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嫿急忙跑去看阿憶,四兒坐在牀邊,扶着阿憶坐了起來,他青澀的臉龐還有些慘白,眸子看起來也沒什麼精神,身上已是軟綿綿的,神情有幾分迷惑。
見了沈嫿進來的身影,阿憶的眸子微微亮了一下,勉強浮起幾分笑意,說道:“阿姐,我是不是睡了很長的時間啊?”
“是啊!”四兒說道,“都好多天了,你都快要嚇死我們了!”
“對不起啊!”阿憶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給你們添麻煩了!”
“傻孩子!”沈嫿上前坐到了阿憶的身邊,揉了揉他的腦袋,“你能夠醒過來就最好不過了!到底是什麼傷你的?”
阿憶的臉色陡然一變,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一般,蹙着眉頭,眸子裡面流露出一些恨意,沉默着,咬着嘴脣。
“阿憶,怎麼了?是有什麼不能夠說出來的嗎?”沈嫿疑惑的問道。
阿憶繼續沉默了。
沈嫿也不想勉強他,說道:“不想說就要說了,你剛剛醒來,身體還很虛弱,躺下休息一會兒吧,我讓人給你這碗粥,你先吃些東西!”
“阿姐!”阿憶開口道,“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的事情嗎?”
“是在應城吧!”沈嫿說道,“怎麼了?”
“其實我也不知道襲擊我的是什麼人!”阿憶說道,“那些我醒過來的時候要殺我的人!如果不是阿姐和白大哥及時相救,我可能已經死了!”
阿憶說完,擡起有些疲倦的眸子看着沈嫿,眼珠向左上翻了翻,回憶了一下,繼續說道:“我只記得那些人的左手上面有一個鷹一樣的記號,這一次,我又看到了這樣的記號,所以就追了出去,沒有想到在半路的時候被發現了,所以,才被他們重傷了!我不知道這些人的身份,所以很想弄清楚對方的身份,沒有想到反而被對方所傷!”
“是大陳趙默的手下!”沈嫿的臉色沉了沉,眸子浮現一抹冰涼的冷意,“追殺你的人是趙默的手下!阿憶你一點關於趙默的記憶都沒有了嗎?”
“沒有,一點影響都沒有!”阿憶搖了搖頭說道,“可是,他們爲什麼要追殺我?”
“你的意思是,他們追殺你一直到了柔夷?”四兒有些吃驚的說道。
“不是,他們應該不是來追殺我的,因爲他們剛開始的時候根本沒有發現我,是我追上去,才被他們發現的!”阿憶說道。
“小姐,趙默的人爲什麼會來到柔夷這裡?”四兒的臉色也沉了下來,多了幾分深思,同時細心的觀察着沈嫿表情的變化。
沈嫿託着下巴說道:“看來我們忽略了一些事情,這一次的柔夷內部問題,出了有大周的那一股勢力參與其中,就連大陳的也有份!”
“不錯!”長孫斐踏入房間,接着沈嫿的話說道,“大陳對大週一直不軌,現在白家受創,給了大陳一個絕佳的機會。若是這個時候柔夷對大周開戰的話,大周勢必陷入腹背受敵的狀態。而之前因爲柔夷太子在大周爲質,所以元帝不敢輕易開戰,加上帕黛對大周持有好感,所以他們勢必要在柔夷內選擇新的主戰的結盟對象!所以,現在的情況對我們而言,這不僅僅是柔夷的事情,更是關係到大周
安危的事情!”
長孫斐說完,又仔細的看了一下沈嫿,在提到大陳的時候,她的臉上總是有一層隱約的怒氣與恨意,她從未去過大陳,與大陳也爲結怨,這到底是爲什麼?這難道就是兩人之間的那層隔閡嗎?
“不管如何,都不能夠讓趙默如願!”沈嫿冷冷的說道,話落,快步向外面走去。
長孫斐急忙上前一步將她的胳膊拉住,說道:“你要做什麼去?”
“去找帕黛,既然還有大陳的勢力參與其中的話,這件事情帕黛應該知道!”沈嫿說着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長孫斐的眉頭短促的皺了一下,也疾步跟上去了。
剛剛到元帝的寢殿外面,沈嫿與長孫斐就聽到了一陣淒厲的哭聲,兩人同時愣了一下,對望了一眼。
不一會兒,從屋子裡面出來了一個太監,用悽然尖銳的聲音喊道:“陛下駕崩了!”
下面的士兵還有百官,聞言,同時跪下,如同山崩一般。整個皇宮的白幡飛揚,在寒風中獵獵作響。
緊接着就見着幾個朝中的肱骨大臣進入了寢殿之內。
“公主,人死不能復生,請節哀順變!”幾人見着帕黛失魂落魄的跌坐在牀邊,紛紛出言相勸。
“你們就讓她靜一靜吧!”周皇后說道,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淚,“你們有什麼事情嗎?有什麼事情也以後再說吧!”
幾個大臣互相看了一眼,對周皇后說道:“娘娘,陛下在臨終之前可以留下遺照?”
“你們什麼意思?”周皇后說道,“陛下駕崩的很突然,上午送過太子之後,回來身體就不舒服,急忙召喚了太醫,但是還是很快就去了,這是我們都沒有預料到的狀況,我們本宮猜想應該是沒有留下詔書的。幾位大人是什麼意思?”
