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一年多的時間裡幾乎是形影不離,如今白天都不見人,林清苒也適應了好幾天才緩過來。
邵子鈺在翰林院的任職比林清苒想的順利許多,一是有林大學士這個翰林院一把手的岳父在,大夥對他也都是客客氣氣,不會刻意爲難,二是邵子鈺學的快,當初因爲他不開口說話邵侯爺沒把他送去書院,但在家請的師傅該教的也都教了,若是去科考,也能得點功名回來。
小夫妻倆的生活越發的簡單,當初進這侯府之前擔心的那點事和林清苒半點關係都沒扯到,偶爾她翻翻從桑江邵宅裡拿來的東西,當成是故事來看。
九月中,朱家有喜事,朱家大少爺朱少嶺成親,喜帖早前就送到邵府了,這天早上,林清苒和邵子鈺收拾了一下東西,上了馬車前去朱家參加喜宴。
他們到的時候迎親的隊伍剛剛出發去接新娘,邵子鈺和林清苒去了朱家老夫人那請安,作爲外祖母,朱老夫人見到他們還是很高興的,給林清苒封了很厚的見面禮。
出來的時候院子門口碰到了二舅母朱二夫人。
因爲鋪子的事情,朱二夫人對他們有些微詞,林清苒卻是客客氣氣的打了招呼,今天也不是坐下來閒聊的日子,朱二夫人要去朱老夫人院子裡,邵子鈺和林清苒則到了前院,此時朱家已經來了不少客人。
聽聞朱少嶺這婚事很好,好在哪呢,朱少嶺娶的是洛都城中晉王府嫡小姐,這晉王不是皇家的人,不過是當初跟着先祖皇帝打江山下來的開國功臣封的王,後輩沿襲下來,到今天身份也是很尊貴的。
儘管如今的晉王府沒有當初的來的繁榮,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當年先祖皇帝也是感激這幾個開國功臣,其中晉王府的王位就是一直世襲,除非是這晉王府犯了大錯,否則即便是後輩沒有大作爲,這王位還是給的。
林清苒聽着,只覺得這朱家最大的本事就是攀高枝了,娶公主的女兒,兒子又娶晉王府的嫡小姐,這朱老夫人當年嫁入朱家的時候身份也不低,朱家的男兒都生的一副好相貌。
在邵子鈺面前,林清苒沒遮掩這情緒,連失了雙親的外甥都要坑,這個朱家的男人有什麼擔當。
邵子鈺拉着她笑她,“你再這氣呼呼的,別人還以爲你和朱家多大仇,是來鬧場的。”
“你說金家和朱家是不是很大仇了。”把金姐姐的名聲給說的,洛都城合適的人家都不好選,嫁去嚴城了,林清苒也不是說嚴家不好,而是朱家這樣的作爲,也太失格了。
邵子鈺點點頭,林清苒補充道,“所以我這是同仇敵愾。”不過說歸說,林清苒還是把這情緒收斂回去了,兩個人到花園的亭子裡休息,一旁有丫鬟端了茶水點心上來。
花園裡進進出出的人不少,過了一會,林清苒瞧見熟人了。
已經出嫁了的許沁蕾和幾個相熟的夫人一塊聊着過來,看到林清苒坐在亭子裡,嘴一抿,眼角一彎,“這不是林家五姑娘麼,現在應該叫邵五夫人了。”
隨後看了一眼邵子鈺,“怎麼不去前廳那的閣樓裡,我相公也在那呢,這園子裡可都是女兒家。”請來的男眷都在前廳旁的閣樓裡聊天,也沒見哪個留在自己妻子身旁陪着來逛內花園的。
邵子鈺涼涼的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有些人出嫁之後這性子也不會改,許沁蕾就是其中之一,即便是當初把林清苒推倒,她也沒產生過什麼愧疚心。
如今看到邵子鈺這樣的反應,許沁蕾自然不情願了,一旁的夫人把要說話的她拉住,笑着對林清苒說道,“邵五夫人,你們坐着,我們先過去了。”
說着直接把許沁蕾拉走了。
拉走她的正是許沁蕾的大嫂,許家的嫡長媳楊氏。
出了這小花園,楊氏看她還一副自己沒做錯的樣子,正色道,“邵家五爺本就是不喜說話的人,去什麼閣樓說什麼話,你這麼說邵五夫人沒與你生氣還笑眯眯的,你還不知足。”
“我娘都不說我,你有什麼資格說我。”許沁蕾剛剛是被拉出來,掙扎着太損形象了纔沒甩開她的手,如今停住,對楊氏頗沒好氣,“他不愛說話難道還是我的錯了,我也沒說錯話。”
楊氏不怒反笑,“你若是還覺得自己做對了,現在就可以再去花園裡,今日人多嘴雜,可別傳到穆老夫人耳朵裡。”
“你!”許沁蕾臉色一白,恨恨的瞪了楊氏一眼,“真不知道哥哥爲什麼老是幫着你,哼!”許沁蕾直接在幾個夫人面前甩臉子了,轉身離開,楊氏笑看着還有兩位夫人,“抱歉,小姑子年紀還小,說話衝了些。”
兩位夫人面面相覷了一下,嫁人有兩年了吧,這還叫年紀小,就是沒腦子,以後能避則避了,面上是笑呵呵着迴轉,“不礙事,生了孩子就不會如此了。”
楊氏看着許沁蕾離開,臉上這笑意未退,她剛纔也不想拉她,只不過作爲嫂子,該說的話還是得說,她剛進門的時候可沒少受這個小姑子的擠兌,嫁去了穆家還不知道收斂,以後有她吃苦的...
