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老七嘆了一聲,“銀子沒搶到,人死了不少,回到島上吵起來了,這件事朝廷肯定不會就這麼算了,三哥說要讓大夥趕緊散了逃命,大哥二哥不肯,這票沒幹成就逃走,不如等兩天河道上幹一票再走。”
貪心不足蛇吞象,事情一發生就逃走了,被抓捕歸案的人還不會這麼多,酒老七當時跟着老三老五帶着一幫人逃走,躲藏了一陣子,三兄弟又起了爭議。
“三哥受傷失蹤了,現在不知道是死是活,老五就是你說的羅赫,等風頭過了之後他就回到了替天島,應該是控制了搬遷過去的百姓,又當起山大王了,藏了這麼多年,還是讓你們給發現了。”
“要追殺你的人,是不是魏老五。”
“是,他是爲了點東西。”酒老七放下雞腿看着邵子鈺,“這事我要是告訴你了,邵大人,那我也算戴罪立功了,你說還有沒有點賞金給我。”
邵子鈺喝着茶,“那得看是多大的功勞了,你是個當家的,怎麼會缺銀子。”
“缺,怎麼不缺,銀子都拿去給樂娘贖身了。”酒老七晃了晃酒瓶子,空了,一旁的阿九很快給他拿了一甕過來,酒老七看着阿九笑道,“這位官爺上道。”
“老子也不和你賣關子,老五就是爲了我手中的鑰匙,當年我們搶了這麼多的東西,都藏起來了,我設計的門,三哥管的鑰匙,三哥失蹤前把鑰匙給我了,老五就是爲了這鑰匙,沒有鑰匙強行進去,那裡頭的東西可都炸成灰了,他捨不得。”
邵子鈺眉宇一動,酒老七敲了敲桌子,“邵大人,裡面的東西夠給你立個大功了,得來的賞銀分點給我就行了,我酒老七戴罪立功,也不求朝廷賞賜了。”
“你就不怕我反悔。”邵子鈺看他這一臉適從的樣子說道。
“左也是死,右也是死,邵大人現在不是給我機會麼,有機會帶着樂娘離開這,我總得試一試。”帶着她躲一輩子,或者一輩子在這牢獄中進進出出,他都不願意。
半晌,邵子鈺點點頭,“賞金可以給你,我再問你幾個問題,當年的劫案,你殺了誰。”
“沒殺人。”酒老七搖搖頭,“老子只傷人,不殺人。”
“不殺人你們怎麼打劫,你怎麼做的當家。”
“他們會殺,老子靠的是這個。”酒老七指了指腦袋,他要是有好功夫,這些年至於這麼狼狽麼,“你們找到的那個鐵鏈,就是老子想出來的,老五那腦子,做事是狠,用的還不是我想出來的主意。”
“還有個問題,當年的劫案,你說是二當家回來和你們說有這麼一票,他又是如何得知這件事的。”
酒老七皺了下眉,“這個事當年我和三哥也覺得奇怪的很,我們這麼多年從來都是隻劫水道,路道從來不摻合,也不知道二哥是哪裡來的消息,知道這賑災的銀子走的是這條路。”
“你們當時埋伏了幾天。”
“埋伏了兩天就等到了。”
這時間算的多準,這樣長途跋涉的運送,路上出什麼狀況,延遲或者快一步都是有可能的,沒法很精準的把握時間,而他們等了兩天就等到了運送賑災銀子的鏢車,消息又是怎麼知道的,誰放的消息。
這些在邵子鈺腦海裡都成了一個一個的疑問。
要查看當年審理劫案的卷宗,都在刑部,以他現在的官職和品級,都沒有權利查看。
邵子鈺沉思了一會,“只要他們抓捕歸案,這件事瞭解,你說的,我可以答應你。” ...
這是一個漫長的佈置期,從六月到八月,眼看着快到九月,五子島那漩渦即將變大,涵哥兒已經八個多月了。
他也好久沒有看到爹爹了,邵子鈺早出晚歸,回來的時候涵哥兒已經睡了,早上出門他又沒醒,爲了佈置九月的計劃,邵子鈺花了很大的精力下去。
不論是人祭的關係,還是過去的案子,這些劫匪的餘黨必須要清除乾淨。
九月初,洛都城那有了迴應,秘密派來了一隊人馬,衙門內整裝旗鼓後,五子島那也得到了消息,七八天後有商船要經過這邊。
魏老五坐在最高的椅子上,算着這時間,還不是漩渦最大的時候,不過也差不過,就算是卷不下去那船也脫離不開漩渦,裡面的人還不是死路一條。
“大哥,最近風聲這麼緊,那個新來的知府大人一直盯着咱們這,這筆買賣,是不是先別做了。”底下有人提出來,魏老五瞥了他一眼,“什麼時候風聲不緊了,有人來了打劫當是救人,這還給我們功勞了,不劫吃什麼。”
“要不把那開山洞給炸了,從上頭挖下去也行,有了那東西,咱們還愁這個。”
魏老五擺了擺手,“不能炸,老七馬上就出來了,這回盯緊點,別讓他溜走了,抓回來就知道這山洞怎麼進。”他和酒老七太熟了,這人做事就是從不留後手,一把鑰匙開一扇門,沒別的法子能進去。
底下的人意見各不相同,可也沒有駁他的意思,散了之後各自幹自己的活去了,一個人急匆匆進來,在魏老五耳邊說了些什麼,魏老五直接把煙桿子扔在了地上,“人呢,到哪了,還不快去把那些人藏好了!”