“陛下駕崩,臣等以感到十分的悲傷,但是國不可一日無主!”一位大臣說道,“既然陛下沒有留下遺照,那麼帕黛公主作爲唯一的繼承人,理應繼承大統,擇日登基!”
“雖然公主是陛下唯一的嫡出血脈,但是公主畢竟是女兒身,且尚且年幼。國家大事,豈可兒戲,臣認爲此事應該再思量一下!”另一位大臣說道,“這一段時間,臣建議應該由皇后監國,直到我們推選出更爲合適的繼承人!”
“李大人!”馬上有不同的反對的聲音出現,“你難道有更好的人選不成?陛下一共只有三個子女,其中的兩位皇子已經仙逝,出了公主還有誰能夠名聲言順的繼承皇位?臣建議公主應該馬上登基爲帝,穩定人心,何況柔夷並不是沒有女帝,她也並不比柔夷的任何一位郡主遜色,難道不是嗎?公主雖然年幼,但是我等若是忠心輔佐,公主總有長大的一日的!”
“公主現在雖然是陛下唯一僅存的血脈,但是另一位皇子爾格的死卻是另有蹊蹺,據傳,格爾皇子是被帕黛公主下毒毒死的,爲了剷除競爭對手,連手足都忍心殺害,我還懷疑太子的死是否與公主有關係!”李大人說道,“若是公主真的與兩位皇子的死有關,那麼公主真的能夠繼承大業嗎?何況,雖然只有公主一人尚存,但是皇族的血脈卻不止公主一人啊!”
“李大人口口聲聲說兩位皇子的死與公主有關,
好像李大人掌握了什麼實質性的證據一般!”另一位大臣說道,“李大人,容在下提醒你一句,若是沒有證據,你就是在誣陷公主,如此造謠生事,也不知道李大人的企圖是什麼!”
“我的企圖是什麼?我還不是爲了柔夷的江山社稷着想,爲了柔夷的百姓能夠安居樂業着想!”李大人義正言辭的說道,“現在無法證實公主是否與兩位皇子的死有關,但是可以斷定的是,兩位皇子死後,公主是最大的受益人,所以有理由推斷是公主下的手。其次公主情迷於大周的黎城傑,兩人之間有些不清不楚的聯繫,這些也是大家有目共睹,衆所周知的事情,公主年輕氣盛,難免爲情所困,說不定會做出一些不利於柔夷的事情來也不一定!其實,若說女帝的話,皇后娘娘本就是國母,母儀天下,且品德高尚,決策果決,難道不是一個更爲合適的人選嗎?皇后娘娘與公主是親母女,待公主長大明事理之後,在傳位於公主,豈不是一件美事!”
“李大人……”
“都給本宮閉嘴!”周皇后怒目瞪了一眼幾位大臣,“陛下還躺在這裡,你們竟然吵得如此不可方休,難道是要讓陛下死不瞑目嗎?本宮乃是柔夷的國母,也是帕黛的生母,所以本宮不會做出讓皇權旁落,讓陛下傷心的事情來,你們也不必再挑撥本宮與公主之間的關係,公主乃是陛下唯一的骨血,在陛下還在世的時候就將江山託付到了帕黛的身上,說明陛下對帕黛是十分的信任的,這一點難道你們也有質疑?”
周皇后的目光在幾人的面上掃了一圈,又繼續說道:“至於帕黛耽迷與大周的黎城傑之事,更是子虛烏有!”
她指了一下牀邊的帕黛與布封,說道:“看清楚,帕黛與宣王乃是未婚夫妻,感情十分的要好,那些別有用心的傳言,還希望你們能夠辨別!”
“幾位大人,公主現在正處於極度傷心之中!”布封慢慢的從地上站了起來,瞟了一眼衆人,說道,“剛剛經歷喪父之痛,且公主又是女兒身,與陛下自小感情親密,此刻心中悲痛,即便有些言語也無法與諸位當面說,人心都是肉長的,請諸位暫且將此事放下,等公主平靜一下之後,再做定奪,如何?”
幾個大臣互相看了看,眼見着帕黛此刻情緒激動,現在談論這個問題確實有所不妥。
“請幾位大人先移駕到旁邊房間稍作等待,等公主冷靜一下吧!”布封又說道。
幾位大臣到了旁邊的屋子裡面等待,屋子裡面又恢復了原來的悲慼。
“殿下,你要振作一點,柔夷的江山需要你!”布封走到帕黛的身邊,試圖將她抱起來。
“需要我?”帕黛推開布封,搖搖晃晃的走到了一旁,坐在椅子上,嘲諷的說道,“誰會需要我?我就是個沒用的人,我誰也救不了!你需要我嗎?”
“當然!”布封說道,語氣堅定。
“呵呵!”帕黛嘲諷的說道,“你當然需要我!因爲跟我成婚之後,你就可以得到你最需要的東西嘛!”
“原來殿下是這麼看我的!”布封慘淡的笑了笑,“我知道我在殿下的心中一直是這樣的,所以我也未曾解釋過,我要做的就是用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對殿下的心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