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罷了午飯,寧王妃又安排了臥室讓讓衆人休息,四兒自然也前來服侍。
她瞧了一眼沈嫿脖子上面的傷口,目光一沉,問道:“這是怎麼了?”
“叫一隻雪狐抓了一下!”
“這不是雪狐,我家鄉就有雪狐,小時候曾經抓到過一隻,這小東西寧願餓死也不願待在籠子裡面,更別提與人親近了,所以你的意思是這王府裡面有一隻雪狐是不可能的!”四兒斬釘截鐵的說道。
她又忘了一眼沈嫿的傷口,頓了頓:“這應該是一種與雪狐十分相像的銀狐所傷,銀狐極具攻擊性,速度也極快,但是也容易被人馴養,只是……這銀狐應該是有毒纔對,可是你的傷口,又不像中毒,這到底怎麼回事?”
容易被人馴養也就是攻擊她是極有可能是受人指揮的,是當時在場上的人嗎?難道是寧王妃?也有可能銀狐先是被人馴養之後再假裝成雪狐帶回來王府裡面的!若真是如此,這個局豈不是在許久之前就步下了?
但是若是真如她所想的那般,她又沒有中毒又該如何解釋?她此刻只感覺身邊的這團迷霧越來越大,越來越濃,叫她越來越難以看穿了。
沈嫿正想着,就聽見了一聲敲門聲,四兒打開門,就見着五公主走了進來,面色帶着微笑:“沒有打擾到你休息吧?”
沈嫿起身,淡淡笑道:“當然沒有,快請做,不知道五公主找我何事?”
五公主坐下:“別五公主五公主的,太見外了,你馬上就是我嫂子了,就跟五哥一樣叫我五妹或者叫我卉兒好了!”
她眸子轉了轉:“五哥這個人的脾氣雖然有些古怪,但是心底卻是好的,他既然決定娶你,就會待你一生一世的好的!以後你免不得要多包容一下他!”
“五妹說的是,我娘在世的時候也經常說道夫妻之間本就應該互相理解包容!”沈嫿說着暗暗瞟了五公主一樣,她與五公主並無深交,說起來因爲周明月還有一些摩擦,卻不知道她說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夫人真是個明白人!”五公主說着話鋒一轉,“只是五哥從小受盡寵愛,皇帝哥哥又對他愛護有加,府中姬妾衆多,難免會出現一兩個狐狸精的,只怕雪凡日後受了委屈無處可訴啊!”
這還沒成親她就開始詛咒她,不會是來勸說她不要嫁給鬼王的吧!
見沈嫿默不作聲,五公主又道:“當然作爲女人,我肯定是會站在你這一邊的!”
她笑的有些意味深長,又道:“當然不知我一個人會站在你這一邊的!我說的你不要不愛聽,這就是身爲女人的悲哀,不能參政,不能經商,不能從戎,只能在家中相夫教子。我自問不輸男兒,有時候真的會不甘心,雪凡你冰雪聰明……”
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一陣敲門聲打斷,四兒剛剛打開門就瞧着長孫婧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見了五公主,驚訝了一下:“五姐也在這兒啊!”
“你這丫頭,這麼急急忙忙的做什麼?仔細打擾了客人休息!”
長孫婧笑道:“五姐還在這裡呢,雪凡妹妹怎麼會休息。”
她越過五公主,拉起了沈嫿
的手:“走,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咱小時候經常去的!”
說完,她便是不由分說的拉着沈嫿出去,一路小跑到了後花園,花園裡面有一座假山,她指着假山笑道:“可還記得這裡?不會已經沒印象了吧?小時候咱喜歡在這裡捉迷藏,你那時候哭着鬧着要嫁給我呢!”
沈嫿只是微微笑着並不說話,她眸子裡面露出一絲失望的神色:“我不過跟着外公去了邊關幾年,你居然都忘記了,真叫人傷心!”
沈嫿瞧着長孫婧,覺得她跟前世的自己很像,張揚不掩飾的性格,愛穿男裝,相似的經歷,都叫她對眼前的女子倍增好感。
長孫婧又拉着她往回走,忽然在她耳畔輕輕說道:“五公主的話不要相信,不要信這裡的任何一個人!”
沈嫿回眸詫異的望着她,她又道:“這裡有眼線,不要又異樣,你日後就能夠知道我的身份了!”
大約下午十分,衆人便是辭別了寧王妃,各自回府。
馬車上,沈嫿回想起五公主的那一番話,又像是抱怨又像是試探,或者說,是在邀請。而長孫婧又是在警告她嗎?那麼她的真實身份又是如何?
沈嫿心中覺得有些煩躁,就隨意的往車外瞟了一眼,一道與人爭執的羸弱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細想了一下,那人他見過一次,是長孫斐麾下的軍事藍鶴宣。
她命車伕將車停下,又讓四兒去打聽一下發生什麼事情了。四兒很快回來了,笑道:“那書生買了筆墨紙硯,老闆說書生沒給錢,書生說已經給了,兩人就爭吵起來了,那老闆正要拿那書生去見官呢!”