半個時辰之後,林清苒和邵子鈺繞過小花園想去過去婆婆住的地方看看,也真是緣分,又遇見許沁蕾了。
不過這一回遇見的,是許沁蕾和一個高大的男子,兩個人好像是起了些爭執,不過都是許沁蕾說得多,就站在樹旁邊也遮掩不去多少,林清苒想避開,邵子鈺拉着她,就是要往這條路上走,撞見了許沁蕾難堪纔好。
“穆靳鶴你太過分了,你憑什麼說我!”走近就聽到許沁蕾這麼說了一句,穆靳鶴皺着眉頭看着她,“你別鬧。”
“我怎麼鬧了,你覺得我說錯了麼。”許沁蕾看到他這神情,快氣哭了。
穆靳鶴更多的是無奈,他是一個五老粗的人,能娶到這麼一個嬌妻本是他的福氣了,再者他年紀比她大了有四歲,可兩年下來,這妻子也太嬌了,成親之後讓她跟着自己去邊境,她怕吃苦,不肯去,還不讓他去。
他作爲丈夫不能陪在妻子身邊,還是新婚妻子,是他的理虧,但他不能不去鎮守,說親之前許家就知道他不可能長時間留在洛都城。
所以每半年回來一趟,有什麼能滿足的他都是儘量寵着她,讓着她,但驕縱過頭了就是不對,尤其是在別人家裡。
邵子鈺可沒管他們尷尬不尷尬,直接拉着自己媳婦走過去了,無比淡然的經過他們身旁,還看了這倆人一眼,對着穆靳鶴打招呼,“穆統領。”
許沁蕾一看有人出現,那原本就快要掉下來的眼淚就這麼掛在了眼底,恨恨道,“你們沒看到這邊有人麼。”這也太丟臉了。
邵子鈺點點頭,“我們知道這邊有人,所以過來了。” 說着看穆靳鶴,“過來打個招呼,你們慢聊,我們先過去了。”
就是拉着林清苒故意去他們面前晃了一下,邵子鈺帶着她出了這園子裡的拱門,失笑,“你這報復心還挺重。”明知道這時候別人是最不願意讓人看到的,偏偏湊上去,無辜的說就是上來打個招呼。
邵子鈺不予置否,低頭看她,眼角有笑意,“不是你說的麼,同仇敵愾。”...
在朱家吃過了午宴,傍晚的時候迎親的花轎回來了,迎着新娘進了門,拜完堂送去洞房,天已經暗下。
晚宴開席沒多久,幾個年輕的擁着新郎回來敬酒,一桌一桌下來,那邊鬧哄哄的,林清苒這裡已經吃飽了。
吩咐司琴去看看姑爺好了沒,遠遠的看到一身大紅喜袍的朱少嶺,林清苒聽到旁邊有夫人討論起這今天的新娘,晉王府的三小姐。
晉王府不在洛都城中,所以見過這聞家三小姐的人不多,不過一桌子之中但凡有一個見過了,這話題就能展開來許多。
在坐的身份都是比晉王府出來的要低上一些,所以對這婚事自然都是好話,郎才女貌,才情很高,和這朱家嫡長孫實在是太般配了。
這麼說起來了,自然有人提到以前和朱少嶺傳了不少話,定了娃娃親的金家四小姐。
林清苒聽到她說金姐姐和朱少嶺不匹配時,笑靨的看着那夫人,“我也覺得不匹配,金家四小姐和朱少爺可是同歲,都說男大幾歲知道疼人,若是一樣歲數的,這不就是養個孩子麼,怎麼安心啊你說是吧。”
那夫人沒認出林清苒來,還是朱少嶺和這聞三小姐的忠實‘擁護者’呢,不認同道,“我看是一樣歲數,女人可老的快。”
“也是,幸虧金家四小姐沒嫁給這朱少爺,如今人家在嚴家可是備受寵呢,嚴家上下都對她很好,當寶一樣,這要是嫁給朱少爺,嘖嘖,指不定因爲被人當根草了。”
林清苒這句說完,同桌的都聽出來了,這位夫人是極度的瞧不上今天的新郎官的,不過就算是如此,今天好歹是人家大喜日子,也太不給面子了,遂剛剛說話的那夫人有些不贊同,“話可不能這麼說,嚴城那能娶到洛都城的大家小姐,自然當寶。”
林清苒笑眯眯的看着她,“這位夫人,嚴城是沒什麼了不起的地兒,就是那嚴家啊,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就是錢多,約莫着幾個朱家都不夠比的,放到這洛都城裡來,也沒啥稀罕的,就是多了聖上賜的牌匾,其實沒什麼好炫耀的。”
那夫人神情一噎,林清苒遠遠的看到跟着司琴過來的邵子鈺,起身笑着呢整桌的人道別,“各位慢用,我先走一步。”
直到林清苒離開了,那夫人的神情才緩過來,對着桌邊其他人道,“這怎麼這樣說話的。”
她旁邊一位夫人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她是誰麼。”
這夫人搖搖頭,對面一個夫人給她解釋,“你說金家四小姐,人家自然和你急了,她是邵家五夫人,和金家長媳是親姐妹,和金家四小姐關係也不錯。”
“既然是邵家五夫人,那這朱家還是她相公的外祖家了,也不是這麼說話的。”這位夫人悶了聲,對面那夫人見她如此,笑而不語,低頭喝自己的湯,沒再說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我得承認,邵子鈺童鞋他還是挺小心眼的~
偷偷的說,今天來了兩個墨西哥客戶,男的,噴了好濃的香水,涼子已經薰到躺地求拯救了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