘胸’頓足,“姨母啊,你看看,你這走了幾天啊,我上‘門’就吃了這麼一頓排場。”
“少在我眼前來這一哭二鬧三上吊,你也少拿母親來壓我,你兒子是什麼德行,你自己心裡清楚。”話說得非常清楚明白了,砸也砸了額頭都砸破了,這可真是太不要臉了!羅水月冷笑着直接往裴夫人的心口上戳刀子,“沈清韻如今身敗名裂了,夫人就來肖想妍兒,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裴夫人氣得騰地站了起來,“好,好,好啊,我兒子廢了也是嫡出的,是裴家嫡出的公子,我倒是要看看沈清妍一個上不得檯面的姨娘肚子爬出來的,能找到一‘門’什麼好親事!還有,夫人,你可是別忘了,沈清妍可是沈清韻的妹妹。”
沈清韻趕出了沈家,可那也是敗壞了沈家的聲譽。
莫說沈清妍是個庶出的,便是嫡出的,有沈清韻那檔子事,那親事也是難。
“夫人,你還是‘操’心自己你那寶貝兒子裴浩林好了,我沈家的‘女’兒不勞你‘操’心。”羅水月回道。
裴夫人氣得想撲上去打一頓羅水月,可看着她壯實的體魄,又知道她往日彪悍的作風,心裡很清楚打架她顯然不是羅水月的對手,所以她只好歇了這心思,瞪了她一眼,氣沖沖地帶着一臉的血跡拂袖而去。
“不過是個廢人還當是寶呢!”羅水月啐了一口,覺得砸了裴夫人一下,奚落了她一頓還是難解心裡的氣,扭頭吩咐衛媽媽說道,“衛媽媽,你替我去裴家去拜訪一下裴姨母。”
她不是擡了已經去了的老夫人來壓自己嗎?那自己也該禮尚往來。
衛媽媽心領意會,點頭,“是,夫人,您放心,奴婢這就出發去。”
羅水月點了下頭,就帶了丫頭回慕瀾院,沈峰正是負手站在廊下看着天際,一臉低沉,見的羅水月回來了,問了一句,“裴家可是有什麼事?”
羅水月也不瞞他,一五一十地跟他說了。
沈峰心裡恨死了裴氏,連帶着對裴家的人都沒有好感,如今聽得那裴夫人說要讓沈清妍替了沈清韻去嫁給裴浩林,頓時也暴跳如雷,“當我沈家的‘女’兒嫁不出去了不成,夫人做得好。”
想到沈清韻的事,沈峰又氣得破口大罵,“都是那裴氏教出來的好‘女’兒,把我沈家的‘女’兒的名聲都敗壞了,真是該把她休回裴家!”
聽得丫頭鶯兒打聽來的,沈清妍不禁流下了淚水。
“小姐,您怎麼哭了?”鶯兒急忙‘抽’出帕子幫沈清妍擦眼淚。
沈清妍伸手拿了帕子,自己擦了擦,說道,“沒事,我就是沒有想到母親她會砸破了裴家舅母的頭。”
二嬸與裴夫人有這個心思,她前知道了的,所以,每次裴家的人一來,她就膽戰心驚的,最是怕母親應下了這‘門’親事。
她是庶‘女’,如今又是出了沈清韻的事,她是怕是更加難說親了。
所以,她很是害怕。
好在,嫡母沒有應下,還砸了裴夫人。
她怎麼能不感動?
“夫人雖是平素裡不太管束小姐您,可夫人還是把您放在心上的。”鶯兒就輕聲說道。
沈清妍含着淚笑着點了點頭。
裴夫人氣沖沖地出了興寧侯府,覺得這口氣難以嚥下去,就吩咐了車伕說道,“去,去姑‘奶’‘奶’家去。”
車伕應了一聲,就趕着馬車往沈幀的府上而去。
“夫人,還是先去看看大夫吧。”一個丫頭小心勸道。
裴夫人掃了一眼,兩個丫頭都忙低下了頭,不敢再出聲低聲斂氣地幫着她擦了臉,又包紮了一下額頭的傷口。
到了沈府,裴氏沒有見到,接待她的是楊姨娘。
見得楊姨娘端莊大方,溫順有禮,裴夫人一口氣沒發出,與楊姨娘說要見裴氏。
楊姨娘爲難地說道,“舅夫人,老爺吩咐了,夫人要靜養,不能見客。”
“你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拿着‘雞’‘毛’當令箭,我是你家夫人的孃家人,還不能見?這是什麼道理?”裴氏氣不打一處來。
楊姨娘咬着‘脣’,吩咐了丫頭去稟告沈幀。
不會,沈幀就出來了。
沈幀一見裴夫人額頭包的傷口,忙問怎麼了。
裴夫人也沒說是羅水月砸的,只說沒事磕了下,因擔心姑‘奶’‘奶’過來看看她。
沈幀客氣地與裴夫人說大夫‘交’代了不能打擾要靜養,又說他會與裴氏說,她來探望過的。
裴夫人坐了會,只好憋了一肚子的氣回裴府。
一回府,就被裴老夫人請了過去。
“孽障,跪下。”剛是一進屋,一個茶盅就朝裴夫人飛了過來,砸在了她的腳邊上。
裴夫人嚇得‘腿’一軟,忙是低頭走了進去,恭恭敬敬地跪在了裴老夫人的面前,“母親,您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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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你還有臉問我怎麼了?”裴老夫人拍着桌子怒罵。“你自己今日都做了什麼好事?”
裴夫人不明所以,一頭霧水。
“你,你這個拎不清的,這家你也別管了,‘交’給你大兒媳‘婦’打理,你自己搬去佛堂反省吧。”
裴夫人心中大駭,擡起頭來看向裴老夫人,“母親,兒媳到底做了什麼?惹得母親您發這麼大的火?您讓兒媳死也得讓兒媳死個明白啊!”
“自己做了什麼事,你自己不清楚嗎?”裴老夫人黑着臉,“我是活了大半輩子,頭一次,因爲你被羅氏身邊的一個媽媽那般冷嘲熱諷,我那老姐妹纔是去了多久,你可真真是我的好兒媳,!”
裴老夫人怒喝,“來人,把夫人送去佛堂。”
裴夫人明白了過來,一下就撲了過去抱住了裴老夫人的腳,“母親,饒命。”
小西果然是烏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