她頓了頓,又道:“管這閒事做什麼,還是快些回去吧!”
沈嫿搖了搖頭,目光微微一轉,喚了四兒與她一起下車,來到了店門前,四兒分開衆人,沈嫿上前,笑道:“我瞧着你們這麼爭執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倒是有個法子能夠瞧出來你們誰說了假話!”
那老闆一喜,“姑娘真的有辦法?”
而那書生則是高深莫測的瞧了她一眼,顯然是認出她來了。
沈嫿在四兒耳邊低語了幾句,不一會兒,她便是從馬車上面取來了一個口袋。
將布袋拿在手中,沈嫿瞧了一眼兩人,笑道:“這袋子裡面的東西是一位得道高僧贈送給我的,能夠辨別人說真話還是假話,我先問你們問題,然後你們如實回答之後將手深入袋子裡面即可,你們將手拿出來的時候握緊拳頭,不要叫人瞧見,否則就不靈了!”
說着,她便是走到了老闆的面前:“他給錢了嗎?”
“沒有!”老闆答着便是大義凜然的將手伸入了袋子裡面。
沈嫿又對書生說道:“你給錢了嗎?”
書生微微一笑,眸子裡面一片瞭然,好像看破了沈嫿的計策仍是十分配合:“給了!”說着也將手放入了袋子裡面。
“爲了公平起見,店裡的夥計也問一遍吧!”沈嫿走到了店裡面一個夥計的面前,“客人給錢了嗎?”
夥計愣了一下,方纔結結巴巴說道:“我方纔打瞌睡了,沒有瞧見!”,說着面色猶豫的將手放入
了袋子裡面。
“好了,我的話問完了,你們可以打開自己的手了!”
沈嫿的話音一落,三個人同時張開手掌,只見老闆與書生的手上都沾有一團黑色,只有那夥計的手上是乾乾淨淨的。
“客人給的錢是被你偷了吧?”
夥計臉色一變:“你憑什麼那麼說,有什麼證據?”
沈嫿微微一笑,說道:“這裡面的東西只是我車上點心的蘸醬,根本不是什麼得到高僧送的東西,你說謊,所以你心虛了,因而不敢將手放入,我說的對嗎?”
她又轉過頭對老闆說道:“你可以在他身上搜一搜!”
老闆果然在那夥計身上搜出來一錠銀子,原來這夥計最近賭錢,不僅輸了精光,還欠了一屁股債,被人討的沒有辦法才起了歹心,趁着兩人未注意的時候偷偷將銀子拿了。
老闆向沈嫿道謝,又跟書生道歉。
沈嫿轉身離開,還未走到車邊,便是被人叫住,她回眸望着書生,“還有事嗎?”
“小生是來向顧小姐道謝的!”他擡眸望着眼前的女子又道,“小生叫藍鶴宣,是鬼王麾下的人,之前與小姐有過一面之緣,不知道小姐還記不記得?”
“經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有些印象!”沈嫿淡淡的一笑,“倒是在藍先生面前班門弄斧了,這小小的困境,想來先生定然有辦法的脫身的!”
“辦法倒是有,卻不如小姐的簡便,小生受教了!”
“只是今日天色已晚,若是有機會,改日再與先生詳談!”沈嫿望了望天色說道。
“定然有機會的!”
沈嫿回到了侯府,剛剛到院子,就瞧見了幾個屋子裡面幾個伺候的丫頭都恭敬的立在外面,心中正是詫異,一人說道:“鬼王在裡面等着小姐!”
沈嫿眉頭一蹙,他來做什麼?叫了幾個丫頭在外面等着,她獨自進屋,就瞧見長孫斐正在書架下面,手上拿着一本她還沒有看完的書。
聽見聲響,長孫斐回眸看着她揚了揚手中的書:“沒有想到你一個女孩子,竟然喜歡看這些書!”
“孔聖人都是有教無類,看書還分男女不成?”
長孫斐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沈嫿,語氣忽然變得嚴厲起來:“女人就該幹些女人該做的事情,繡繡花,練練字,或者看點女訓之類的書,不要沒事兒看些男人該看的書!”
沈嫿瞧了一眼書架上面的兵法,史記之類的書籍,心中升起一股氣,最是不喜歡男子瞧不起女子了:“這些書誰說只有男子能夠看?女子爲何不能夠看?女子那點輸給男子?就是本朝的太祖皇帝也是在他的皇后的輔佐之下才打下將山的!”
長孫斐的目光裡面忽然射出了一絲冷意,他伸手便是抓住了沈嫿的胳膊:“她們跟你說什麼了?”
“什麼什麼!”手臂上面的傷口未愈,此刻被長孫斐緊緊握住一股疼痛感襲來,沈嫿吸了一口冷氣,腳下也朝他的膝蓋踢去。
長孫斐輕鬆的躲過了沈嫿的攻擊,手卻是沒有鬆開,冷笑了一聲,“溫順了幾日的夜貓兒終於露出爪子了?”
(本章完)