“剛下碼頭,都藏好了,就是老大你剛剛吩咐的事,怕是不能往下辦了。”
魏老五出去,這邊邵子鈺帶兵已經進了村子,魏老五迎了上去,“邵大人,您這是作何,是不是我們這有人犯了事。”
“有人來報說你們這裡在買賣婦女。”邵子鈺一招手,身後的人散了開去搜查,魏老五一聽他搜這個,這神情上是鬆了鬆,“我們這住的都是靠打漁爲生的漁民,怎麼會有人做這種買賣。”邵子鈺站在那,神情冷冷的,等着人搜了一圈,沒發現有啥情況,邵子鈺的臉色就更黑了,在魏老五眼中那就是邵大人接到消息後過來沒有逮到人,是假消息,所以很生氣。
等着邵子鈺帶人離開,已經是傍晚了,魏老五親自站在碼頭上看船遠去,下令趕緊準備。
回到了衙門,阿九和十一把記得的搜山圖給畫了下來,什麼位置看似有哨子,什麼位置是死角容易潛入,邵子鈺哪裡是爲了抓什麼人,他就是去要這五子島上各個哨口的位置在哪裡...
九月十二這天入夜。
月兒橢圓掛於天上,風大,是不是飄過來的雲朵遮住了月光,使得這五子島陷入黑暗中越加的神秘。
遠遠的一艘商船朝着這邊靠近,要從島嶼中間而過,島上的遠哨朝着河岸的人打了手勢,而這邊五子島的死角處,一艘艘的小船趁着夜色靠近,距離島不遠處,下水游泳到岸邊。
所有人都靜靜的等待着,隨着水流的慣性,那船會朝着漩渦這邊是越來越近,忽然,船停住不動了。
像是又一股拉回去的力量和這漩渦在作對,近哨看到有人上了甲板看,繼而是不少人出來,穿着打扮都是商人船工的模樣。
“老大,怎麼辦。”船不動了,距離這還有一段,水下的人到不了船上。
魏老五看到甲板上出來的人,“舉火把,備船,我們上去。”
出去的船都是岸上有繩子連接,四五艘船出去,每艘上面坐着七八個人,實際上甲板下還藏了十幾個人。
商船上的人見到有人接應,給他們放了繩梯下來,等着這幾艘船上的人都上來了,帶頭的欣喜的想感謝他們相救,忽然他們中的人拔刀對着這些商人和船工,“想活命的就給我乖乖待到一邊去。”把甲板上的人威脅着集中在了一塊,一面綁一面問貨物和銀兩都放在哪裡。
等到人綁好了,底下那些船甲板內的人正要出來要攀爬繩子上去搬東西,商船周圍忽然有通道打開,第一個官兵出來迅速的把鉤子勾在小船上,繼而出來的人即刻和小船上的人打鬥了起來。
而商船的甲板上,很快的涌出了官兵向着船上的劫匪團團圍了過去。
魏老五很快發現不對勁了,派人砍斷岸邊的繩子,想讓船飄去漩渦那,但船固定在商船旁不會動了。
他們也來不及逃,很快他們身後出現了另外一羣人,邵子鈺爲首,看着魏老五這一羣人拔刀相對的樣子,指了指那黑漆漆的河水,“魏老五,從這跳下去,你也逃不走。”
一聲魏老五已經讓他們夠驚訝了,可眼下的情形也不是驚訝的時候,都到這份上不反抗可能麼,跳河的跳河,有些直接衝上來了。
水下有埋伏,他們肯定跑不掉,當年替天島這麼多人都沒能打得過官府,如今才魏老五一個當家,帶着這麼些餘衆,能抵擋多久。
十一和阿九兩個人打魏老五一個人,在這五子島上,不是所有人都是劫匪,還住着拿親人做威脅,敢怒不敢言的百姓,見官府這樣清剿,也都紛紛拿着鋤頭棒子出來,幫着他們一塊打。
一陣風過,雲散,月兒露出,塵埃定...
兩天後,酒老七上道熟門熟路的帶着他們在一個山坳中找到了藏寶點,路設的很精巧,沒有酒老七的帶領確實發現不了。
酒老七從懷裡拿出一把鑰匙往孔上一插,石門旁被藤草掩蓋的地方出現一個凹塊,酒老七伸手進去在裡面用力往外把鐵鏈扯了出來。
門這才緩緩打開。
邵子鈺看着這門內的東西,嘴角揚了揚,這裡面的功勞可比抓這些劫匪有價值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有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